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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时云璟轻笑,换了个思路:“那就是被轻薄了不服气,想轻薄回来?”
  陆折玉这下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原以为时云璟只是看似不正经,原来真的就是这么不正经。他咬了咬牙,沉声道了一句:“殿下请自重。”
  时云璟噘了噘嘴,不说话了,捂着受伤的肩膀,面露委屈。
  陆折玉没听到回应,抬眼看了看他,方才觉得话是不是说重了。可是他也不知该找补些什么,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好一会儿没说话。
  与此同时,楚珩与颜凌均两人正走在回长秋殿的路上,楚珩生性寡言,一路未语。过了片刻,颜凌均不经意打破了沉静:“楚公子可知,那些刺客的来历?”
  不久之前,陆折玉曾与他说过,驿站中的刺客是承安帝派去的,且是冲着时云璟而去,那么这次的刺客……
  楚珩迟疑了一下,他固然知晓刺客与承安帝有关,他出身萧府,被派到时云璟身边,就是为了保护起安危。但此事事关重大,他也无法透露什么,只得回应道:“属下并不知,此事还需六殿下调查。”
  颜凌均点了点头,他这样的回应也在他预料当中。再怎么说,这是时云璟的事,楚珩又是他的下属,主子的事情,又岂可告知外人。
  可是这事他需要知晓原因。不知陆折玉是否知道此中缘由,只是刚才在鸣鸾殿却寻不到机会问他……
  颜凌均这般想着。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陆折玉能议事的机会少之又少。日前,陆折玉来长秋殿探望他,可次次都能遇到时云玦。如今看来,只能寻个机会,再来鸣鸾殿。
  颜凌均道:“六殿下的伤还需要换药,三日后,我还需再来一次。”
  楚珩颔首,又不经意间问道:“颜公子的医术是从何处习得?”
  颜凌均笑了笑,随口道:“久病成医罢了。”
  楚珩:“原来如此。”他心道,只怕颜凌均也没有说实话。若仅仅是久病成医,他岂敢给皇子看病,遑论探手脉。
  将人送到长秋殿,楚珩拱手一揖:“三日后属下再来。”
  颜凌均回了一礼:“有劳了。”
  过了片刻之后,宫人去太医院抓药回来了,陆折玉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将那包草药接了过来:“臣去煎药。”
  “这些小事,让下人做便是了。”时云璟抬眸看了一眼他,又收回了视线,“昨日你一夜没睡,回去歇着罢。”
  终于可以不用再对着这位殿下了,陆折玉本来可以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他只觉迈不动步了。下人重新将那药取了过去,便去厨房熬药了。过了片刻,陆折玉问道:“这次遇到的刺客,殿下准备如何处理?”
  时云璟蹙眉道:“人都死了,也没留下活口,又成了一桩没有证据的案子,若是皇帝想贼喊捉贼就捉去罢,本王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陆折玉却觉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迟疑了片刻:“那殿下的安危?”
  时云璟轻轻吐出一口气,昨日一夜未歇,他眉眼间已略显疲惫:“至少在宫里,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不会动手。”
  陆折玉点了点头。上一次的刺客,是在陈楚边境的驿站中,这一次,是在围场中。承安帝此人行事阴险狡诈,断然不会给人留下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这鸣鸾殿又处处都是萧府送来的侍卫,想必承安帝再想置他于死地也不会在宫里动手。
  时云璟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低声道:“你是在担心本王?”
  陆折玉没有回应,过了片刻,方才起身一揖:“臣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用了药,殿下该好好歇息了。”
  时云璟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勉强点了点头,终于摆手允了他离开。
  午后,干清宫。
  承安帝听完李忠仁的禀报,眉头拧成了麻花:“派了这么多人,全都失手了?还都送了命?”
  李忠仁心里叫苦,连连找补:“六殿下身边的那些侍卫身手实在是太好了,实在是打不过啊。”
  “混账!以多打少都打不过,朕养着他们干什么吃的!”承安帝低声怒斥一句。
  “萧府的侍卫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骠骑大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为了主子那是连命都不要啊。”李忠仁瞧着圣上发怒吓得连忙劝了起来,“陛下您忘了吗?今年年初陈楚一战,楚军明明人少,最后还是胜了,萧家的将士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
  承安帝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如此说来,朕没了他们萧家,这大楚江山也就没了是吗?”
  李忠仁哪有这个意思,吓得连忙跪下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越是如此,朕越容不得他们萧家。”承安帝眯起了眼睛,神色间尽是阴鸷。“否则,这大楚江山日后迟早姓萧不成。”他侧目看了看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的李忠仁,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此事又怪不得你,起来罢。”
  李忠仁躬着身子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多虑了,萧家至多就是想把六殿下扶上皇位,又岂敢……”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承安帝知道他的意思,又冷然一笑:“若是云璟登基,将来必定重新重用萧家,到时候迟早惹出什么祸患。”
  李忠仁一边听着,一边给承安帝沏了杯新茶。承安帝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搁回桌上,淡淡道:“云璟这个孩子,朕还是早日送他去见他娘亲为好。”
  李忠仁点了点头:“陛下可有和打算?”
  承安帝十分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心里暗暗叹息:“要先把他身边的那些侍卫解决了才好。尤其是那个叫楚珩的亲卫,多少次碍着朕的事了。”
  “那陛下准备何时再动手?”
  “宫外几次动手都不成,要寻个机会,在宫里解决此事。但是宫里也不好动手,还是要想个法子……”承安帝执起那茶盏一饮而尽。
  李忠仁心里咯噔一声:“陛下是想……”
  承安帝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了下去,称有事禀报。
  李忠仁一挥拂尘:“何事啊?上前来说。”
  小太监起身,弓着腰低声在两人旁边说了几句话。
  承安帝蹙眉:“哦?那陆折玉受伤了?”
  小太监道:“是,小的亲耳听到的,鸣鸾殿的侍卫说是给那位伴读取药。”
  “行了朕知道了。”承安帝摆摆手。“下去罢。”
  小太监行礼后退下,承安帝喝完那杯茶一阵倦意上头,站起身来,抬了抬手,李忠仁上前扶着:“陛下可是要午睡?”
  承安帝嗯了一声,李忠仁便扶着人回了寝殿。
  一整日直到傍晚,陆折补了觉,看了几页兵书,用了些茶,过了几个没有时云璟在旁边的时辰,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
  临到晚膳十分,他却又念起时云璟来,惦记着他的烧是否退了。
  颜凌均医术向来不差,他开的药准是没什么问题。更何况那位六殿下向来身康体健,想必早就已经完全退烧了。陆折玉这般想着。随后继续坐在桌案前看着兵书。
  过了片刻,他又将书放下了。思来想去,陆折玉站起身来,还是打算去时云璟的寝殿看看他。
  走到他的灵音阁门口,却发现门没有关。
  陆折玉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时云璟的声音:“你要不要试试我退烧了没有?”
  陆折玉蹙眉望去,只见时云璟坐在凳子上,巴巴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楚珩。
  楚珩面色略有几分迟疑,最后还是依言抬手将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得出结论:“属下觉得已经不热了。”
  “是吗?”时云璟抬手自己摸了一下,“可是我怎么觉得还有些烫呢?”
  楚珩:“殿下身体可有不适?”
  时云璟:“没有。”
  楚珩:“……属下再去请颜公子来一趟?”
  时云璟坐在凳子上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用了。你去找陆折玉,让他来一趟。就说本王又发高烧了。”
  楚珩略显为难:“这……”
  “把人叫来你就走,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是。”
  陆折玉脸色很难看,拂袖就想走,哪知刚转身,身后就传来楚珩的声音。
  “陆公子。”
  屋里的时云璟一惊,面上神情继而转为愤怒,站起身来大踏步走了出来:“陆折玉!你又在这里偷听!”
  陆折玉转身,拱手一揖:“瞧殿下如此中气十足,着实不像发着高烧的模样。”
  “你……”时云璟想反驳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楚珩实在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于是知趣地退下了。
  陆折玉淡淡道:“臣没有凌均的医术,下次殿下发烧,唤臣前来也无用。”
  一向伶牙俐齿的时云璟这次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了,面上羞恼愤怒的神情渐渐转变成委屈,仿佛委屈得眼尾也开始泛红。
  陆折玉看不得他这模样,侧过身去别开了视线:“殿下无事,臣就告退了。”
  时云璟抬起头,舍不得他直接离开:“你来找我有何事?”
  陆折玉:“本想来看看殿下有没有按时用药。”
  “那你现在才来。”时云璟耷拉着脑袋。“我总得找点由头,才能把你叫来。”
  所以就假装又发了高烧,让楚珩来找他?陆折玉无奈摇摇头,走上前去,抬了抬手想摸他头发以示安慰,却又放了下来,拱手一揖:“是臣的不是。”
  时云璟抬起头,将他手摁了下去,看了他好一阵才默默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