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观潮并没有带着阮优直接回家,而是顺路去了一家餐厅,见阮优似有疑问,陆观潮便主动向阮优解释。
  “刚才在婚礼上觉得你应该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回家前就在这边吃顿饭吧。”
  陆观潮说:“而且我们还没有约会过,今天就当是我们约会了。”
  阮优不料陆观潮这样说,心中一动,难免有些羞涩,结婚半年,突然做起如同小情侣一般约会吃饭的事情来,没谈过恋爱的阮优还很有些害羞。
  愣了一两秒,阮优才道:“那好啊,也不浪费我今天穿的这身新衣服。”
  说这话就是强撑气势,不想被陆观潮看出自己的羞涩紧张了,可他局促的手脚和泛红的耳尖仍然出卖了他,陆观潮笑了笑,伸手为他打开车门,阮优刚准备自己下车,陆观潮的手便伸到阮优面前,阮优犹豫一瞬,将手搭在了他的手里。
  陆观潮的手很大,干燥且温暖,而阮优的手小而软,陆观潮的手能完美地将他的手包起来。
  关上车门,陆观潮捏捏阮优的手指,拉着他一同进了饭店。
  大约是来的次数多了,服务生一看见陆观潮便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一个相对私密、视野却开阔的位置上来。
  陆观潮将菜单递给阮优,让他点几道自己喜欢的菜,阮优正抱着菜单慢吞吞地看,陆观潮对身旁的服务生道:“先来一份香煎小黄鱼,要新鲜的。”
  服务生礼貌地笑着回答:“陆先生,我们店里的鱼都是新鲜的。”
  陆观潮也笑了笑,说:“那就好,陆太太的舌头比猫舌头还灵,不新鲜的就不喜欢了。”
  他这样一说,阮优便羞得满脸通红,潦草地在菜单上选了几个菜式便让服务生离开了,抬眼瞧见陆观潮还在笑,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我小时候养了只猫,就这么娇气。”
  陆观潮掰着手指跟阮优数落:“倒也什么都吃,只是猫粮、罐头都要吃进口的,小黄鱼也要吃新鲜的,这也都算了,最重要的是吃什么都得我一口一口喂着来。”
  阮优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也没有那么挑,我都能吃的……”陆观潮笑笑,道:“口腹之欲何必也要难为自己,喜欢的就说喜欢,养得起小猫也养得起你。”
  阮优脸上又是一红,陆观潮说起甜言蜜语简直不打草稿,阮优实在招架不来,因此连忙换了个话题:“那你的猫呢,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陆观潮道:“后来年纪大了,有一点点小病就扛不住,前几年没了。”
  阮优颇感失落地叹了口气,陆观潮便道:“你喜欢吗,喜欢就再买一只养着。”
  阮优有些心动,可是困扰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摆摆手,道:“算了,我没有养过猫,还没做好准备。”
  陆观潮瞧他一眼,说:“也好,我以前就想着,等我当爸爸的时候再买一只猫,让宝宝和猫一起长大。”
  他说着说着,不是调笑阮优,便是聊到孩子,阮优始终在害羞慌乱的情绪里来回切换,趁着陆观潮去洗手间的空档,阮优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心脏怦怦狂跳,似乎是心动的感觉。
  菜上齐了,阮优先尝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陆观潮看他的表情,道:“猜你应该会喜欢这家店的口味,我也常来。”
  阮优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伸手半掩着嘴,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的?”陆观潮笑了笑,说:“口味不算辣,菜式偏清淡,注重保持食材的鲜香,跟你一贯吃的口味差不多。”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上次跟你一起回家吃饭发现的。”
  阮优不知道陆观潮居然这样关注着他,一时间心热脑热,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陆观潮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两人对坐吃饭,陆观潮为他布菜,贴心地照顾着阮优吃饭的速度,总是恰到好处地送上关切。
  阮优发觉跟陆观潮待在一起相处并不难受,虽然他总是沉默,更总是冷着脸,但陆观潮其实是个细心而温柔的人,只消一点点勇气靠近他,就能触摸到他的内里。
  阮优这么想着,吃饭的动作便慢下来了,陆观潮问他:“想什么呢?”阮优回过神来,放下筷子,道:“吃饱了。”
  陆观潮笑了笑,说:“吃得真少。”
  吃过饭,陆观潮和阮优一同回家,从婚宴回家的时间比预计早了许多,正值下午,午后的日光铺洒在房间里,暖烘烘的一片。
  网络上还在讨论沈良的婚礼,阮优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歪在床上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陆观潮换了衣服回到房间里,就看到阮优缩在床上睡着的样子,为了沈良的婚礼,阮优清早就起床去往婚礼现场,又劳心劳力应付了许久,奔波一整天,现在又困又累也是正常,毕竟omega的身体素质本就比较弱。
  陆观潮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原本想打开工作邮箱处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但不知是他被阮优影响,还是阮优睡得实在太香,陆观潮的眼皮也耷拉下来,没一会儿便放下手机和阮优一同睡着了。
  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很暗,阮优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顿时从原本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陆观潮半梦半醒间拉住他。
  “怎么了?”陆观潮的声音很含糊。
  阮优焦急道:“我妈说让咱们再回去吃一顿饭。
  沈家单独设了宴席,要娘家人回去撑撑场面呢。”
  其实乔苒在消息里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只是时间紧急,阮优来不及跟陆观潮解释那么多,好在陆观潮闻言便也立刻坐了起来,两人匆忙换了衣服,开车往沈家而去。
  在路上阮优才细细地同陆观潮解释:“姨妈一家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张晟,结婚的事情张晟家里似乎也提了许多无理的要求,婚前姨妈一家不好发作,现下正是借着刚结婚,要把事情说明白的时候,叫咱们过去……我也不知道叫咱们过去干什么。”
  阮优自己搞不清情况,转眼一看身边的陆观潮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阮优以为陆观潮生气了,小心翼翼看了他几眼,陆观潮回过神来,对阮优道:“没关系,一家人在一起聚一聚是应当的。”
  阮优想说沈良一家从没有把他当做一家人,但又想着陆观潮家里和沈良家里交情不错,自己这么说,仿佛挑拨似的,也让陆观潮夹在中间难做,于是便将到嘴边的抱怨咽下去,默默点点头,轻声道了声好。
  沈家灯火通明,沈良和张晟结婚后仍旧住在沈家,一则沈良在家里习惯了,方便有人照顾,二则也好时时监视着张晟。
  阮优和陆观潮进门时,来开门的佣人面色很凝重,阮优提心吊胆地进到宴客厅,偌大的圆桌前坐满了沈家人、自家父母、还有几个张晟的家人。
  沈良和张晟分别坐在沈家人和张家人身边,所有人俱是沉默。
  先时为了避免婚礼上出岔子,婚礼一切流程都是沈家,或者说是沈良一手操办,并未让张家人经手。
  沈良的父母有心敲打张晟一家,又怕在婚礼前这么做了,张晟一家拿捏着沈良急着结婚事情撒泼,万一反将一军不愿结婚了,反倒让沈良被拿住,到时便是将心安一同置于险境,敲打也就不能实现,于是才有了这婚礼结束当天才给下马威的一出戏。
  “呵呵。”
  沉默的宴客厅里响起一声轻笑,是沈良的声音,他道:“优优和观潮哥哥来了,进来坐吧。”
  阮优和陆观潮的位置被安排在乔苒旁边,两人并肩过去,又听沈良道:“观潮哥哥对优优真好,其实夫妻之间么,没有这么多你的我的,像优优这样,就也很好,不是吗?”阮优觉得沈良这话说得奇怪,却说不清哪里奇怪,于是只好沉默。
  身边的陆观潮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种奇怪,他顿了一下,同样没有作声,两人默默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沈家人同张家人扯皮。
  阮优刚从睡梦中醒来,陆观潮一路将车开得飞快,此刻坐下了,那股晕车的恶心劲便返上心口,陆观潮瞥见他面色不佳,便为他倒了杯水,让他压一压。
  这小动作被张晟家里的人看到,便是一阵大惊小怪。
  “你们看看,这亲家家里的小辈多恩爱,要我说,那些流程啊都是虚的,还是夫妻两个和睦最要紧。
  我听说阿良的表弟结婚也没有度蜜月,这个蜜月嘛,我看是去不去都行,如果一定要去,那也没必要非去国外不是。”
  张晟一家见着阮优就知道他是沈良的表弟,可见平时已经将沈良一家的情况摸了个透,阮优心想,沈良这回可真找了个难缠的婆家,谁知道没结婚就把亲戚都摸清楚,是打着什么主意的。
  但沈良和张晟两家博弈,拿阮优出来说事,却让阮优非常反感。
  阮优尚未说话,陆观潮便先开口了:“我和优优结婚时,公司有个大项目脱不开身,现在项目基本完结,我打算给优优补一个蜜月。”
  阮优从未听陆观潮说起过这事,闻言难免诧异地望向陆观潮,陆观潮也回望他一眼,而后又道:“原本打算将这件事作为送给优优的惊喜,现在提前说出来了,只能在地点上保密。”
  前半段话陆观潮是冲着阮优说的,后半段他抬眼望向在座的所有人,说:“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还是不要拿优优举例了。”
  作者有话说:家人们,这几章都挺sweet的,要珍惜这种蜜里调油的小夫妻日常哇!还有沈良的话,他还有别的事情,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沈良也不是平白无故折腾优优,虽然他做的事的确不对,但是他还有做的更不对的事!家人们,请多多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