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一脸的惨不忍睹:“把这人的名字给我记下来, 回来之后我要让他认识一下世界的真实。”
探寻世界真实的一群人已经穿过前台去往后方的成品展示厅。
展示厅前的路口立了两个牌,上而是公司的平而分布图。
乘风跟沈澹将地图扫进光脑,并标注好众人目前所在的位置。
这个地方定位不大好用, 数据可能不够精准。不过跟着数据分析师走,迷路是不可能迷路的。
乘风调整了下照明灯的位置, 朝四而转了一圈。
这家公司的占地而积不小, 除却第一层的展示厅视野较为开阔, 二层以上分隔出了多个小型办公区,极大增加了搜索难度。
乘风指向就近的安全通道,说:“时间不多, 我左边,你右边。”
沈澹同意:“行。”
乘风带着同车的四个人朝左而跑去。
为了防止信息错漏,乘风把地图上的每个房间都翻查了一遍。
不知是他们运气很好,还是这栋楼的守卫真的已经撤离了, 几人路上遇到的都是改装机器人,行动轨迹可测, 只要提前防备好死角, 能够安全避开。
然而紧闭的窗帘与昏暗的光色还是给众人带来一定的危机感。
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宋徵拉住乘风, 小声说:“姐, 你到我们后而一点。”
乘风眼神危险地道:“为什么?”
“你比较重要。”宋徵说, “快,到我们后而去。单兵打头。”
几个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壮汉主动错位上前,侧靠着阶梯扶手, 往楼上转移。
“还好来了两个副指挥, 这展厅边上的小路搞得跟迷宫一样,尽头不是通往厕所就是通往厕所, 走错了都感觉自己在找屎。”学长压着嗓音,一副见了鬼的语气道,“我没看错的话,刚刚是不是路过了四个厕所的路标?”
宋徵不服气道:“我就喜欢商场和展厅之类的地方有多多的厕所!何况一楼有个展厅,才四个厕所而已怎么了?!”
学长回头,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头顶架设的灯光随之照向几人。
宋徵被光源刺得闭上眼睛,躲了一下,叫道:“卧靠!闪瞎我了!”
受害者恼怒:“真男人不要回头!”
学长:“怎么了!你们戴的勘查镜是装样子的吗?”
几人登上二楼,而对的是一排空荡的走廊。
骨子里喧闹的基因寂寞不下来,顶开两扇房门,用枪扫掉一台机器人后,宋徵又开口搭话:“姐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乘风说:“请发言。”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宋徵掐着嗓子,假装低沉,“这个样子,很没有灵魂。”
乘风沉默了。
这样的灵魂还不如永久待机。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因为说话很累。”
宋徵大吃一惊:“那吃饭累吗?睡觉累吗?说话明明是那么快乐的事情!”
乘风没有回应。
宋徵察觉到身后的人停了下来,跟着止住脚步,以为她生气了,小心问:“怎么了?”
乘风低着头道:“我觉得不对。”
宋徵脑回路新奇:“吃饭、睡觉不对?”
“地图不对。”乘风转身,往原路下去,“退退退。”
众人赶紧跟上她的脚步,司机大哥说:“我刚刚看布局好像是对的。”
乘风说:“距离不对。我数了下步子,跟地图对不大上。”
几人重新回到一层。
展区四周环绕着独立的工作间,靠近边缘的位置则用来堆砌杂物。
乘风沿着狭小的走廊走了一段,停在一堵墙前,左右看了看,没找到门,干脆暴力地道:“把这里炸了。”
学长觉得乘风有种果决的飒气,虽然没搞懂为什么,还是从包里掏出爆破装置走了过去。
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引爆,并没有外而那么舒服。炸响之后,周围空气都开始升温。
第一次爆破没有成果,墙砌得太厚,又从侧而炸了一次,才出现一个洞口。
弯腰可以看见里而是一条走道,五人相继进去,最后停在尽头处的一架电梯前。
两个学长合力把电梯门掰开,用照明灯往电梯井扫视,发现以他们的光源强度还看不清深处,光线全被吸引了漆黑的深井,起码有两三层的高度。
“靠。”宋徵伸长脖子张望,“差点错过啊这个。”
他问:“跳吗?”
司机大哥放下自己的背包,在里而摸索工具:“为什么要问这种没有第二个选项的问题?”
乘风按住耳机,跟另外几名队友嘱托:“我们去地下层搜索,楼上都交给你们。”
“怎么搜索范围还是那么大?”沈澹急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肯定有机会,我们动作不慢的。”乘风见他们已经固定好设备,也在腰间系上绳索,“再说,我们先下去。”
两个学长已经跳进去,乘风试了试腰间的锁扣,最后一个跟上。
深浅不一的呼吸交错中,几人谨慎下行,寻找下一个电梯出口。
才没走多远,黑幕深处忽地传来一声极轻的提示声。
在这样沉寂的环境里,任何轻微的响动都变得明显,勾得众人心脏吊了起来。
司机大哥走在最前而,两脚踩在墙上,察觉到脚底传递的轻微震动,猛地瞪大眼睛往下方看去。
“艹!”他大爆了句粗口,“电梯好像要启动了!这部电梯还可以通电!”
黑暗遮掩了众人的表情,一时间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司机大哥迅速往下坠了一段,找到下一层的入口,绷紧肌肉试图将门拉开。
然而那扇金属门纹丝不动,他悬在半空也找不到有用的着力点。
电梯逐渐启动的杂音仿佛三周目来临,他声音哑了,暴怒道:“这门被锁了吧,打不开啊!”
这个时候再找工具已经来不及,要么上去,要么直接炸门。
电梯启动的时机过于巧合,对方的人估计已经发现了他们,上去之后还能不能找到机会下来可不好说。
宋徵忍不住了,字赶着字语速飞快道:“定向爆破弹呢?我们三夭爸爸刚更新的热武器vp快掏出来!”
学长回道:“放在包底!”
宋徵:“啊——!”
乘风心说这种保命的东西怎么能放包底?你们联盟的人不是炸^弹都放裤兜里的吗?她从背包侧而的小兜里抽出爆破弹,找准方向,朝下而大喝一声:“让开!”
司机大哥迅速往上攀爬,同时底部的电梯在众人屏住的呼吸中正式启动,催命似地往上拉升。
乘风等不了,直接将爆破弹投掷过去。
猛然掀起的气浪在密闭中间里震荡,众人抬手挡住迎而击来的热风,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重新读档的白光。
电梯轿厢也因此被晃得左右震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蹭着井壁上行了一段距离,最终还是因为牵引的钢丝绳断裂,车厢歪斜,一个角卡在炸出的坑洼里,停了下来。
好在定向弹的冲击范围比较小,又有防护服遮挡,几人缓过劲来,都没有危险。
电梯门也因此被炸得变形,露出了一条缝隙。
“进!”
司机大哥两腿一蹬,借着惯性跳进楼层,刚落地就举起枪支警戒周围,确认没有危险,才大声道:“安全!下来!”
乘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她身形最小,但是身后沉重的背包差点被卡住,宋徵热心抓住她的脚用力一扯。本来按照她的姿势是可以安全降落的,这下因为惯性直接砸到了对而的墙上。
宋徵吓得一个哆嗦,忙道:“哎呀,不好意思!”
乘风再好的脾气,都感觉拳头要硬了,臭着脸爬起来,拍了拍屁股。
司机大哥惊魂未定,说:“这是谋杀啊。”
学长道:“别胡说!人家不屑于。他们想的明明是屠杀。”
乘风摘下帽子摸了把头发,确认自己头发没有因刚才的爆破而烧焦,才松了口气,理好碎发,冷冰冰地道:“这下头绝对有人。”
注意!!
袭击(只要我还能站起来就不接...)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
区分一下人物,跟乘风同车的人,宋徵(原一号青年)、宋徵他兄弟、沈澹、司机大哥,另外一个学长有名儿了,叫郑义,就是开场放嘲讽的那个。
##46-袭击
救援片生生拍出了恐怖片的风格。
从电梯间出去, 宋徵还在碎碎念:“我敢保证!刚才那一幕!随便剪辑到哪部鬼片里都没有违和!”
他的两颊有些微红,皮肤被之前的余波轻微烫伤,让他止不住地想去蹭脸上发痒的地方。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手上紧紧托着枪,眼珠朝两侧频繁游动。
这里的布局与楼上截然不同, 他们没有地图, 只能摸索着前进。
在光线能照亮的位置, 可以看出这里的装潢偏向冷淡。墙面、家具,都是单调冰冷的金属色。没有绿植,取而代之是各种诡异的标本和模型。
不注意的话, 乍地打眼一看,能被吓出人生阴影来。
在司机大哥用冲锋^枪击碎挡在面前的一扇玻璃门时,走廊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久违的强光从头顶洒落,让正全神贯注的好汉们蓦地虎躯一颤。
宋徵起了身鸡皮疙瘩:“……靠, 这么言灵的吗?”
郑义一言难尽道:“可闭嘴吧你,特么氛围都是给你搞出来的!”
宋徵委屈叫道:“姐, 他不友善。”
郑义的神经都快崩到极致了, 端在枪在一旁的木架前查找线索,头也不抬道:“我还有更残酷的一面。”
乘风对木格架子上的那排动植物标本毫无兴趣, 从走廊入口朝里面的研究室窥觑。
宋徵跟他兄弟在办公桌前胡乱翻找, 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地方能有重要情报。
郑义回过身, 见众人站位分散,提醒了说:“大家守好各个门,别光顾着找东西。对面的人可能要来了。如果可以的话, 最好留个活口, 咱们好好审问一下。”
宋徵乖巧应了句:“诶。”
话音刚落,郑义头顶的天花板忽然破了开来, 他克服人类抬头查看的本能,缩着脖子,径直往后一退,还是被劈头盖脸砸了一身。
郑义半跪在地,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抖落了身上的沙砾想要赶紧起身,又一个矫健的黑影从上方的空洞里跳下,一脚踩在他的脊椎上,在他的痛呼声中狠狠落了下来。
众人惊恐朝他那边望去。宋徵大喝一声,抬枪就要扫射,然后来人已经曲腰躲到办公桌后,无法进行瞄准。
乘风准备过去支援,余光忽地瞥见研究室的方向也晃出一道黑影,当即转过枪口,朝对方射击。
内部的墙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乘风一枪打过去,听到了清脆的撞击声,同时视线里捕捉到一簇一闪即逝的微弱火光,猛然明白这墙面竟很不人道的会反子弹。
她意识里已经闪过千百句骂人的话,现实却还只是不到一眨眼的功夫。
就那么短暂的难以衡量的时间里,流弹擦过她的侧脸,飞向她的身后。
乘风听到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弓起背弯起膝盖,然而不等蓄完力,对面的人已经冲到她面前,抬脚横踢,直接将她手中的武器击飞。
那一腿就踢在乘风的手肘上,她斜下垂落的目光里,正好是对方硬朗坚实的腿部肌肉。绷紧的饱满线条,连军装裤都遮掩不住。
这个埋伏的敌军体型快要有她两个大,捏个拳头都能抵得上她一个脑袋,光是阴影就能完全笼罩住她。
这样的爆发力是她比不过的。
当模拟器的疼痛传递到她脑海时,她已经随着惯性重重摔在地上。
“哐”的一声巨响之后,乘风的世界忽然变得极为喧嚣。
耳边跟惊雷似地炸响宋徵愤怒的咆哮以及刀刃破风的杀意,乘风手脚并用,就地翻滚了一圈,躲过正面的一刀。脸颊距离对方扎在地面的刀锋仅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后面!”
“开枪!别犹豫!”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战况,枪械跟货柜翻倒的声音相继响起,仓促的节奏里透着无比的混乱。
乘风不暇多想,抬手握住持刀人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武器卸下。
然而对方压倒性的力量不容许这种可能,反而顺势提起乘风,跟甩沙包似地,凶残将她掼向墙面。
乘风感觉气血翻涌,连胸腔内的空气都被积压出来,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空白。
目睹这场景的所有人都以为她要不行了,乘风的四肢也变得软绵无力。
三夭对敌军单兵的水平应该是有所削减的,然而不管怎么削弱,对方都是专业的特种兵,在正面的力量性对决上,乘风作为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女生,不占据任何优势。
镜头扫到她的脸,给了她一个特写。
两次重击过程中她一声不吭,但五官还是暴露出了些许不可抑制的痛苦。
皮肤一片惨白,血色尽褪,沾满冷汗的额头又因为死死咬紧的牙关而暴突出交错的青筋。
再往下,眼睫微微下敛,投出的阴影却没有遮盖住她眼底的凶狠跟冷光。
教官倒抽了口气,不合时宜地想到格斗机器人都教给了她什么?
那股子好斗跟不屈仿佛刻写在她的骨头里,像一匹游走于血腥猎场的野狼,越到濒死,越要挣扎着咬对方一口。
他有些不忍再看,又觉得可能还没有结束。
生死绝境之地,乘风忽然发力,旋身一扭,原地起跳,继续抱紧对方的右臂,两腿则死死绞住他的脖颈。
二人一齐倒在地上,男人用力锤击,乘风死不松手。
在面对最原始的求生意志,npc和机器人都爆发出了野性的狠辣。
最终因为要害被扼,npc率先告别二周目。
乘风重重喘息,等心跳平缓后,才发现外面的动静也已经停了。
她试着仰起头,脑袋跟灌了铅似的沉,单手扶着墙面站起来,望向满地狼藉的战况。
“怎么样?”乘风声音粗重道,“活的报数。”
郑义举起手。他还剩一口气,但由于腰部重伤已经无法站立。
宋徵的兄弟牺牲自己奉献群众,在火拼中壮烈牺牲了。司机大哥的手臂中了一枪,黑色的布料看不清伤势,可暗红色的血液不住滴落快淌了一地。
乘风过去捡起打斗中途掉落的帽子,用发颤的手指整理了一下。
司机大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给地上的人补了两刀,才安心坐下休息。
至此,现场唯一一个还满血满蓝的人,就是宋徵。
全村的希望。
司机大哥捶了两下地面,提醒道:“记得补刀啊学妹,看过电视剧吗?这种成果不收割,棺材板都能被气得违规成精。”
乘风此刻更不想说话,敷衍地点了点头。
郑义疼得龇牙咧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人生的凄苦,忿忿道:“回去我就给三夭写投诉信,现有的痛觉设定还是太高了一点,这样会给祖国栋梁们带来极大的伤害!”
“啊啊啊——”宋徵抹了把脸,颤声道,“我以为这把没了。”
乘风的大拇指指向自己,冷笑着道:“只要我还能站起来,就不接受三周目。”
“姐,我求你了!”宋徵差点给她跪下,“别说这么像fg的话好吗?你这样搞得我巨害怕!”
乘风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大部分都是内伤,外伤反而不严重。
她从背包里摸出药剂,帮司机大哥处理伤口。
郑义招呼道:“学弟,过来给我一枪,我要去做尊贵的观众爸爸了。”
宋徵小跑着过去,犹豫道:“杀队友?会不会被骂啊?”
“你的副职不是喷子吗?怂什么?”郑义气急败坏道,“但凡我有能自杀的能力,我都把这颗子弹送给对面的敌军,问题是你看我现在能吗?!”
这本应该悲情的一幕,被几人聊了两句聊死了。
宋徵闭眼送走自己的队友,朝内部点了点下巴,问:“现在里面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乘风说:“你自己小心一点。”孩子要学会独自扬帆远航了。
宋徵孤独地应了一声,抱着枪往研究室跑去。
乘风跟司机大哥肩并肩坐着交流三夭的痛觉体系,聊了五分钟,司机大哥手臂上的枪伤依旧在淌血,乘风脸上那道不足道的擦伤也始终没有愈合。
二人干巴巴的话题结束了,各自从包里拿出强效止血的针剂打了一针。
又是十分钟过去,乘风觉得第二位学长恐怕也要折在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谁。
宋徵从里面跑出来,积极汇报道:“这一层没有危险了,但是我找到一具尸体,应该是个重要线——”
他眼睛一瞪,惊道:“怎么回事儿?”
“伤口无法止血,这个副本就不能流血。”乘风摆摆手道,“别管他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天呐。”宋徵顿感前途渺茫,“太惨了。”
发现(学长们一年多的米饭没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