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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初棠说罢就举起右手,立刻摸到了萧晏的脸颊、上。

        萧晏的脸色瞬间不愉,大概是因为叶初棠的形容太具体,他感觉叶初棠伸手带过来的风仿佛都有了味道。

        “嫌了?”叶初棠把昨晚萧晏说的话还给他。

        萧晏一口咬住了叶初棠的食指,当即将人抱了起来,“你看寡人嫌不嫌?”

        轰隆——

        一声巨雷从天空炸响。

        叶初棠太开心了,勾住萧晏的脖子,“今晚咱们玩点不一样的。”

        “哦?”

        叶初棠转头从被子底下掏出他早准备好的金绳,绳子的两头还拴着金铃铛。

        萧晏轻笑,扯过绳子。

        叶初棠忙按住,“为什么是我?”

        萧晏黑眸深邃,“难不成你想绑寡人?”

        “床笫之间,是我和阿晏。”言外之意,不能算帝王身份。

        见萧晏不应,叶初棠早料到了,随即对他提议道:“那我们打赌如何?今晚的雷如果劈到了东海王府,就听我的。”

        “好。”

  二更二更(醉酒天谴)

        大雨滂沱,  电闪雷鸣。

        屋内钻进了不少湿气,略有几分凉意。

        反正要等消息来了后,他们才能决定这金绳到底用在谁身上。叶初棠就提议先吃锅子,  慢慢等。

        新赐的府邸有冰窖,  里头有早冻好的羔羊肉,拿出来现切成薄薄的肉片,另外还有鹿、猪、鱼等肉食,菘菜、萝卜、菌菇等新鲜时蔬,锅底则是如意食肆那边一顶一的厨子特调制好的羊蝎子汤底。

        上了炭之后,  略等片刻,锅里的汤就开始咕咚咕咚冒泡,  腾着热气,粉红色的肉片放到煮沸的水里稍加一涮,立刻变色,缩成一卷儿,  烫好的羊肉裹上碗里一层浓浓的蘸料入口,  香喷喷的,  肉质鲜嫩,  让人吃得爽快又上瘾。

        叶初棠每次吃锅子主攻吃肉,那些蔬菜基本都是摆设,最多只动一两口。熙春总说吃锅子容易上火,所以每次叶初棠吃锅子的时候,  她都会矢志不移地准备丰盛的时蔬供叶初棠挑选。

        叶初棠把一大半盘子的羊肉吃下肚后,  还喝了两杯葡萄酒。她发现萧晏挺爱涮蘑菇吃,  便问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不吃肉。

        “那你一个小女人怎么总吃肉?”

        叶初棠惊讶:“这爱吃肉还分男女么?”

        “那爱吃菇还分男女么?”萧晏反问。

        叶初棠怔了下,  “陛下学坏了,就会堵别人说话。”

        “我倒是觉得你喝醉了,  脑子不灵光,不像平常那样会说话了。”萧晏笑着给叶初棠斟一杯葡萄酒,想不到这葡萄酒挺有酒劲儿,叶初棠已经喝得两颊红扑扑了。

        叶初棠真喝得有点的迷糊了,没察觉出萧晏的话外音,接过萧晏的倒酒之后,就笑着举杯干了。

        萧晏又给她满上,叶初棠爽快地又干了。

        这一次,叶初棠主动把空酒杯往萧晏跟前送,等着他给自己斟酒。

        “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不清醒,怕你一会儿输了赖账。”

        叶初棠眼巴巴看了萧晏一会儿,在看得萧晏有几分疑惑之际,她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能,今天的赌注我肯定会赢。”叶初棠一开始语气非常自信,然后有所缓和,“好吧,其实我也不确定,但最好能赢,赢了对陛下也有好处。”

        “是么?”

        叶初棠点头如捣蒜,“我为皇帝可谓是煞费苦心!做皇帝的心上人不容易啊,好辛苦!”

        萧晏听到这,确定叶初棠醉了。不然以往日她的性格,绝无可能在这种气氛下,在他面前这样的抱怨。

        她的言谈,从来都是最熨帖人心,捡最好听的说。

        前些日子,也有一日的天气如今天这般,狂风大作,有几分冷凉。

        如意食肆里有客人争吵,坐在窗边的客人喝了酒,想吹凉风,偏要开窗。刚落座的新客,想等朋友一起吃热面,不愿意开着窗把叫好的菜吹凉了。两方就此便吵起来了,凭别人怎么劝,双方都只顾着自己感受,互不相让。

        叶初棠当时一句话,便化干戈为玉帛了。

        她的话看似简单容易,实则极妙,妙在她没劝任何一方退让。

        叶初棠只说吃饭时就着风对身体不好,极容易腹泻胃胀气,这犯病的时候在家还好,若正当值或在应酬交友,不小心当着人面出了丑,得不偿失。

        那坐在窗边的客人,一听正是这个道理,立刻就同意关窗了。

        事例虽小,却足可见她这张巧嘴有多厉害。

        萧晏在从侍卫口中听说这件事的经过后,反思了他与叶初棠过去的相处。

        他的性情不算好,身边人无一不怕他,只有叶初棠,每一言每一句都恰到好处戳在他的心窝上,可以抚慰住他暴虐的情绪。

        这世上,大概只有她能如此了。

        “唔!”叶初棠举着空空的酒杯,强硬示意萧晏给她倒酒。

        萧晏见她顶着两个红扑扑的脸蛋,水灵灵的杏目潋滟地看着自己,实难拒绝。

        他失笑,终究还是给她斟满了酒杯。

        “这是最后一杯,慢点喝。”

        叶初棠纤细的脖子一仰,就把一杯酒干了,完全没在听他的话。

        她再度送酒杯过来,萧晏一手举高酒壶,一手按住了叶初棠的手腕。

        “你倒说说,当皇帝的心上人,怎么辛苦了?”

        “脾气太怪,总要哄着,供祖宗都没这么难!”

        萧晏脸上的笑容敛尽,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叶初棠。

        熙春在旁听得心里直发抖,恨不得飞奔过去堵住自家女郎的嘴。奈何旁侧的秦路又“非常识趣”地把她提溜出去了,叫她没机会拦着。

        “倒酒呀。”叶初棠要去够酒壶,便依靠在了萧晏身上。

        “好,喝酒可以,要再回答一个问题,”萧晏一边给叶初棠倒酒,一边问,“你可是真心心悦皇帝?”

        “不是!”叶初棠笑着把酒饮尽后,觉得头晕乎乎的,要往旁边热乎乎的地方靠,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就歪在了榻上。

        萧晏蹭地起身后,冷冷地看着醉酒卧榻的叶初棠。她此时的样子很娇娆,憨态美艳,如盛放的海棠花,叫人忍不住想采撷。

        他料到了叶初棠可能对她无情,但心里揣测出来的结果和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话,对他的刺激程度完全是两码事,后者显然超出了他承受的范围。

        萧晏眼底有暴戾涌出,他攥紧了拳头,骨头咯咯作响,咬紧的牙关令他两腮的肌肉看起来绷得很紧,脖颈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萧晏深吸了口气,闭了下眼,再睁眼时,暴虐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他怒目似火地瞪向叶初棠,粗暴地将她拉起来。

        叶初棠已经醉得要睡了,她被柔弱无骨地提溜了起来后,才略略地睁开眼。

        叶初棠打了个酒嗝,靠在萧晏身上。软而温香的身躯在贴近他的刹那,萧晏的手劲儿便收敛了一分,温热的带葡萄香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吹着他的脖颈,让他再度又收敛了一分。

        叶初棠对着萧晏的耳朵嘟囔了一句。

        萧晏没听太清,晃了她肩膀一下,让她再说一遍。

        “我才不要心悦他,心悦他好麻烦啊。”

        怎么这话听起来,她还是心悦他的?一颗种子在萧晏心中烧黑的荒野上破土而出,冒出了一点点绿芽儿。就这一点点,萧晏瞬间感觉到了甜意。

        “棠棠,你其实心悦寡人,对不对?”

        叶初棠醉靠在萧晏肩头,没反应。

        萧晏急切想知道答案,捧着叶初棠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回答我,你其实心悦皇帝的,是不是?”

        他觉得叶初棠现在好像没把他当成是他,所以又一次用了“皇帝”来称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