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页



        “味道极好,很厉害。”萧晏尝过叶初棠递过来的鸡腿的后,笑着夸赞她。

        俩人分吃完一整只鸡后,叶初棠就起身跟萧晏道别。

        “在晚归的话,我大哥知道了一定会骂我。”

        萧晏将一瓶活血化瘀膏递给叶初棠。

        “听说他受伤了,此药很好用。”

        叶初棠道谢后,转身就走。

        萧晏拉住叶初棠,“没忘了什么?”

        以前叶初棠开心的时候或为了哄他的时候,总会在分别的时候,抱他或亲他一下。

        “没有。”

        叶初棠迅速抽手,对萧晏恭敬行一礼,便转身走了。

        萧晏目送叶初棠的马车远行至消失于夜色深处,仍然久久矗立在原地不动。

        回到国公府时,叶初棠还未下马车,府里人就急忙迎上来,高兴地告知叶初棠东蝉居士来了。

        “什么?东蝉居士?”叶初棠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是,没想到秋月竟是东蝉居士的孙女谢秋蝉!居士得知这消息后,便立刻乘车欲来接孙女回去。此刻就等女郎回来,要亲自跟女郎道谢呢。”

        叶初棠忙去正堂,发现她父母和二叔二婶在,三叔三婶居然也在,这次除了叶芳芳,他们那两位永远做不完课业的儿子也来了。

        叶放和苗氏在身份上毕竟是国公,坐在上首位,左下首位第一就坐着一位老者,白发白须,面目慈祥,秋月就站在他身边。

        看来这位老者就是东蝉居士谢明经了。

        谢明经早已等候多时,听闻叶初棠回来了,转眸一瞧,来人是一位明眸皓齿的妙龄女子,眉眼透着激灵含着善意,一瞧是就是个好孩子,难怪她宝贝孙女能受她之手得救。

        谢明经忙起身,向叶初棠作揖。

        不等叶初棠发话,屋内一众其他人见状都惊呼起来,忙喊使不得。

        谢明经却不在乎这些,定要让叶初棠受他此礼。

        “老朽福薄,长子长媳都走在了老朽前头,他们只留秋蝉这么一根独苗,老朽却粗心大意,险些把这孩子给弄丢了。”

        了解方知,秋月,也就是谢秋蝉,她自小就被抚养在谢明经跟前,和谢明经一起居住在京郊的东山蝉舍内。两月前,谢秋蝉去京城采买的时候走丢了。那一日刚好是谢秋蝉的生辰,东蝉居士才松了口,纵容孙女去京城的街上狂一逛,热闹一下,不想这一去就出了意外。

        “这两月老朽心中尽是懊悔,深觉死后无颜面对长子长媳,如今——万幸啊!”

        谢明经告别时,再度向叶初棠道谢,表示他会谨记恩情。

        秋蝉舍不得叶初棠,抱着她,跟她含泪道别。

        “离这么近,以后还会常见面的,没什么好哭的,不许再落泪了。当初听你琴音,我们就猜到你必然不俗了。”叶初棠笑着给秋蝉拭泪,哄她不准再哭,秋蝉果然听话。

        大家见状都不禁笑起来。

        “得空就去东山蝉舍玩儿,老朽随时欢迎。”谢明经上车前,又对叶初棠嘱咐了这么一句话。

        此时因为谢明经的出山,早惹来了不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名士们在镇国公府前聚集。能远远一观圣师的风采,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其荣耀之事。

        如今众人一听这话,都惊得不行了。东蝉居士作为天下人敬奉的圣师,早已经谢绝访客了,这年头谁能入他的蝉舍,谁就会被名士们追捧。

        谁能想到,这些年来不管是王家人、崔家人……甚至皇帝拜访,都被东蝉居士拒绝了。首位能让东蝉居士破例之人,居然是镇国公府的叶娘子,那个大家在暗地里嘲笑大龄不嫁必有病的‘奇女子’。

  一更过半(名声玲歌...)

        一夜之间,  叶初棠在京城声名鹊起。

        她曾经行善做下的好事,被大家全盘翻了出来,人人称颂。更有不少曾受过叶初棠帮忙的人现身说法,  令众人对叶初棠的崇拜又高了一层。

        “难怪东蝉居士会亲自莅临国公府,  走的时候还会诚挚邀请叶娘子随便去东山蝉舍玩儿。原来人家不是偶然行善,偶然运气好,救了东蝉居士的孙女。人家是从小开始,日日行善,才有此善报!”

        有说书人把叶初棠助人为乐的几桩事编成了故事,  包括她帮助当今护军司马李麟、神医宋青之等等。故事里的她竟似女菩萨的化身,把无尽善念播撒人间。

        紧接着,  崔老太妃曾在浴佛节当众夸奖叶初棠的话也被人搬了出来。叶初棠被传颂成了一名隐忍有心胸、总是舍己为人的贤女,堪称有爱有德、与人为善的楷模。

        吃午饭的时候,叶初棠边拆红豆粽,边听清夏讲了外面传言的盛况。

        “女郎如今堪称是京城第一善心贤女,  是所有女子学习的榜样。还说什么‘妇德者,  福之基也’,  娶娘子这样的人为妻,  才是真正拥有福气之人。不孕又如何,德行在先,子嗣在后。”

        叶初棠咬了一口粽子后,微微眯眼,  “这传得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短时间内传这么快,  其中必有人在兴风作浪。”

        熙春大惊:“难道有人要趁机害女郎?”

        “不,  是有人要趁机把我捧到贤德高位,  上去的名正言顺。”叶初棠往上指了指。

        熙春明白过来,往上是指做皇后。

        原来这里面竟有陛下的谋算?那陛下只是单纯地趁机造势,  还是说之前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大公子被歹人劫持后,刚好被陛下身边侍卫解救,似乎十分巧合……若这背后也有陛下的算计,那未免太可怕了。

        熙春知道她能想到的事情,女郎必然也能想到。

        那晚京郊林子里,女郎用心给陛下亲手做了荷花鸡,这是之前绝无仅有的事,这转变肯定不简单。

        “大公子已经被救回,女郎打算如何应对东海王?”相较于皇帝陛下那边,熙春其实更担心这件事,东海王可不好对付。

        “打发人去知会一声,就跟他说事情解决了,不用劳烦他了。”

        叶初棠让熙春去库房将她前些年得到的那把曹公用过的古琴,给东海王送过去。

        “算我日前给他添麻烦的赔罪礼。”

        “那把古琴可价值不菲。”熙春叹道。

        叶初棠笑应,“是呢,我也心疼这么好宝贝要被摔了。”

        ……

        半个时辰后,古琴被放在了听雪阁。

        王湛眼中含笑,细细欣赏了两眼这把古琴。他指尖在琴弦上随意勾了两下,当即便似有沧溟之声传出。

        “如何?”

        王修珏刚好来请安,王湛便问他。

        “不愧是曹公用过的琴,妙极!”王修珏喜欢不已,忙问王湛这琴是谁所赠。

        王湛眼中的笑意更甚,“将来会做你继母的人。”

        王修珏笑容继续在脸上维持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的。父亲要续弦,给他娶一位继母?王修珏脸色顿时垮了,惊诧地看着王湛。

        王修珏嘴唇动了动,想问王湛那个人是谁。

        王湛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悠悠啜了一口茶后,对王修珏道:“你不是爱学琴么?那这琴便送你了。”

        王修珏应承,捧着琴出了听雪阁后,他的手臂开始微微发抖,胸口闷着一团怒气无从发泄。

        王修珏带着抱琴的小厮,一路急行,冲回房间。

        李氏正在房中哄着孩子,见王修珏回来了,高兴起身,正要迎他——

        哐!

        王修珏猛地从小厮手里夺过琴,高举过头后,把琴狠狠地砸向地面。

        古琴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飞起的木片划破了李氏的脸颊。

        李氏吃痛地捂着脸。

        周围的婢女们见状,连忙搀扶李氏查看伤势。

        李氏应婢女们的请求放下了手,左脸颊被木刺划破了一个半指长的小口子,伤口不算深,血却流了不少,对比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