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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页



        宋池笑了笑,低声道:“上药之前,我还要检查你伤口里面有没有遗落的碎瓷片,杏花做得来吗?”

        虞宁初被他说得脚更疼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若有碎瓷片,怎么办?”

        宋池肃容道:“挑出来,没有别的办法。”

        虞宁初小脸惨白,根本不敢想象那画面。

        “你闭上眼睛,我先换身衣裳。”刚刚在暴雨里站了一段时间,宋池全身都湿透了,湿哒哒的上药也不方便。

        虞宁初马上配合。

        宋池去衣箱里翻了一套深色的夏袍,再拿巾子擦擦头脸,随即搬把椅子,坐到榻前。

        “我要开始了。”他抓住虞宁初的右脚,提醒道。

        客船的榻都不宽,虞宁初背靠着窗户,脑袋偏着,僵硬地点点头。

        宋池脱了她被雨水打得半湿的绣鞋,再揭开他亲手缠上去的裙带,随着他的动作,女孩子白皙的小脚渐渐在他面前呈现出来,那娇嫩的很少见光的肌肤,仿佛绿色莲蓬里包裹着的洁白莲子。

        “原来你的脚也这么好看。”宋池抬眸,看着她道。

        虞宁初还以为他刚刚的停顿是在检查伤口,没想到却等来这么一句话,羞愤之下便想缩回脚。

        “别乱动。”宋池攥紧她的脚踝,在虞宁初愤怒的瞪视下,低头去看她的伤。

        那瓷片并不长,刺进去的部分大概有一粒花生米那么深,宋池掰开她脚心的伤口往里看,这么一掰,便听她闷哼一声,疼得蹙紧眉头。

        “还好,确实没有碎瓷片。”

        虞宁初长长地松了口气,甚至觉得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宋池拿巾子给她擦干净脚底的血污,一手挖了药膏,轻轻地涂抹上去。

        他涂一下,她就“嘶”的吸口气,腿也抖一抖,五根洁白圆润的指头齐齐朝内扣。

        宋池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安王说过的一些荤话。他与安王谈风月,不过是应酬,说得也全都是风月之雅,点到即止,安王长了一副憨厚老实的面孔,话语却直白粗俗,恨不得拉他去旁观。

        而虞宁初此时的反应,竟与安王口中初次承欢的一些宫女颇为相似。

        是怪安王描述得太具体,还是怪他记忆超群?

        “还没好吗?”虞宁初缩了缩脚,泪眼汪汪地看过来,被他涂了金创药的地方,似着火了一般疼。

        宋池心头一跳,集中精神又帮她涂了两下,然后便松开她的脚,垂眸道:“好了,天气闷热,你的伤不能捂着,愈合之前都不要穿袜子。”

        说完,他收起药瓶,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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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她一口咬了上去...)

        宋池出去了,  虞宁初听见他嘱咐杏花将北舱的地板清扫干净,别留瓷片残渣。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罩住船身的卷帘上,因为虞宁初靠着窗,  那声音就响在她耳边,  仿佛要冲进来一样。

        油灯不懂风的厉害,  安静地燃烧着,  照亮了这间并不是很宽敞的船舱。

        郡王又如何,  一艘官船也不可能给他造出寝殿那般宽阔的舱来,除了这睡觉的窄榻,衣柜、橱柜、书桌、衣架,  小茶几,同她那边一样,几乎将船舱全部占满,  只留中间一条勉强让两人并肩而行的过道。

        虞宁初打量着宋池这边,  看着看着,  看到了宋池刚刚换下来的那套衣裳,就放在衣架/>

        方才从风起到下船到再上船的一切,  重新在虞宁初脑海里过了一遍。

        两件油帔,宋池帮她穿的时候那么耐心,  前面每一个横扣都扣上了,把她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他自己却没用,  背着她疾步跳下了船。当时船虽然说靠岸了,  其实只是离岸近,与岸边还隔了一点距离,  虞宁初很怕他会跳进水中,紧紧抱着他,那一刻,水天相接,宋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上了岸,她的心终于落稳了,然后才发现雨水正顺着他的头发他的脸哗哗地往下流。

        作为一个被他救了的人,虞宁初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替他挡住头顶灌下来的雨,宋池却只是偏头朝她笑笑,然后拉下她的手。

        那时她的手已经沾了雨水湿了,他的手更是冰冰凉凉,她想缩回来,他紧紧攥着不放,虞宁初紧张地看向周围,幸好锦衣卫包括船夫、护卫都去帮忙拉船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湿湿滑滑的两只手缠在一起,竟让虞宁初想起了那晚月色下被宋池抱着亲脖子时的画面。

        就算没有亲到嘴唇,就算依然懵懂,虞宁初也知道,这些都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亲密之举。

        如今,她的脚也被宋池看过了,摸过了。

        这样的她,还能嫁给别人吗,还好意思嫁给别人吗?就算宋池不往外说,就算能瞒过未来的丈夫,可她自己知道啊。

        之前她想嫁一个小户人家,所求不过是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夫家生活,凭借嫁妆与舅舅这门贵戚,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然而在宋池横插一脚之后,她已经失去了在夫家人面前问心无愧的资格。

        有人敲门,是宋池:“厨房烧了姜茶,表妹也喝点吧。”

        虞宁初立即压下那些纷乱的念头,慢慢将右脚缩回裙摆下,这才应了声。

        宋池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推开门,出去时他的头发还有些乱,此时发髻齐整,仪表无任何失礼之处。只考虑容貌,宋池的确当得起京城一众闺秀心目中无人能比的夫婿人选。

        如果他真的想娶自己,虞宁初都承认是自己高攀了,可惜,她感受不到宋池的诚意,他对她,更像主人对自家池塘里养的鱼,得空了就去喂喂食逗弄一番,或许有几分喜欢,毕竟鱼很漂亮,却永远不会把鱼当成平等的人看待,也不会将它放归江河。

        “为何这么看我?”

        宋池停在门前,意外地看着虞宁初。

        方才上药的时候,小姑娘又疼又羞,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委屈与恼怒,清亮灵动,可此时她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悲凉与自嘲,仿佛他欺人太甚,夺去了她的生机。

        “没什么。”虞宁初低下头,仿佛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宋池皱眉,走到她身边,侧坐在榻上,将汤碗递给她:“用冷水冰过,不烫了,你脚上有伤,不宜再染上风寒。”

        虞宁初睫毛颤动,双手接过碗,慢慢地喝了起来。

        姜茶的味道并不好,虞宁初喝着喝着,眼泪便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有那么难喝吗?”宋池故意曲解她的眼泪。

        虞宁初更加喝不下去了,将汤碗放到一旁,偏头抽搭起来。

        宋池就看着她的眼泪像外面的雨一样,一串一串地滚落,仿佛永远流不完似的。

        他拿开汤碗,脱了靴子,坐到她身边,见她还是哭,连躲都不躲了,宋池便试着去抱她。

        虞宁初倒是挣了一下,可惜宋池不放手,一边留意她的右脚,一边将人放到自己怀里靠着,他一低头,便能看见她挂着泪的白皙脸庞。

        “因为脚上的伤哭,还是因为我?”宋池一手揽着她单薄的肩膀,一手拿帕子帮她擦泪。

        虞宁初不想说话,反正她已经落到他手里了,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再不说,我亲你了。”宋池别过她的脸,缓缓靠近道。

        虞宁初紧紧闭上眼睛,却也不躲,一副了无生机任人宰割的样子,只是眼泪流地越来越凶。

        她这样难过,宋池又怎么可能真亲的下去,叹口气,他继续为她擦泪,低声赔罪:“是因为那晚的事?好,我承认是我过分了,这几日你不出来,躲在里面避着我,我也没有去逼你出来,是不是?有时候有些话,我只是吓吓你,哪一次真的狠心对你了?”

        明明就很狠心,竟然还大言不惭地反问她,虞宁初听不下去了,红着眼圈质问道:“你毁我名节,还不够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