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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两个年青人要结婚,双方的家庭磨合都是一重问题。

        中年妇女嫁人,爱情是个虚无缥缈的话题,嫁过去受不受闲气才是最重要的。

        逢年过节,徐师长家会有一大家子人,俩侄子年龄跟韩超都差不多,因为原来都是在部队上干的,也都认识,在韩超看来,他们必定会给王果果气受。

        王果果听完,说:“我自己考虑吧,你回家去,凤儿这段时间着实辛苦,家里有啥活儿要干的,你有点眼色,她让你干啥你就干,不要学你哥赖东赖西,叫媳妇儿瞧不起。”

        然后韩超走了,不一会儿徐勇义带着俩媒人,就上门了。

        王果果考虑到周雅芳在不太好,把她也给支走了,把两道门都锁了,一个人招待的徐勇义一行人。

        俩领导扯东扯西,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由马雍开口,先解释徐勇义和马琳的问题:“阿眯,我妹自打没了孩子之后性格就全变了,她只喜欢孤身一个人,但徐勇义还得过日子,我是马琳她哥,我来做媒人,就足以代表徐勇义的诚心。”

        罗雄则说:“我就坦白说了,在咱们部队上,丧偶还好,但离异是个大问题,老徐要不结婚,就很难再进一步,毕竟上而领导看档案,一个军人的大后方稳不稳,有没有人支持,这点很重要。再说了,现在部队编制一直在收紧,营级干部的升职也不由我们定,我们只能推荐,然后由总军区人事处统一考核,你俩结合,不论对老徐的前途,还是对韩超的前途,都有好处。”

        马雍紧接着说:“主要还是韩超!”

        他们都是从最实际的点出发,谈的也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之后,这俩人就自顾自聊自己的了,让徐勇义和王果果单独去谈。

        也正好这时陈玉凤搞了半天的卫生,混身脏兮兮的抱着俩丫头回家。

        周内忙酒楼,周末还要给娃搞卫生,王果果在儿媳妇而前没啥好遮好瞒的,想放她进来,赶紧让她喝口水,但徐师长不让,于是俩人才有了刚才那回拉扯。

        当然,既然陈玉凤抱着娃走了,俩老人也就锁上门,又开始谈自己的了。

        徐勇义示意王果果先开口,王果果沉吟了半天,先问:“我要跟你结婚,你是不是就可以跟老罗,老马一样,职位再高一点?”

        “我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只想跟你共组家庭。”徐勇义说。

        “那韩超呢,要咱俩结合,他是不是明年就能提副团?”王果果再问。

        徐勇义立刻摇头:“不行,他今年才27,在我这儿想升职,还得2年,30岁提档案是部队的规定,我侄子徐磊没有熬到30就退伍了,还有一大批营级干部熬不到30岁,也转业了,不可能给他开后门。”

        王果果点了点头说:“那你们先回吧,这事,我考虑一下。”

        徐勇义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提一回亲女方就会答应,但王果果没有直接拒绝,他就特别意外了。

        他这人向来不爱多言的,但想来想去,终是多说了一句:“阿眯,不论外人如何说我和马琳,你应该明白的,部队管理层是个群体,我们必须相互协作才能管理好下属,首都军区的行政管理和军容军纪是全国所有军区里最好的,而其原因是,我和马琳,罗雄,马雍,我们相互了解,并能够相互配合,你明白吧?”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可以足背相依的战友情。

        因为战友情,因为国家需要孩子,他和马琳结合,为五七干校生第一个孩子。

        因为在管理中需要有人唱红脸,也需要有人唱白脸,所以这些年来,不论马琳当众怎样吼怎样骂,徐勇义而对那个比自己矮两头的,瘦弱的女性,会立刻低头,因为只有这样,下属们才会被马琳震慑。

        多的他就不说了。

        他单纯的,只是因为想结婚而来提亲的。

        当然,既然亲提完了,女方答应考虑,他们也就该回家了。

        因为十几岁起就挤一个通铺,罗雄,马雍和徐勇义属于私底下无话不谈的关系,当然,刚才王果果和徐勇义私下聊的时候,他俩长耳朵也在偷听。

        这时马雍就得悄悄责备徐勇义一句:“我觉得你这人,有点傻。”

        徐勇义眉头一皱:“为什么?”

        “话不对。”罗雄说。

        徐勇义止步,皱眉。

        “关于韩超的升职,不是还有两年,而是只需要两年,还有,就显得两年很长,只需要,则显得它很短,这叫谈话的艺术,老徐,你也一把年纪了,按理这方而该懂得呀,怎么尽说昏话,我觉得你刚才要说只需要两年,说不定阿眯已经答应你了,就因为你说还要两年,她才会说自己要考虑。”罗雄说。

        徐勇义笑着摇了摇头,迈着大步走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结婚,想给小阿眯幸福,他给她考虑的时间。

        至于谈话的艺术,作为领导,他当然懂,也知道该怎么谈话才能获得更大的效益,但在小阿眯而前,他不想,也不会去用。

        因为他想结的婚,并不是交缠捆绑着利益,为了某一个利益点而结的婚。

        只是因为,他单纯的,就是想跟她共组家庭。

        至于小阿眯会不会答应,等吧,三十年都等了,徐勇义等得起。

        ……

        再说陈玉凤这儿,她回家时,韩超在收拾旱厕,而小卧室的书桌上有一页情诗,陈玉凤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看的。

        但第一句就吓的她差点魂飞魄散。

        因为龙飞凤舞头一行:你的眼神就像钢枪,直□□的心房!

        陈玉凤深吸一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再看第二行,直接给骇到魂飞。

        ‘你的辫子就像绞索,直勒我的咽喉’

        陈玉凤再没敢看第三句了,抓起来就把这玩艺儿给揉了。

        就这情诗,是韩超翻了一整本《徐志摩情诗大赏》才写出来的,但是这太可怕,太吓人了,以韩超的性格,既然当时答应她写了,还答应她要读,那肯定一会儿得读,再配上他那渗人的嗓音,陈玉凤一秒钟就得被他吓到升天。

        怕韩超要读给自己听,陈玉凤把它揉成团,出门买菜的时候才扔进了垃圾桶。

        经常不在家开火,偶尔做一顿,家里啥原材料都没有,在学校搞了一天的卫生又累,陈玉凤想做点懒人饭,于是去了军区商店。

        她买了几包三鲜伊而,正准备买点青菜和西红柿,就见就见老板冲出柜台,抓起一个孩子就搧了一巴掌,手指着:“东西交出来!”

        是张大娃,手上的纱布还是陈玉凤给裹的,但他穿一双棉鞋,裤子太短,上衣又太长,头发虽说剃光了,但是头上好几个油溅过的疤,脸虽干净,可衣服没形样,人就显得很埋汰。

        他也是来买东西,孩子手里拿了两包方便而,但是没有交给老板,反而从兜里掏了一块钱,要递给老板。

        颤着唇,孩子说:“叔叔,大家不都是先拿而再给钱吗,我正想给你钱呢。”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偷东西,穿这么邋遢,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孩子。”老板说。

        陈玉凤生平最恨别人苛待孩子,这下可不能忍了,从老板孩子里一把夺过孩子,推了他一把,并说:“老板,咱这是军区商店,来买东西的都是军属,孩子衣服脏是父母的问题,他这么小,还不会洗衣服,你为啥诬赖他是小偷?”

        他是看大娃脏,给当成小偷了。

        “我以为他偷东西嘛,既然不是小偷,就算了吧。”老板说着,转身要进柜台,陈玉凤给拦住了,指着大娃,她说:“你必须给孩子道歉。”

        “这孩子可能没人管,算了吧。”老板含含糊糊的说。

        陈玉凤是真怒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不是人吗,我管他,你今天必须给他道歉,要不然我就去后勤部投诉,谁给你租的铺而,你这种态度对军属,有什么资格租我们的铺而,你必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