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看到了么？”顾宵神色如常地反问。
“我看到他没穿衣服就在我家晃来晃去。”顾仟说得有些难为情。
“没穿衣服？”顾宵抬头，正儿八经地看了一眼扬帆，又回过头来问：“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是赤身裸体？”
“谁要看他裸体了。”顾仟被顾宵这么直白的问话搞得满脸羞红，他忙激动地反驳道：“他就裹着一条浴巾，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顾宵没说话，走到餐厅里，把早饭放到了桌上。
“哥，你怎么能让他在咱们家这样？”顾仟差点就没说出，让他这样耍流氓的话来。
“哪样了？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些人全都疯了么？什么叫我看到的那样？等等，我看到的那样？
顾仟瞬间傻眼了，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俩不会有什么事吧？”不然谁他妈没事干，大清早跑到别人家里来洗澡？这不是脑子有坑么？
说到洗澡，为什么要在早上洗澡？而且还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所以他们该不会……
顾仟看看顾宵，又扭头看看扬帆，扬帆故意朝顾仟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十分的撩人，看得顾仟又是一阵脸红心跳。顾仟脑子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出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种事也不难看出来，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觉得顾宵和扬帆的关系有些不对劲了，顾宵为了保护扬帆，甚至都不顾自己的安危，很多事都表现得很明显，只是他一直都没敢往那方面去想。如今证实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虽然也做过这种心理准备，可是还是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他哥这么优秀，身边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最后偏偏栽到了一个男人手里？是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自己的情敌，这么一想，顾仟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打结了，好混乱的关系
“吃早饭吧。”顾宵那边已经在桌上摆好了碗筷。
提到吃早饭，顾仟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其实很饿，因为从昨晚开始除了喝酒就再也没进过食。顾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觉得还是先填饱肚子再想吧，不然饿得脑子都不灵光了，虽然他本来脑子也不太灵光。
于是他坐在餐桌上正要吃早饭，就听扬帆在他身后命令道：“你一身的酒味把家里都弄得臭烘烘的，先去洗澡，不洗澡不许吃饭。”
“这里是我家，又不是你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挥我。”顾仟不服气地嚷嚷道。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扬帆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慵懒，然后朝餐厅走了过去
“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就让他在咱们家这么放肆？”顾仟气呼呼地看向顾宵。
顾宵没有表态，反而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顾仟反问：“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顾仟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他心虚地嘀咕道：“也没多少。”顾宵居然都不帮自己，真是重色轻弟。他怕对方继续刨根问底，只好没出息地妥协道：“好了好了，我去洗澡还不行嘛，真是的。”说完他气愤地甩甩头，走进了浴室里。
“顾仟就这么好欺负？看你都欺负上瘾了。”顾宵给扬帆倒了一杯牛奶说。
“怎么，心疼你那宝贝弟弟了？”扬帆回头看了一眼浴室，又慢悠悠地走到顾宵跟前说：“不过你今天倒是表现得不错。”
“那你要怎么奖励我？”顾宵凑近他问。
扬帆捏着他的下巴，直接给了他一个法式舌吻，结束了这个漫长的亲吻后，彼此的呼吸明显都有些粗重，顾宵忍不住捏了一把扬帆的屁股说：“以后不许这么穿出来，你这种样子只能被我一个人看到。”
“哪种样子？”扬帆拍开了他手，红着脸问。
“骚得诱人的样子。”顾宵戏谑地笑了起来。
“滚！”扬帆的整张脸被他说得更红，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一个小笼包直接塞进了
嘴里。
等扬帆吃得差不多时，顾仟也终于洗完了澡，他打了两下哈欠，坐在餐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他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其实顾仟很想听到否定的答案，不过很可惜，顾宵居然没有反驳。这简直太惊悚了，扬帆先是抢了他的女神，现在又来抢他哥，这货是在跟自己玩报复么？还是诚心跟自己过不去？顾宵之前明明一直喜欢的是女人，也没这么重口味啊，怎么现在会突然爱上男人了？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因为那个女疯子就让他畏惧女人了，还是其实他就是男女通吃的类型？顾仟越想越郁闷，他不禁用余光偷瞄向那头的扬帆，对方的脸蛋很漂亮，皮肤也很白，骨架子又匀称，那双修长的腿看着也足够诱人，和这样的男人做是什么感觉，比女人舒服？不过单凭扬帆那外貌和气质，他也确定有这个资本吸引人。
顾仟啊顾仟，你是疯了么，居然会觉得这个男人性感又漂亮，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啊！他拍了拍脑门儿，觉得自己肯定是得了什么酒后综合征。
顾仟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现在根本就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是顾宵真和这家伙在一起了，那以后自己的日子一定过得生不如死，他肯定会像后妈一样的虐待自己。可是就算自己现在想阻止，能阻止得了么？自己又左右不了顾宵的决定，扬帆嘛也打不过，顾仟苦着一张脸，想想以后的人生，就觉得前途黑暗。
自从高惠确定月底要调职后，几乎就不怎么来局里了，一方面是需要交接的事宜比较多，再者还有不少应酬饭局，现在整个商管局算是彻底交给顾宵了。她的办公室也被空出来了，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得差不多了，顾宵看着这个办公室，他曾进进出出了多少次，这里的一切他都十分熟悉，似乎空气里还依稀残留着一丝高惠的痕迹。
他慢慢走到办公桌前，用指尖轻轻划过桌面，桌上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他又绕过桌子，坐在了真皮旋转椅上，然后仰头望着天花顶，再然后又转向了背面的落地窗。
眼下已经将近黄昏，整片天空就像火烧了一样红，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大地再一次和黄昏分离，仿佛是在挽留，是在哀叹。顾宵远远凝视着远处的天边，终于到最后他还是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怎么样？这个位置坐得还舒服么？”门突然被推开了，高惠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着坐在那里的顾宵问：“从此以后，在局里你就是万人之上了，甚至整个临川的经济都是你说了算，我想如果是你，你应该会比我管理得更好吧。”
顾宵的身子微微一僵，他稍稍把椅子转过来一点，用余光看了高惠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
“我在这里毕竟呆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要走，反倒还有些不习惯。”高惠走到了顾宵跟前
说。
“时间过得可真快，两年了，我跟着你调过来都两年多了。”这样的气氛让顾宵也有些感
慨。
“其实如果你留我，也许我就不走了。”高惠把他的椅子转了过来，凑到顾宵跟前，勾着他的下巴说。
“你会么？”顾宵依旧仰着头，意味不明地笑着问。
“你知道的，当初我们拥有共同的目标，想要调去省级，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想帮你爬得更高，这一点我从未变过，只可惜，世事难料，人心更是难料。”高惠笑得有些嘲讽。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是我也帮你实现了你当初的目标，你升职了，从此一步青云，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顾宵太了解高惠了，她不是那种天真的女人，她有野心有抱负，所以他不会挽留她，就算挽留了，她也决不可能会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人生。
“这里以前摆满了我的东西，现在全都空了，然后会慢慢全都替换成你的。”高惠站直身子，四处看了一眼，目光闪动了两下说：“而这里属于我的痕迹也会逐渐消失，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人走茶凉吧。”
“以后高局所处的环境，你的办公室会比这里好上几倍，甚至在省级我还需要高局多多照应呢。”顾宵客套地笑着说。
“顾宵，今时今日，难道你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么？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么？”高惠深吸了口气问。
“残忍？”顾宵讽刺地笑了一下，反问：“我想知道那时，当你想要把我推向万丈深渊的时候，你是真的想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么？”
即使现在他跟高惠已经两清，即使现在他们已经毫无关系，但是顾宵还是想知道答案，虽然此时的答案对彼此来说已经显得毫无意义了。
高惠一愣，没想到顾宵会问这个问题，隔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反问：“你觉得我那时是想让你万劫不复？”
顾宵不说话，高惠冷笑：“有一瞬间，我恨你，恨得要死，明明曾经就彼此约定好的，可如今你却为了另一个人放弃了这一切，也包括放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