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祐一放下手,接着说道,“若是肉体上的话,我们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对方,若是感情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们只是朋友那种鬼话?”
只是听到眼前男人所说的,他们没有过任何接触,近卫谦司的心里,竟然会好像放下一个重担一样地轻松许多,连同着之前极其上头的怒火都跟着熄灭一点。
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迹象,理智开始恢复的近卫谦司重新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没啥变化的泉祐一,紧接着他说道,
“你是觉得二条能从我手里保下你?让你在我面前这样有恃无恐?”
“当然不敢”泉祐一双手抬起,竖起自己的食指,吸引了怒火又开始上头的近卫谦司,“近卫先生,让我来帮你梳理一下你今晚来找我的目的吧抱歉,我的用词应该更准确一点的,用猜测来代替梳理是不是会更合适一点?”
从那根手指上移开,近卫谦司看见的,又是那淡淡的,极其讨厌的笑容。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处处散发着令自己讨厌的气息。
“说说看”
“虽然不愿意按照你内心之中的重要性来排名,因为恐怕连近卫先生你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哪一个目的更重要吧,所以你大可先听完,再尝试用语言来反驳我”
是的,他很讨厌这个名字叫泉祐一的男人,讨厌到了极点。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近卫谦司突然有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好像是那种连自己都不确定不愿意面对的,埋藏在自己心底的答案被他挖掘出来了一样,还不满足地,他还要在自己面前,直接地剖开它
“说到底,近卫先生还是在害怕,害怕命理被别人夺走,害怕自己失去那样的女友?恐慌之下,竟然连和命理再次对话的勇气都没有,只好先从那个讨厌的,插足的第三者身上下手?”
泉祐一极其讨厌地用了“命理”这个称谓,好像和二条命理多熟悉一样的,他如此开口。
近卫谦司不可察觉地眼瞳一缩,对那个男人话语之中的“害怕”所刺激到。
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会感到恐惧,自己
“你在开什么”
近卫谦司下意识地开口,却看见泉祐一默契地缄口,挂着淡淡笑意地看着自己。
是的,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你大可先听完,再尝试用语言来反驳我”,如果自己这样急切的话,不是刚好落入他的圈套,证明自己是这样的想法吗?
近卫谦司深深地看了泉祐一一眼,这才说道,
“继续说。”
“另外一种想法想必更简单,只是内心中不可忽视的,占有欲望作祟产生的极致的愤怒想要清算,想要那个插足的人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不用担心,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若是情侣之间没有一定的占有欲望的话,那便不算是相互拥有忠诚的爱情了”他的语气淡淡,接着是一句好像洪钟一样的疑问句,
“但近卫先生能告诉我吗,你来此的目的,是全部因为自己的产生的占有欲吗?”
近卫谦司张了张嘴巴,一时之间没有作答,想必自己的内心还在反应和构思答案吧。
可泉祐一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接着说道,
“其实寻求答案的方法很简单不是吗?说到底你想惩戒的,是只有我这个讨厌的插足者,还是要连同命理一起惩罚呢?”
自己自己想要惩罚命理吗?
近卫谦司沉默,自己反问自己。
只是想到要惩罚她,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却是之前和她的种种对话。
明明当时她的眼睛是那样灼热,盯着自己,自己却丝毫不珍惜地移开自己的眸子,将那珍贵的东西视作平常,所以才不在乎的,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说的话少了都不记得了
愧疚的,后悔的感觉布满心底,近卫谦司却无论如何都生不起一点要惩罚那样少女的意思
思绪没有继续,因为眼前的男人已经开口了,
“近卫先生,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近卫谦司抬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嗓子涌动之间,许多话语略过,但最后还是吐露不出。最后最后,他只能先闭上嘴巴,说了另外一句和现在主题无关的话语,
“你很厉害,口舌上的功夫下得很足,但正如你说的,我想惩罚你的心思是有的,不会因为你的话语有任何改变。”
这句话有些不讲道理,但近卫谦司的确是有能力做出一些不讲道理的事情的。
世界上不讲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全部都愤愤不平的话未免太可怜了。
但泉祐一却笑了一下,摊了摊手,
“近卫先生,我能在话语上压倒你只是因为你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安和后悔”
“我在其他方面和你交谈不一定能取得上风。其他方面你不会犯错,或是说即使犯错了也可以无所谓地忽略,那么今天我所用的话术便没有一点作用了”
“但至少现在,连你自己都明白对二条小姐的所作所为是对她有所亏欠的,所以话语上与你辩论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半个你自己”正在近卫谦司皱起眉头,有些疑惑泉祐一突然转变的,对二条命理的称呼时,泉祐一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所以,即使二条小姐千万嘱咐我不要暴露,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我只是她租借的租借男友而已,我们是雇佣关系,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你,近卫先生”
“租借男友?”
近卫谦司眉头越皱越深,思绪闪过的一瞬,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看向泉祐一的脸不知为何,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她没有丢下我选择别人真是太好了。
是这样的想法。
可紧接着,面上他却一点不显地看向泉祐一,
“既然命理说了不能泄露,你还和我说?”
泉祐一的笑意更重了一些,好笑的目光收敛一点,所以没有让近卫谦司太过难堪。
但其实只是听见他的话语之中丝毫没有掩藏的愉快,便让人觉得十分尴尬。
那是个讨厌的男人,近卫谦司坚定了这个想法。
“要问为什么我能告诉你的原因,这不是很简单吗?近卫先生明白了我是租借男友,却先为我背弃了与二条小姐之间的约定而质问我”
“怀疑自己男友是否还爱着自己的二条小姐,所以需要租借男友这样充满漏洞的手段来确定;不肯责难女友的你,即使是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还先想着二条小姐”
“明明是相互喜欢的二人,如果不能坦诚自己的心思和决心的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所以啊,近卫先生”泉祐一轻轻拍了一下眼前近卫谦司的肩膀,如此说道,“来这里责难我没有任何意义,解决问题还需要去寻找二条小姐不是吗?”
这句话过后,泉祐一不再开口,可良久良久,近卫谦司也没能说出一句话,直到一会过后,他这才叹了一口气,好像思绪完完全全地回到正常。
最后的最后,他看向泉祐一,
“怪不得命理会把宴会的入场券给你,以我对命理的了解我早该懂的我明白了,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所以我们两个估计是成不了朋友的”
泉祐一没有说话。
“不过这次,的确应该感谢你一点所以,我们算得明白一些吧,这次算我欠你一次,有什么问题大可联系我”
近卫谦司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支钢笔,在旁边摆放花朵的桌子上随意找了一张空白的卡片,写了一串代表自己电话的数字,没有得到泉祐一的同意,就粗暴地塞进了泉祐一藏在玫瑰后面的口袋里。
泉祐一无语地笑了一下,看着他将钢笔重新放进怀里,眼神之中却透露着决绝和急切,估计离开之后就要去找二条命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