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已经逐渐轻了下去。
姜斐飞快后退了两步,惊惶地看着他,似乎与他靠近一丁点距离都难以忍受。
程寂呆呆看着二人间的距离。
一阵疾步跑来的脚步声传来。
程寂转头,温意舒身上的西装微乱,一贯温敛的神色此时满是紧张,只有走到姜斐面前时才勉强露出一抹笑:“斐斐。”
说着,他挡在了姜斐与程寂之间。
姜斐抬头看着温意舒,动了动唇:“那晚,是程寂,对不对?”
程寂神色大骇,怔怔盯着姜斐。
她知道了!
全都知道了!
“姜斐……”他着急着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姜斐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再次后退两步,手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随手抓住了温意舒的手腕,看着程寂:“你太可怕了。”
程寂脚步猛地定住。
温意舒看着她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目光一恸,良久,对她伸出手,笑里掺了些讨好:“斐斐,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姜斐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安静了好一会儿,轻轻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温意舒好感度:95.
姜斐心中轻笑,眼睛轻垂着,任由温意舒牵着她离开。
程寂仍立在原地,一阵阵耳鸣惹得他身形晃动了下,大脑一片空白。
是报应吧。
颓靡了十余天,终于在看见她的结婚请帖时再忍耐不住,想要来找她。
却连一句“喜欢”都没能说出口,她知道了真相。
那二人离开的背影,像极了她上一次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次,他沉默着跟了上去。
……
温家。
温意舒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姜斐,从刚刚在车上,她就一直很安静,脸色苍白地坐在角落里,只有下车时他唤了她一声,她才茫然地看了眼他,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一直到客房门口,温意舒始终放心不下:“斐斐……”
姜斐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弯着眉眼笑了出来:“我没事。”
温意舒看着她的笑,心中一酸,转过头不忍再看:“我让保姆将衣服送上来。”
姜斐依旧笑着点头:“谢谢你,温先生。”
温意舒听着她的称呼,心中一痛,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她始终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就连保姆将衣服送上楼时,她也平静地打开房门,接过衣服,浅笑着道谢。
可温意舒却觉得,她根本不像表象那样平静。
这样的感觉到了晚餐时到达顶峰。
保姆去敲了几次房门,里面始终没有丁点动静。
最终温意舒害怕了,拿出钥匙将房门强行打开,满眼的惊惶在看见床上的女人时顿住。
她没有换上衣服,依旧穿着那身婚纱,躺在床上,瘦弱的身躯藏在宽大的裙摆之中,目光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却在安静地落泪。
听见开门声,她忙转过身擦拭了下眼睛,再转过头来,唇角依旧弯出了一抹笑:“我刚刚竟然不小心睡着了,怎么了?”
温意舒张了张嘴,轻轻摇摇头:“没事。”
怎么忍心去戳穿?
“一起去用晚餐吧,斐斐。”
姜斐点点头,起身去了衣帽间,换下了婚纱。
晚餐很安静,除了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外,再没有其他动静。
温意舒注意着姜斐的动作,察觉到她用完时开口:“斐斐,不要这样……”
“你还要看书吗?”姜斐却突然打断了他,语气有些仓皇,显然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我能和你一起吗?”
温意舒怜惜地望着她,心中低低叹了一声,却还是给了她一抹笑:“好。”
她不想说,他等着她开口的那一天。
这一晚,温意舒在书房看着文件,送来的美酒放在一旁,姜斐没有动,只是拿着一本书,却长久都没有翻看一页。
往后接连数天,姜斐从没有出过一次门。
白天,温意舒会去公司,不到傍晚便带着文件回来,在书房里一边看文件,一边陪着姜斐。
手边的红酒每天一换,无一不是上好的美酒。
只是她从没喝过。
而温意舒的好感度也逐渐升到了97.
这天,上午的天还有些晴朗,下午一个闷雷过后,突然就下起雨来。
姜斐正窝在沙发懒散地沉思着什么,手机突然弹送了一条消息。
她信手打开。
——陈家家主陈行舟公开了独子的身份,并宣布将由其独子逐步接手陈家。
而其独子接手陈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搅黄了温家谈了近两年的一项合作。
洛时。
姜斐半眯了下眼睛,良久浅笑一声。
温意舒将这个别墅保护的很好,平日里除了保姆和司机二人外,没有任何其他人或消息出现过。
洛时恐怕是……终于对他那个父亲妥协了。
那么离着二人再见面怕是也不远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斐将手机扔在一旁,下秒敲门声响起,温意舒的声音传来:“斐斐?”
姜斐垂眼,声音低哑:“嗯。”
房门被人打开,温意舒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瓶红酒,神色间满是疲惫,却依旧笑着轻声问道:“这是客户送的,你要不要尝尝?”
姜斐看着温意舒,又看了眼他手中的红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温意舒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良久道:“外面下雨了。”
姜斐看了眼窗外,没有说话。
温意舒低着头,沉吟了好一会儿,牵着她的手走到窗前:“斐斐,这段时间都没告诉你,程寂这几天几乎一直在外面等……”
“温先生!”姜斐打断了他,自己的话也顿住了。
窗外,别墅门口,一个身影正站在大雨中,低着头沉静地等待着,浑身被浇透了。
温意舒看着她,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我也想瞒着你一辈子,可是斐斐,你这样我很担心……”
“你以前总是对我说,那样对谁都一样的笑,不好看。可是你自己呢?”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坚强的。”
姜斐脸色一白,唇角的笑僵住,定定看着温意舒,眼圈通红。
温意舒也在看着她,眉眼间带着浅浅的讨好,手轻抚着她的眉眼:“斐斐,不要再那样笑了好不好?”
姜斐睁大眼睛,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好一会儿眼中落下一滴泪。
温意舒有些慌乱,想要将她的眼泪拭去。
姜斐的声音传来,带着委屈的哽咽,再没有之前的故作坚强:“温哥哥,好疼啊。”
温意舒的动作僵住,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嗓音微颤:“斐斐?”
她叫他什么?
姜斐再次道:“温哥哥……”
话没说完,温意舒突然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温意舒好感度:99.
姜斐垂眼,还差一点。
接下去的几天,温意舒肉眼可见地忙碌了起来,虽然每次姜斐询问,他总是什么都不说。
不过他不说,姜斐也是知道的,和洛时脱不了关系。
这几天她也偶尔会走出房间,下楼和保姆说说话。
当听见保姆和司机小声议论着温意舒这几天忙碌是因为几笔数以亿计的大生意被破坏了后,姜斐知道,该离开了。
于是她破天荒地问了一句:“温哥哥这几天岂不是很累?”
保姆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囫囵点点头,再不敢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在书房时,姜斐看着仍在翻看文件的温意舒,走上前将他的文件抽了出来。
温意舒一怔,继而无奈地笑了笑:“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