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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LINE ???(穷奇)


  “嘿!瞧瞧这是谁来了。”
  阿奇的一只脚刚踏上校车,坐在中间靠窗位置的贾斯丁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声地嚷嚷了一句。
  很显然,贾斯丁在车停靠前就看到站在车站等车的阿奇了。
  当阿奇走上来时,车上的孩子们就开始起哄。
  无论是比阿奇高年级的、还是同年级的、甚至是低年级的,都朝他投去了嗤笑的目光。
  噗咚——
  数秒后,只向前走出了几步的阿奇就被绊倒了。
  “注意看路,Loser~”伸脚绊他的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嘲讽的语气言道。
  阿奇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爬起来,并伸手去捡从手中掉落的纸袋。
  可是,另一个孩子先他一步抢走了那个落在地上的纸袋,自说自话就将其打开,并高举起来喊道:“嘿!快看,阿奇的午餐只有两片干面包和一个梅子糖!哈哈哈哈!”
  其话音落时,车上又是一片哄笑。
  虽然一份寒酸的午餐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但这并不是重点。
  很多时候,当人处在一种特定的环境里时,事实本身会被模糊,人的行为会被气氛和立场所驱使。
  就比如此时、此刻……
  当学校里所有“酷孩子”们和恶霸都在找阿奇的麻烦时,如果你表现出不悦或者站出来替他出头,那下一个被欺负的也许就是你了。
  没有人愿意和阿奇落到一样的下场……没有人。
  “嘿!小鬼,快给我滚到座位上去!我可没工夫跟你耗着,还有你们,都给我安静点儿!”
  又过了几秒,司机的抱怨声从前面传来了。
  作为车上唯一的成年人,他并没有对这些事有太大的反应,他认为这只是小孩间的打闹,不关注、也不在乎。
  和大部分的成年人一样,他讨厌自己的工作,这种讨厌的程度往往与时薪的低下和劳动的强度呈正比……
  总之,司机想的,只是快点把这班车跑完,赶紧去休息,其他的事本来就不是他的责任;只要这些小鬼别在车上搞出什么事故来,剩下的都是学校的问题。
  在司机的喝声中,孩子们稍稍收敛了一些。
  “还给你,Loser~不用谢。”抢走阿奇午餐的那个孩子一边将纸袋递到阿奇面前,一边用一副得意的嘴脸将阿奇的梅子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当阿奇伸手去接那纸袋时,那个孩子却又撒手将那纸袋重新扔回了地上。
  阿奇只得自己再弯腰将午餐捡起,并快步地走到了校车最后一排的一个无人角落里坐下。
  这时,车开始行驶了。
  到此为止发生的这些,是阿奇每天早上都要经历的日常;其实今天还不算最悲惨,若是赶上有某个同车的恶霸心情不好,对方还会故意坐到他的身边,一路上抓他的头发、推他的脑袋、拧他的胳膊等等。
  事情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呢?这就得从一年前说起了。
  阿奇的名字叫方相奇,无论从他的外表还是平日的表现来看,他都是一个很普通的亚裔小学生。
  一年前,他转学到了基奇纳的一所公立学校。
  他的“父母”自从给他办了入学手续之后就很少露面了,理由是“工作忙”;好在学校的老师本来也没有什么热情去约谈他的父母,大部分时候他们只是通过学校官方的网络交流工具和家长们交流,而且这种“交流”是校方要求的,否则他们根本懒得废话。
  在老师们的眼里,阿奇是个很烦人的学生;他的成绩平平,家里也没什么钱,逢年过节也从来不给老师送礼……当然了,在这几条上,绝大多数学生都一样。
  在等级制度分明的联邦,这种为底层工薪阶层服务的公立学校,配套的资源自然也都是底层的——每天只想着如何在退休前多捞些油水、但同时又想明哲保身的校长;除了骚扰女教师和单身母亲之外,终日在动歪脑筋要搞死校长上位的教导主任;总觉得自己在岗位上屈才了、但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才,而且水平很糟且不在乎学生的教师等等。
  把一群来自各种问题家庭、缺乏正确引导的熊孩子丢到上述这些人的手里,会有什么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而在这些师资“软件”之外,学校的“硬件”也同样堪忧……
  像这种非贫困地区的公立中小学,来自外界的资助几乎是零。
  买研究项目也好、为自己培养人才储备也罢,商业赞助一般都会找高等学府;而那些为了“名声”捐钱的人,则更倾向于捐给贫困地区的中小学。
  因此,阿奇就读的这所小学,资金来源几乎全是政府拨款。
  纳税人的钱是送来了,但具体落实到“怎么花”上,那就是少部分人决定的了;校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刚才我也已经说过了……他弄来的硬件,从课桌到黑板、从校车到校舍、从装修建材到教学用品……都是一言难尽。
  简而言之,阿奇就读的学校,很糟糕。
  这种“糟糕”,也是他目前处境的诱因之一。
  阿奇之所以会让老师觉得烦,是因为在上述那几条的基础上,他还总是“惹麻烦”。
  那么……什么叫“惹麻烦”呢?
  很简单,比如说,两个孩子在操场上打架,打得都见血了,麻烦吗?当然麻烦,老师得来处理,也许老师还会因此挨上头的骂、扣工资。
  又比如说,有人在厕所恶作剧,秽物搞得到处都是,麻烦吗?也很麻烦,老师还是得出面,学校的清洁工在收拾这种额外的烂摊子时还会要求加钱。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阿奇又在食堂“摔倒”了,弄脏了地板;阿奇的课桌被人从楼上扔了下来,一套公家的财产又报销了;阿奇头顶着一个颜料桶、满身颜料地出现在走廊上……
  老师们同情他吗?有一点吧,但更多的是嫌弃;比起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牵涉到他们自身的事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举个例子就是——甲跳楼,死在了乙的面前,比起为甲感到唏嘘,乙更加在意的是自己身上莫名其妙被溅到了血,太倒霉了。
  不要觉得这是冷漠,这……才是人之常情。
  老师们对阿奇的感受大致如此,每当阿奇“惹了麻烦”,即便是做做样子,他们也得去打听是谁揍了他、欺负了他,但很多时候当事人不会承认、也没有目击者愿意站出来替阿奇说话,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找不到人去惩罚和背锅。
  久而久之,对于阿奇的事,老师们就想到了一套办法。
  首先,打架,是比较好抓现行的,不管是谁和阿奇“打架”,就罚两个人一起留堂,反正问他们起因也是白问,小鬼打架的原因有什么好问的?大人的纠纷都未必能说清楚呢。
  其次,在食堂“摔倒”的事,由于这事儿每次都抓不到“犯人”,那就干脆罚阿奇自己把地板清理干净吧,这样清洁工就不会总来抱怨了;老师们的逻辑是——他要真不想清理地板,他走路时就会“更加留心”的。
  还有别的那些造成损失的恶作剧,他们也都以类似的方式处理;他们已想好了……若是阿奇的父母来质问,就以“孩子间打闹,双方都有责任”来回应,反正阿奇只是个孩子,真要辩驳起来,他还能说得过大人么?即便是PTA处理问题,还不是看开会时哪个家长闹得最凶?
  就这样,经过了一年的时间,阿奇从一开始的“偶尔被霸凌一下的转校生”,渐渐变成了“全校的出气筒”。
  尚存善念的孩子对他避之不及,生怕和他扯上关系或者沦为与他一样的存在;其他的孩子则把他当成随意发泄怒气的对象,有时单纯是为了好玩而去捉弄他一下,因为他们觉得“反正那是阿奇”,“捉弄阿奇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什么后果”这种念头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共识。
  而这桩桩件件种种……虽然会让阿奇感到些许费解,但他也始终没有发作。
  他并非是喜欢逆来顺受或者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把这种经历,当成是一种“训练”,一种锻炼自己意志和心性的训练。
  阿奇认为,适应这种环境下的生活,是在险恶的“人类世界”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只有学会了忍耐,他才可以放心地融入人群中,不必再担心“自己体内的那头凶兽”会因情绪波动而挣脱压制。
  而今天,即十三号星期五,就是他这“训练”最为关键的一天。
  对于阿奇他们“一族”来说,每逢“天生异象”,其体内潜藏的力量就会迎来一次活跃期,若他能撑过今晚的血月(即月全食)而“不变身”,那这一年的历练也算没有白费。
  怀着这样的想法,阿奇今天的心情还挺不错的,纵然在学校里还是被各种打头、推搡、辱骂……他也没怎么在意。
  因为是周五,他们这样的公立小学下午是没课的,于是,中午时分,阿奇就乘上了校车,准备“回家”了。
  说是“家”,实际上就是个“空壳子”;阿奇住的公寓房里空空如也,别说家具了,基本生活用具也没有,连水电煤气也早就断了,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阿奇不需要灯火,他本身就可以在深渊级的黑暗中视物。
  阿奇也不需要食物和水,虽然他可以吃喝人类的食品,但并不能从中获得什么能量、也无法产生饱腹感。
  至于父母嘛……在学校露面的那两个人其实是阿奇用法术“变”出来的;虽然他并不是很擅长法术,但在短时间内使使障眼法是没问题的。
  不过,有件事阿奇还是需要的,他得“睡觉”;在人形态下,他或多或少都需要“休息”一下,和“进食”相比,用盘腿打坐的形式他能获得更多的能量,时间倒不用很长,打坐一个小时就能让他在接下来的二十小时内保持精力充沛。
  因此,阿奇回到住处做的事情,一般就是做作业和盘腿打坐;在那些学校食堂不提供午餐的日子(比如学校有活动、或是周五半天课的情况),他还会出门去买点食物(钱也是他用障眼法变的,过段时间就会消失,因为他总是去大型商场买东西,且买的很少,所以结算时少那一点钱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带去学校当“午饭”,吃给别人看。
  今天,在校车上时,阿奇便已在想着……一回家就打坐,熬过了今晚,他便算是完成了“进境”。
  下一个阶段,他打算改变自己待人接物的“方式”,尝试在人形态下和别人起冲突也不变身。
  吱——
  正这么想着呢,一阵急刹车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按理说,以这个时代的科技而言,校车这种理应最稳当的交通工具是很难发生侧翻的,但……“买校车”可是笔大买卖,买卖越大,能榨出的油水越多;校长先生显然在校车这块赚了不少,所以这会儿……车的悬挂出了些问题。
  除了悬挂之外,校车内部的一些座椅也出了状况。
  吃回扣的买卖,99%都存在以次充好的现象,原本应该采用一体成形的轻材质的座椅,为了节约成本,只能用沉重的廉价金属材料来代替,反正只要在外面包裹一层胶质层,一般人也瞅不出什么区别。
  但由于材料的规格问题,座椅衔接处的螺丝和零件就没法儿上到严丝合缝了,加上平日里一些熊孩子的摇动,当车子发生侧翻时,便有几个座椅直接从原位分离、掉了出去。
  其中的一个,好死不死地……砸向了阿奇的脑袋。
  当人形态的身体遭到严重、乃至致命的伤害时,阿奇也就无从去压制体内的“穷奇”了。
  于是,在这个午后,已经一年没“好好吃过饭”的穷奇,不但是饱餐了一顿,还做了不少运动。
  ……
  下午三点四十分,北美,休伦湖。
  穷奇自空中呼啸而过,湖面之上,波澜紧随。
  它身上的伤势不算太重,但它知道自己不能停止移动,因为此刻联邦的卫星肯定还在追踪它的信号,那个“巨人”也随时有可能追上来。
  就在这时……
  “嗯?”穷奇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发生了变化。
  前一秒还在飞行的它,一秒后突然就变成了连自己都无法变回去的人形态,并且……开始坠落。
  他就这么从半空掉进了湖里,在脑袋接触湖面的瞬间,他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湖边。
  也不知是谁把他放在了这里,并在他的身旁留了一个鼓鼓的双肩包;从左眼和身上伤势的自愈情况来看,他推测自己最多只昏迷了十分钟左右。
  稍稍缓了口气后,阿奇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人、也没有其他异常。
  于是,他打开了那个背包……
  背包里有一套干净的、小孩穿的衣服,还有一些医疗医用品,可以帮他掩盖一下尚未痊愈的伤口。
  另外,还有一张字条,和一张黑色的卡片。
  卡片的一面印着个白色的逆十字,另一面则是一个数字——“9”。
  字条上写着:“你好,我叫子临,刚才是我的同伴救了你,不管你是否感激,我先在这儿说声不客气。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想,我和你素昧平生,为什么要帮你呢?难道是我坑了你吗?所以我在此声明一下,你的变身跟我可没关系,校车撞上的人叫燕无伤,绰号‘邮差’,要寻仇你找他。顺带一提,之前跟你打得那个巨人,只能战斗一分钟而已,其实你要是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自己消失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会追过来。但现在……我仍建议你赶紧离开,虽然卫星无法定位身体缩小后的你,但他们肯定会派人到信号消失的地方来搜索的。PS:把卡片收好,日后有用。”


尾声  Substitute
  虽然名字叫做“无伤”,但燕无伤却是个经常受伤的人。
  当然了,以他的职业来说,这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他是一名能力者,而且其能力刚好带有“自愈”的效果,所以大部分时候他也的确是处于“无伤”的状态。
  不过这回,是个例外。
  在这次的“事故”中,燕无伤的头部……准确地说是他的脑子受到了损伤;这种伤,就不是立刻可以复原的了。
  看到这儿,或许就会有人问了,即便是有自愈能力,但脑子受伤了也可以活着并让伤处愈合吗?
  答案是……可以。
  因为燕无伤的能力并不是、或者说并不仅仅是“自愈”而已。
  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个自愈能力者,那是由于“自愈”是他身上最明显的异能特征,但实际上,他这个能力的真正名称是——赫尔墨斯。
  按照EAS的标准,这世界上所有能力者和变种人的能力都可以归为七类,分别是:体质变异、精神干涉、能量转化、分子影响、时空引导、秩序破坏和未知领域。
  但像“赫尔墨斯”这种以神祇的名字来命名的能力,通常都是“复合型异能”,即“同时符合多项分类的标准”,遇上这种不好划分的能力时,随手就归为“未知领域”未免有些草率。
  于是,EAS就想到了新的划分办法:建立一个高一级的特殊条目,然后把符合条件的几个分类写到这个条目的下面。
  以“赫尔墨斯”为例,要分类的话就是——“神祇体质”类,含“体质变异”、“能量转化”、“未知领域”。
  不过,现在的EAS还并不知道燕无伤是这个分类里的,虽然他们早就给这位“邮差”建了档案,但一直以为这货就是个体质变异类的能力者而已,再加上燕无伤只是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并不是反抗军之类的人物,所以政府对他也不算很重视。
  只有燕无伤自己知道,除了拥有能在受损后迅速自我修复的细胞(自愈、快速代谢毒素、超强免疫系统)之外,他还有着卓绝的身体柔韧性和脚力(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发挥出超越自己能力等级的速度)、对其他能力者的探知力(近距离观察时可凭超直觉判断对方是否会对自己造成死亡威胁),以及肌肉不会分泌乳酸(近乎无限的耐力)等异能。
  另外,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超常之处,比如在音乐和文学方面,他都有着过人的天赋,只是在他过去的人生里一直没什么机会去涉足那些领域。
  那么,像他这样的能力者,在“脑部受伤”会怎样呢?
  很简单……只要大脑的缺损率在50%以下,坏掉的部分就会重新长出来,且长出来的那部分大脑是“新的”、有着数十亿个崭新的神经元;理论上来说,复原后的大脑机能反而会有所提升。
  这就是“神祇体质”者,只要他们的生命之火没有完全熄灭,附在他们身上的“神力”就可以将他们重塑,并以更年轻、更强壮的细胞让他们变得更强。
  ……
  十七日,周二。
  事隔三天,燕无伤的身影,出现在了底特律的街头。
  用燕无伤自己的话来说:“哥用了三天时间终于治好了自己的脑残。”
  话是玩笑话,但这三天他的确是不太好过。
  虽然大脑本身是没有痛觉的,但各位可以想象一下……在第一天就已经复原了头骨、头皮和头发的燕无伤,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时刻都感受着一部分脑仁儿在自己半个空荡荡的脑壳里慢慢滋长的那种异样感……
  无论如何吧,这感觉到今天早上已经完全消失了。
  伤势复原后的燕无伤立刻就搞了辆车,驶向了星郡。
  从基奇纳到底特律大约有两百公里路程,交通顺畅的话,不用半天就能到。
  燕无伤一刻都没有耽搁,一进城就跑到一个帮会聚集地买了几把黑枪和几梭子弹,然后就步行着前往了“接头地点”。
  这个“接头地点”,就是在原计划中他与“烟土俱乐部”的人碰头的地方。如果抢劫顺利,燕无伤和他的几个同伙们就会赶到这里来“交货”,但眼下……交货什么的肯定是不存在了,火拼一场还差不多。
  燕无伤并不是一个很会记仇的人,在道儿上讨饭吃,黑吃黑这种事很正常,大家都是为了钱嘛,只要别把事情做太绝,日后还是好相见的。
  但是,这次在基奇纳的遭遇,已经触碰了燕无伤的底线,这显然已不是为了钱而做出的事情,就算是私人恩怨也鲜有那么阴险的……这样要是还不报复,那他燕无伤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砰——
  怀揣着怒气和杀意,燕无伤一脚踹开了一间地下酒吧的门。
  冲进去时,他二话不说先朝天花板上开了两枪,并大喝一声:“除了烟土俱乐部的杂碎,其他人……”
  他这话才说了一半,就自己停下了。
  因为他赫然发现,眼前的酒吧里,竟是空荡荡的;音乐也没开,灯光也只有吧台边上的那片亮着。
  就一个“专门给各种雇佣兵买卖提供交易场所”的酒吧而言,这无疑很不正常。
  此刻,吧台边上,坐了两个人。
  从他们手边的空酒瓶和烟灰缸里的烟头来看,他们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有人托酒保转交一样东西给你。”短暂的沉默后,坐得离燕无伤较近的、一个穿着白西装、壮得跟门神似的男人冲他说道。
  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隔着几米的距离,燕无伤隐约看到,那卡片冲着自己的一面印着一个数字——“1”。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两秒后,坐在白西装男左手边的、背对着燕无伤的那个男人也开口了。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让燕无伤感到非常熟悉,就好像……
  “……我们想借用一下。”说话间,那个男人便缓缓转过身来。
  看到对方的那一瞬,燕无伤瞳孔骤聚、心中陡惊,因为……那个男人,长得竟跟他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相同。


第六卷  混沌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