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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人很久没有再说话。陆折玉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时云璟更委屈了。他还没有完完全全退烧,肩膀上的伤虽然上了药但还是隐隐作痛,最重要的是,他心里仿佛感觉一番剖白被直白地拒绝,十分没有面子。
  最后,还是时云璟开口打破僵局:“你就这么讨厌本王么?”
  陆折玉没有转身,只淡淡道:“臣不敢。”
  “那就是觉得本王配不上你。”时云璟下了定论。
  陆折玉:“……”
  时云璟十分烦躁地拾起地上一块小石头掷进了火堆里,低声道:“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选你做伴读,也免得本王如今这般……”他微一迟疑,想不到合适的用词,索性破罐子破摔来了一句,“情根深种。”
  陆折玉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看他,“殿下,敢问臣是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么?”
  “你就是!”时云璟又耍起了少爷脾气,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撑在了陆折玉身后的墙壁上,紧紧盯着他,“当了本王的伴读,就是本王的人,你想反悔不成?”
  陆折玉下意识向后靠了靠,可是他后面是石壁,退无可退,只得抽了抽嘴角道:“臣似乎并没有签卖身契。”
  “一纸卖身契罢了,你现在在楚国做人质,难道不应该签吗?”时云璟振振有词。
  陆折玉明白了。这位六殿下之所以打嘴仗没输过,多半是因为他的强人所难和强词夺理,让对手不战而屈人之兵。
  时云璟一只手撑在陆折玉一侧,仿佛怕他逃掉一般,两人四目相对,仅相隔两寸距离,时云璟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回应。导致楚珩带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楚珩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他知道自家主子向来胡作非为,也幸好如此,他只好自己安慰着自己,这没什么。
  时云璟和陆折玉同时发现了来者,陆折玉当即推开了他,时云璟收回了手,掩口轻咳一声。楚珩单膝跪地,镇定地道:“属下来迟了,望殿下恕罪。”
  陆折玉呼吸微促,心道确实是很迟,再迟些我就要被迫与你们殿下签不平等条约了。
  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随行还有三十多个侍卫。昨日直到太阳落山却不见时云璟回来,楚珩只能带人前去寻找,却在山林中发现一干尸体,其中有萧府的侍卫,也有来历不明的蒙面之人,他立刻派人前去禀报承安帝,又亲自回了一趟萧府,将此事告知萧涵煦,方才带着萧府三十多个侍卫来寻找,好在主子伤势不重。
  时云璟站起身来,楚珩看到了他肩上的伤,正欲过去搀扶,时云璟看他一眼,示意他不必上前,随后却又把目光转向陆折玉,眨了眨眼睛,后者看着他明明只是伤到了肩膀,如今却仿佛断了腿的模样,无奈上前搀着他走了出去。
  “属下来得急,未曾携带伤药,殿下忍忍,回宫之后属下便去传太医。”楚珩立在一侧低声道。
  时云璟踏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他一眼:“小伤罢了,不必如此,回宫。”他刚想撩开车帘,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是舅舅问起来,你就说是本王把你支开去随行保护云瑢的。”
  楚珩略一迟疑,还是应下:“是。”
  侍卫将陆折玉那匹马牵了过来,他正欲上马,果不其然还是被马车上了时云璟叫住了:“陆折玉,上车。”
  “……”他只好收回了刚扶上马鞍的手。
  楚珩十分懂事地将那匹马牵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时云璟等他开口却一直没等到,瞥了他一眼:“很想下去骑马?”
  “……未曾。”
  时云璟噘了噘嘴,一脸无辜神色:“怎么了嘛,以前本王坐过你的马车,现在让你坐本王的马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殿下说的都对。”陆折玉完全没有心思跟他用嘴打仗。
  时云璟满脸都写着失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闷声道:“你嫌弃本王了。”
  陆折玉抬头:“臣没有。”
  “分明就是有!”
  “殿下如今还有伤在身,也未曾退烧,就不能安生些?”陆折玉叹了口气。
  “你居然嫌本王吵?”时云璟脸上十分委屈。
  “……”听他又开始无理取闹,陆折玉也十分为难,只好马上退让,敛了眸,拱手低头致歉:“臣知罪。”
  时云璟委屈了一会儿,又悄悄抬了抬眼,看着陆折玉低眉敛目的样子,趁他不备,突然间飞快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一触即分,陆折玉瞬间抬头,神色从错愕转为愤怒,然而他看着他那满脸的无辜神色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作,索性站起身来也不顾身旁之人会作何反应,直接撩帘下了马车。
  一旁骑着马的楚珩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问道:“陆公子可有事?”
  陆折玉向来君子做派,如今被某人气得连礼数也抛之脑后了,未曾回应他,到了车队最后面寻到他的那匹马,一踩脚蹬借力上马。
  楚珩不知该不该问问殿下怎么了,或许是两人闹了矛盾罢……若不然,陆公子为何紧蹙着双眉,耳朵还微微泛红。
  时云璟打开马车的车窗,看了看在后面骑马的陆折玉,得知他没有直接跑掉,便也放下心来。
  “殿下,可需属下去请陆公子上车?”楚珩恭敬询问道。
  “不必了。”时云璟放下了坐了回去。他刚惹得陆公子不快,此时见好就收为妙。“回宫罢。”
  “是。”
  快到皇宫的时候,时云璟就吩咐那些侍卫回萧府了,随后从西门入宫,没有惊动任何人。毕竟,他还不是很想让人知晓他受伤之事,尤其是承安帝。楚珩告诉他,林中已经身亡的刺客一共十二人,且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人负伤离去的痕迹,时云璟算了算,若是十二人,那么应该那些刺客应该没有活口,那么承安帝应该还不知晓他受了伤。
  一行人回到鸣鸾殿,楚珩正要去请太医,却被时云璟叫住了。
  楚珩道:“殿下的伤要及时处理,已经过去一整日了。”
  “小伤罢了,我自己有数。”时云璟淡淡道。“包扎一下便是了。”随后他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陆折玉,希望某人有点眼色,能毛遂自荐为他好好包扎伤口。
  楚珩取来了伤药和干净纱布,某人却已经没有动的意思,时云璟实在等得不耐烦了:“陆折玉。”
  被点了名,陆折玉无奈走了过来,拱手一礼:“臣不懂医术,只怕处理不了。”
  时云璟瞥他一眼,带着怨气道:“行,让本王流血而亡得了。”
  陆折玉心道,他的伤处敷了止血草,早就不流血了。不好好处理一下顶多伤口发炎再发一次高烧,流血而亡还差远。
  陆折玉以往在军营之中,虽然替受伤的将士们包扎过伤处,但是时云璟如何跟军营的将士相提并论,这位六殿下娇贵的很,不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只怕还会发高烧。
  不过他也知道,时云璟不愿传御医,是为了不想让承安帝知晓他受伤一事,于是陆折玉叹了口气,道:“凌均略通医术,臣去寻他前来为殿下治伤,可好?”
  “哦?”时云璟其实没怎么见过他,对他唯一的印象只有他是时云玦的伴读,以及在英华殿上课之时,夫子们对这位陈国太傅之子的才学十分赏识。“本王记得他不是病了?”
  陆折玉:“前些日子臣去探望,已经大好了。”
  “罢了,请他来一趟罢。”
  于是,楚珩便去请人了。
  颜凌均为他清理了伤口,涂了天玑散,最后包扎好,又探了探手脉。
  “如何?”陆折玉问道。
  颜凌均收回手,平静道:“并无大碍,退了烧便没事了。不过还需服药三日,按照我开的方子煎药便是。”
  “还要吃药?”虽然在发低烧,时云璟却已经觉得没什么事了。他自幼身体强健,鲜少生病吃药,但多数还是觉得药实在是难喝,所以不吃药,生了病能自愈就自愈。
  “伤口虽然止了血,但是处理不及时。若不用药,难免会反复发烧。”楚珩已经拿来了纸笔,颜凌均一边写着方子一边道。
  写完方子,陆折玉派了鸣鸾殿的下人去太医院抓药,陆折玉却叫住人:“慢着。”
  拿着方子的宫人转过身来,等候主子吩咐。
  “若有有人问起,便说是本王的伴读病了,所以才来抓药的。”
  宫人应下,拿着方子离去。
  陆折玉知道他是为了不让此事传到承安帝耳朵里,便也懒得说什么。
  颜凌均站起身来,拱手一揖:“若无他事,在下且告退。”
  时云璟点点头,摆摆手表示允了。陆折玉到底还是不放心他一人离开,正欲起身相送,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站住。”
  时云璟望了一眼楚珩:“去把颜公子送回长秋殿。”
  楚珩应下,陆折玉无奈坐了回去。
  待楚珩与颜凌均离开,时云璟方才挪到他身侧,讨好般地扯了扯他衣袖:“还在生气?”
  陆折玉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着痕迹地将袖子收回,面色寡淡:“未曾。”
  时云璟笑了笑:“你不会是在跟本王赌气吧?”
  “没有。”
  “分明就是有,”时云璟突然心情大好。“像个姑娘家,该不会是想让本王为你负责吧?”
  陆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