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是的——
李照又叹了一口气,头疼的是,她临走时为了震慑北阙,把他的大师兄给抬出来了,原以为这剑阁是兄友弟恭,却不料其实是龃龉不少。
“阿姐为何这么说?”松无恙问道。
“我在扬州出过事,你知道的,对吧?”李照问道。
松无恙点了点头。
“事发时,南栀和司马秀玉就在我隔壁。”李照略微思忖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去主动找一找南栀和司马秀玉,这样也许能便于解开原主故意布下的局到底是什么。
不,也许都不是原主布的局。
原主记忆的那些已经足以说明李照自己是有掺和在里面的。
她愣神想了想,难不成,一切本就是我的局?为了谋取原主的身体?还是说为了别的?
但眼下李照对于自己跟在原主身边的那一段记忆是完全没有头绪,所以如此胡思乱想过后,也只能作罢。
松无恙抻着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摇了摇李照,说道:“阿姐的意思是,北阙知道阿姐和南栀的关系甚密,所以借机对阿姐出手?”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照说着起身,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你好生躺着,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怎么样?”
“好。”松无恙一提到这个,就分外乖巧。
李照嗯了一声,起身出房,顺便把门给带关了。
她一出来,就看到薛怀捏着封信朝她扬了扬,说道:“白商陆寄过来的信,两天前从泸州发出的。”
“哦?”李照挑眉,从他手上接了过来,问道:“写了什么?”
“还没看。”薛怀摇了摇头。
李照一边拆信,一边往大堂走,说道:“白商陆看上去脑子不错,虽然爱玩,但起码分得清主次,”
大堂里,李端正在喝奶茶。
她见到李照下来,竹杯一放,腰板一叉,站起来说道:“听说你被打了?”
消息倒是传得快。
就是走了点样。
李照读着白商陆的信,看了几行后,走到李端面前,笑道:“我说,李端大小姐,你在这儿逗留了这么久了,就没点正事干?不用去开你父亲留下的门了?”
“你不去?”李端反问。
“不去。”李照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九龙宝珠有三颗被我砸了,其他的就算让你们找到了,最后也得求到我头上来。
她抿唇笑了一声,留给李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转道去了沁园客栈的雅间落座。
茶博士很快就做做样子地迎上来,把菜单一递,开始解说新品。
薛怀点了两杯桂花陈皮奶茶后,挥了挥手,示意茶博士下去,随后展臂一横,将紧随其后要进来的李端给拦在了外头。
“干嘛?”李端下颌一抬,鼻孔朝天。
“不干嘛,没请你进来,所以不用进来。”李照捏着信,偏头对她说道。
李端被挤兑得面红耳赤,她结巴了几下,问道:“你,你就不能与我和睦相处吗?”
终于看完了信的李照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把信一放,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薛怀,示意他不用拦着,接着对李端说道:“李端大小姐,麻烦你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什,什么位置。”李端气势一矮,后退了就不。
李照把信揉吧揉吧,丢给了薛怀,随后说道:“你,现在顶着李程颐女儿的名头在张敬忠面前招摇撞骗,却不想着赶紧把东西找齐,好打开门,却想着来和我这么个冒牌货培养感情……”
薛怀拿着纸团,也没想着重新拆开去看,而是走到一旁的小烛台边,直接把信给烧了。
“怎么,生怕张敬忠不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生怕他不来找我?”李照说完,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端。
第296章 反守为攻
雅间的地要比走廊高上很多。
是以,即便李照比李端矮上那么一些,站在雅间内,也能俯视她。
李端垂在两侧手攥了攥,她敛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一跺脚,说道:“后日我们便会出发,下一道门已经被梁王找到了,就在成州。你,你爱去不去,反正我会去。”
李照嗯了一声,说:“我不奉陪,你们爱玩寻宝的游戏你们去,不过……”
她说着,尾音拉长,带着点点笑意看着在她凝视下一点点恼羞成怒的李端,不说话了。
“不过什么不过。”李端瞪她。
“不过,我手上有三颗九龙宝珠和三秋不夜城,所以,你们即便是找齐了剩下的,最后怕也是要求到我头上来。”李照非常不忌讳地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端就想起了她在自己手上骗走的那一颗。
于是,本来就气的李端更气了。
“您的桂花陈皮奶茶。”茶博士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过来打破了雅间门口的凝滞气氛。
李端让了让,嘲讽道:“你倒是胆子大,还敢主动说出来。”
“我不说出来,怎么让你知道珠子找齐之后要找谁呢?”李照从茶博士手里接过托盘,转身边往雅间里走,边说道:“再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我不说,单单我手上有三秋不夜城,就足够你们这些人惦记了,不是吗?”
的确是。
李端敛眸想到,她之所以一直缠着李照,还不就是为了她手里的三秋不夜城?只是她没想到李照是这种直来直往的人。
“好了,李端大小姐,你大可以继续和你的梁王合作,我也懒得从中作梗。但你要是想拿这把剑,那就还请知道,和我打好关系是行不通的,除非你够格来强抢。”李照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放在桌上,自顾自地端了一杯起来喝。
话说到这份儿上,李端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去了。
原本是定在后日出发的行程,也被李端提前联系龚子怡,当天晚上就气冲冲地走了。
说回薛怀这儿。
李端一走,他就坐到了桌边。
不等他开口,李照放下竹杯便先说话了:“白商陆在信里说,扈丹儿设计爬上了他的床,偷走了他的师门玉佩,要他下毒杀我们两个。”
薛怀脸色一沉,问道:“这事儿康哥儿知道吗?”
李照耸了耸肩,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扈丹儿是肯定知道我们见过中情蛊的人了,她要杀我们,不奇怪。”
“那现在怎么办?”薛怀问道。
若姬康当真中了情蛊,那么扈丹儿就不能随便杀了,否则只会害得姬康陪葬。
“找上门去吧,扈丹儿既然这么想杀我们,那我们不如反守为攻,主动找上她。”李照笑了一声,低头去嘬奶茶。
陈皮和桂花加在奶茶中,醇香之余带着些微微的苦和辛辣,三种味道的完美结合,令人在这种有着微微寒意的秋天十分舒畅。
薛怀没什么心情去喝奶茶,他眉心郁顿,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跟姬康去解释这件事。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阮姐姐他们应该也快到了,等上他们,我们就出发。不过,你要真是一刻也坐不住,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李照站起来,倾身拍了拍薛怀,安慰道。
说完,李照起身到一旁的长案那边去,随意地淌了下来。
沁园客栈的品茗区雅间也是李照的设计,喝茶、闲谈、休息都可以,一侧配备了相当多的话本,全是时下最新的。
“小照……”薛怀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喊她。
“嗯?”李照一手抱着奶茶,一手翻着画本子,应了一声。
“如果我们让康哥儿死一回呢?”薛怀大着胆子说道。
李照愣了一下,蹙眉说道:“顾奕竹和我的例子并不能说明这个东西的安全性,这种属于幸存者偏差。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并没有成功的例子,你确定要用康哥儿的命去冒险吗?”
叶惜惜在对蛇用了那个术法之后,月儿至今还是个只会卖萌的傻东西。
被李照这么一说,薛怀也有些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