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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识醋意浓


  前排vip座位。
  禾禾与叶风俱在。
  以及,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表叔。
  陆星画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不让人省心的人还真是有点多。那日之事虽未明说,但陆星画知禾禾与叶风已有心结。
  若能趁着今日机会以消前嫌,倒也还不错。
  一方面是担心禾禾。
  她向来无忧无虑,他不希望她被何事困扰。
  另一方面嘛,陆星画一想就有些气——
  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不反对叶风与禾禾交往了?
  竟还想着帮二人重修旧好?
  旧好?他们好过吗?
  ……
  演诗会上人海喧嚣
  声嘶力竭的呐喊
  沙哑的哭泣断断续续的跟唱
  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人潮中此起彼伏的尖叫
  是涌满梦想的星河
  是缀着云霞的黄昏
  然而人与人的快乐并不相通。
  热闹是他们,叶风此刻之觉得他们吵闹。
  反而陆星禾淡定自若,似完全无视隔壁的隔壁那抹若有似无的探寻的光。
  只将心思完完全全投入到舞台之上。
  一起呐喊,一直鼓掌,一起尖叫,异常投入。
  至嗨时刻,更是不自觉地把毛茸茸小脑袋靠在徐小侯爷肩头,随意而自然。
  叶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一向自诩清醒自知无牵绊的他,头一次搞不清楚心中那些缠缠绕绕的心思。
  活了二十年,竟为一个小小丫头犯了难。
  那个喜欢缠着自己的小娇包,向来叽叽喳喳的。
  尤其是她嘟着嘴巴又叫自己“叶风”的时候。
  又霸道又娇气,叫得人心都要化了。
  一点办法没有,纵然原本有一百个不答应的理由,此刻也只得答应她所有不合理要求。
  仿佛不答应她,她随时都会哭出来。
  就像一朵雨后的芍药花,含羞待放的,含着滴滴点点的滚圆水珠,稍微一碰,那珠子便会“啪”地一下滚落下来。
  谁会舍得让那娇弱美好的花骨朵,受一点点委屈呢。
  起先觉得麻烦且无奈。
  可听久了,却又觉那小奶音苏苏软软的,像场干净纯粹的春雨,把心底的郁闷焦灼全都涤荡开了。
  每次她“叶风,叶风”地叫着,再拿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看着自己。
  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唉~”
  叶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小话唠不与自己说话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尤其是看她与别的男子嬉笑打闹,心底的酸涩之意一层一层荡漾开来,怎么都化解不开。
  “叶公子,你仿佛对我的脸很感兴趣。”
  徐问筠微微向前探身,越过戒饭,笑眯眯望着叶风。
  “叶公子这般,着实叫人慌乱无比呢,莫非叶公子你对男子有那方面的……”
  徐问筠本就是徐侯爷的老来得子,大小便被娇养,向来言行不羁,随心随性,没个正形的。
  如今禾禾与戒饭俱在身旁,他说起污言浪语来,却如在无人之境,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他扬眉,眼角眉梢全是暧昧不明的笑意。
  虽然才回京不几日。
  可这位叶公子的大名,他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叶风他总是不理我,哼,可我偏要去烦他。”
  “叶风对云姐姐可好了,云姐姐有什么事情他都会帮忙。”
  “我知道叶风他从来没有找过我,都是我去找他,他或许太忙了吧。”
  “叶风他有心事,可他从来不说与我听。”
  “我讨厌叶风,以后都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自己那个娇里娇气的小小侄女儿,张口闭口都是叶风。
  今日意见,果然是个风度翩翩的清雅男子。
  又有着超越年纪的淡漠稳健。
  难怪让心高气傲的禾禾念念不忘。
  叶风亦然。
  从来听闻徐小侯爷潇洒狂浪。
  今日一见,果然似笑非笑,皎如玉树临风前。
  风趣,幽默,不要脸,没包袱,快乐地无恶不说。
  是那种从小被富贵浸染的、无拘无束的放松与底气。
  叶敛了敛眉毛,心底突生一股颓然之气。
  他们才是一家人,是自己人,是一样的人。
  陆星禾与徐问筠在一起,毫不矜持,状态松弛,亦无所顾虑。
  那才是她的原本的模样吧。
  “徐小侯爷面若冠玉,玉树临风,自然让人禁不住多看两眼。”
  叶风亦蕴上一丝含糊的笑意,漫不经心地回答。
  夹在中间的戒饭,被两人火辣辣的一问一答羞得老脸突然一红。
  啊……这……
  这是两个大老爷们之间的对话?
  怎么听怎么有断袖之疑。
  原本以为太子殿下与叶风就已经不清不楚的脸。
  如今又来个更加火辣直接的徐小侯爷,当真让人不忍直视。
  “哎呦~哎呦~”
  戒饭忽然捂着肚子,“我吃坏肚子了,去去就来。”
  台上,劲诗热曲刚过,李白擦了擦汗退至幕后,伴舞嘉宾正卖力地跳着《霓裳羽衣舞》。
  很明显,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
  尖叫了这么许久,该喝水的喝水,该上茅房的上茅房。
  台上演员与台下观众都需要缓和。
  不仅是体力上的缓和,亦有情绪上的缓和。
  人在持续的高度紧张高度激动的情况下,是会出乱子的。
  尤其是,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人。
  一定得控制住了才行。
  “诶,戒饭,等等我,一起去一起去。”
  徐问筠招手,对着戒饭的背影。
  戒饭跑得更快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人呢,两个大男人一起上茅房。”
  徐问筠也不介意,微微一笑道:
  “我去去就来。”
  像是对叶风说的,又像是对陆星禾说的。
  戒饭与徐问筠一走,陆星禾与叶风之间便再无一点阻隔。
  只隔着空空两个座位。
  陆星禾心里酸酸的,鼻头一阵一阵发胀。
  “不行不行,我不能主动找他的,会被哥哥耻笑的。”
  故意转过头,托着腮,自己给自己打气。
  那日,是他对自己做了龌龊之事,又一把推开自己,还气急败坏地吼自己赶紧走。
  虽然,她知道那是特殊情况。
  可他赶自己走时那凶巴巴的样子,真的令人生气。
  还有啊,都这么几天过去,他从不找自己解释。
  他根本就是坏人嘛。
  “哼,坏蛋……”
  陆星禾眼圈红红的,委屈极了。
  好花好月好良宵,却这般无可奈何。
  正默默无语间,忽闻人群一阵骚动。
  循声望去,竟是两撮儿观众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