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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声韵:大声写出来




在参加写作课或读入门书之前,我把写诗和读诗的事大约保密了十年。那段时间里,很遗憾地说,我错过了欣赏(或者至少是有意识地欣赏)诗歌的声音的最好的时光,我没有大声读出我写的诗,我不知道这些诗读起来的效果会怎样。“用耳朵写诗”是一个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之后,好运来了,我和罗伯特·布莱同上了一门课,这门课上我们每个人都得站起来,大声读诗,并且尽力去找到是我们身体的哪个部位发出了这些元音。突然之间,就好像我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我的诗歌世界马上从二维变成了三维。诗歌就是音乐!诗歌得大声读出来,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才能产生回响和共鸣!当声音共振的时候,我有一种非常棒的感觉!就是这样!

音韵在诗歌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是一条底线。重复的音韵会令读者感到愉悦,它能帮助读者对诗歌建立一个整体性的感觉和音韵。(但有时候太多的音韵重复会分散注意力或者把我们和读者的距离拉得太近,让诗歌听上去像絮絮叨叨的鹅妈妈一样。)唯一的诀窍就是不断尝试不同的音韵,直到找到让你感觉不错的韵律为止。

让我们来看看我对《剥落》开场白的选择吧:

胖胖的鸟,一起合唱。有点紧张。

在桌沿,站好。有点恐慌。

首先,把它们大声读出来。关于音韵,你注意到了什么?你能找到多少重复的音韵?我将指出几个字词互相呼应的例子。在下面的这节诗中,每个阴影部分都代表一个不同的声韵。这是一个音韵示意图。

胖胖的鸟,一起合唱。有点紧张。

在桌沿,站好。有点恐慌。

注意一下有多少个ang和ao押韵,有多少个y的声母。重复的辅音和元音,以及相似的节奏的重复出现,让人感觉这些音韵属于彼此,是一个整体。

我并不是按照公式写下这些诗句的,而是凭借一种感觉——以及声韵听起来的效果。当我完成了草稿的时候,我又回头雕琢了一番,整理了一下词语的韵律,试验了不同的摆放词语的方式,好让它们在声音上和诗歌其他部分融为一体,而不是彼此分裂的碎片。另一个诗人也许会选择更多类似这样的技巧,利用“忧虑”、“站立”、“悲抑”这些词语中重复的韵母,创造出了别样感觉的音乐:

胖胖的鸟,一起歌吟。忧虑。

在桌沿,站立。一丝悲抑。

通过在诗行的乐感上做出细致、微妙的处理,一段时间以后你就能够借助直觉,自然而然地做出一些遣词造句方面的安排,让整句诗的音律和谐融洽。这就像是用一种新的乐器演奏一曲即兴独奏,每做一次,你就会更熟练一些,如此逐渐长进。练习得越多,你就会越流畅。

●你会怎样补充完整下面的句子,创造出你自己的音韵和谐的诗行?

胖胖的鸟,______,一起_____,有点_____。

在桌沿,_____。声音_____。

●大声地朗读下面这首诗,慢慢地读。当你朗读它的时候,留意哪些元音在你身体里产生了和谐的共鸣。哪些声音在你的胸腔、喉头、鼻子、腹腔、头脑中产生了回声?对你来说,什么样的声韵是最愉悦、最自然的?

点金术  塞琪·科恩

“后果”和它的重金属努力想换个形象

同时,一棵静默的松树,松散地共鸣,和湖泊。

确定了“地点”和“亲近”之后,她浮了出来,

轻盈飘缈地,浮于湖泊平静的凝视上。沉重的臂膊

被映照,释放。

鸟儿在风中塑造了自己的形状。树木星移斗转,

像雪花筛去了它的沉静一般,闪着光亮。

影子们把它们纤长的半个自我寄出,像许的愿望

像尚不知如何升空的希望。我坐下来成为两个,在松树旁。

从湖泊里,一个女人恳求我:离开吧——

倾听着她,就像吃桃。吃到底部的凹坑里。

所有绿色的事物,皱褶了,变成金黄。新征程起航。

铅一般沉重的是死亡,尚未找到路在何方。

第一次,“和睦”必须成为敌对者,踉跄地跌进“共识”

就在微妙地超越了离别的地方。

●拿出一支笔,为《点金术》这首诗做个图解,用不同颜色把每一个重复的声韵圈出来。(我选择了一首较短的诗,这样你可以很轻松地把它抄到你的笔记本上。如果你不习惯直接在书上勾勾画画的话,你可以在笔记本上完成这个图解。)

●为你自己的一首诗做声韵图解。注意一下你会习惯性地重复哪些声韵。挑选语义相同的三个词语互相替换,看看哪个能更好地与整首诗的韵律节奏和谐一致。

●罗伯特·布莱曾经坚持认为,如果一首诗的每一行里不至少重复三个声韵,那就不能被称作一首诗。写一首能让罗伯特·布莱引以为豪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