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中用了,”尼克说。他打小艇舷边往下瞧着漆黑的水面。刚才他爬到船外吊艇架上时已经吓坏了。
“不知我会不会害怕,”他说。
“不会,”里昂说。“我想不会。”
“看看所有那些飞机这一类玩意儿一定很好玩。”
“是啊,”里昂说。“我只要能调动,马上就去开飞机。”
“我可不行。”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千万别想心里在害怕。”
“我没。我真的没。这我倒决不担心。因为刚才爬上救生艇时觉得不对劲儿,我才这么想。”
里昂侧卧着,酒瓶竖直放在脑袋旁。
“我们不必老想着心里害怕,”他说。“我们不是那种人。”
“那牢骚鬼害怕了,”尼克说。
“是啊。加林斯基跟我说过。”
“所以他才被遣送回去。所以才一直喝得醉醺醺的。”
“他可不像我们,”里昂说。“听着,尼克。你我都是有点儿胆量的。”
“我知道。我也那样想。别人可能送命,可我不会。这一点我绝对相信。”
“对极了。我们就是有那么股劲儿。”
“我早想加入加拿大部队,可是人家不肯收我。”
“我知道。你跟我说过。”
他们都喝着酒。尼克仰天躺着,瞧着烟囱里冒出的烟被天空衬托得像朵云。天色亮起来了。不定月亮快出来了。
“你有过女朋友吗,里昂?”
“没。”
“一个也没有?”
“对。”
“我有一个,”尼克说。
“你跟她同居?”
“我们订了婚。”
“我从没跟女人睡过觉。”
“我在窑子里跟女人睡过。”
里昂喝了一口。衬着天色,只见黑糊糊的酒瓶在他嘴边斜着移动。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嫖过。我不喜欢。我意思是说,要跟你心爱的人整夜睡在一起。”
“我女朋友本来就愿意跟我睡的。”
“可不。她爱你的话就会跟你睡。”
“我们就快结婚了。”
陈良廷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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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比斯开湾,西班牙北部海岸和法国西部布列塔尼亚半岛之间的一个宽广的大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