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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页



“他,我不要了,但我不会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法官会将抚养权判给经济条件更好的一方,也更偏向于Alpha,想让我离开他,你得帮我。”  她转身对吴太太说。

吴太太身上带着养尊处优的平和,提议道:“我可以把你们都送出国。”

“既然你知道他情人众多,为什么不跟他对质,却来找我?我不过是他的其中之一,你这么做治标不治本。”

“我跟他谈过……”

“很显然,在婚姻里他是强势的一方。如果他告诉你,他必须拿到孩子的抚养权,你怎么拒绝他?如果他承诺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会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庭上,你会不会出卖我?”

连续的假设和追问,换来吴太太的沉默。

卞雨晴抱着孩子走向电梯,吴太太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她六神无主地问卞雨晴:“我该怎么做?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不会出国,也不会躲起来,我要当面跟他谈分手,我需要你给我增加谈判的筹码。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换个时间,我们详谈。”卞雨晴局外人似的从容谋划,显得不近人情。

“我真羡慕你。”吴太太停在电梯外。

电梯内的卞雨晴问:“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不在乎他。”

银色电梯门缓缓关闭,卞雨晴垂下眼帘。

与吴太太分开后,她没有去医院停车场开车,而是抱着卞泊径直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在炎热的街上乱逛。卞泊被太阳光晒得发蔫,闹着要回家,她像是一具提线木偶,对卞泊的吵闹毫无反应,不发一言地进入商场,付了钱,把卞泊放进商场的儿童游乐区,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两眼直愣愣地发呆。

卞泊爬出儿童游乐区的围栏,跑回她身边,踮起脚用柔软的小手擦卞雨晴的脸,说:“妈妈,不哭。”

“眼里进沙子了。”卞雨晴强颜欢笑,反手擦着自己的脸颊。

“我给你吹吹。”

他不够高,踮起脚尖也吹不到眼睛,卞雨晴俯下身抱住小儿子。卞泊踮脚尖就费了大半的力气,吹出来的空气软绵绵的,让人更想流泪。

“好了,妈妈没事了,你去玩吧。”

卞泊睁着眼睛,懵懂发问:“我们不是要去医院看弟弟妹妹吗?”他纠正一下说出的话,“弟弟或妹妹。”

“没有了。”卞雨晴摸摸他的头,“我们不看了。”

*

吴硕海如同被踩到了尾巴,勃然大怒,“你说我配不配?你能搞出这么大的事,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有口气在这里跟我抬杠,不也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我宁愿自己不是你的儿子。”吴宁背靠墙壁,堕落地闷声笑。

听到这话,男人更怒,说:“你哪来这么多怨气?!恨我恨到骨子里。”

“我妈和我哥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当初,连他这个躺在病床上站不起来的残废都能被人告知真相,吴硕海会受人蒙骗?

“车祸!车祸!车祸!让我说几遍你才能停止疑神疑鬼!”吴硕海发泄完怒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情绪像漏气的皮球,逐渐凹瘪、疲软。

吴宁嗤笑一声,凝视着海跃集团的掌权人,微皱眉,神情似笑非笑,好像头一天认识他。他轻轻地开口,将一个一个的词揉开来,“自私、懦弱、虚伪、贪婪、胆怯。”

为了荣华富贵,他的父亲竟可以欺骗自己,把自己当成傻子。

“刘世平替你讨好上面的人,你舍不得跟他翻脸吧,或者不能翻脸……你们这群人已经绑定在一起了,像个缝合起来的庞大怪物……”

吴硕海脸色发青,“你做过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不能捅出更大的篓子。停止你接下来的计划,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他靠近吴宁,放低姿态劝告,“小泊,你觉得爸对不起你就冲着爸来,其他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给你在国外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停止,打完电话,你立马就能从这里出去。”

监室里静了许久,吴宁投向自己父亲的目光渐渐透出轻蔑,他吐字缓慢镇定,说:“这才是你来见我的目的吧。”

吴宁淡笑,没有说打不打这个越洋电话,但态度已然明确。

身陷囹圄的人是他,稳坐钓鱼台的也是他。

人不畏死,何以惧之?

“你知道你关在这里,外面关心你的人有多难受吗?我听说许其悦腺体受损了,怎么一回事?动不动就休克。你这个做丈夫的,就不能顾念着他?”

吴宁侧转面目,冷漠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天色已晚,警方不允许他探视吴宁,许其悦固执地待在拘留所大厅不肯离去。

“我们明天再来,今天见不到的。”陈怀奕劝他。

明天可能还是见不到。许其悦拒绝出国的行为几乎要把吴宁气疯,吴宁被拘留后,只见了许其悦一面,再不肯见他,大有死生不复相见的架势。

许其悦木着一张脸,人显得呆呆的,“不,我等律师来,我要尽快见到他。”

值班的小警察被许其悦盯得心里发毛,偷偷向他们透露,有人正在跟吴宁见面。

许其悦疑惑这人的身份,脑中一团乱麻。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事情发生转机,吴宁可以平安回家。

这天晚上,许其悦没有见到探视吴宁的神秘人。吴宁还是不见他,只见律师。

“他看上去健康吗?精神状态好吗?”许其悦迎上前去,焦急地询问律师。

“很好,很正常。”律师引着他离开拘留所,四下无人,律师轻声说,“他要你去找张东篱。”


70  庇护

“进来说话。”张东篱衣服松垮,慢慢悠悠地让出门口。

夜色渐浓,冷风吹拂许其悦耳边细碎的发丝,Omega脸色苍白,没有挪动脚步。

张东篱笑了一声,“怎么,你怕我吃了你?”

“不是,我问完就走,耽误你一点时间,不需要进门。”许其悦顿了顿,“你跟吴宁之间有什么联系?”

“进来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视线越过许其悦的肩膀,落在轿车旁站立的陈怀奕身上,“你若是怕我们孤A寡O共处一室,让他也进来。”

说完,张东篱转身走回室内,留下敞开的门。许其悦回头看了一眼这些天来陪他东奔西走的陈怀奕,先一步进门,陈怀奕跟在他身后。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入许其悦的鼻腔,使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眩晕感借着这个喷嚏灌进他的大脑,像溺水,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这种熟悉的感觉尽快消退。

陈怀奕反客为主,横跨客厅,推开通往后院的玻璃门,只推开一条窄缝,风带来一丝清凉。

“你不舒服啊。”张东篱坐在沙发上,停止点烟的动作,拿下叼在嘴里的烟。

“没事。”他有些担忧自己会在张东篱这里晕倒,如此便生出许多麻烦,“你们怎么会有联系?吴宁为什么让我来找你?”

“他把你送给我了呗。你跟着我,岂不更好?”

“别开玩笑。”

“不算开玩笑,反正你这段时间得待在我身边。你可别凶巴巴的了,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他不能单独跟你住在一起。”陈怀奕说。

张东篱点头,看向陈怀奕,“给你留一个房间。”

陈怀奕似乎不待见张东篱,但憋住了,没说什么。

“等等,我什么时候同意了跟你住在一起?我是来问你跟吴宁有什么联系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许其悦胸中闷着气,身体的不适倒被气恼压制住了。他不需要吴宁托人庇护他,如果他要躲起来,躲在别人的羽翼下,那么他留在国内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能有什么联系?不就是照顾你。”

“谢谢,我不需要。”许其悦转身就走。

张东篱急忙起身,追着他喊:“哎!这还没逗你几句呢,别急着走啊!”

胳膊一伸,他右手压着车门,不让许其悦进车。车里的司机见此情形解开安全带,站了出来,要帮雇主解围。

“你不是想知道吴宁瞒着你什么吗?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许其悦半信半疑地上了张东篱的车,他坐在后面,陈怀奕占着副驾驶。张东篱把车开上高速,开向市里。

已经七八年没来首都了。许其悦透过车窗,望着高架桥旁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当初卞宁失踪,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余下的两年大学时光,便匆匆远离这座城市。他又开始回想卞宁,现在他的生活过得一团糟,自己无能又懦弱,显然不是回想他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