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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页


        宇文泰心想这倒也是,听长孙无垢一描述她的德行,他其实就猜测这种有德行的女子一般都很温婉贤淑,温婉贤淑是能滋润相貌的。
        长孙无垢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她现在没生养,也不知道是宿勤明达不能生,还是她不能生,不过,因为没生养,她那身子骨还跟少女差不多。”
        她想着继续兜售诱惑宇文泰,道:“她吧,是那种既有少妇风韵,又有少女美貌,又贤惠又温柔又体贴的那种女人,她注定是我的姐妹,反正我不管,她要死了,我饶不了你。”
        宇文泰皱着眉头,女人有时候很麻烦,哪怕是再智慧再聪明如长孙无垢般的女人,有时候都有一点点蛮不讲理。
        长孙无垢见他并未出声反驳,道:“呐,你没说话,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你是不是嫌弃她不是处子?”
        宇文泰摇了摇头,这个他倒是不在乎,长孙无垢点了点头,道:“那就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宇文泰只得苦笑,道:“这种贤惠的妇人,你怎么知道宿勤明达死了她不求死?你操太多心了。”
        长孙无垢道:“那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管答应就行。”
        宇文泰笑笑,道:“好吧,我恰好过两天约了宿勤明达相见,到时候说不定能见一见这个姚夫人也未可知,见了面再说!”
        长孙无垢有些愕然,道:“你不是要摆鸿门宴吧?”

三二七、我劝你还是杀了宇文泰
        见长孙无垢疑惑自己是否摆鸿门宴,宇文泰内心之中,还确实有这个想法。
        摆鸿门宴可是历史上解决政敌的最划算、代价最小、成本最小,最一劳永逸的办法,而且,他摆鸿门宴也有优势,第一,他现在在外人眼中没有资本摆鸿门宴。
        这个就是他最大的资本,因为别人都觉得他没有资本的时候,那么恰恰就根本不会怀疑他会摆鸿门宴。
        第二、侯莫陈崇这个孩子,他觉得如果他带上侯莫陈崇,带上宇文导俩孩子赴宴,两人脸上现在都稚气未消,能引起敌人轻视,消除敌人戒心。
        这也有可能做成大事。
        最关键的在于宿勤明达有众数万,另外尔朱天光在长安对宇文泰也是虎视眈眈,要知道统万城到延安的也过就是300多里地,快马半日即到。
        如此近距离,有一支指挥不动的数万部队心怀叵测。
        对于任何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人来说,这些都是致命的威胁,何况,依据长孙无垢的描述,宿勤明达虽然狂妄自大,但是姚木兰可不会。
        按照长孙无垢所言,姚夫人应该是个精明的女子,她说不定能够预测出自己想摆鸿门宴,宇文泰想到此处,道:“你有没有和姚木兰谈谈我?”
        长孙无垢道:“谈啦,姚姐姐认为你是一个危险的人。”
        事实上,这两夫妻在绣榻上谈论宿勤明达和姚木兰的时候,姚夫人这时也已经回到了统万城,她其实几乎是自发前来金明郡近距离观察宇文泰的。
        只是,下午,她接到宿勤明达的书信,让她回去有大事要商量,她匆匆离开。
        她本想带着长孙无垢一起走,她对长孙无垢印象极好,但是长孙无垢坚持留在金明郡,她只得罢了,此刻,这一对夫妻俩也在交谈。
        两人交谈的内容其实和宇文泰夫妻俩交谈的也相仿佛,都是在交流敌人。
        姚木兰这次本来准备是近距离前去观察宇文泰的,她甚至准备扮做伸冤妇人去求见宇文泰,但是去的这两日据说宇文泰一早就下乡去了。
        问附近的老百姓,老百姓似乎对宇文泰的评价还可以,但终究宇文泰并没有莅临金明郡多久,所以,她也没得出关于宇文泰的很深刻的印象。
        她现在脑海里,还是收集的关于之前宇文泰在长安的印象,她总觉得这个宇文泰和她在书中见过的那些枭雄有些像,她是有些担忧的。
        这时,夜已亥时,夫妇两人躺在绣榻之上,也和宇文泰夫妇在讨论他们一般,他俩也在讨论宇文泰。
        宿勤明达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比姚木兰大六七岁。宽下巴,两颊瘦削,颧骨突起,瞧着倒有些煞性,眼睛呈倒三角眼状,一张鹰钩鼻,身材看上去倒健硕。
        他本来是接到了宇文泰请求见面的书信,立即令人快马追回夫人,一来问她是否探听到了宇文泰的重要情报,二来就明日赴宴征求夫人意见。
        见面的书信,姚木兰看过之后,久久没有说话,似一直在思索。
        宿勤明达看她神色有些凝固严肃,这时故意逗乐,帐外红烛高烧,帐内佳人在卧,枉凝眉处自有一种妖娆。
        他的手不由得不规矩起来,在她身上上下其手,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想死你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总是会从他的,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他们一直在这方面很有默契,一方有要求,另一方会竭力使对方快乐。
        不过,这一次,姚木兰推开了,她想了半晌,坐了起来,双手抱膝,道:“你们不是约了要见面么?”
        宿勤明达道:“是。”
        姚木兰道:“小心宇文泰摆鸿门宴,宇文泰这人不可小觑。”
        她仿佛已经看穿数百里外宇文泰的肺腑。
        宿勤明达冷笑一声道:“宇文泰的一千五百兵在来的途中都跑光了,他还怎么摆鸿门宴?拿头摆?夫人无须担心。”
        这个消息姚夫人自然也早已听过,但他心中还是犹疑道:“反正你小心为妙,宇文泰这人很狡诈。你明天如果赴会,带上蔡佑、常善两员猛将,另外,至少要带三千军马随行。”
        宿勤明达愕然,道:“吃个饭而已,一州刺史与都督自任命以来还未相见,这就是常规见面,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怕了他?”
        姚夫人道:“这和怕不怕没关系,你听我话便是,蔡佑与常善你待在身边,不离左右,准备鸣镝,自带酒水,以防万一,一旦有变,鸣镝示警。”
        宿勤明达见她说的郑重,不由得怔住了:“你不会是让我摆鸿门宴杀他吧?”
        姚木兰道:“你杀吗?”
        宿勤明达陷入了思索之中。
        姚木兰道:“最好还是杀了,不然后患无穷。而且,你杀了他,尔朱天光绝不会责怪你的,说不定还会高兴你帮他除了心腹之患。”
        宿勤明达想了半晌,心思老婆虽然聪明,她劝自己投诚尔朱天光,爵位可保,这一着是对的,但是宇文泰如今乃是尔朱天光麾下,这夏州刺史也是尔朱天光所封。
        她劝自己对付宇文泰这一着却不甚高明。
        自己既然名义上归顺了尔朱天光,又怎能杀他所拜官吏?
        而且,据他来看,宇文泰没兵没钱,也没什么威胁。杀了宇文泰,万一尔朱天光派了贺拔岳来,那可更不好对付,贺拔岳的名头已久,可不是宇文泰这种新近崛起根基不稳之人所能比拟的。
        当下便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杀宇文泰,他刚刚才被尔朱天光任命为夏州刺史,我便杀了,可保不准尔朱天光不会责怪。”
        姚夫人见他不信自己的推断,不由得有些愠怒。
        很多人都是对看上去弱小的对手没有防备之心,不主动下手,等到对手做大,再想除就除不掉了。她始终直觉宇文泰会是宿勤明达最大的威胁。
        反而尔朱天光不足为虑,
        尔朱天光这种人,入关都要靠贺拔岳、侯莫陈悦为前驱,像宿勤明达这般投诚的,他乐于丈夫识时务屈服,绝不会大动干戈。
        男人的面子有时候是很要命。
        有时候让他们去对付看上去弱小的敌人,他们都会觉得小题大做。这个世界上,一些寻常的头领只能看见表面的强大和弱小,她觉得,丈夫也不过是这等寻常头领。
        尔朱天光看上去强大,所以她劝宿勤明达表面降服,宿勤明达几乎不假思索便立刻答应。但是宇文泰看上去弱小不足为虑,她让他对付,他便有些不情不愿。
        宿勤明达见她柳眉倒竖的生气,便安抚道:“其他的我都依你,准备鸣镝,三千军马,自带酒水,如何?你说的宇文泰,等他将来有动静,我再下手,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