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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通自然指的就是李玉然了。
        李玉然和李端两个人对李程颐的东西的了解要远高于李照,而在开门这一点上,三人是存在共识的,所以她也不怕这两个人糊弄她。
        “你什么意思?”李玉然凝眸看着李照,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李照偏头看她,反问道。
        李玉然的性格如何,李照并不了解,但她比较了解柳俜和柳越。
        这两兄弟是互补的性子,而木芳生绝对不可能放任率直莽撞的柳俜在柳越受伤的情况下,独自带着李玉然这么一个重要人物随意游荡。
        所以除了暗处保护她的铁龙骑护卫以外,一定还有着什么安排。
        而且,在面对着明知道有人跟踪自己,自己却死了这么多护卫,身边唯一的帮手还中毒昏迷的局面下,李玉然却没有选择逃命,而是在这里待着……
        这一点太过反常。
        两人的视线无言相对了好一会儿后。
        李玉然这才敛眸妥协,说道:“是,我的确已经让人出去准备毁掉蜃气莲的东西了。”
        “谁?”李照问道。
        “我。”
        声音来自石门外的甬道。
        随后,冲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是你!”
        一旁丁酉海的怒意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他直接展臂一握自己身侧的宽刀,点地跃起。若不是李照眼疾手快地过去摁住他,怕是下一瞬间他就要挥刀弹射出去了。
        那厢,龚子怡耳尖微动,同样说了句:“是你。”
        出来的这人长发垂散在身侧,青黑色的发丝中有两捋白发分垂两鬓处,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腰间束带。
        这人五官生得十分凌厉,眉入鬓角,唇薄如线,眼中却是带着一抹想当温和的笑意。
        他拂了拂袍子,走进石屋,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接了句:“是我。”说完,他转眸看了一眼李照,目光左移,落在了李玉然的身上,一副无言胜有声的神态。
        “覃掌事救我。”李玉然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她一喊,李照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亥字掌事,覃青松。
        覃青松是曾和丁酉海齐名的凶徒,比丁酉海的狂刀更让人们畏惧的,是覃青松的毒手。而且,他行事阴毒,下手极狠,所到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他叛出铁龙骑是李家出事时的事了。
        没了李家庇佑,无数昔日的仇人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蜂拥找上了覃青松的门,却被覃青松以人墙的形式,将这些人的尸体剥了皮,挂在了自家门外,以儆效尤。
        至此,覃青松凶名更盛,无人敢再犯。
        世人都说,李程颐于丁酉海和覃青松这两个凶徒更像是一层桎梏,没了李程颐之后,覃青松与丁酉海再无顾忌,难有人制之。
        幸运的是丁酉海从此沉寂消弭,而覃青松——
        他人不在江湖,但他手底下那批‘竹叶青’却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274  你杀不了我
        李照看过覃青松的八卦,也知道他手底下那个名为竹叶青的杀手组织。
        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覃青松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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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这个温润、柔和,甚至有些玉树临风的中年人,与那个传闻中的阴翳毒手的形象完全匹配不上。
        “没想到,居然还是位大人物。”李照说着,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他身后。
        覃青松身后跟着个面容黝黑的少女,少女一身红衣,长发用银饰绑成了一捋一捋的,走路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她走到石屋里后,李照这才看到她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大坛子,坛子里是什么李照看不见,但能隐隐闻到有恶臭传来。
        “你这杂碎,也敢出现!”丁酉海怒喝道。
        “海哥急什么?是怕我杀了你,还是怕我杀了她?”覃青松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笑意,说的却是骇人听闻的话。
        “杀我?那怕是不能够,想杀我的话,覃掌事还得再年轻十来二十岁。”李照一面安抚丁酉海,一面半分不弱地怼了回去。
        覃青松听了倒没有生气,他脸上笑意不减,稍稍摇了摇头,没说话。
        “小照,离他远些。”丁酉海无不忌讳地拉了拉李照,将她往身后拖了一下。
        自覃青松进来,石屋里除了不省人事的柳俜,和满怀希冀的李玉然以外,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紧张。
        其中以顾奕竹和薛怀为甚。
        薛怀单手提剑,侧身半弓着背,眸光死死地盯着覃青松的一举一动;顾奕竹倒是没有提剑,但他背脊挺直,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脸上紧绷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似乎是注意到了室内气氛凝重,覃青松抬手一招,对身后的少女说道:“楼月,去把落草香用上吧,速战速决。小姐眼下中了毒,事成之后得赶紧带她回去才是。”
        “是。”少女应了一声,捧着那坛子便直接往石门那儿走去。
        李照的剑锵的一声抬起,剑身抖出了一道残影,将楼月给拦了下来。
        楼月的步子停了下来,但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眸去看李照,只是十分机械地停在原地,似乎是在等覃青松的命令。
        “李照姑娘什么意思?”覃青松问道。
        “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李照转眸看他,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我们不存在吗?你即便是善毒又怎样,能以一当十吗?”
        覃青松无奈地笑了一声,反问道:“那请问,李照姑娘你们可有破解蜃气莲的法子?”
        “没有!”李照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大概是李照的口气太过正当,正当地覃青松都愣了一下,才失笑道:“既然李照姑娘你解决不了蜃气莲,那么为什么不允许我的人去解决?”
        “我的意思是,我要分一杯羹,我要进门。”李照再次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
        覃青松脸色的笑意渐渐散了,他眉心郁顿,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东西。
        “否则,我不介意先在这儿跟你打一场,你就两个人,我们这儿可是有……”李照目光一转,数了数,继续说道:“五个人。”
        丁酉海配合地转着手腕,将宽刀舞出了一道刀花来。
        全程冷漠的龚子怡跟着开腔道:“老夫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说服了木芳生,但今日你若想一人独占这门后的东西,怕是无法善了了。”
        “木姑姑怎么会和他这个畜生合作?!”丁酉海扭头不满地对龚子怡说道。
        龚子怡难得嗤笑一声,头颅微微转向丁酉海,反问道:“你当真以为,当年主子不出事,铁龙骑就不会分崩离析吗?”
        丁酉海没说话。
        一旁的秦艽打破了这份安静,仰头喊了一声李照,说道:“他要醒了。”
        李照的手没动,目光倒是看过去了。
        地上的柳俜眉头皱了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慌张地四处看了一眼,在看到李玉然坐在不远处之后,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刚出,又吊了回去。
        因为他发现,石屋里站了为数不少的人,而这些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小……照?”柳俜屈肘撑在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秦艽递了一丸药过去,说道:“你余毒未清,还是别急着动的好。”
        柳俜愣了一下,接过秦艽手里的药,边吞边说了句谢谢。
        “覃掌事还是考虑清楚吧,撕破脸这种事,你二十年前已经做过一次了,所以也别怕现在再来一遍会不好意思。”李照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覃青松看了一眼尚在状况外的柳俜,和地上神情瑟缩的李玉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以,解开蜃气莲之后,我们可以各凭本事进去。”
        “早这么说,不就结了?”李照抽剑收入剑鞘之中。
        柳俜坐在地上揉了揉额头,问道:“怎么回事?覃大人,为什么你会在这儿?楼月?楼月又是为什么在这儿?楼月你手上抱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