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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陈玉凤要不刹车,俩人就要撞在一块儿了。

        小女孩虽说速度快,但她毕竟还小,没有临场应变能力,眼看妈妈也冲了过来,一时间给吓的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

        周雅芳在后面,眼见得陈玉凤要和孙女撞上,吓的大叫:“玉凤,快停车呀。”

        可陈玉凤偏偏就是不停,还在叫:“妈,不好啦,刹车失灵啦!”

        直到剩一米多远时,她才从车上跳了下来,用脚一挡,刹住了车,车险险停在蜜蜜面前,而车轮,碾上了她的脚,蜜蜜,就在车轮前。

        周雅芳跳下车,一把抱过蜜蜜说:“我的闺女,没撞着你吧?”

        蜜蜜却扑通一下趴陈玉凤脚上了:“妈妈,你的脚是不是碾坏了?”

        陈玉凤假装格外费劲的从车下挪出了脚,皱着眉头说:“疼。”

        蜜蜜抿着唇,跪在地上,眼泪跟豆子一样从眼里骨碌碌的往外滚着,小女孩在发抖,不住的喘息,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知道这样要吓到女儿,但陈玉凤还是假装很严重,并站了起来,说:“韩蜜,妈妈的刹车都有可能会失灵,更何况别人的呢,这不是咱家的院子,路上车那么多,以后不能滑那么快,好不好?”

        蜜蜜使劲点头:“嗯。”又憋着眼泪问:“疼吗?”

        陈玉凤本来想说疼,看闺女哭的可怜,亲了她一口说:“已经不疼啦。”

        “喔,好。”蜜蜜说着,站了起来,脱下旱冰鞋拎着,垂头丧气回后院。

        周雅芳看了看陈玉凤的脚,见没青也没肿,就知道她刚才是在唬孩子,这时见蜜蜜只掉了几滴眼泪,没别的反应,就悄声说:“蜜蜜这孩子也是真皮,你都这样儿了,你看她,没事儿人似的,这丫头总归不及甜甜贴心,她不疼妈。”

        “妈,我不需要闺女疼妈,我只要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玩滑轮能慢一点。”陈玉凤说。

        周雅芳毕竟带蜜蜜带的久,撇了撇嘴,说:“我知道她的性格,熊,倔,还顽皮,不见黄河心不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跟韩超一样,改不了那个快!”

        “咱们看吧,我觉得我闺女会改的。”陈玉凤揉着脚说。

        为了教育闺女,掰正她,苦肉计都使了,陈玉凤是真想让女儿慢点。

        但愿这回孩子能听。

        今天王果果做了冰粉,蜜蜜向来喜欢吃里面的红豆沙,但今天她悄悄的,把自己所有的红豆沙都舀到了妈妈的碗里。

        下午,她跟着甜甜一起去练舞了,练完回来,依旧在大院里玩滑轮,但明显速度比原来慢了很多,而且只要看到有车来,第一时间就会躲。

        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意识的把速度慢了下来。

        而且不止今天,从这天起,她玩滑轮的时候都不会像原来那样快了。

        还别说,妈妈一回苦肉计,还真让这丫头改掉她疯疯颠颠的小毛病了呢。

        说回陈玉凤,小店的生意这就算是经营顺了,凭营业额就能养家糊口,转眼俩闺女也该上小学了,而她手头目前还有两千块,这是陈凡世原来送她的那笔钱,陈玉凤打算给俩妈买个电视机,再买个洗衣机,这样,能让她们轻松点。

        这不,她心里正筹划着,在晒筷子的王果果忽而问:“凤儿,一台电视机要多少钱?”

        俩人想一块儿去了?

        “黑白的最低九百九,彩电比较贵,一台得三四千呢。”陈玉凤说。

        王果果把洗的泛白的竹筷在太阳下摊开,尽情暴晒着,说:“用徐老阿姨给的钱买台电视机吧,妈想看看徐耀国的公审。还有,昨天我们在大礼堂看电影的时候碰上徐勇义了,他说想请一帮曾经的老干部们在咱们酒楼吃个饭,聚一聚,还说既然我活着,就该查查当年写告密信的那个人,并说只要我愿意,一顿饭而已,他和韩超就能帮我,但我觉得不大好,给拒绝了。”

        陈玉凤挺纳闷:“妈,查查当年告密的那个人不挺好的,你为啥不查?”

        王果果抬头看儿媳妇,坦言说:“不是不想查,妈不想落人口实,不想因为妈跟徐勇义有往来,你和韩超遭人非议,人嘛,得往前走,不能回头看。”

        话是这个话,理也是这个理。

        做人,得往前看,往前走。

        但陈玉凤觉得徐师长说得也没错,如果干校曾经有个人在搞告密的那一套,那他(她)肯定不至告过王果果一家的密,说不定马琳前男友的密也是他(她)告的。

        如果那个人死了也就算了。

        如果他活着,如果韩超依旧能几句话就聊出他是谁,一顿饭而已,为什么不呢。

        即使法律无法制裁他(她),难道曾经那么多的死者不需要一个交待?

        至于遭人非议,陈玉凤不怕,韩超肯定也不怕,他们俩口子脸皮厚着呢。

        对了,那张折子,十万块呢,钱是徐师长存的,这事要不要告诉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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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妖精(亲爹辛苦养大的儿子是徐耀...)

        就在这时,  正在看连环画的甜甜忽而抬头说:“妈妈,我好讨厌外公啊?”

        外公,那不陈凡世吗,  孩子猛乍乍的提他干嘛。

        甜甜又说:“我和外婆今天出门碰到他,他说外婆烫了头发像个老妖精,我好生气呀!”

        周雅芳来了快两个月了,  陈凡世知道的,  只是他现在没理由来军区,  所以没来过,但前妻来了,陈凡世肯定好奇,  想见她。

        看来今天周雅芳出门碰到陈凡世了,  不过她的性格,  向来一声不吭的。

        王果果反问甜甜:“你为什么不早跟奶奶说。”

        甜甜很委屈,小声说:“外婆说悄悄忍着,  不能告诉别人,  不然丢脸。”

        王果果说:“这个家奶奶做主,  凡事不能听外婆的,要听奶奶的,下回要再碰到你外公,  回来必须告诉奶奶,到时候奶奶帮你外婆教训他,明白吗?”

        甜甜认真点头:“我觉得外婆好看,  奶奶也好看,  不是老妖精。”

        “对,  咱活的是个高兴,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别人说啥都是放屁。”王果果想了想,说:“凤儿,我们的头发时间长了变样儿了,我带你妈去重新烫一下头发,再给她买身好衣裳,气死你那个不要脸的爹!”

        本来陈玉凤是在犹豫的,这下却豁然开朗了。

        掏出折子,她说:“妈,那十万块不是徐老阿姨存的,是徐师长给你存的。”

        王果果正在解围裙,愣了一下,陈玉凤把折子展开,指着上面的存款日期说:“你看,这是7月4号吧,头一天徐师长正好知道您还活着。”

        见婆婆愣在那儿,陈玉凤虽觉得肉麻,但还是补了一句:“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你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只知道你活着,第二天就给你存了十万块。”

        不像徐耀国会首先觉得小阿眯成了老阿眯,也不像张爱霞那拨人一样,言辞之间就觉得王果果是个要遭人怜悯的老太太,一副既是个乡下老太太,就该感恩戴德,任她们欺负的样子,徐师长没有在乎她如今是什么样子,是老是丑还是瞎了,毫不犹豫,给她存了十万块。

        君子坦荡荡,人家是真正的君子。

        王果果也坦荡荡,而且不畏人言,为什么她不说?

        王果果应该是懂的,接过了折子抿唇笑了一下,又问陈玉凤:“我听说他和马琳离婚了,也不知道俩人断清楚了没,这钱马琳知不知道?”

        即使前夫前妻,万一这是徐勇义和马琳的婚内财产,马琳知道后不舒服呢?

        “我听说十年前他们就离婚了,这钱跟马处长应该没关系。”陈玉凤说。

        王果果捧着折子看了许久,啪一声拍给了儿媳妇:“开店,开肯德基。”

        蜜蜜今天一直闷闷不乐,但嗖的抬起了头,甜甜立刻双手鼓掌:“好耶,我们终于要开肯德基啦,我可以天天跳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