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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周雅芳,为什么陈凡世总觉得她没人要,就是因为她对人好的太轻易随便,让人觉得她的好一点都不值钱。

        这事陈玉凤跟她谈过太多遍了,周雅芳不是不懂,而是做不到。

        只要她想对谁好,不求回报,还任劳任怨。

        但廉价的好,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

        如今陈玉凤最担心的不是油辣椒厂扩产之后卖不出利润。

        而是周雅芳,她抱的期望太大,陈玉凤怕她要失望。

        忍无可忍,陈玉凤打算跟她说点难听的:“妈,人家顾年原来跟妻子感情很好的,人家也说了,只是陪您走一走,咱自己掏钱旅游不算啥,但您别太对他上心了,人家心里有前妻呢。”

        周雅芳声音低低的,笑着说:“凤儿,妈懂,妈没求要跟顾年干个啥,就这一回,旅游完妈就回家,以后啥也不想,只带我的四个小乖孙儿。”

        “您这么上赶着,难道不是想跟他结婚?”陈玉凤反问。

        周雅芳密封好了米酒罐子,把它放到了墙角,再拿块干净抹布盖上,笑着说:“凤儿,妈是很喜欢顾年,可喜欢了,就喜欢听他说话,看他的样子,想起来都觉得高兴,但相处是相处,婚姻是婚姻,真要结婚,他会对你好吗,会对大娃二娃,我的俩外孙女好吗,不能吧,当初你婆婆跟徐勇义结了婚,徐鑫和徐磊那么为难你,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想给你添麻烦,妈呀,不想结婚。”

        据说现在流行一种相处模式,叫只谈恋爱不结婚。

        陈玉凤给周雅芳一席话惊呆了,心说,她保守又顽固的亲妈,啥时候变的如此时髦前卫的?

        她居然只想跟顾年玩一玩,还是自己掏钱,这不真成包养了?

        得,但愿她能说到做到吧。

        要不然,她真怕周雅芳要受打击。

        且不说这些,马上就要考试了,陈玉凤得赶紧复习数学。

        只有数学能考30分,她的毕业证才能拿到手。

        转眼就进6月了,骄阳似火的首都在经济发展的高速路上,一派繁荣景象。

        大学生们也该毕业了,而夜大的学生们,也要考最后一次试了,今天几个崽崽放学回来了,大娃看陈玉凤还在背书,突发奇想,说:“阿姨,要不你让蜜蜜亲一下你的手呢,她现在是我们学校的考神,考试之前亲亲谁的手,谁必定考得好。”

        “这是为啥?”陈玉凤合上书问。

        蜜蜜抓过陈玉凤手香了一口,得意洋洋的说:“因为我平常不用功,临时抱佛脚,但回回总能考好的呗。”她的顽皮和成绩好,多少孩子羡慕嫉妒的。

        陈玉凤顺手一搂,把汗腥腥的闺女搂到怀里香了几口。

        这丫头混身瘦津津的没肉,唯独个小屁屁,跟她爸的一样,又翘又紧实。

        她从长相到身材,性格,完全遗传她爸,可惜生了个黑皮。

        蜜蜜突然想起啥,又说:“妈妈,外面开了一家旱冰场,赵文和赵武,徐然他们都去滑过,我们也想去,但张朝民不让,说外面很危险,是这样吗?”

        大娃原来天不怕地不怕,但自打经历过马尚北,怕了,不允许小的几个出去玩儿,别人家的经常往外跑的,就他圈地自萌,不准小的几个出去。

        而且他有理:“万一碰上坏人呢,我听说旱冰场里经常有人打架。”

        “我又不是没打过人,而且打不过,我不会跑吗?”蜜蜜反驳说。

        甜甜也说:“妈妈,我们已经好久没出门了,我喜欢滑旱冰,就让我们去一下嘛,我们班的小同学都在那儿玩的。”

        二娃说:“要不,就让周奶奶带我们一起去呢?”

        虽然韩超说黎宪刚肯定要杀他,但也说过,黎是军人,不行卑鄙之事。

        而总把孩子们拘在家里,不让他们出军区也不是办法。

        毕竟娃们大了,该跑就得跑,该玩就得玩。

        总不能因为怕有危险,门都不出吧。

        那叫因噎废食。

        几个娃其实都想出去,都在看陈玉凤,就想看她会不会答应。

        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到上课时间,陈玉凤也该走了。

        她先卖个关子:“今天不准去。”蜜蜜的小嘴巴已经皱起来了,甜甜也满脸失望,但这时陈玉凤又说:“等我给大娃和二娃一人买双旱冰鞋吧,旱冰场的鞋子里有脚气,要染上,你们可就变成臭脚丫了,到时候让外婆带你们去,你们教一下外婆滑旱冰。”

        她骑车走了,四个娃在身后狂追。

        蜜蜜喊:“妈妈,明天就买鞋。”

        甜甜在喊:“妈妈,二娃的鞋码是36,外婆是37,你可要记住啦。”

        大学四年,眼看就要毕业了,每天晚上七点来,十点走,整整坚持了三年。

        这三年中陈玉凤不止一次因为累想打退堂鼓,但真要毕业了,还挺舍不得,而这次的数学题,居然有两道大题是陈玉凤背过解题步骤的。

        这可帮了她的大忙了,这是她第一次敢做大题!

        而这次阅卷是三个老师共同阅,学生们都得在走廊上等。

        这几年,虽然班里女同学多,男同学们最喜欢围着开玩笑的就是陈玉凤。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见过一回韩超,再后来,发现他总像条野狗一样,会躲在黑暗中暗暗观察他们,就再也不跟陈玉凤说一句话了。

        即使一起站在走廊上,也会跟陈玉凤保持一定的距离。

        终于成绩出来了,数学老师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径自走到陈玉凤面前说:“大家应该向小陈同学学习,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了,62分,她是这一届成人夜大数学的最高分,你们知道吗,她原来只有初中文凭。”

        走廊上顿时一阵哗然。

        一个初中毕业生,高等数学能考62分?

        而且她还是个女性。

        所有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男同学就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但她并不骄傲,拿上卷子,骑上三轮车,匆匆忙忙的,又消失在夜色中了。

        待她走后,一帮男同学对视一眼,其中有一个是电力公司当领导的,笑着说:“我们男同志主要是应酬太多,工作太忙,脱不开身,但就比如我,高中时数学可好了,我要认真学,数学随便考满分,数学方面,女性还是比不上男人的。”

        另有个男同学说:“我从小就听人说,女生数学学不过男生,这叫生理差异。”

        一女同学不高兴了,说:“陈玉凤十八岁结婚,还有俩小升初的娃,人家还办厂呢,应酬不比你们多?我最瞧不起你们这种,人不行就承认,非要找借口。”

        这不明摆着嘛,女性即使有家庭拖累,即使她也要参加工作。

        但放在同一竞争平台上,就是比男人更强。

        得,因为有陈玉凤,女同学们今天走路时,胸膛抬的都比平日高。

        出了校门,陈玉凤没看着韩超,今天因为等阅卷,出来的晚,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先找传呼,看韩超有没有给自己留讯息,却发现传呼已经没电了。

        估计韩超是等不到她,提前回家了,于是她只好自己回家。

        三更半夜,路边有辆黑色的小轿车,看她一走,悄无声息的跟上了。

        学校虽说离军区近,可骑车也得五分钟。

        陈玉凤一开始以为那车只是路过的,但偶然回头,就见那辆车不紧不慢,一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要知道,前段时间韩超才提过,说黎宪刚可能想取他的性命。

        虽然他一再保证,说黎宪刚再坏也是个军人,不可能对妇孺老幼下手。

        但陈玉凤还是给吓的够呛。

        她怕那辆黑车上是黎宪刚的人,打不过韩超,来索她性命的。

        拼命的蹬着三轮,她气都没敢喘的往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