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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无耻


  萧衡从泽宫回来,一早那里的侍卫传信过来,说天罚剑有异动。
  到了那后,萧赢把大殿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异样,天罚剑也安然无恙的伫立在剑槽上。
  回府途中,两边突然窜出来不少人,将他的马车包围起来。
  “殿下,是安王。”外面行知低声告诉说。
  萧衡心有准备,知道萧赢一定会把贤妃之事,算在他头上。
  他从马车出来,行知拦住他告诉说:“安王这次带了不少人。”
  萧衡推开他的手,面色冷情的开口:“萧赢,你要反了吗?”
  此时的萧赢满身怒气,眼角发狠的发红:“一定是你设计,陷害了母妃!”
  萧衡冷笑一声,发问:“萧赢,你当真不认识那些刺客吗?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宫中,你难道就不想一想?”
  那些刺客之中有些人的行装与黑风相似,他们的功法也与黑风相同,若萧赢对昨日之事半点不知,那么他不怎么不相信这些人为何出现在宫中,反而跑过来怪他。
  说到底,就是贤妃咎由自取。
  萧赢脸色沉了沉,嘴角拉下去反口为:“那淳贵妃中毒一事呢?我母妃始终不会这么蠢在大殿之下对她下毒。”
  “此事另有端倪,但不是我所为。”
  萧何面无改色,声音里透着许分冷清。
  他听的出萧赢今天带了多少人,只是他知道安王府的那些侍卫并不是好手,即便是行知一人便能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少废话,你让母妃蒙冤,我今日便不会再放过你!”萧赢被恨意蒙蔽,此时根本无法冷静下来,盯着萧衡咬牙切齿,“所以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做太子,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坐上这个位置,也就平安了。”
  异想天开,又愚蠢至极!
  萧衡鄙夷的撇撇嘴,不动声色。
  青竹在旁提醒:“王爷,这么做的话,陛下一定会生气的。”
  一路上,他已经提醒萧赢很多遍,想想你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根本无动于衷。
  萧赢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生气又如何,母妃昨日那样求他,他却还是把她关了起来。没了母妃,想必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被人堕成阶下囚吧!”
  在萧赢看来,萧帝对他和萧衡向来有偏心,不管他做什么萧帝都不会喜欢,所以多这一件又有何妨!
  他招手,带来的人都冲了上去。
  行知拔剑,三下五除二便将这些人一一办了。
  萧赢跳下马,亲自动手。行知目色微顿,身后则传来萧衡的脚步声。
  他接过他手中的长剑,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在两招之内把萧赢打趴下了。
  “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赢过我。”
  萧衡冷笑,把萧赢往地上一按。
  萧赢一个踉跄趴在地上摔了个跟头,他颤抖的蜷缩在一起,五指缓缓收紧,指甲中全是雨后湿润的泥土。
  “萧衡,我恨你,我恨你!”
  他大吼不停锤着地,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是,从小到大他都不如萧衡,他想杀他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一次成功的。
  现在就连自己的母妃也赔了进去,如果他聪明一点,早日当上皇太子,那么他和母妃就不用再受这么多委屈了。
  世人怕他,怕的是他的身份,可他暗地里知道那些人都在笑话他没用。
  他果真没用。
  “有这个时间找我来寻仇,不如自己回去查一查贤妃的那些金珠。”
  萧衡无疑与他在这里浪费时间,跨过他上了马车,用力拽下帘子,隔断与外面的世界,沉沉闭上眼。
  回到太子府,萧衡匆匆走进房间。
  例如往常的寂静无声,他来到床边轻轻坐下,生怕打扰到床上的人。
  而在他伸手之时,手指突然在半空中顿下了。
  这里没人!
  萧衡心里一跳,他伸手继续往床上摸,顿时慌了。
  他匆忙离开房间,正巧碰到从院子里回来的琼枝。
  看见他,琼枝高兴地说:“殿下,夫人醒了!在院子里呢!”
  萧衡面色隐隐一紧,让琼枝领着他立马赶了过去。
  天边泛着金边云彩。温柔的暖光倾斜着从云间洒下。梧桐树下,落下点点斑驳的光,随风摇曳,懒懒散散的落在那道清瘦的背影身上。
  素菀斜坐在长椅上,平静的目光呆呆望着某个方向,是在出神些什么。
  琼枝指向她的方向,我的视线里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
  是活生生的素菀。
  凝固数天的压抑心情,终于缓缓松懈下来。
  他长长舒了口气,大步迈向她。
  听到有人来的声音,素菀的睫毛颤了颤。她回头望向身后,高大英俊的那人已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好久不见。”她看到他,这样说,声音还有些晦涩。
  萧衡在她面前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粗糙的拇指缓缓拂过她那张弱白的脸颊,动作温柔而细腻。
  “琼枝说我睡了好多天。”
  素菀开口,声音轻轻的,没有力气,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也等了好多天吧。”
  她摘下他的眼罩,看着那双黑色而空洞的眼睛,手指抚过他的眼角。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那个梦,无边无际,实在是太久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萧衡抿了抿唇,身子前倾,落吻在她额上。
  他有千言万语,却在此时化成了无声的思念与爱意。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
  他紧紧抱着她,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直到听到她发出闷痛声,才依依不舍将她松开。
  “你刚才在看什么?”
  “在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让我想到了在宣宁时候我们最初过的那几年。那个时候我也是像现在这样等着你回来,等着等着你就变了。”
  素菀苦笑了下,不再去想从前那些难过的事,至少萧衡现在还在她面前,不是吗?
  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萧衡,夜明珠。
  她从琼枝那要了过来,她感觉到自己与这夜明珠之间有什么联系。
  萧衡以为素菀喜欢这个,面上有些为难的说:“这是我从父皇那悄悄拿来的,如今你醒了,我便要将它还回去了,你若是喜欢,他日,我另为你寻一颗。”
  素菀笑着摇摇头:“我只是瞧着它漂亮,多看了几眼,已经满足了。”
  树影婆娑,风吹在身上,素菀的手冰冰凉凉的。
  “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她站起身,腿还有些软,摇摇晃晃走了两步。
  看着在风中摇曳欲倒的那团身影,萧衡上前,横腰抱起。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素菀低头靠在他胸前,疲惫地闭上眼睛。
  微弱的呼吸缓缓扑在他胸口,痒痒的。萧衡加快脚步将他抱回房间。
  他小心翼翼将人儿放在床上,此时的素菀又已经睡过去了。
  她很累,全身心的疲惫,好像那股力量从身上完全抽干过一样,她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萧衡离开房间,找来顾乘风将夜明珠交给他。
  顾乘风会意,他会尽快找机会把夜明珠送回宫中,不让萧帝发现。  素菀做了个梦,是个噩梦。
  看到千军万马,看到血流成河,看到城墙一座一座的倒下。她孤立无援,看到那些人一个个死在他面前,她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阁楼之上,正向她笑……
  边上的萧衡听到她喃喃在说着什么,察觉到他的不安,附耳去听,却听不真切。他扶住她的肩膀,呼唤她:“菀儿?”
  素菀睁开眼,满头大汗,浑身都湿透了。
  而看到萧衡在身边,心里的压抑立刻都消散了。
  与此同时,泽宫。
  天罚剑隐隐颤动,看守的侍卫听到动静进殿查看,却发现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概又是错觉?
  侍卫挠挠头,算了,今天太子刚来检查过,并无异样,还是不通知了。
  转身离开,继续去巡逻。
  安王府。
  青竹从外面进来,告诉萧衡:“王爷,查到了这种金珠是当年陛下赏赐给娘娘的,刻有青鸟图案,只有鸣翠宫才有。既是赏赐之物,娘娘定不会将这个再赏赐给他人,我也问过鸣萃宫的人,娘娘一直保存着这些金珠,从未拿出来送与旁人。金珠一共一百八十八颗,现在只剩下一百六十七颗。应数量太多又堆集在一起,什么时候少了,也不知道。”
  究竟是谁偷拿了金珠?当时如若没有这几颗金珠,贤妃或许也不至如此。
  萧赢想起萧衡说的那些话,莫非萧衡是怀疑他安王府中有叛徒?
  他立即让青竹把安王妃照找过来。
  安王妃到时,怀里还抱着小世子。见到萧赢,她面露微笑,抱着世子凑上来。
  萧赢却一手把她推开,面色冰冷:“昨日你去偏殿休息,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安王妃目光闪了闪:“当时我太过疲累就小憩了一会儿,并未听到什么动静,再之后我就回来了。听说后来娘娘出事了,王爷是想到什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萧赢满脸不悦,蹙眉呵斥道,“如若当时你注意一点,母妃就不会被人平白无故的冤枉,一点用都没有!”
  安王妃咬咬牙低下了头,这时萧赢又问母妃,近日可赏赐过你什么?
  安王妃想了想,摇摇头,声音落寞:“娘娘从未送过我什么。”
  萧赢腮帮子鼓了鼓,摆手让他出去了。
  或许是他想多了,安王妃那懦弱性子,谁人不知,她敢有胆子害贤妃?况且她也没那么大能耐,能从鸣萃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东西来。
  淳贵妃中毒,这些天太医院都忙坏了,时时刻刻盯着那头,生怕突然出现意外。
  毒太烈,淳贵妃如今用药吊着一口气,终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只能张着眼睛呆呆望着床帐,偶尔眨两下,证明她还活着。
  消息很快传到了别宫。
  后宫大变,皇后有些坐不住了,她也没料到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之前让人打听萧衡的消息,也已经有了眉目。
  萧衡双眼的确受损,是在宣宁时就受的伤,沈太医已经极力在医治。同时,她的人也打听到……太子府中从未声张地藏了一个人。
  皇后思来想去、坐立不安,若她还不回去,只怕有些事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狠狠心,留下些人在此保护奶娘和萧佑,坐上回陵昌的马车。
  不日抵达,回宫之时命清雨传信去了太子府。
  行知在门口与清雨碰了面,清雨走后,暮家马车停在他跟前。
  暮云岫从马车里钻出来,微笑着将食盒递给他。
  行知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暮云岫扑笑一声:“放心,今日只是一些点心,没有其他。”
  闻言,行知松了口气,暮云岫望着他,又补上一句:“之前和现在这些点心,都是我亲手做的。你都吃了吗,味道可还好?”
  行知点点头:“十分美味,多谢暮小姐。”
  暮云岫抿唇一笑:“那我就先走了,改日见。”
  目送马车离开,行知进了府里,将食盒送到书房。
  “你又接受暮云岫的东西,到底是拿来送我的,还是你自己想吃?”
  萧衡皱皱眉,行知向来对他惟命是从,唯独在这件事上屡犯不改。
  行知顿了顿,笑着说:“殿下莫恼,我下次注意。”
  萧衡也不理会了,将食盒推去一边,听行知汇报清雨那边传来的话。
  “殿下,小公子一事还未告诉她吗?”
  她,指的是素菀。
  如今素菀与萧衡和好,从前的误会解开,但在素菀心中刺的最深的一件事,还是萧佑。
  “她与佑儿身份特殊,如果她知道佑儿还活着,一定会去找他。”
  很容易东窗事发。
  所以萧衡决定还是再委屈素菀一阵子。
  “对了,行知。”
  萧衡想起一件事,张张嘴,欲言又止。
  “属下在。”见他神色为难,行知严肃起来,“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只要你一声命下,属下立即去办!”
  “哦……今日刘都尉与我碰面,说起他的侄女。”
  萧衡意味深长的把话停了片刻,而后才道,“行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若有意,我便安排你跟他侄女见上一面。我派人去打听过了,刘小姐温柔贤淑,自己还开了一家绣坊,模样也很端正。”
  无从对萧衡下手,便从他身上身边的人下手。
  行知是个好苗子,武艺高强,为人也正直,将来从军,想来也能觅个好官职。
  不等行知作答,萧衡便替他决定了:“就约在明天中午,清鹤楼,你们先见一面吃顿饭,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
  行知不想萧衡驳了刘都尉的面子,也不想跟刘都尉落下点芥蒂,点头答应。
  第二日。
  行知换了身轻便衣服,来到清鹤楼,等了一会儿,刘家小姐也到了。
  二人面对而坐,没有言语。
  上菜之时,刘小姐抬手斟酒,行知慌忙接过,抬眸看了一眼。
  对视之间,刘小姐红了脸颊。
  这时,一道身影从楼梯走了上来,目光落在靠窗的位置。
  街上人声鼎沸,此时正是正午,明亮的光线从窗透入,照在行知身后。
  暮云岫呆呆望着那个方向,目光转动,看见他对面的刘小姐。
  “小姐,怎么了?”身边,桃枝问。
  声音立即引来窗口那人的注意,行知看见暮云岫,不由自主从位子上站起来:“暮小姐,你怎么来了。”
  暮云岫回过神,眨了眨眼,抬步继续上前:“怎么?只允许你行知大人来这儿吃饭,不许我来么。”
  她垂着眸,面色阴沉沉的,不太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知抓抓脑袋,手足无措,也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无语。
  暮云岫寻了个位子准备坐下,可脚步却顿住了。她回过头,目光看着行知,忽然转身走了。
  行知愣了一瞬,快步跟上去。
  “暮小姐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担心萧赢也来为难暮云岫,毕竟宫中一事,最初也是借由了暮云岫的。
  听到他追上来,暮云岫转头瞪着他。
  这种目光,她从未有过,行知也从未见过。
  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暮云岫一巴掌打在行知脸上。
  “暮小姐,我哪里惹你了?”
  “你既与旁的女子在这里约会,又来管我做什么!你这样凑上来与我说话,又让旁人怎么看,无地自容!”
  说罢,提起裙子快步离去。
  行知木楞看着她远走的方向,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巴掌落在他右脸上。
  “无耻!有对象了还来相亲!”
  刘家小姐恨恨瞪着他,也扭身走了。
  行知回到太子府,两边的脸都还红着。
  琼枝见了“哎哟”一下,忙拿药来给他擦,一边问起今天在清鹤楼的情况。不是好好的去相亲吗,怎么变成这样回来了。
  “你该不会是轻薄人家刘小姐了吧?”琼枝不可置信地问他。
  “怎么可能!我与刘小姐之间的距离,从未超过一臂!”行知无奈地把在清鹤楼的发生的事说了一通,直到现在,他也不是很理解。
  “行知。”
  默默听完他所说的,萧衡开口叫住他。
  行知从坐姿该跪,腰板挺直:“属下在。”
  “你让我很尴尬。”
  萧衡幽幽叹了口气,眉心皱得紧紧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衡这才在此时恍然大悟,原来暮云岫的喜欢是行知,难怪天天送点心来。可行知这个不开窍的,还把东西拿来给他,害他以为暮云岫的目标是他,几次甩了暮云岫的脸色。
  不过这样,也好。
  既然暮云岫也无意于他,那么赐婚一事便好办多了。
  他心下轻松,拍拍行知的肩,默默走开了。
  行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摸摸自己两边肿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