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页



        玉珠微怔。

        虽说时隔这些年,她已经记不清那位年轻的长安官员长什么模样,可那惊鸿一瞥带来的悸动感觉,至今叫她印象深刻。

        那人或许并不是顶顶俊美,可天时地利人和,就叫她有些脸红——

        不过这事,她也从未对旁人说过,谢叔南怎么会知道?!

        似乎读懂了玉珠的目光,谢叔南撇了撇唇,“我那会儿刚逮了两只毛毛虫,想躲在你身后吓你的。”

        谁知道正好撞见玉珠春心萌动的时刻,那副少女怀春的表情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赶紧跑了。

        现下俩人互相交了底,摊了牌,气氛就变得诡异微妙。

        两厢沉默了许久,还是谢叔南先开了口,“所以,你愿不愿意嫁我?以后我也不闹你了,咱俩好好过日子……”

        话说出口,他的心就忐忑狂跳。

        等玉珠的视线与他的交汇后,他的心顿时跳得更快,口干舌燥,年初上考场都没这么紧张过!

        望着他盛满真挚期许的黑眸,玉珠的心也砰砰跳得飞快。

        这回,她不想再做胆小鬼。

        手指捏紧裙摆,她面色绯红,重重点了下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uaizi  40瓶;凯特羊、微凉。  5瓶;无花果  3瓶;孟孟爱吃糖  1瓶;【啾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4、番外24

        【番外24】/晋江文学城独发

        一得到玉珠的同意,  谢叔南就迫不及待赶回府中,将这好消息告诉给晋国公和乔氏。

        乔氏没想到竟会这般顺利,夜里在床帷间辗转反侧,  百思不得其解。

        晋国公按住她的肩膀,叹道,“夫人,  还是早些歇了吧,明日还要去乔府与舅兄商量这门婚事呢。”

        乔氏侧着身子道,  “你说,玉珠那孩子为何会答应三郎呢?她是心甘情愿的么?若她并不喜欢三郎,只是为了摆脱白家那门婚事才答应咱家的婚事……那这岂不是委屈咱家三郎了?”

        “玉珠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是个最实诚不过的。我想她既肯答应这门婚事,  说明心里对三郎也是中意的。”晋国公温声劝道,“前两天听到三郎想娶玉珠,  你还不是挺高兴的么?怎么现在事成了,  反而忧心起来。”

        床帷间,  乔氏轻轻叹了一声,“前两天我只顾着替玉珠担心,  所以有了破解的法子,自是欢喜的,也没多去为三郎考虑。现下冷静想想,我既心疼娘家侄女,  也得心疼自己的儿子不是?阿缙和二郎的媳妇与他们都是情投意合的,  到三郎这,  我自也希望他能寻到个互相中意的好娘子。”

        十指有长短,人心有偏颇,乔氏其实也清楚,  三个儿子里她最偏心三郎,是以对三郎的婚事,她更是想求个圆满。

        若玉珠并不真心待三郎,她自是不乐意的。

        晋国公也知道妻子的担忧,将人揽在怀里,耐心哄道,“你现在多想也无益,明儿个去见玉珠,亲口问问她的心意吧。”

        翌日一早,晋国公夫妇就带着谢叔南一同登了文庆伯府的门。

        文庆伯自打知道三郎和玉珠的事,那是激动兴奋的一夜未睡,只觉天上掉了个好大的馅饼,砸的他心花怒放。

        若女儿能嫁去晋国公府,日后便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那他们乔家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

        有了晋国公府,还嫁什么洛阳白家?滚一边去吧!

        一听到下人通报国公夫妇登门,文庆伯喜的坐都坐不住,亲自出门去迎,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

        自嫂子孙氏去世后,乔氏是愈发看不上自家兄长的德性,也懒得与他多说,只叫晋国公和谢叔南在前厅议事,自个儿先去后院寻了玉珠。

        与文庆伯的一夜未眠相反,玉珠昨夜睡得格外安稳,自母亲去世后,她再无一日睡得这般踏实。

        再不用担心所嫁非人,不用担心远嫁孤苦,也不用担心那些恼人的后宅关系,还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一定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她,赐了她这样一场圆满。

        乔氏来到玉珠院里时,玉珠正拿着针线绣喜帕,一针一线,绣的仔细。

        她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还是丫鬟提醒,她才察觉到乔氏来了,连忙放下针线,起身请安,“姑母万福。”

        乔氏抬手示意她起身,又打量她眉眼间的轻快灵动之意,心头稍定,面上露出笑意,“今日瞧着比前几日气色好多了,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言不差。”

        玉珠脸颊泛红,如今再看乔氏,不但是姑母,还是自己未来的婆母,她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恭谨,“姑母您快坐,金柳,沏茶。”

        乔氏施施然坐下,又拿起那绣棚看了会儿,大红喜布上只粗略有个轮廓,“这是要绣什么?”

        听到问话,玉珠脸更红了,小声道,“绣的是……鸳鸯。”

        乔氏的视线从绣棚挪到斜对座女孩儿的脸上,顿时觉着其他的话也不用问了——

        小姑娘的脸红,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只是她有些不解,这对小冤家是什么时候动了心?

        待丫鬟端上茶水糕点,乔氏就屏退旁人,亲切问着玉珠,“现下就我们姑侄二人,你这孩子给我交个底,你是何时对三郎有意的?怎的先前竟捂得这么严实,半点没叫我和你母亲瞧出来。”

        玉珠面红耳赤,很是不好意思,但心里将乔氏视作另个母亲,忸怩片刻,还是羞羞答答说了,“应该是十五岁那年夏日……”

        那年七夕,城中有诗会,儿郎娘子们结伴相游。她也去了,不料那日癸水提前,夏日青衫薄,血水沾污了衣裙,还是谢叔南提醒她,她才注意到。

        当时她羞窘极了,原以为这般丢人,谢叔南会借机嘲笑她。不曾想他却解了外衫,借她遮挡。

        或许从他将外衫递给她的那刻起,心底就萌发了爱恋的种子。

        “……不过那时我已与白家订了婚事,自不好有别的心意。”玉珠敛眉,她原以为这份情意将会永远压在心里,最终被她带入棺材里,彻底成为秘密,不成想世事多变,兜兜转转,她竟真与谢叔南成了。

        乔氏听罢,也感慨不已,“在感情这回事上,小娘子一向比儿郎们成熟的早,心思也敏感。你对三郎动心那会儿,三郎恐怕于男女之情还没开窍……嗐,说起来也是老天有眼,没叫你们俩错过。如今知道你们俩心里有彼此,我也能放心了。”

        玉珠自然也是庆幸的,福祸相依,若不是这恼人的孝期拖延,她怕是等不到谢叔南开窍,就成白家妇了。

        幸好,他们没有错过。

        ***

        晋国公府和文庆伯府本就是亲戚,再加上郎有情女有意,婚事谈的很是顺遂。

        乔家与白家的退婚更是顺遂——因着谢叔南在长安那么一闹,白思齐养外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女方家要求退婚,名正言顺,毫无指摘之处,白家连先前下的聘礼都不好意思取回,尽数留给伯府,算作赔礼。

        文庆伯白得了一笔聘礼,还觉着占了便宜。

        乔少夫人觉着不妥,与乔文绍商议一番,决定将这聘礼还回去,省得叫外人说他们伯府短视肤浅。

        乔文绍也有此意,却不好与文庆伯正面对上,于是求到未来妹婿头上。

        谢叔南一听,二话不说就找上门,嚷嚷着要将白家的破东西都送回去,他们才不稀罕,留着晦气。

        文庆伯试图劝说,可谢叔南那混起来六亲不认的小霸王脾气,哪里是文庆伯劝得住的——

        虽有万般不舍,可为了晋国公府那更加丰盛的聘礼以及未来乔家的倚仗,文庆伯还是咬咬牙,派人将白家的聘礼全数归还。

        至此,前尘旧怨算是彻底断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