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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外袍


  一声清脆的掌声在云峰府里响起,院子中的侍女侍从皆低着头不敢说话。
  空气诡异地凝结了,柳宗鹤仍然偏着头,瞳孔微颤。
  温时星呼吸混乱,胸膛起伏。过了好半晌,麻痹的掌心才转来刺痛的感觉。
  他打了柳宗鹤。
  在温时星听见床上功夫的那一刻,他再也受不了了。那张嘴,说了太多伤害自己的话。
  一忍再忍,却得不到男人一丝丝地让步。如今侮辱自己也便罢了,还要连同严臻一道骂了。
  就为了发泄那莫名其妙的怒意。
  “你敢打我?”
  男人宛如鬼魅,短短四个字像是巨型龙卷风肆虐过温时星的大脑。柳宗鹤转过脸,视线冰冷到极致,仅一眼就把温时星看得脚底发寒。
  “你不该……”温时星咬着嘴唇,强迫自己面对柳宗鹤,“你不该说这样的话。”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柳宗鹤这颗雷。
  他一把扯过温时星的手腕,将其扯到自己身前。
  “宗鹤……”严臻心道不好,他从未见过柳宗鹤发这么大的火。
  温时星开始害怕了,他求救般看向严臻,这一举动被柳宗鹤捕捉到。怒意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不断缠尽柳宗鹤的理智。
  几下拉扯也惹得柳宗鹤心烦,他直接一把扛起瑟瑟发抖的温时星,毫无感情地盯着严臻,一字一句道:“我管教我的夫人,还请你不要多管闲事,送、客。”
  听闻这段话,严臻霎时愣在原地,看着柳宗鹤将人抗走,温时星在其肩头拼命挣扎。
  而他微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柳宗鹤发火的模样确实震到严臻了,他站在原地许久,指尖居然止不住颤动。
  从院子到里屋,短短几步,温时星却觉得在其肩上煎熬许久。他的腹部被顶在男人坚实的肩膀处,随着走动一阵反胃。
  “放开……我好难受……”
  柳宗鹤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把人径直扛回房间,再次重重地甩回床上。
  正当男人准备欺身压上惩罚温时星时,温时星却一脸菜色,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在床上。
  黑色汁水伴着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柳宗鹤下意识皱着眉把人推开。
  几秒过去,温时星的药全吐了,因为吐得太急,泪腺立刻分泌出生理泪水。
  柳宗鹤后退好几步,冷冷地看着温时星撑在床上,将身上搞得一片狼藉。
  吐完之后,温时星的泪水还在不停地自眼眶夺出。一开始是生理泪水,可等吐完,他感觉到心情一团糟,整个人都忍不住在发颤。
  见此,柳宗鹤又一次觉得火气没地方撒,犹如一记铁拳砸在棉花上。
  温时星哭哭啼啼的声音听得他心烦,他走上前,不顾其嘴角的药渍,一掌捂住。
  “哭什么哭!”
  男人一声低吼,温时星吓得噙着泪水看向柳宗鹤,对方那张英气十足的脸,眉宇间盛着少将的潇洒与飒气。
  可他真的看不透,柳宗鹤为什么反反复复不停地折磨自己。
  谋划嫁给严臻的是他,如今见自己与严臻来往,不爽的也是他。到底要怎么做,柳宗鹤才能满意。
  男人看着他不在呜咽,于是抽出手,发现自己的掌心沾上了药水,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拿起桌上的茶壶清洗污渍。
  柳宗鹤一边清洗一边看向床上的温时星,因为刚刚的挣扎,他的发带不知何时掉落在床,墨发如瀑布柔顺地垂在肩头,那张惨白的脸被映衬得有几分柔弱之意。
  “……你为什么如此生气……”
  温时星的声音很小,他低着头看不清任何表情。
  拎着茶壶的柳宗鹤微微一愣,理智好似才慢慢回来,刚刚的自己仿若猛兽,不受控制。
  仅仅是那二人小小的一个动作,都能将他刺激地更为勃然。
  为什么生气,柳宗鹤头一次大脑空白,他依稀记得源头是温时星对自己的无视。
  无视,柳宗鹤心里猛然一空,为什么温时星的无视会激怒自己?
  “不是你让我与他好好相处么?”
  温时星的话拉回柳宗鹤的思绪,不知怎的,他居然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若真对我看不顺眼,私下随你如何发泄。可严臻…不是你的好友吗?”
  既是好友,又怎会说出那些话来。
  温时星的声音很轻柔,他已经退无可退,连随意发泄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只祈求柳宗鹤不要伤及其他无辜的人。
  可这话落在男人耳里却是百般不舒服,严臻严臻,不过是前几日说了让他去做严臻的侧房,怕不是真动了心,如此维护那男人。
  “我与他的关系与你何干?你只需要乖乖呆在本府,两个月后自动滚出去就行了。”柳宗鹤将那茶壶重重地摔回桌上,接着回过头盯着温时星空洞洞的双眸。
  “虽我为你谋划这门破亲事,但你现在的身份好歹还是云峰府的少夫人,我劝你别做些出格的事。”
  听完这番话,温时星心里那点小小的希望再次湮灭,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期待柳宗鹤是在乎自己而发火的。
  原来,这不过是事关他的脸面。自己只需扮演好剩下两个月的身份,就可以了。
  温时星的手不自觉攥紧衣袖,唇肉被咬得泛白,“我知道了。”
  语毕,柳宗鹤再次嫌恶地低头一看,衣袍上有那黑色汁水溅到的痕迹。他不由分说,脱下外袍丢在地上。
  “真是恶心。”柳宗鹤看都没看温时星一眼,转身不耐烦地掀开帘子离开了。
  温时星在床上看着那团蓝色外袍,这是柳宗鹤平日里甚少穿的一套衣服。
  他慢慢走下床,捡起那件外套。上面的只是零星几点汁水,洗洗还是能照常穿的。
  若是江醉吐的,他大概不会这么反感吧。温时星抱着那团衣服,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这时,屋外走进一位侍女。
  “温少主,这是……?”侍女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走进一看才发现那床上一片狼藉。
  “温少主您没事吧?”侍女看他抱着那团衣服发呆,床上又是如此景象,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我没事,你替我打几盆水,我想洗一下这件袍子。”温时星回过神,将那外套攥成更小的一团,生怕被侍女发现是柳宗鹤的。
  “这些小事让我们侍女做就好了,温少主您去院子看看严先生吧,他失魂落魄地,不知发生了什么……”说罢,侍女想伸手去接温时星手上的衣袍。
  见状,温时星几乎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侍女的手停在半空中,面露尴尬。
  温时星回过神,立刻带着歉意道:“这件衣服,我来就好,不劳烦你了。”
  侍女也没再说什么,退下屋外喊来其他侍女过来打扫。
  温时星将那外袍揉成团藏进软榻下的柜子里,接着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再出去见严臻。
  果然,他还在竹林之下,即使背对着自己也能看出其愁容密布,很是担心的模样。
  给人看了笑话,温时星都不知作何解释好,刚刚的柳宗鹤如此发火,想必严臻也是无辜极了。
  “你没事吧?”
  尚未等温时星开口,严臻已经转过身来。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不再盛满笑意。
  “关于制玉的事,我想过几天就可以学习了。今日很抱歉,也让你看笑话了。”  话语一出,严臻连连摆手,他有些丧气地垂着双臂,“刚刚若是我多护着你……”
  温时星抬起头看向对方,他知道严臻到底是与柳宗鹤多年的好友关系,即使没有这层关系,出于立场严臻也不能做些什么。
  那他又怎会怪罪严臻呢?
  二人心底都了然,也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天色渐暗,温时星没有多留严臻。
  待院子里无人,温时星才走回房内,取出那件外袍。烛光下,他视如珍宝,掌心轻抚上那柔软的材质。
  更深露重时,温时星避开众人耳目,打了几盆清水到院子里。
  这是温时星第一次给人洗衣服,动作笨拙,那外袍又极大,吸了水相当的重。仅仅是翻弄几下,温时星额上就冒出不少汗来。
  他看着盆子里那团衣服,视线却逐渐模糊,自己当真是柳宗鹤所言,下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