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房间内一片安静。
敲门声于是逐渐急促,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暴躁的拳打脚踢,最后甚至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电流声,仿佛门外那东西已经因为机会短暂而忍无可忍。
直到一声怒斥出现,这声音才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有一阵汹涌的风声骤然响起,仿佛门外蓦地刮起了一阵大风。
似乎援军已经察觉到异常而跑来支援了。
然而这并没有让埃利诺脸上的警惕放松丝毫,只因随着门外那阵大风而浮现的,是一些水渍悄然从房门底端缝隙渗透而来!
那水渍当中充满了如同海藻般的绿色物质,同时上面还缭绕着一些诡异的黑色电光。
冷不丁一看,仿佛好几条发光的黑色泥鳅正蠕动在腐烂的污水里面,粘稠潮湿、隐隐泛着一种恶心气息。
海龙胃囊里的气味……
伯尼因此挑了挑眉,手中抬起来正想抿一口的茶水不自觉撂下。
不远处的金发少年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因此正满脸严肃地盯着这些液体的存在,脸上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琢磨是否该用什么手段将这些正缓缓蔓延而来的液体拦住去路。
不过他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散一空了。
只因随着这滩水渍靠近到一定距离,最边缘的那些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随后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这股水流连续在某处消失,仿佛碰见了一道看不见的地表漏洞,连带着其中夹杂着的黑色闪电一起,接连被漏洞所收纳。
此处房间中的局面因此显得非常古怪。
外面不断有液体渗透而入,内部却像是一个无底洞般飞快吸收。
来来回回,仿佛污水再利用一样,正处于循环状态。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一切响动已然不复存在了,没有怒吼,没有武器交鸣,同样也没有了船只航行在海面时的晃动。
目前有的,只是门外不间断的污浊液体渗透进来时的涓涓流水声,以及液体中那些“泥鳅”挣扎扭动时的噼啪响动。
“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还对这些液体保持警惕的埃利诺见这些东西并没有带来什么伤害后,终于有心思察觉周围情况了。
他反而因此更加忐忑。
“谁知道呢。”后面的伯尼幽幽回应。
“也许我们已经从战场上被转移了。”
……
身处其中的人们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在内厄姆码头区等待迎接的一些人却清楚见到了那一切混乱的出现——
万里无云的明媚天空下,一艘三桅船只原本正朝港口方向航行而来,但在某一时间过后,仿佛由无数黑色触手纠缠在一起形成的巨大手掌蓦地从大海内探出,并一把攥住了那条船!
然而正当它用力紧握船只朝海面下拽去时,船上却倏然绽放出一片璀璨金光,直接将那张巨大的手掌灼烧的瞬间收敛钻入大海内部。
但手掌的撤退并不代表混乱的结束,反而有一群暗红色的鱼人身影不顾灼烧存在,如同蚁附般飞快蔓延到了船只通体上下,将那艘原本正常模样的大船点缀的仿佛一块蠕动着的血肉正隐隐飘荡于海洋表面。
如此恐怖的景象惹来码头区一些女眷的连绵尖叫,造成的骚动也在迅速蔓延。
但这并不能阻挡那艘视线中隐隐可见的船只陷入更大的危机当中——
当血肉不断被金光溶解,当一些暗红色液体甚至都晃荡飘动到了临近码头的边缘海面上时,一头庞然大物蓦地从视线尽头那片海域内跃出,一口将那艘血色铸就的船只吞入腹中之余,猛地钻进大海里消失不见!
29 目标转移
时间缓缓流逝,船舱房间外的世界始终处于寂静当中。
房间内两人此时一个正安静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杯子,目露沉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另一个则一直站在门口附近,目光紧紧盯着房间橡木材质的厚重木门,时不时又会低头看一眼脚下涓涓流淌着的黑绿色“污水”。
就算不考虑身下船只此时的平静,单看这些源源不绝渗透而来的液体,他就已经对伯尼刚才说的那句话非常认同了——
他们很大可能在刚才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种转移显然不是教会的作为,但如果是海族的手段,为什么它们没有下一步动作?
被拖住了?
还是说海族认为只用这些液体就能够解决他们两个?
心中思绪很乱,表面上埃利诺则有些迟疑地探出手中握着的一柄长剑,轻轻触碰了一下脚边那些液体的存在。
锋利的剑尖表面甫一与液体接触,就迅速蔓延出了一抹霜白之色,而不过眨眼时间,这种色泽就已然波及到了长剑的握柄区域!
手心因长时间握着剑柄而溢出的汗水迅速发冷,甚至已有凝结趋势,埃利诺因此慌忙松开手。
于是就见这柄本该很沉重的长剑保持着他松开前的姿态凝固在了原地,表面那层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加重,最终将这柄剑完全冻成了一柄冰剑。
房间内的气温还是很正常的,因此这柄剑诞生后开始缓缓向外散发出阵阵白霜般的雾气,如同人在冷冬时呼出的气体。
埃利诺被这种超自然情况吓了一跳,脚步飞快远离地表流淌着的污水之余,又看了看不远处那扇木质大门,彻底熄灭了出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吧……”他随后语气茫然地问了一句。
这种液体外面肯定不少,同时拥有这种液体的环境也在他的知识范围之外,对于眼下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埃利诺简直一头雾水。
“按照敌人的计划来说,将我们困在这里是必须要做到的,”
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年轻神父回应他道:“死倒是不太可能。”
神父的语气没什么波动,那种沉稳的气场让埃利诺内心稍感安慰,同时却也更加纳闷。
“您的意思是说,海族这次袭击目的只是将您困住?”
知晓海族会针对伯尼这件事后,再去推测这种针对的原因是非常容易的。
毕竟船壳镇的事情才刚刚过去,而其中所显露出的那种防御措施又那么明显。
但这位为什么会认为海族只会选择困住他,而不是杀了他?
毕竟相比于困住一个带来威胁的敌人,杀掉他才能更令人安心吧……
“别被眼下的表象所蒙蔽住,埃利诺,事情发展到现在,海族的首要目标已经并不在我这里了。”
坐在那里的神父说着,似乎不打算再思考下去了,于是就见他将手中杯子撂下,继而起身走向不远处的行囊所在。
埃利诺以为伯尼打算要收拾一番这些因为刚才强烈震动而散落一地的包裹,因此也没在意这个行为,他反而更意外伯尼口中的那句话。
目的已经不在他这里了?
这句话让他感到很茫然。
那海族这次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埃利诺并没有问出口,只因他突然见到走到行囊处的伯尼正从中抽出一柄纤长的细剑在低头仔细打量。
“您打算做什么?”他见此有些心慌。
对方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准备外出找敌人打上一架似的,然而真要这样似乎和出门送死没什么区别。
“如你所见,我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年轻神父说着,突然又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那柄细剑扔回原地,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但他显然没打算放弃行动,因为紧接着他就拍了拍行囊上放着的那个木笼子,然后朝埃利诺叮嘱了一句。
“这小东西过一阵子应该会苏醒过来,帮我看好它,别让它出来乱跑。”
都被关在笼子里了还怎么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