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期间要守夜，一大家人就在灵堂里聊天打牌嗑瓜子，不时给大爷点香烧纸，保持香火不断。
“小羽这毕业有半年了吧？工作怎样了啊？”一边抽着烟的大伯找钱羽聊天。
“差不多半年了，现在在做室内设计。”钱羽没好意思说自己在打渔，虽然收入不错，但是听着很不靠谱啊。
“设计师啊，设计师好啊，设计师工资高啊，像那些什么高楼大厦啊，都是你们设计的吧？”大伯一顿猛夸。
“呃，不是，高楼大厦是建筑设计师设计的，我这个是做室内设计，主要是装修方面。”
“装修啊，装修好啊，装修赚钱啊，隔壁村那小胖子还记得不？就比你大三岁那个，小时候还经常揍你的，他现在就做装修的，那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开着小车，戴着大金链子，别提有多潇洒了。”
“还行吧，对了，大伯你那鱼塘弄的怎么样了？”钱羽连忙转移话题，再聊下去跟自己有关的话题，又得撒更多的谎来圆。
“马马虎虎呗，赚几个小钱过过日子，呵呵。”说起鱼塘，大伯喜笑颜开，想来经营的不错。
“对了，小羽，你谈对象了没？你这也老大不小了。”
似乎所有长辈关心后辈都脱离不了对象这个话题。
“还没呢，这刚开始工作不久哪有心思谈对象呀。”
敢不敢换个话题，每年都是说这个…这还没到过年呢！
“什么刚工作不久，老话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这成了家才能立业啊。”
“有心仪的对象没？没有的话叫你堂姐给你介绍几个，她厂里的姑娘多的是。”
“呃，有心仪对象了，正在追求呢。”钱羽此时心中浮现出一道身影，很快又换成了古墨琳。
唉，墨琳同学帮我挡挡先。
“爸，小羽是大学生，怎么能找厂里的。”一旁的堂哥开口反驳。
“厂里的怎么了？厂里的姑娘老实单纯啊，不比城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好啊，我跟你讲，漂亮啥的没什么用，娶媳妇就得找贤惠的。”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漂亮的…漂亮的有个屁用，娶媳妇就得找贤惠的！”堂哥刚开始还想着跟自己父亲探讨一下，忽然见着门外走进来的媳妇，立马改了口。
“爸，你俩先去休息吧，下半夜了来换我们。”
“行吧，到点了叫我们。”
“小羽你也去睡吧，我看你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这里有他们守着就可以了。”
钱羽早就呵欠连天，不时点着头打瞌睡，大伯来聊天才稍微打起了精神。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大伯和大堂哥先去休息。
钱羽也跟着离开，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先是到附近溜达了一圈。
十二月份的粤北山区，只有小部分树木微微泛黄，大部分依旧绿树成荫，空气清新，深呼吸一口满满的大自然气息。
这些年在外读书工作，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倒是很少注意到这些。
等以后有条件了，倒是可以回来建个别墅啥的，就在这里放着，不顺心或者累了，就回来休养生息，想想还挺不错的。
村里好多房子都已经空了，这些年经济越来越好，很多人都选择搬到了镇上或者县城，只留下一些老人，还有几户留守村里种田的人家。
甚至有些早年搬走的房子年久失修，屋顶已经烂了，倒塌也不在少数。
钱羽家的三合院，两边的厢房屋顶就已经烂了，因为没住人，一直放着没管，而正房的房顶前年刚大修了一次，应该还能撑个好几年。
随意溜达了一圈就过去大伯家里。
灵堂里只有大伯和大堂哥在，已经换上了孝服，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先给大爷上了香烧了纸。
“小羽过来了，吃早饭了没，祠堂那边应该煮好粥了，可以先过去喝碗。”大伯听到有动静，清醒了过来。
“好的，大伯。”钱羽点了点头回应。
“虎子，去叫你叔还有两个弟弟起来。”
“哦。”
小叔跟两个堂弟守的前半夜，大伯跟大堂哥守的后半夜。
吃完早餐回来，嫁出去的几个姑姑回来奔丧了。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待的几个姑姑回来，哭的天昏地暗，触景生情，钱羽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亲朋好友上完香，好酒好菜招待好抬棺的大力士，送老人前往村子后面的坟地入土为安。
道士在前念叨着引路，后边跟着孝子贤孙，三步一跪拜。
安葬好老人，回来后还要跨一下稻草燃烧的火盆。
傍晚吃席。
晚上则是道士为老人做法事，钱羽也跪坐在众人当中，听的昏昏欲睡，靠着时不时给大爷上香烧纸维持精神。
待到十一点法事结束，钱羽脱掉身上的孝服放进火堆里，正准备回去休息。
这时大伯拿着一副碗筷走了过来。
“小羽这个你拿着，你大爷留下来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他们那些人都拿去分了，我怕你不好意思拿，留了这个给你。”
“好的，谢谢大伯。”
在农村，高寿老人留下的东西都很抢手，据说能给儿孙带来福气，好多家属都争着抢着要。
虽然钱羽不信这些，但长辈的一片心意还是得收下的。
等大伯离开，一旁收拾着东西的道士忽然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