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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床笫之情天长地久


  胡锡来冲进屋内,迎面就看到令人惊悚的一幕。
  祝南疆却是旁若无人地继续跟身下之人讲话:“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陆公子。”
  “你现在放了我还好说!”
  “放了你?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吗?”
  “我去你妈了个比的不要脸的贱货!南疆是吧?你他妈给我等着……”
  “嘘!”祝南疆猛一俯身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胳膊肘上,而手则是紧按着对方的后颈,“哥……说话好听点。”
  陆承璋半张脸被按进被褥里,顿时连惨叫都叫不利索。
  胡锡来在一旁看得心惊。他早觉得眼前这凶悍青年面熟,余光瞥见散落在地上的警服,又听陆承璋叫他“南疆”,心里一个哆嗦立马就想了起来。
  “祝探长……祝探长,有话好说!”
  “你闭嘴!”祝南疆刷地抬起头,“想看就安安静静地看,不想看给我滚出去!”
  夹着冰霜的辛辣眼神直射过来,吓得胡锡来膝盖发软。后退几步跌出卧房,他当下决定抛弃友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门又关上了,另一头传来陆承璋的叫骂,没过多久又变成求饶。
  胡锡来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小相公道:“你什么都没看到,听见没有?”
  “是,是……”
  “走吧,这里用不着你。”
  把人轰走之后他又贴着耳朵细听了一阵。这门隔音效果不错,现在除了偶尔几句呼喊之外已经几乎听不到声音。
  胡锡来觉得自己应该就此打道回府,装作无事发生,不然依陆承璋的性子,一夜过去这朋友怕是要做不成了。
  ——真他妈活见鬼!祝南疆这人是什么品味,老陆招他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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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承璋尝鲜没尝成反而送了屁股,且因为喝多了酒一直不太清醒,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仆从接回家中才反应过来——自己调戏巡捕房的祝探长不成反被*了!
  祝南疆这名字他向来是知道的,只不过久闻其名不见其人。若放在平时看到那警服,再加上“南疆”这个名字必然心中有数。但昨天实在喝多了酒,又一时色迷心窍,他愣是没想起来。
  陆承璋做的是正经生意,虽然也拜了老头子自保但基本上不沾黑道,安安分分的也不太惊动巡捕房。听人说祝探长这人行事疯癫,脾气不定,并且软硬不吃,他更是没有结交的欲望。哪知老天瞎眼,偏要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而且一上来就是一出大戏。
  早知道床上这人是祝南疆,哪怕是嫦娥下凡潘安再世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陆承璋现在是屁股痛脑子糊,肠子都悔青了。这一晚上的亏吃了也是白吃,而且指不定对方今后还会不会找他麻烦。
  这仇他妈的根本没法报!
  祝南疆倒是没有找他麻烦的打算。良宵难求,睡过了就是朋友,朋友之间为什么要找麻烦呢?
  他觉得陆承璋这人还行,挺有意思。不说话的时候勉强可以当作哥哥的替代品供其意淫,若是不识抬举说了煞风景的话,他也有的是法子让他闭嘴。
  那夜过后整整一多个月两人都没有再见面。祝南疆不知道陆承璋正想方设法躲着自己,还道是彼此缘分浅薄。
  ——这么看来那日在烟馆里还真是难得的邂逅,早不来晚不来,非要掐着时间贴上来送屁股!
  法租界就这么大块地方,一直躲着也不是个办法。陆承璋潜伏一阵之后见对方并无动作,便试试探探地重新开始露面。
  从前互相不认识的时候也没什么交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突然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走到哪儿都能撞到一起了。
  祝南疆在俱乐部见到他似乎还挺高兴,上来一声“哥”叫得他晕头转向。余者见二人如此亲密,有的吃惊有的眼红。
  陆承璋也知道对方现在是租界内炙手可热的大人物,霎时被虚荣心冲昏头脑,顺着这一声“哥”应了句“老弟”。没想到对方听了这话异常亢奋,索性胳膊一伸勾住了他的脖子:“嘴上叫得亲热,也不见你来找过我啊!”
  陆承璋膝盖一软,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这不是刚过完年……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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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南疆这人疯是疯了点,对情人却是脾气极好,凡是跟他睡过觉的就没有闹掰的。即便是睡了这次没下次的相公小姐也都笑着来笑着去,日后遇着麻烦上门说情也还认你这个人。
  不过好脾气都是留给枕边人的,倘若谁不识抬举不接受他的“好意”,那对不起,哪怕是用抢的骗的绑的讹的也要把你弄上床去——当然,上了床只要听话你依旧可以当宝贝。
  在祝探长的床上人人平等,床下讲不通的道理可以到床上讲,不肯上床就不讲道理。长此以往,上流社会人人谈之色变的祝南疆居然在花柳巷里得到一个好名声,且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馍馍。
  陆承璋过去在英租界时得罪过金家大少爷金云生,这段时间遭到对方的疯狂报复。
  金家称霸上海金融业二十余年,即便金老爷没了也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承璋搞不过金云生,只能躲在法租界内装死,依然免不了每天成千上万的损失。
  入夏的时候金母忽然病重,陆承璋抓住机会大献殷勤,花重金找路子从国外弄来西药,在救了金母的同时也救了自己。金陆二人姑且言和,然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动起手脚,想趁着陆家亏空做那釜底抽薪之事。
  那段时间陆承璋不仅生意上处处碰壁,还三天两头被刑事科拘留。就这么在巡捕房出出进进了一个多月,最后居然也没吃什么实质性的官司。事后他才得知是祝南疆在背后帮他摆平了诬告之人。
  这回陆承璋不能够再装死了。祝南疆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且做好人不留名,这事于情于理他都得好好谢谢他。
  哪知对方并不领他的情,正儿八经送的大礼被退了回来:“哥,你跟我客气什么?同床的交情,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陆承璋一听到“同床的交情”,脸上瞬间就笑不出来了:“哈,老弟你真是……够意思。”
  “改天换个地方玩玩?”
  “啊?什么玩玩?”
  “牡丹堂最近新来了几个姑娘,是雏儿。”
  “我不怎么去那地方。”
  “难不成你只走后门?”祝南疆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眼神径直往他裤裆底下瞄,“我说,你是不是对女人硬不起来?”
  陆承璋当即点头承认,因为怕对方纠缠起来没完没了。他那嗓门清亮无比,就算压低了声音,三米之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啧啧,白长了这么个大家伙!”
  “这……用哪儿不是用呢?”
  “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干得你舒服不舒服?”
  陆承璋彻底无话可说,不但无话可说还想就地消失,可对面那位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还把手拍到他的大腿上。
  “这么大把年纪你害臊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是是是,我害臊……老弟你声音小点。”
  祝南疆收回手抽出根烟点上,在缭缭白雾中欣赏男人窘迫的表情,心中甚是畅快:“哥,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床笫之情天长地久,今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好,好……”
  陆承璋强颜欢笑地看着对方吞云吐雾,心想自己这哥当得简直跟儿子没两样。
  ——姓祝的但凡脑子正常些,他这屁股卖得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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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承璋这边当“哥”当得心力憔悴,而真正的“哥哥”却已经很久没有在祝南疆面前露过面。
  自大罢工以来江南印书馆就成了各党派人士和革命工作者的联络据点,组织之间信件和人员来往日渐频繁。而上海始终处在国民政府及工部局的严密监视之下,法国虽然表面上保持中立,实际并不能抑制租界内猖獗的特务活动。因此处于安全考虑,各组织机关都以商店,旅馆,写字间等形式出现,且联络人员的公开身份与环境匹配。
  印刷厂和编撰室内多名职工及领导皆背负双重身份,温长岭作为印刷厂厂长,虽未入党但也免不了参与地下活动。
  自那夜过后在何公馆不欢而散,他已整整一年没有和祝南疆私下会过面。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月份,他因为出版杂志的事去法租界约见报社老板,吃饭时偶遇对方和另一名警员打扮的青年。
  祝南疆旁若无人地过来跟他说话,说想他,问他最近如何。
  温长岭碍着有朋友在场不好多说,叫他“以后有机会再聊”。
  “就现在,不要以后。”
  “南疆……”
  祝南疆插着胳膊一笑:“以后还有以后的话说。”
  温长岭叹了口气将他拉到静处:“我很好,我也想你。”
  对于祝南疆,他毫无办法。
  恼怒过,崩溃过,心痛过,也迟疑过,到最后只剩“毫无办法”。
  对方没有再缠着自己,也没有再谈过“爱”,可他知道他一直在看着。
  他知道他袒护印刷厂的工人,知道他动私刑威吓抢砸报社的暴徒,知道他从特务手里救下自己的朋友。他依旧是巡捕房的警探长,他什么都不懂,但他确实也在保护他,用一种他曾经拒绝的方式。
  这样的祝南疆在人群中偶遇自己,笑着走过来,说“我想你”,而他只能同样笑着回答“我也想你”。
  他几乎可以想象对方会做出怎样的表情。果然,祝南疆听了这话眼波一转,侧头用单手扶住下巴:“你也想我?真好,那我不算是在单相思。”
  温长岭的确是想祝南疆,只是想想,没有别的意思。
  他知道以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适合走得太近了,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但他偶尔也想知道对方过得如何,身体怎样,以及关于那一晚上,对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某个时机就很难再开口重提。
  作者有话说:
  叽叽!求个评论,最近好冷清(;へ:)如果不喜欢评论,那……那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