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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齐彩铃的钥匙都拿到了,她的铺面还没有批下来?

        “妈妈,我以后一定要学骑摩托车,我去上学啦,再见!”蜜蜜挥着手说。

        陈玉凤准备现在去军务处的,不过就在这时,忽而身后有人喊:“陈玉凤?”

        是马琳,她提着一个黑皮质的公文包,手里拎着一串钥匙。

        肩扛四颗星的女军人,她是蜜蜜最羡慕的对象。

        “马处长你好。”陈玉凤上前说。

        马琳模样有点憔悴,虽然在跟陈玉凤说话,目光却一直在育苗班的方向,六月的朝阳下,一群软嘟嘟的孩子们进了育苗班,有的在吹泡泡糖,还有的在吹小喇叭,有小女孩新扎了一个头花,也要给同伴炫耀一下。

        蜜蜜只有王嘉嘉一个朋友,见面就你捣我一拳头,我揪一下你的耳朵。

        甜甜则跟自己相熟的小女孩揽在一起。

        “这酒楼是你的了,合同在我这儿,咱们进去看看吧”马琳说着,把钥匙给了陈玉凤。

        陈玉凤只从外面看过,还没进过里面,这是个独幢楼,据说在战争时期是专门的机要处,负责破译各种机电密码的,直到前几年才被改造成酒楼。

        一楼有四张桌子,质量很好,但脏的可以。

        然后就是后堂,虽然处处都是灰尘,而且泔水直流,但有自来水,煤气灶也有,还有个很大的冰柜,三个洗碗池,就是太脏了一点,破盘子烂碗碟扔的四处都是,臭气熏天,无法踏脚。

        “原来我小叔子承包过这个酒楼,但他本身是个不务正业的性格,干了一段时间就扔下了,有点脏,得你们自己打扫。”马琳解释说。

        二楼总共有五个包房,桌椅板凳都很不错,墙壁贴的还是壁纸,但也脏,蜘蛛网四处乱爬,伸手一摸就是满手的油。

        三楼跟二楼之间没有门,得从一楼的后面外挂的楼梯上上,这是个阁楼,里面一间间的,也是房间,原来应该是员工宿舍,有几张样式很老的床,还是实木质地。

        “这些床也很老了,原来机要处的人夜里回不了家,要值班,就住在这儿。”马琳说着,抬脚踩了踩,说:“这楼上的地板经过特殊处理,非常隔音。”

        陈玉凤也没想到,外面看着朴朴通通,这小酒楼里,会有一种跟时代不相符的豪华感。

        马琳转口又说:“艳丽对你们一家有很大的偏见,我代她向你说句对不起。”

        这种对不起还是带着维护的,陈玉凤不想接受。

        她说:“房租呢,我现在就去财务处缴纳?”

        马琳掏了一张收据说:“今天财务发连级以下军人的津贴,排队的人特别多,钱我替你交了,你给我就好。”

        等了一周,陈玉凤都快气死了,可马琳这样说她就没脾气了。

        为了能尽早租到铺面,她一直随身带着钱的。

        把六张百元大钞拿出来,递给马琳,她说:“您数一下吧。”

        马琳接过钱,并不数,又温声说:“艳丽当初是在你父母没有离婚的时候跟你爸在一起的,这种行为很不道德,以后有机会她会跟你母亲道歉的,不过我觉得一个男人能在婚内出轨,就证明他的人品有问题,女人离开他才是对的,你应该为你母亲而觉得庆幸,你说呢?”

        张艳丽现在恨死了陈凡世,甚至在盘算跟他离婚。

        而陈凡世那种男人,马琳更加瞧不起。

        陈玉凤依旧不想谈这个,毕竟陈凡世她已经起诉了,很快他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而关于张艳丽,她只重审一点:“马处长,我和张阿姨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我要开酒楼,也不欢迎她和她家任何人来吃饭,您把这句话转告她即可。”

        “我会的,她也向我保证了,以后绝不会再骚扰你。”马琳说着,突然举手,给陈玉凤敬了个礼:“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陈玉凤有点被吓到,还挺难堪,也但愿张艳丽能配得上马琳这样的担保。

        酒楼租到了,俩妈马上就要来了,陈玉凤也该着手收拾酒楼了。

        锁上酒楼的大门,她正准备要走,就见马琳站在育苗班的铁槛杆处。

        这会儿正好是早操时间,孩子们蹦蹦哒哒的全出来了,跟着老师一起做操。

        别的孩子做操只是比比划划,就蜜蜜最显眼,她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招一式都仿佛是在打拳,腿最短,可蹦的最高,旁边的男孩子看她,眼睛都是直的。

        马琳鼻尖泛红,脸颊也红的厉害,她拿手帕擦着,先解释:“我体质不太好,酒楼太脏,有点灰尘过敏。”继而又说:“我女儿生下来,七天就会蹬被子,跟你家韩蜜一样,顽皮,精力旺盛,人说孩子三翻五爬,但她三个月就会爬了,放在院子里,总是四处乱跑。”

        据韩超说她女儿是在张艳丽俩姊妹去给大家送饭时,被小阿眯偷走的。

        可陈玉凤能证明,王果果当时是在桂花镇。

        当然,还有那枚玉佩呢,王果果到底是怎么拿到的,这个还不好说。

        那块玉佩是个麻烦。

        即使他们能证明她当时没害过孩子,可偷人徐师长的玉,她依然是不道德的。

        所以在玉佩的事情打听清楚之前,陈玉凤不打算跟马琳提婆婆要来的事。

        虽然她也觉得荒唐,但还是忍不住说:“我听说证人只有张艳丽姊妹,您就没怀疑过她们?”

        偏见使人盲目,陈玉凤也不相信张艳丽俩姊妹会害一个八个月大的无辜婴儿。

        但马琳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们?

  走后门(“孩子到底怎么没的”...)

        马琳当然不会怀疑张艳丽姊妹,  因为她们是她最好的朋友。

        干校的革命小将们也没想到,他们一回出师不利,会害死小阿眯一家人。

        而后小阿眯跑了,  附近的村民也跟他们闹起了仇恨,从此再不肯接济他们,也不跟他们往来了,  他们自己种不出田,  没吃没喝,  当时生活的特别困难。

        而她女儿,是干校里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在困难的,  吃不饱饭的年月,  是大家的开心果,  所有人都特别喜欢那个孩子,大家都是抢着抱,  谁会害她?

        “艳丽和爱霞比我还喜欢孩子,  怎么可能?”她其实内心很生气,  但因为她曾经误解过陈玉凤,而且她最好的姐妹还插足过周雅芳的婚姻,所以她忍了,  又说:“我该上班了,酒楼你好好经营,只要你能保证菜品质量,  我就可以给你安排接待,  但是菜品质量必须保证!”

        “您尽管放心,  我可以的。”陈玉凤说。

        马琳说走又不走,依然站在铁槛杆外,  陈玉凤回头,就见孩子们做完广播体操后正在休息,蜜蜜站在一群孩子中,一会儿假装自己是颗象日葵,一会儿假装自己是只小公鸡,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马琳唇角噙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既有酒楼已经接手过来了,第一要紧的任务当然是装修。

        先插上冰柜试了试,陈玉凤惊喜的发现它居然能用。

        然后就是雇人给酒楼做翻新装修,以及给酒楼起个名字了。

        现在正是家装业兴起的年代,城里头,天桥时就坐公交车进城,去找装修工了。

        也是新鲜,她上回在城里,碰见过一个在酒店里找着要偷鸡,要睡觉的港商,今天去天桥红色的衬衣上面满是油渍,跟着一个举牌子的人,显然,也在等着找活干。

        看到她走近,别人没动,他跳了起来:“小姐你好,要雇银吗?选我们吧,我们老板特别会搞装修。”

        陈玉凤潜意识里并不喜欢他,还觉得他肯定是个老色鬼,于是再多走了走,问了问,港商说的是一天4元,包住宿的情况下,伙食自理,干一星期结一次款,她再问了问别人,有喊一天3块的,还有人说一天2块也愿意干,但都需要当日结清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