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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时间,许云清还有些发愣。也不说话,就怔怔地看着他。
  陶立阳挂断电话,眉目温润:“不让我进去吗?就是演《拷红》也没有站在门口的道理。”
  许云清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进房间。关上门,抬手捉住陶立阳的下颌,急切地吻住了他。
  他们不过数个小时不见,这个吻却是缠绵悱恻。
  陶立阳臂弯的衣服落到了地毯上,许云清品尝到他舌尖有一点很淡的柑橘金酒的味道。陶立阳先前恐怕的确是在写稿——戒烟之后,他赶稿的时候偶尔会喝一点酒。许云清心想这也是个坏习惯,什么时候得让他改了……
  陶立阳觉察到他的分神,有点不满地捏了捏许云清的腰,提醒他专心一些。反客为主将这个连小别重逢都算不上的亲吻加得更深。一直到彼此的呼吸都略微有点异状了,他们总算暂时分开。
  许云清身上的浴袍在亲吻中散开了,他咳嗽一声,低头理衣襟:“你什么时候来的?”
  “开完会就来了。”
  陶立阳顺口道,觉得有点闷,解开一颗衬衣的纽扣,又抬手摩挲许云清略微泛红湿润的嘴唇,一时有些心痒,凑过去想再吻他,许云清偏头躲开了。
  “怎么了?”陶立阳诧异笑道。
  许云清退后一步,抱臂打量他半晌:“接我电话之前你在哪儿?”
  陶立阳看他神色,抓了抓头发,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坦白道:“对面酒店。”
  “所以一早就打算好要来了,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一直等到杀青回去了,你是不是都不会和我说?”许云清不由得瞪他,又问,“前面几天没日没夜地赶稿子,开剧本会,也是为了早点把工作结束了能过来?”
  句句都说准了,陶立阳就笑。许云清皱起眉,踢一下他小腿:“别给我装哑巴,说话。”
  陶立阳实在是不放心他,才跟过来守着。又怕许云清不乐意或是因此耽误他拍戏,的确没想要他知道。只是许云清说睡不着,想他,他在房里也就待不住了。
  他拖住许云清的手腕,避重就轻:“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我不想知道了。你既然这么喜欢瞒着我,那我就当今晚没有看见你。回去吧。”许云清把手抽出来,转身进了卧室。
  陶立阳把地上的风衣捡起来,跟在身后进去。许云清不看他,坐在床边端着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
  “又不高兴了?”陶立阳竭力忍住想要摸一摸他脸的冲动,取了把衣架将风衣挂上去,才走到床边弯下腰道,“早上不是还说让我来给你暖床吗?”
  “这么敬业?”许云清语气听不出喜怒。
  陶立阳微微挑眉:“毕竟你订金都付了。”
  许云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手把玻璃杯搁在旁边,抬脸冲他笑了一笑。
  陶立阳被他这个笑容晃了眼睛,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许云清一把勾住了腰,转身反手推倒在了床上。许云清坐在他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陶立阳,指尖去摸他领口细细的链子:“那我先验个货。”
  “怎么验?”陶立阳低低地笑了一下,“暖床还是暖你?”
  许云清不理会他,只垂下眼睛一颗一颗解开陶立阳衬衣的纽扣,再是皮带的锁扣……他身上仿佛还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指尖似有似无地滑过陶立阳小麦色的皮肤,又慢慢往下……察觉到陶立阳因为自己呼吸渐渐有些乱,许云清眼角眉梢都带上一点不明显的得意,笑了。
  灯光从他身后倾泻下来,睫羽在眼睑投下浅淡的阴影。陶立阳忍不住伸手从他身上的浴袍探进去,摸他滑腻的皮肤。
  “别乱动。”许云清拍开他的手,似笑非笑,“我来。”
  他左右看了看,倾身勾过床头柜上的润滑,浴袍上的带子随着他的动作从陶立阳鼻梁和嘴唇上轻轻扫过去,有一丝痒。复又挺直了脊背,漫不经心地偏头用牙齿撕开塑封。目光始终注视着陶立阳,一只手仍然在他身上随意地游走。另一只手沾了透明的液体往自己身后探过去……
  光影下,许云清的眼角有些泛红。眉头微微皱起,凸起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着,汗水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滚落下来,从肩膀一直滑落到腰窝。
  陶立阳欣赏着他宛如献祭一样的神情,着实也被撩拨得辛苦,想要帮一帮他,手刚伸过去,立刻被许云清警告般地斜了一眼。便只得虚搂住那精瘦的腰,看许云清如何试探着一点点将他接纳……
  过程实在太难捱,彻底坐下之后,许云清轻轻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姿势算不上舒服,他手撑着陶立阳的心口,勉强起伏两下,腰就软下来。
  陶立阳知道他已经是竭力忍耐,自己又何尝不是。他把许云清身上早已散乱的浴袍拉下去,伸手轻轻握住他……感觉到许云清颤栗得更厉害之后,支起手臂与他胸膛相贴。揉一揉许云清被汗润湿的头发,握着他的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还是不许我动啊?”陶立阳并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开口时声音也有点哑,也带着一点笑。
  许云清因为姿势的转换蹙起眉头,抬起湿润的眼睛,偏头在陶立阳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这下咬得极重。陶立阳吃痛,却也无声地笑了。轻柔地吻过许云清的眼睛,搂着他,滚进了被窝深处……
  雨歇云散。房间里明明温度调得低,两人也都是汗。许云清清醒着是决计不准他打横抱,陶立阳便半搂着他去浴室洗澡,情难自禁,又胡闹了一场,只得重新洗过。回到床上,身上依稀还湿润。都有些累了,却并无睡意,静静依偎在一处。
  肌肤相贴,耳鬓厮磨。
  发现许云清的脚轻轻绕着自己的小腿,陶立阳伸手从被子里握住了他的踝骨。贴在他耳边叹息一样讨饶调笑:“可别勾我了。我倒无所谓,你明天下午可要拍戏的,确定能吃得消?”
  “谁勾你了?你想得美。”许云清原本也没有这个意思,听他这样讲,板起脸,手肘推他一下,“咱们有什么关系?来也瞒着我。还和我提分手。”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压得极低,陶立阳留意细听,才分辨清楚。分手的事情,他们的确也没有谈过。愣了一愣,刚要开口。许云清手指已经先一步按住了他的唇:“对不起,我……”
  “你不许我同你道歉,怎么你倒和我说对不起。”陶立阳衔住他的手指,很轻地咬了一下,含糊地说。
  许云清不应他,眉宇间带着很明显的歉疚。
  陶立阳见不得他这样,揽过许云清的肩头:  “和你提分手是我的错。我没有一刻不后悔,也没有一刻不在想你。”
  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温声郑重道,“云清,我们和好,好不好?”
  许云清与他对视几秒,陶立阳温柔地看着他,如同过去的许多年月一样。许云清心中一酸,嗯了一声。倾身搂住陶立阳的脖子,紧紧贴住他。
  刚才那句话,许云清完全是脱口而出。说出来,已然觉得不妥,懊恼万分。他何尝不清楚,分手虽然是陶立阳提的,他们会到那一步,却是他的问题。
  这样的指摘蛮不讲理,可他已经被迫承担太多人的道理。
  唯独的,万幸的,世界上还有一个陶立阳,让许云清能够无所顾忌。他永远包容他,接纳他,原谅他。承受着他所有的不好,怪癖和脾气,也享有他全部的爱。
  陶立阳温暖的呼吸萦绕在他颈侧,许云清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出口的,却只有带着颤音的一句:“陶立阳,你别离开我。”
  他轻轻蹭了蹭许云清的鬓角,那带着湿意的头发,从他面颊上滑过。像细密的刺,可又是柔软无害的。
  陶立阳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们的关系里,患得患失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个人。即便许云清笃定自己可以轻易得到一切,原来也还是会害怕,谁也没有占上风。
  爱和恐惧相伴相生。想要拥有其中一个,就必然被另一个所桎梏。可又怎么能拒绝呢?只要是对方给的,连恐惧都是好的。在这场只有两个人经年漫长拉扯的困兽之斗中,彼此是唯一的战利品,他们都得到了。承认自己输了,也就都赢了。
  “我不离开你。”陶立阳把许云清圈在怀里,埋在他脖颈间餍足地嗅他身上的气息。坦然示弱,说一句再简单没有的情话:“云清,你晓得的,我根本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