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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梅花玉钗


  阿纯神色一慌,怕太师傅真的从此让他与相公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连忙下跪认错,道:“我……我错了太师傅,我该想那么多,一切都由您做主,您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想在去见叶羽晨不是不可以,但是老夫也没有说过,每一次你的小测试通过就会允许你下山,这不仅仅是要看你的表现,也要看老夫的心情。老夫明日要出门,回来的时候会对你进行再次测验。你可别以为今日通过了我的测试,就可以把那本《药草全书》抛在一旁。老夫回来的时候还会再考考你,你若答错了。可能你的下一次见面就会只有半个时辰。”
  “是是是,阿纯不敢背了就忘,阿纯一定会每日温习《药草全书》把它牢牢记在脑海里,等候太师傅的随时考问。”
  “很好,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你今天又下山又上山的,肯定也累极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关于你的课业,老夫明天会布置。”
  “是太师傅,阿纯先告退了。”
  “师傅,您明日要去哪里?”素还真问。
  “去闽州。”
  “去闽州做什么?”风采铃好奇地问。
  “办事。”风师傅对上她一眼,风采铃乖乖地紧闭嘴唇,不敢再深问。
  “还真,你……”原本风师傅要素还真代替他布置课业给阿纯的,不料这是有只属于镇西候家的信鸽飞来,这定是有急事,他道,“你先看看你家人给你写了什么吧。”
  素还真看了后,大惊大怒道:“朝廷派了钦差大人来,说我爹手握重兵企图控制年幼的广平王,企图占领整个晋州,真是胡扯,皇上怎么可以相信这等谣言?”
  “去年年底先帝突然病故,小皇帝又急匆匆地被李太师扶上龙位登基,现在朝廷大权已经全部掌握在李太师手中,为了巩固他自己的权力,定然会对那些对他不满的人下手,你父亲一向忠君爱国,李太师想要拉拢你父亲,估计你父亲不愿,所以这次接着掌权的机会对你父亲下手。老夫听闻已经有其他王侯将相被他找了借口抄家了,你赶紧回去,早早方法救救家人,可别李太师又得逞了。”
  “是,师傅,徒儿现在就离开,希望师傅、师妹还有阿纯,这段时间能平平安安。”说完素还真就立刻下山去了。
  “采铃。”
  “师傅,徒儿在。”
  “明日一早,师傅就要出发。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除了督促阿纯识别药草之外,还要教他各种配方。为师知道你此前已经教阿纯会一些了,他也很聪明,懂得运用自如。但是,为师回来时会考他一些深层的东西,所以你也别放松。到时候若是他答得不好,你也一块受罚。”
  “是,师傅。”
  “还有,为师不在的日子,若是你敢私自带阿纯下山,或者让叶羽晨上山来,让为师发现,你懂得的。”
  风采铃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她刚刚确实是有那个想法,趁着师傅不在的时候让他们得以见面,可是师傅既然这样说了,她可万万不敢这么做,她连连点头,道:“师傅放心,徒儿明白。”
  隔天,天微微亮,风师傅便一跃而下,轻松下山,一路往阿纯的老家泉县的方向去。
  山脚下毛竹屋内,玄虚子道长正在打坐,他耳朵灵敏地听到动静,感知是小师弟在运气,心里疑问,不知小师弟要去何方。他曾多次想找小师弟好好谈谈,解开过去的一团疑问,可是小师弟每每见到他都剑拔弩张,要他离得远远的。
  玄虚子道长立刻提笔给叶羽晨留了一封信,一本武功招式图,还有一颗铃铛,告知叶羽晨,他要外出,若是有急事摇响铃铛它便会回来,他不在日子要好好习武。
  交代完一切,玄虚子道长就立刻追随着小师弟的气息而去。
  玄虚子利用他最高层的武功来屏息自己的气息和脚步悄悄跟随着风师傅,风师傅一路没有察觉。
  两人轻功十足了得,一前一后仅用了五六天的时间来到了泉县。
  现在是白天,泉县主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妇女们的闲聊声等等各种声充斥着这条街道,使得这里让人感觉非常热闹繁华。
  玄虚子道长看见他的小师弟走进一家名为永和当铺的铺子。他感到满心疑惑,小师弟为千里迢迢来这家当铺?他是过的不好,所以才需要来当东西换银子吗?
  如果真是那样,其实大可以来找他要的,玉虚观虽然是清净之地,但是好多达官贵族,为了看相占卜,经常一掷千金来寻他出手,捐香油钱之类的。特别是睿亲王当年资助修建玉虚观师还留下了许多银子。本来他打算把这些银子还给睿亲王,但睿亲王拒绝了,说想要把这些留给他们有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到。
  玄虚子道长立刻又跟了上去,他想看看小师弟究竟当了何物?
  玄虚子道长躲在暗处利用自己灵敏的听觉听着小师弟和掌柜的在谈话。
  “掌柜的,这张纸上的图案。可曾见过?”风师傅拿出阿纯画的那张宣纸。
  掌柜的把那纸条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一只梅花玉钗我还真是有点印象。是六七年前,莲塘村一个姓王的寡妇来典当的。她说这只精美的玉钗是他们家祖传的,可我不太相信,那王寡妇我认识的,莲塘村有名的好吃懒做王西施。我一看那东西就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要有钱还要有身份地位。”
  “那么掌柜的,那只梅花玉钗可还在?”
  “哎呦,客官您来得可真不巧啊!”掌柜的脸上满是遗憾。
  “为何?”
  “您要是早来一个月那只玉钗肯定在。一个月前那只梅花玉钗让张员外的夫人给买去了。这不是因为来典当的寡妇王氏和她的女儿被关进监狱,要坐十年的牢才能放出来,而且我可以想象得到,这母女俩是没有能力还债的,与其把这梅花玉钗存货在店里压箱底,不如把它卖了,换银子,我不仅不亏本还能多赚了些银子。我知道这似乎不道德,可我是生意,我不能做亏本买卖您说是吧。客官,抱歉了,让您白跑一趟了。”
  风师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叹息自己来晚了一步。
  掌柜的见他着急的样子,好奇问:“客官,您和王西施是相识的吗?否则怎么会来打探这玉簪子的下落,是否有想要把它赎回去?”
  “老夫此次前来确实有那般打算,可惜呀,终究来迟了一步。掌柜的,麻烦你告知老夫那张员外家在何方?”
  “您想要去找他讨回来?”掌柜的问。
  “是如此。”
  掌柜的回答:“好,那我告诉你,张员外家就离这里只要五十里,最大最豪华的宅邸就是他们家,顺着这往东走就可以到达。”
  “多谢掌柜的告知。”
  “客官,请等一下。”掌柜的又叫住了他。
  “掌柜的还有何事?”
  “谁都知道张家的东西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你想要讨回你的梅花玉钗,难呦。”掌柜的微微皱眉,事先替他可惜。
  “那老夫就去告诉他们什么叫有去有回。”风师傅的眼神立刻变得冷厉起来。
  “客……客观……”掌柜的感受到风师傅眼中暗藏杀机,自己情不自禁地身体也抖了抖,害怕了起来。
  见小师弟从当铺里走出来,然后往东走继续走,玄虚子道长立刻又跟上。
  五十里的距离,对于风师傅而言不过是一会儿的距离,很快他就来到了张家大门口。张家的府邸确实豪华,门口有八个精壮有力的家丁在看守着,门口上的两座石狮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气派威严。
  风师傅不说废话,直言要找张夫人拿回一个月前她买的那支梅花玉钗,让张家的家丁立刻让他们夫人把东西拿出来。
  张家的家丁一听这事,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件对方一身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怕是把他当神经病要开打了,有家丁立刻回去禀报了张夫人。
  张夫人一听说这样的事情,只觉得有人是活腻了,赶来张家那东西,立刻让家丁把人打发了出去。
  风师傅是为了梅花玉钗来的,怎么可能就此离开。别说门前只是八个家丁护院,就是来两倍他们也奈何不了他。
  风师傅四两拨千斤把八个人都打趴了,然后直接闯进张家的内宅。
  张夫人一见他随意闯入,是又急又气,立刻要人去报官来抓他。
  可是家丁还未出门,就被一种身上奇痒无比,根本迈动不开一步。接着其他家丁丫鬟,包括她自己也觉得身上痒得很,不断地挠痒。
  “你……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咱们有话……有话好好商量,道长你放过我吧。”张夫人痛苦不已。“那你究竟想干嘛?”
  风师傅掏出梅花玉钗。对张夫人说:“永和当铺的掌柜说这只梅花玉钗被你买了,可有此事?”
  “有有有,你……你是这玉钗的主人?”
  “你不必废话,把这只玉钗交出来就可以。”
  “好,我立刻交,我立刻就交。”张夫人不敢迟疑,立刻让婢女去她的梳妆台上面拿东西。
  梅花玉钗被拿了过来,师傅仔细一看,品质不错,图案也和阿纯的画一样,张夫人没有掉包。
  “道长,这玉钗你也拿了,你可以放过我们了吧?”张夫人哀求。
  风师傅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扔到了张夫人面前,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走了一段距离,突然脚步慢慢地放松下来直至停止。
  “你还要跟老夫多久?”
  玄虚子道长也没有在躲藏,立刻显现出来。
  “你的功力确实比以前更好了。老夫不知道你追了老夫多长时间,但是老夫从永和当铺出来的时候,你不消息透了个气息,老夫发现有人在跟踪老夫。当时老夫还并不知道何人,你的气息掩盖的太好了。一点也不曾察觉出是一个高手。老夫还以为是一些见财起意的人,毕竟老夫身上带了不少银子。”
  “小师弟你为何去当铺?又为何要那梅花玉钗,那是何人之物?”
  “这个不需要你管。”风师傅冷冷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玉虚观的观长这个职位原来是那么的轻松啊!有大把的时间离开道观去教别人功夫,还有大把的时间来跟踪别人,你真是好清闲呐!”
  “确实清闲。这也得益于有一帮懂事又有能力的好弟子。”说起道观内的弟子,玄虚子道长感到十分欣慰,又道,“小师弟,你那两个弟子也很不错,一个活泼伶俐,一个成熟稳重,这是你的福气。”
  “老夫知道他们的好,不需要你夸赞。”风师傅瞥了他一眼,又冷哼一声,然后离开。
  玄虚子道长追了上去,拉住风师傅,说:“小师弟,我们好好聊聊成不成?”
  “老夫和你没啥?”
  “不,我们有很多需要聊的。”
  “让开!”冯师傅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就对不起了小师弟。”说完玄虚子道长立刻抓住他的肩。
  “你想干嘛?”
  “既然小师弟,不愿意跟我好好聊聊,那么师兄只能对你用强的。”
  “你给我放开放开!”
  风师傅也意识到了师兄这一次是非常认真的,于是,只能再次和他打斗起来。
  两人大战了三十多个来回,周围建筑和植被都被他们散发出来的真气给震倒。
  最终因为风师傅的武功不及玄虚子道长的功力深厚而他使用他们玉虚观的独门武器——捆仙绳,把他绑的死死的,他无法施展出内力,更无法再挣扎。
  “你要带老夫去哪里?”风师傅怒问。
  “回玉虚观,带你去见一见师傅的灵牌。师傅临死前是多么想再看你一眼啊,可是无论我怎么去找,就是找不到你,见不到你是师傅临终前的一个遗憾。”
  提起恩师,风师傅内心百感交集,当听到师傅已经去世时,他内心是非常的懊悔,非常的愧疚的,他恨自己当时没有留守在师傅的身边。
  “好,老夫跟你回玉虚观。”风师傅不想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师傅,哪怕只是他的灵位。
  玄虚子道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给小师弟松绑,他相信他的人格,知道他说到做到,不会再逃的。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去青城山玉虚观的路上。
  途中,玄虚子道长一直试图解开关于小师弟离开玉虚观的谜团。可是风师傅就是不愿意提及过往,那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老夫听采铃说过,你把玄青子带回了玉虚观,关在了思过崖,对吗?”
  “是的,师傅曾经说过,让我把他带回去挑断他的手脚筋,关在思过崖里,终生不得放出来,你想见她是吗?咱们都是师兄弟,以往的关系也还不错,想他想见他也是正常的。”
  风师傅顿时怒气上来,道:“不,我不想见他,我想杀了他!”
  玄虚子道长不明白小师弟为何这样说,他面目狰狞,杀心滋生。
  “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小师弟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我和他之间没有误会,我也不是冲动,我想杀他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在玉虚观你杀不了他,后来我得知他离开了玉虚观,我就知道我有机会了。可是,这个神棍真是不一般呢,他好狡猾,四处逃,我怎么也遇见不了他,否则他早就做我的刀下亡魂了。”
  风师傅说得咬牙切齿,玄虚子道长完全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深深恨意,但是他依旧不明白他的恨是如何产生的。
  “小师弟,你想杀他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阻止你杀了他。”
  “为什么要护着他?你不也知道他是个神棍,他是个人渣嘛,他该死,他害得我好苦,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离开玉虚观怎么会离开师傅,离开……”话到嘴边的那个“你”字,最终也没有喊出来。
  “我知道他做了很多该死的事情,他骗了很多人的钱财,也间接害了人命,可是他并没有伤害你,而且我已经替师傅替天下人给了他最大的惩罚,我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吊着他半条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还不够吗?师傅临终前并没有想要他死,就是想要让他一辈子待在思过崖里,痛苦不堪,直到他死亡。”
  “不,不够,他对我的伤害可不仅仅是断了他的手脚筋就可以抹去的。”风师傅怒喊,双眼发红。
  “那你倒是说说他到底害了你什么?若是合情合理,师兄我一定支持你杀了他。”玄虚子道长始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解决方式。
  “他对我……他对我……”风师傅脸上的怒气使得他的青筋爆棚,他咬牙切齿,脸部十分扭曲,眼睛里透露着火光。
  突然,玄虚子道长把他抱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好像在安抚他的情绪,轻柔地说:“告诉我好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想看到你难过,也不看想看到你发怒。我想要看到的是从前那个欢欢喜喜总是露着灿烂笑容,总是围绕着我不断地喊师兄师兄的那个单纯善良的玄机子。”
  “都过了多少年了?我早就回不去了,从我被他伤害过,我就再也没有那样的笑容,像阿纯那种单纯美好的笑容。”风师傅苦笑道。
  “会有的。只要你愿意解开你的心结,放下你的仇恨。”
  风师傅瞳孔顿时放大,更怒道:“放不下的,即便我杀了他,我心中还是有怨气,除非那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玄虚子道长脑子一团乱,他在努力地回想小师弟离开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小师弟为何如此痛恨玄青子?
  两个人都是他的师弟,都是他少年时很要好的伙伴,虽然玄青子做了很多错事,但是他也得到了惩罚。玄机子,这个在他心里占有很重要位置的人到底受了什么伤害?他好想帮助他解开心结,放下怨恨,回到从前那个爱笑的爱粘着他的小师弟。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去年他在叶府抓到玄青子,把他带回玉虚观的途中,他曾说过,他当初碰过小师弟。当时他很生气,后来有以为他在撒谎,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所以,玄青子侵犯了小师弟?
  一定是的,否则小师弟不会恨不得杀了他。
  玄虚子道长的心被触动到,望着小师弟,他眼神也变得哀伤了起来。
  “好吧,这事先不提了,等到了玉虚观见到他再说吧。”
  就这样,两人沉默不语,又走了好一大段路。
  在快要到达玉虚观的时候,风师傅又想起了一件事,对玄虚子道长说:“老夫听闻你和睿亲王有交情?”
  “是有此事。那睿亲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睿智有手段,有见识,十年前,青城山好些天都下大雨,还刮风打雷闪电的,把玉虚观给烧了个差不多了。是他重金帮助我重建玉虚观,他也常来玉虚观修行。”
  玄虚子道长停顿了一下又说:“前几个月他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埋伏受了伤,正好那里离青城山不远,我也正好到那里办事,就又把他救了回去,安置在玉虚观内修养,我离开玉虚观的时候,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难怪……”
  “难怪什么?”
  “最近朝堂上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玄虚子道长点了点头,回答:“知道了一点,如今小皇帝刚登基不久,朝中所有事宜都掌握在李太师和李太后手中。他们早就知道先帝会不久于人世,所以极力阻止让睿亲王不知晓先皇已经不行了,然后再突然宣布新皇灵前继位,睿亲王听闻后,立刻奔赴回京的路上,结果就遭遇了李太师埋下的重重陷阱,虽然顺利的躲过几次,但最终还是遭遇了埋伏,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