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量山圣坟之变,惊动了方圆数十里的灵气。
阴坟被炸,可是大事,一众小无量山弟子都从闭关之中醒来。
紧接着一道训令便传播开来——
束薪君连忙结束修行,掠出洞府,来到山门之处,看到师祖朱密坐在辇车上,手指缓慢勾勒,四方星火燃烧出一扇门户。
朱密眼中的暴怒退去,此刻的神情反而很平静。
“随我去蜀山。”
束薪君听到这句话怔了怔,旋即神情青紫,咬牙道:“圣坟被炸,是蜀山做的?”
朱密轻轻嗯了一声,召集剑修,浩浩荡荡的飞剑从小无量山上空掠出。
这般声势浩大,杀气冲天,若是让不知情的修行者看见,甚至会认为……两座圣山要开战了!
蜀山渡劫,小无量山拔阵。
紧接着宁奕就炸了小无量山的圣坟!
朱密眉头紧锁,路上不断以道火推演,总觉得此事不简单……炸圣坟与拔阵,都是极其没有下限的手段,而宁奕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背后有蜀山,如今的蜀山,渡劫之后,有千手坐镇。
自己就这么“登门拜访”,恐怕很难占到便宜。
……
……
宁奕催动执剑者神性,点破朱密的星辉封禁,施展“逍遥游”遁逃,以极快的速度便掠回蜀山。
另一边,温韬在发现朱密没有追赶自己之后,快速催动阵法,也回到了山门。
两人在山门之处会合。
温韬焦急道:“小师弟,朱密这只老狐狸……就追了一百里,你被发现了么?”
宁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他慢了一步,圣坟已炸。”
温韬心里稍稍松弛,然后目瞪口呆,道:“你说什么?”
圣坟已炸??
小师弟把圣坟炸了?!
宁奕认真道:“事情闹得有点大,这里牵扯到一桩大秘密,朱密很快就会上门,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拜托师姐了。”
山门之处,早有人等待守候。
千手和齐锈,以及漫山遍野的暗宗剑修,蜀山这一夜,没有修行者入睡,那座陆圣老祖宗留下来的阵法重新被启动……千手重新向内填充了妖君胎珠,盈盈剑气流淌在地面之上,剑霞氤氲,只需要千手催动阵法核心,蜀山便会重现轰击天劫的那一幕景象。
长风呼啸。
千手披着黑白大氅,轻声道:“辛苦了。”
……
……
不多时,山门上空,朱密的辇车便破开虚空,这位小无量山的师祖此刻衣袍沾染风雪尘埃,看起来颇有些狼狈,这一夜来来回回奔行了数百里,圣坟爆炸的余波冲击,此刻还未来得及抹去。
朱密破开虚空,第一眼就看到了蜀山地面上流淌的剑气,以及极其庞大的杀力……他忌惮地悬在高空上,没有落地。
果然,蜀山早有防备。
如果不是这般骑虎难下的场面,他朱密直接扭头走人。
朱密看着那位披着阴阳氅的女子,冷冷道:“交出宁奕,今夜我不为难你。”
千手面带倦容地打了个哈欠,淡淡笑道:“朱兄在说些什么?为何闻某听不懂?”
朱密沉声道:“他炸了我小无量山圣坟。”
朱密前辈,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温韬一本正经站了出来,先前被朱密追杀的心悸,在回到蜀山后荡然无存,胖子很认真的发挥着自己恶心人的功力,道:“小师弟渡劫之后身负重伤,再未出过山门。”
“等一等——”
温胖子似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浮夸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阴阳怪气地问道:“你说小无量山的圣坟被炸了?我的天,那你的棺材还好吗?”
朱密看到这一幕,气得肺都快炸了。
如果没猜错,这胖子就是先前调虎离山的棋子,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想把这个黑锅甩掉。
圣君给自己勾勒的影像太模糊,而且圣君本人的存在又不能暴露。
他兴师动众,来此问罪,手里并没有充足的证据,直到此刻登门蜀山,看到这里早已布好了阵法……朱密心中忽然如泼了一盆冷水,骤然冷静下来。
“宁奕躲起来了?枉我高看了他。”
朱密幽幽道:“蜀山小师叔的为人实在太龌龊,如此行事,怪不得要遭雷谴。”
上次蜀山渡劫,虽然朱密离开,但四方皆有眼目……这么大的事情,大隋天下几乎都知晓了。
是宁奕最终抗下的雷劫。
千手面无表情道:“雷劫收不了我师弟的命,但你三番五次前来挑衅……今日,就别想那么轻松地走掉了。”
宁奕临走之前,在洞府里单独与千手谈了一番话。
宁奕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他会和温韬前去圣坟,寻找与蜀山不祥有关的因果,大概率会惊动朱密……而接下来,就是蜀山在山门处的还击。
务必要有力。
而且强硬!
打,而且是丝毫不违反规矩的打!
朱密登门,蜀山还手!
千手直接捏碎掌心的胎珠,轰隆一声,阵法涌现无数雷光,漫天剑气呼啸,陆圣山主留下来的那座大阵,在硬撼天劫之后,残余的地气,能量已经不是全盛之势,但仍然极其骇人。
只见夜空上方,一轮圆月,汲取了剑气,星辉,霜雪,四面八方所有能够汲取的力量,向着朱密的辇车轰击而去——
那位小无量山的师祖,此刻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抬起袖袍,凝结剑阵,展开漫天飞剑,身后的弟子也各个手掐剑诀,神情铁青。
朱密面色狰狞,双手按下。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若是不交出宁奕,小无量山今日便与蜀山开战!”
他双手按在那轮圆月之上,掌心肌肤立刻便被灼烧破裂,涅槃境界的道火,硬生生抗下这轮阵法轰击,开战二字开口,说明朱密是真的疯魔了,宁奕破坏圣坟的事情,彻底触动了他的底线!
两座圣山之战,是违背大隋铁律的禁忌之事!
山门之内,就隐在阵法之中的宁奕,披着黑袍,神情冷漠,他观看着这一幕,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刻……要等到真正打起来,事态抵达不可挽回地那一步,他才会出现。
朱密已经近乎失去理智了。
朱密的反应越大,宁奕的情绪越平静……自己在圣坟里看到的那枚白茧,里面还有禁忌气息,那果然是一个活人,蜀山的诅咒也是白茧内存在的布置。
这恐怕才是让朱密疯狂的原因。
事实上
……蜀山巴不得开战!
如果说,圣坟是朱密的底线。
那么丫头,便是宁奕的底线!
在朱密拔阵的那一刻,在宁奕的心中,他便已是个必死之人了……炸圣坟只是一种手段,朱密若是龟缩在小无量山,那么蜀山将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讨好,而如今喊出开战的,正是对方。
宁奕默默拔出细雪,等待着师姐出手……一旦师姐成功缠住朱密,自己便会出山,将小无量山的束薪君,以及如今登门的所有弟子全都杀干净。
朱密太小觑自己……
重返大隋天下之后,宁奕还没有在四境之内出过手,所有对于他实力的评测,都是猜想。
如今的他,比起十多年前登圣山杀人的徐藏还要强!
……
……
朱密声嘶力竭地吼出开战二字。
千手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两位涅槃即将撞在一起的那一刻——
虚空之中,一尊酒壶掷了出来,幽幽斗转,酒壶壶口迸发出万钧吸力,漫天的霜雪便如鲸吞一般被汲入壶中。
一道披着蓑衣的身形挤出虚空,同时抬起左右两只手。
“轰隆隆”的余波扩散声音。
蜀山和小无量山的两方人马,都被余波冲垮,各自骇然,看着空中的景象。
蜀山的那轮“圆月”高悬。
一位头戴巨大斗笠,身披破碎蓑衣的瘦削老人,左右两只手,接下了千手和朱密的攻击,整个人似乎没了实体,化为一副巨大的太极阴阳图,黑白二气斗转,酒壶也缓缓落下,悬在老人面门之前,随着太极图案的旋转,不缓不慢倒悬壶口……将二位涅槃的力量,尽数收纳。
朱密神情难看,在此刻恢复了冷静,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酒泉子……”
千手则是眯起双眼。
老人轻声笑道:“二位着道了,可不要忘了头顶还有一张符箓……虽隔万里,仍在山河之上。”
朱密深吸一口气,盯着酒泉子,道:“宁奕炸我圣坟,这等仇怨,不可勾销。”
千手神情淡然道:“满口喷粪。不过一个借口而已,若想开战,不妨今日便开打……我蜀山接下了!”
“……你!”朱密气得脸色铁青。
酒泉子神情冷漠下来,幽幽道:“朱先生,太子希望你安分一点。小无量山最近惹的麻烦太多了……你仔细想想,当年徐藏登山门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朱密眼神沉了下来。
当年徐藏得罪了这么多人……碍于铁律,诸多圣山都未曾与蜀山开战,而是派遣弟子,不断伏杀徐藏。
私人恩怨,私人了结。
酒泉子又默默传音了一句。
“我知道了……”朱密眯起双眼,望向千手,道:“今日算你好运。”
千手蹙起眉头。
在她看来,此事有些可惜了,朱密已是骑虎难下……红拂河使者的出现,让事情出现了转机。
若是今夜开打,小师弟伺机出手,小无量山势必血流成河。
“好了,既然二位已经说开了,恩怨之事,就暂且一搁。”酒泉子忽然笑了笑,道:“今夜我带了两份请帖……代表天都红拂河,邀请两座圣山,于两月之后,参与太子的寿辰!”
地二百三十六章 寿辰请帖
蜀山山头,大雪纷飞。
酒泉子出手之后,今日的这场冲突,便算是被遏制下来。
朱密是个很干脆的人,冷静下来,看清局势之后,撂了一句狠话,便班师回山,带着小无量山的一众弟子离开……再打下去,自己只会是吃亏的那一方。
千手看着这位红拂河的老前辈,面带微笑地问道:“太子殿下的消息真是好及时啊,姓朱的是皇族成员?天都见不得小无量山吃亏?”
朱密前几次打蜀山颜面之时……可不曾见天都铁律驾临。
酒泉子叹息一声,道:“此事确是天都理亏,还望千手大人不要见怪。”
轻飘飘一句话。
让千手无法再去追究什么。
酒泉子是红拂河有名的涅槃使者,也是大隋天下有名的和事佬,他一开口,毕竟是老牌的涅槃,谁都要给三分薄面……而山门之中,徐徐走出一个握剑的黑袍身影。
“前辈千万别当真,师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宁奕笑眯眯走了出来,面上不见丝毫火气,似乎刚刚的那一战并没有发生。
酒泉子也笑了,从空中落下,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笠帽,“小宁先生。我特地从天都赶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宁奕收剑,望着朱密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笑道:“既然天都劝和,那么蜀山恭敬不如从命,今日就放过小无量山了……前辈也是知道的吧,今日若非大隋铁律,朱密这一行人,至少要折去八成。”
酒泉子一怔。
宁奕伸出一只手,哈哈笑道:“前辈,劝架可以,拉偏架可不行……刚刚那座大阵,开启一次需要消耗三颗妖君胎珠。这笔账,本来是记在小无量山头上的,现在只能算在天都头上了,您大人有大量,帮太子殿下结了呗?”
酒泉子眼神古怪看着宁奕。
如果说他是大隋天下第一和事佬。
那么宁奕……应该就是大隋第一滚刀肉。
酒泉子摸了摸腰包,尴尬道:“三颗妖君胎珠,我恐怕拿不出这么多,手里就两颗。”
他抬头望向那座阵法消失的圆月,虽然惊骇于陆圣留下阵法的威力,但怎么去看……这座阵法的催动似乎都不需要三颗妖君胎珠。
宁奕倒是直接了当,直接从酒泉子手里接下两颗妖珠,敲竹杠的事情从小做到大,烂熟于心,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面不红耳不赤。
“剩下的那颗胎珠……先欠着吧。”
酒泉子:“???”
宁奕打了个哈哈,道:“前辈找我何事?”
酒泉子看着这个小家伙,很难把宁奕跟斩开天海楼阵法的那位蜀山小师叔联系到一起。
他叹了口气,两颗妖君胎珠,不算什么。
对于他这种涅槃而言,漫长的生命中,能够追求的东西就那么寥寥几样。
成为红拂河使者,效忠大隋皇族……酒泉子已经不缺资源,妖君胎珠无非就是赐予欣赏的年轻人,对他已没了意义。
红拂河里,其实还有许多后辈,这些人同样仰慕着“宁奕”,若是如今见到了这位年轻剑仙,恐怕会觉得十分幻灭。
酒泉子环顾一圈,发现蜀山山门处,不少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些目光虽有敬畏,但也有丝丝能够觉察的愤怒。
他皱起眉头,很快意识到了一个小问题——
显然……蜀山对于今日这一战,做了充足的准备。
宁奕收取酒泉子胎珠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些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酒泉子是通了天的涅槃境大能,眼中哪里有十境未破的修行者,山门里的这些人,在他看来与蝼蚁无异……但这些愤怒的目光望向他,更多的,是投入了这道旨令的幕后之人。
酒泉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宁奕这时候“趁火打劫”的真正含义,蜀山剑修特立独行,桀骜不驯,总不能让天都替小无量山背了黑锅。
酒泉子让自己的声音轻轻传开,每个人都能听见。
“剩下的那颗胎珠,下个月便会遣到。同时,殿下会送一些隋阳珠,给诸位蜀山同袍……以表歉意。至于小无量山那边,殿下会给予警告和责罚。”他柔声开口,替太子做了决策。
这是很聪明的决策。
这些物资对一位涅槃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收买人心,替太子把控风向……坏事他可以做,但污名不能由太子背。
宁奕也惊讶于酒泉子的话锋变化,先前明显是打着太极拳和稀泥,很快就看明白了利弊,而且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这位和事佬……不简单。
……
……
酒泉子入了蜀山,与宁奕坐在小霜山,两人单独谈话。
“小宁先生,不愧是袁淳大人都盛赞的剑仙。”酒泉子单手拢袖负在背后,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摘下酒壶,搁在唇前。
这座酒壶内似乎有着无量琼浆,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谬赞了。”
宁奕看着这位上来就说场面话的前辈,心里有些无奈,心想红拂河的行事风格倒是与妖族天下完全不同……
他目光放在酒泉子酒壶上,心里想到了后山的那位存在。
若是能拿走这酒壶……猴子岂不是……开心的上天?
酒泉子觉察到了宁奕的目光,联想到这位小宁先生先前的行事,连忙收起酒壶,正色道:“此行受太子殿下所托,但毕竟曾在天海楼有一面之缘,想在谈正事之前,与小宁先生叙一叙旧。”
宁奕心头一动,已经有了答案。
他轻声问道:“前辈想问‘小衍山界’的事情?”
酒泉子哈哈一笑,认真点了点头:“果然机智过人。”
“天都围剿裴旻,我不在场……陛下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十大圣山的出手是一个意外。”酒泉子看着宁奕,犹豫道:“我与大将军私交尚可,徐藏出事之后,我替他拦下了不少阻力……”
宁奕直截了当问道:“前辈想观摩小衍山界?”
酒泉子叹了口气,点头。
“若能观摩大将军造化,或许会更上一层楼。”酒泉子也坦诚地承认,“我愿付出对等的宝器,资源,造化……作为交换。”
“小衍山界在丫头那。的确是个大造化……”宁奕回
想起裴丫头在穹顶起舞,对抗雷劫的画面,小衍山界的规则撑开,甚至可以与天道规则对抗。
“但很可惜……前辈你见不到。”宁奕看着酒泉子,也坦诚开口道:“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其中的原因,他已不想去细说。
酒泉子也很聪明,他皱起眉头,隐约环顾一圈,最终将目光望向蜀山后山的方向,那里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自己寻觅的造化,似乎就消失在那。
酒泉子疑惑问道:“小宁先生渡劫的事情,已经传到天都了……既然大劫已渡,裴灵素的气息为何在蜀山感应不到呢?”
宁奕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酒泉子沉默了很久。
他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对他而言,这是一次尝试……他已经很少与涅槃境下的小辈做出“交换”了,既然被拒绝,也不用继续坚持。
私事已了。
片刻后,酒泉子意味深长看着宁奕,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按照将军府与陛下之间的‘恩怨’……裴灵素本该被处死,宁奕,你可知道,她为何能活到如今?”
宁奕轻描淡写道:“太子想让我承他的情。”
酒泉子一怔。
他倒是没想到,宁奕会说得这么直接。
“很多旧账,可算可不算……”宁奕缓缓道:“太子没有去算。”
“不错,正是如此。”酒泉子点了点头。
“很多人情,可记可不记。”宁奕又道:“那我就不去记了。”
酒泉子错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太子殿下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确实看不透他。他设立春风舍的这些年,明里暗里埋了太多的线……如果说,前辈刚刚所说的乃是一个人情,那么大隋铁骑迎战天海楼,北境长城放权沉渊君,诸如此类的事情,有利于我,有利于将军府……都是人情。”
酒泉子沉默后,问道:“莫非小宁先生认为不是?”
“他做这些事情,哪里想到了我?”宁奕叹了口气,道:“为的无非是他自己。”
“我死不死在北境,其实无所谓,有人苦苦求他,他才会去做。”
“我埋不埋在东土,也无所谓,因为我活着走到了灵山,所以才会有谈判。”
“说这些——不是驳前辈面子。”
宁奕顿了顿。
“渡苦海的那一次人情,就已经足够让我去做一件很大的事情。”
他转头望向酒泉子,直截了当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若是他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但说无妨。”
酒泉子语塞了很久。
他先前还“自作主张”地替太子想好了一些联络感情的话。
只不过现在来看,都不太用得上了。
这位小宁先生,确实看得通明。
酒泉子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红色请帖,道:“殿下寿辰,请宁先生务必到场。”
宁奕接过请帖,道:“太子想见我一面?”
酒泉子站在自己立场,思忖片刻,敲打道:“这一面……恐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