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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你不是鬼


  一列士兵行进西区,惹得小鬼议论纷纷。鬼兵分有脸和无脸的,无脸就是沈白幸他们在牢狱里面见过的,项上只有一团鬼火。
  “喂,见过这两个人没?”拿着沈白幸跟单渊画像的士兵挨家挨户敲门。
  “没有。”
  许久不住鬼的二楼积攒灰尘,阴风一吹落在楼下鬼兵身上。他捻了捻指间的飞灰,瞥见楼梯上的脚印,挥手道:“去楼上查查。”
  年久失修的木质台阶被踩出吱呀的闷响,不禁让人怀疑会不会在下一刻突然断裂。房顶瓦片悉索几下,一双手推开窗户,精悍的身形翻入屋内,落地之时很轻。
  单渊动作利索的将沈白幸从被窝中挖出,单手一搂带着人往床底钻。
  他这边刚躲好,搜寻的士兵就踹门而入,砰的一下将门框踢废,砸起一片灰尘。巨响让睡梦中的沈白幸皱眉,吱呜还没出口就被一只干燥的手掌捂住。床板很矮,地上全是积灰,单渊背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沈白幸意识不清的趴在他胸膛。
  “大人,有人住过。”
  “查查居民册,这间房住的是哪只鬼。”
  足有五指厚两掌宽的书籍浮现在空中,士兵将法术打入,书籍哗然翻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整齐排列。
  几双眼睛扫过,有人道:“居民册中并无记载。”
  就在这时,躲在床底下的沈白幸懵懂睁开双眼,他没有绑白绡,不能视物。要不是徒弟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沈白幸非得一掌打过去,然而,他现在所受的惊吓也不小。任谁睡觉睡得好好的,睁眼就在充满潮湿霉味的狭小空间,都会下意识反抗。
  双手撑在厚实的胸口,沈白幸想要坐起身,不想搭在后腰的手陡然使劲,仿佛要掐断似的将他紧紧摁在原地。不能动弹,臀下是单薄的衣料,肌肤的火热格外清晰的感知到,意识到自己坐在单渊哪个地方,沈白幸耳尖都红了。
  精光矍铄的黑色眼瞳胶着在沈白幸脸上,单渊动了动腿,望见他师尊浑身僵了僵。
  “大人,他们从窗户逃走了!”一名士兵绕过屏风,指着没有关上的窗扉道。
  “追!”
  脚步急切往一楼走,很快房间内只剩下沈白幸俩人,捂在嘴上的手终于松开,沈白幸呼吸终于顺畅大肆吸入空气。因为轻微窒息,他眼眶中含着清浅的水意,被大力握住的腰肢皮肤已然青紫。蓬勃昂热的物件让沈白幸恼怒,他低声斥责,“你就不能管管身上的东西?”
  “弟子有心无力。”
  好一句“有心无力”,分明就是精神十足的顶着,单渊居然睁眼说瞎话,更加让沈白幸不满,“松开手,让为师出去。”
  “师尊先等等。”
  “为什么……唔!”
  大手重新捂住沈白幸嘴巴,只听见鬼兵去而复返的动静,浩浩荡荡闯进屋子。
  “大人,他们真的跑了。”
  领头的满脸寒霜,“向赵大人禀报,就说我们找到了蛛丝马迹,请求增派搜捕人员。”
  “是。”
  人声再次远去,有了教训,沈白幸也不急着从床底出来。半盏茶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凑到徒弟耳边,小声说:“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嗯。”
  因着沈白幸在上面,所以他先钻出来,双手往后摸到床边缘,慢吞吞座下去。衣服脏的不成样子,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单渊从纳戒中翻出两套衣服。
  他衣着颜色单调,大部分是黑色,咋一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给沈白幸的衣服却讲究精致许多。将白绡缚在脑后,沈白幸眼前总算有点光芒,微光中,单渊脱了上衣背对着。麦色的躯体上肌肉紧实,随着穿衣的动作起伏充满力量,单渊就像一头矫健威胁的野兽,唯独对一人假以辞色。
  “师尊,弟子打探到薛舞儿的消息,跟鬼王殿有关。”单渊说着转过身来,衣带掉在一边没有系上,露出锁骨到裤腰的肌肤。他目光坦荡的靠近沈白幸,“当初在清安镇,薛舞儿的身份就值得人怀疑。弟子看她这么多年没有捣鬼也就放之不问,经推测,她很有可能是自己跑进鬼门关的。”
  徒弟的腹肌堂而皇之的堵在沈白幸眼前,让他极难挪开眼睛,心不在焉的“嗯”声。
  “弟子领悟不到师尊的意思,能再说清楚些么?”说着,单渊又靠近点。他本就身材高大,此刻弯腰俯视着沈白幸,更加让后者觉得压迫心跳加速。
  为了不让自己丢丑,沈白幸板着脸道:“你碍着为师眼睛了,离远点。”
  单渊笑了笑,如对方所愿。
  逼迫的气息撤走,沈白幸思索徒弟刚才说的话,道:“薛舞儿终究是一只鬼,等见到阿水商榷,她要是同意,我们就赶紧离开地府吧。”
  “要是阿水不同意呢?”
  沈白幸沉默了。
  单渊:“如果整件事阿水都有参与呢?师尊又会如何做?”
  接连三个问题将沈白幸问住,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师想不到阿水诓我们进地府的理由。”为了不让单渊觉得自己偏袒阿水,沈白幸别无他法,半真半假的说:“走之前为师问过澹风关于你的病情,说是地府可能有医治的法子。所以就算阿水不引我们进来,为师也要闯一闯。”
  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沈白幸心虚的走到窗边,离徒弟几步远。
  “师尊真好。”
  “……嗯,你知道就好。”嘴上这么说,沈白幸心中可不如此想,对于一个余生不打算成亲的修士来说,没有什么比徒弟不惦记自己更加令人高兴。当然,这些话沈白幸只能想想,他要是敢说,就单渊的脾性非得来强的。
  鬼王殿巨大的光辉辐射进四个区,每隔一段时间其强弱是不一样的。单渊观察过,这里跟人间恰恰相反,当人间夜幕降临的时候,地府会更加热闹,处在中心区的光芒会前所未有的亮。
  单渊他们多待一天寿命就会损耗的更多,因为有了阿水的药丸抵御阴气,所以寿元的折损比较慢,相较能活几百年的修士来说无甚大碍。
  在鬼界,沈白幸全靠辟谷丹饱腹,每每怀念起徒弟做的饭菜,就不争气的咽口水。为了快点回到人间,他继续打发单渊去继续跟踪薛舞儿跟阿水的事,自己独身前往忘川河畔。
  模糊的铜镜内,露出一张如皎月出尘的脸。沈白幸摸着自己的脸唉声叹气,他长成这样直接出去,必定引来行人注意,既是要暗地察看,姿容必定是要遮掩的。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承认单渊收拾包袱的时候考虑周到,连沈白幸以前的幕篱都给塞进了储物戒。心念一动,白色的幕篱瞬间出现在手中,仔细绑好,沈白幸专挑光线暗淡的地方走。
  避过寻街的鬼兵,沈白幸摸到奈何桥周围。但见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在孜孜不倦的将忘川水舀上来,然后熬制成清澈的孟婆汤,有不肯喝的魂魄直接被鬼将一鞭子抽下去,再不济还能将鬼魂丢进血黄忘川,不老实也得吓老实了。
  鬼影晃动间,一张黑乎乎的告示牌上贴了两张画像。远远看着,沈白幸觉得上面的人有些面熟,但凑近了瞧,这哪是熟悉分明就是他跟单渊的脸!
  “悬赏令”三个血红色的大字悬在单渊头顶,底下还写了悬赏金额。不同于徒弟的,沈白幸发现悬赏自己的钱居然多些,鬼界的货币除了纸钱还有功德。所谓功德,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生前做了好事,死后进入地府,守在孽镜台的官员会看出一个鬼功德多少,以此判断投胎的好坏。
  是以,功德对一个鬼非常重要,轻易不会做交换,但沈白幸发现自己的悬赏令下面竟然还写了“一百功德”!
  不止他自己,旁边的鬼也在讨论,“从未见过有功德的悬赏,这鬼是谁啊?能有这待遇。”
  “啧啧,瞧瞧生的好模样,保不齐这悬赏就是鬼王殿弄的。”
  “那帮子鬼正在四处搜罗美人,很有可能看上人家那张脸了!”
  “……”
  沈白幸听了几嘴,只觉自己已成了众鬼的香饽饽,纷纷想要缉拿好去领赏钱。他连忙离开告示牌附近,四下搜索终于看到了河中停的一艘渡船。
  奈何桥上有把守的鬼将,走水路当然安全些,沈白幸如是想着,趁鬼将盘问其他小鬼,闪身躲到了渡头旁的廊柱子后面。
  忘川河两岸仿佛两个世界,靠近鬼门关的那一面冷清无比,嫣红的彼岸花倒影在河边。其中的孤魂野鬼叫嚣着要把渡船上的人拖入水中,奈何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瞧着渡船一次又一次载人过河。
  因为大部分鬼都从桥上过了,所以坐船过河的极少,且只有一艘破旧的乌蓬小船,其破烂程度不禁让人怀疑会不会行至半路被浪头打翻。
  刺骨的阴风呼号吹到河边,船头挂着灯笼的小船折回,沈白幸赶紧从柱子后面出来,对船家道:“我要过河。”
  撑船的是个小老头,竹竿放在船板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正喝得起兴。听见人声,浑浊的双眼看来,将沈白幸上下打量一眼,摆摆手。
  纸币从衣袖掏出,沈白幸递过去。
  老头摇头,“今日载客次数已满,你明日再来吧。”
  头一次听说渡船每日限次数,幕篱下,沈白幸满脸惊讶,“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新鬼吧,如今这世道,撑船的不挣钱,没鬼愿意干这又累钱又少的活。也就老头子没本事旁身,为了多喝几口酒,每日在这河面累死累活。”船家叹气,拿起酒壶仰头喝,几滴酒水从嘴角漏出,很快被衣袖擦掉。
  “多撑几次是那么点钱,少撑几次也少不了多少,反正明日的酒钱够了,老头子何必再折腾自个身体。你今日且离去,明日早点过来,我还能载你一程。”
  沈白幸:“……我要是把你明日的酒钱付了,过不过河?”
  老头继续摇头。
  “付你半个月的酒钱,过不过河?”
  闻言,船家来劲了,大声道:“过!”
  沈白幸面无表情的想,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
  过大的音量惹来桥头看守的目光,沈白幸怕被人认出,连忙朝船上走。
  “公子慢点,小心脚下,万一掉进河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头一边说一边将灯笼提过来。
  银白色的光芒照亮脚下的路,沈白幸注意到灯笼里面装的不是烛火,而是大量腐蝶。他两脚踩上船,见老头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也不撑船,说:“还愣着作甚?”
  人影被灯笼的光晕拉出老长,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岸上,船家哆嗦着手指,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你不是鬼!”
  沈白幸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望去,做不得假的影子让他脸色倏变。
  适时,一阵大风过来,直将他头上幕篱的白色纱帘吹上去,露出初雪皎月的脸庞。不经意抬眼,浅茶色的眼眸对上了桥上的鬼魂,其中一只鬼拿着悬赏令。鬼看了看沈白幸,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画像,用比老头还要大的声音叫:“是他!”
  顿时,无数双鬼眼齐齐望来,那目光好似沈白幸是坨比真金白银还要稀罕的宝贝。鬼民们都知道,银子跟一百功德相比,那都是对功德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