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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含泪,委屈地看向王修珏。

        “你往前凑什么!”王修珏烦躁地斥一句李氏,转头坐在桌边。

        福盛忙给王修珏斟了一杯茶奉上。

        王修珏饮了一口茶后,越想越遭遇,抬手又把手里的茶碗给砸了。

        李氏和婢女等人都再度被吓了一跳。李氏委屈地落泪,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里屋清理伤口,上了药。这种事她不敢叫大夫,传出去不仅会惹得老太妃过问,还可能惹来别人的非议,伤及世子的名声。

        李氏坐在床上等了好久,没等来王修珏的关心。再问他人在哪儿,居然出门去了。李氏伤心地偷偷抹泪,被婢女劝了好久才好。

        至晚间,王修珏回来,进屋未见李氏迎他,他心中有几分不愉。

        进寝房后,看见李氏低头不瞧自己,王修珏便问她怎么了。李氏抬头看了王修珏一眼,眼睛忍不住又红了,哭了起来。

        王修珏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伤,晓得怎么回事了。

        他掏出帕子,丢到李氏怀里,“哭什么哭,上了药过几日便好了。你当王家长媳,连受这点小伤都委屈得不行,以后还怎么扛大事?人家女子进门之后,都是在内处处体贴夫君,在外应酬周全,为夫君谋佳名谋出路。我不求你能干得了这些事,能懂点事就好,你还在这给我使小性儿。”

        李氏心里更委屈,但她不敢哭了,忙用帕子擦干眼睛。

        李氏揪着帕子,以前她心里藏话没问出口,今天她忍不住了想求证。

        “我听到外头一些传闻,说世子对我——”李氏对上王修珏的眼睛,忽然不敢说了。

        王修珏挑眉,面带笑意地问李氏,“怎么不把话说完?咱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隐瞒?”

        “传闻说世子有意另娶害妻。”李氏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

        啪的一声,李氏的左脸当即就火辣辣得疼起来。

        李氏捂着脸,委屈地哭起来。

        “信他人口舌,不信你夫君是么?我当初若想娶别人,多少出身比你高的女郎排队等着呢,能轮得着你?李氏,你真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看重。怕我害死你,痛快滚回娘家去,我写休书与你,放你一条生路!”

        王修珏说罢,就要命人备纸墨。

        李氏慌了,王修珏若休了她,她回家如何面对父母族人?他们整个李氏一族如今都受着东海王府的恩惠,所有族人都以她高攀了东海世子为荣。她不能被休回娘家,都则一定会被外头人笑话死,被父母和族人骂死。

        李氏哭着跪地,拉着王修珏的衣袖,给他赔罪,求他原谅自己。

        “妾只是想说,听说了外头那些传闻,妾绝无怀疑世子的意思。世子待妾何等真心,妾心里清楚得很。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无聊又可笑至极!”

        “你明白就好,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就会说到做到,你明白吗。”见李氏乖乖点了头,王修珏才伸手拉起李氏,用帕子随便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的出身的确低了些,但你父亲好歹也是三品官,你为王家连生三个孩子,儿女双全,地位稳固,好端端的我何故要弄死你另娶?你但凡长点脑子,都不该信这种话,怀疑我。”

        “我错了,我真错了,求世子原谅妾这一次。”李氏哭得哽噎,整张脸都在发红。

        王修珏冷眼瞧她这副丑模样,不禁想起叶初棠调皮灵动的模样来,两相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换作是叶初棠,这种话和这种狼狈的模样绝无可能从她身上出现。她总是有一百种狡猾的方法,勾得你对她又爱又恨,求而不得。

        “本来我已经够心烦了,你还添乱。”王修珏耐心耗尽,丢了帕子。

        李氏忙问王修珏之前到底因何发脾气。

        王修珏:“父亲要娶继室,你将要有婆母了,想来年纪不会大了。”

        以他父亲的条件,不大可能娶已经成过婚有过孩子的女人。若是待嫁的少女的话,年纪还会比他们小。不过这女子既然能赠得了曹公弹过的琴,出身必然不俗。

        “这人是谁?”李氏惊诧不已。

        “不知道,父亲没说。”王修珏嫌弃地扫一眼李氏,“你今后要更聪明点才行。”

        李氏唯唯诺诺应承。

        王修珏心想如今要是叶初棠在他身边,做他的贤内助,这点事他哪儿用愁?恨就恨那传言不是时候,叫他下不得手。

        王修珏随即问李氏要了他亲手打的络子,挂在了腰间,对李氏道:“我会一直佩戴不离身。”

        李氏听了这话欣慰地笑了,欲靠在王修珏怀里。

        王修珏忽然起身,告诉李氏他还有事去书房处置,今晚不必等他了。说罢,人就走了。

        李氏失落地坐在房中,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落下。

        ……

        “女郎,李司马来信了。”

        叶初棠急忙拆信来看,果然是关于黑蝎子纹身的消息。

        李麟在信中告诉叶初棠,经过一番严苛的审问,已有凉国余孽承认了,北凉王是有血脉留下,人就在京城,但什么身份不得而知。山寨里的匪徒级别太低,连这血脉的多大年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凉国血脉未绝,他们还有为之奋斗的希望。

        北凉王府所留下的一批旧人都效忠于他,在凉国被灭之后,这些人就开始暗中谋划复国。开始在大晋国内做各种不择手段敛财之事,并往各权贵府中安插了不少奸细。

        山寨这些年所敛的钱财,尽数都被送往了京城内一处叫苏记米铺的地方。李麟已经派人及时控制住了苏记米铺,拿了掌柜。这掌柜嘴很硬,以其子女威胁他,都不肯招供。后来还是对其子女施刑的时候,其子扛不住了,招供说他曾偷偷看过父亲藏名单于暗格之中。

        这暗格藏匿的地方很妙,在米铺装米的大缸里头,谁能想到装米的大缸里竟然会有机关暗格?

        从暗格里的所得确实是一份儿安插细作的名单,但名单上没有人名,只有编号,从一号一直到一百七十八号,后面跟着各个府邸,几乎把京城所有称得上号的权贵府邸都安插遍了。

        那这一百七十八号人里一定有一个是郑玲歌!

        叶初棠放下信后,想立刻去见李麟。

        来送信的侍卫闻言,忙道:“李司马特意嘱咐,请叶娘子无比不要找他,多有不便。”

        叶初棠琢磨了下这“多有不便”四个字的意思,怕是在指他怕皇帝会吃醋,惹来帝王的忌惮。

        “所以这事儿娘子还是要求陛下才行。”熙春一语道破。

        “是啊。”叶初棠毫不犹豫让人捎话给萧晏。

        至晚间,叶初棠也没等来萧晏的回话,倒是等到了南宫迁和麒麟帮的人消息。

        此前叶初棠把郑玲歌的事情透露给了南宫迁,南宫迁明确表达了有意彻查此案。叶初棠便干脆让麒麟帮和南宫迁强强联合,江湖和府衙两方消息互通有无,彻查的效果肯定会更好。

        来人是麒麟帮的堂主赵方,他告诉叶初棠,经过他们好一番仔细询问和探查,终于找到了两个人识得郑玲歌的画像。

        一位是如今在摆早饭摊卖馒头的年轻男子,他记得很清楚,十一年前,曾有一男子领着一名漂亮的女孩在他的早餐摊吃过饭,那名女孩的模样就跟画上的郑玲歌一模一样。

        “他怎会记得如此清楚?”叶初棠问。

        “当年他十岁,时常跟随父母摆摊,帮帮忙,初见郑娘子便惊为天人,觉得郑娘子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回家之后,他仍然念念不忘,就把郑娘子的样子画在了墙上。这么多年他一直念着,还时不时地描绘一遍墙上的画像。小人拿着郑娘子的画像去他家作比对,发现果然十分相像,几乎就是本人无疑了。”

        叶初棠点头,示意回话的人继续。

        “他眼见着一名中年男子带着郑娘子朝东去了,那条路通往城东,尽是权贵府邸所在。小人等就把这消息通知给了南宫令丞,在南宫令丞的帮忙下,小人等就使出了很多办法跟城东那条街上所有权贵府邸的家仆们打听到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