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游对周郁的主动非常满意, 居然对她露出一个比较真心的笑容。
但他拒绝了,说太刻意容易露馅,不如平常心对待。
就挑了个黄道吉日, 开了个大越野车,连他自己一共五人, 去了距离火电厂十公里之外的一个临时工棚。
工棚是土系能力者就近用黄土搭建的, 条件相当不好不说, 周边还堆放了不少材料和设备。
一个巨大的平地,各种型号和长短的废旧输电线,已经初步整理过了。
附近的高压电塔已经有修整的痕迹, 但向中州方向绵延的高压电线情况都不太好,老化且不提,被藤曼植物拉扯过,断裂处需要修补,明显缺材料的。
金安啧啧两声:“这下可是我发挥的主场了。”
刀疤姐却不认为:“你就是个打辅助的,若这些线不能用,高压电塔立不起来,检测有什么屁用?”
周郁主动道:“问题不大。”
问题确实不大,输电线的结构和材料都比较简单, 翻新不费事。
她主要想观察唐心游怎么坑刀疤姐。
于是她用力捡起一段比较完好的输电线,里面的电缆芯是由一根根镀锌钢线和铝线缠绕而成。
材质比较单一, 结构非常简单,以周郁目前的能力, 一天之内, 不,个把小时就能将现有的材料全部更新完成。
周郁随手搭在一堆比人还高的半废线上:“唐心游,就只有这些电缆?”
预估量只有几千米, 恐怕不太够牵去中州。
她再抬头看看钢架和钢架上的电缆,笑吟吟道:“把这几堆修复好,我干脆试试能一次性修复多远距离的钢塔和电缆呀。”
唐心游有心让她卖弄,点头道:“可以。”
一转身,又指着旁边的几个钢锭和铝锭对曾昀光道:“主要是让你来做电缆芯。”
再用力捡起已经被周郁修复好的两段短电缆:“但要先把这些短截的连接起来,可以吧?”
专业电缆搭接需要电缆头,要么买成品,要么大师傅现场制作,但有了曾昀光,可以让接痕融合,省时省力省工。
曾昀光非常难得地配合他:“可以。”
一伸手就将拿两段电缆的电缆芯给连接起来。
唐心游却皱眉道:“你看清楚了吗?这芯的结构比较复杂,最里面是镀锌钢绳芯,外部环绕的很多根铝绳,两头对接的时候,内部钢铝材质要一一对应,稍微接错一个头,整根线报废!”
不信任的话有点冒犯到曾昀光了,眼睛里的锐光明显变成了剑光。
刀疤姐插嘴:“这个简单!电信号在不同介质里跑的速度和感觉不同,让小金试试就好。”
周郁看唐心游一眼,上钩了,开始搏存在感了。
唐心游虽然还保持着冷静脸,但显然动心,对金安道:“来试。”
金安也不客气,手握住接好的电缆两头,一秒钟后点头:“对的,没有接错。”
曾昀光扫唐心游一眼,如何?
唐心游放开,勉强道:“那继续。”
刀疤姐注意到两人的细微隔阂,主动对曾昀光道:“帅哥,没事,咱们配合着来!你负责接线,小金帮你检测,我这边吹着小风,帮你们托着这些大电缆,重量轻些才好操作。”
又无意地点着那些大的金属坨子问:“没听错的话,刚唐帅哥是让你用钢锭和铝锭做新的电缆芯?”
曾昀光沉默点头。
刀疤姐感叹,人帅,本领又强,从没见过金属系的控制力强到能生造某种产品的程度。
曾昀光一个人就能抵一个工厂了!
马屁拍得自然又真挚,周郁在一旁看着,若不是指点唐心游和曾昀光联手搞事,还真就要中招了。
曾昀光也有心显摆,他性格虽然内敛,但因为足够的自信心支撑,做什么都落落大方。
他很快将那些零散的短电缆接好,走向几个大金属锭,一手按在钢锭上,一手按在铝锭上,就见两个锭外围自动出现无数粗细大小和原有电缆芯中一模一样的钢线和铝线。
那些线飘在空中,按照电缆芯的构成方式缠绕成集束。
不一会儿,几公里长的铝绞线盘成小山一样落下来,只要包裹塑料绝缘外壳就是能用的高压输电缆了,十足惊人。
唐心游叫刀疤姐打开车载无线电台,将天线立起来,摸出对讲机开始召唤。
“架线组,已有电缆已经修复完成,派人来接材料。重复一遍,已有的电缆已经修复完成,派人来接材料。”
不一会儿,对讲机传来回应:“收到。”
唐心游又说:“新制电缆已经完成。重复一遍,新制电缆已经完成,派人来搬运安装。”
对面对讲机道:“收到。”
唐心游放下对讲机,问早完成任务,站在旁边观察的周郁:“你要不要试试修复能力的辐射距离?”
周郁点头,当然想。
唐心游就道:“那咱们去高压电塔下面。”
就要开车去最近的山头。
刀疤姐马上道:“你们去,我和小金在这儿守材料,还有负责电台。”
仿佛是怕唐心游不信,赌咒发誓:“我的人和车都还在火电厂,绝对不会跑,放心!”
唐心游看了她好几眼,才带了周郁和曾昀光离开。
刀疤姐目送越野车穿行在荒野中,往几公里之外的电塔去,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
金安太了解刀疤姐了,虽然仗义,但绝不是无事乱拍马匹的人。
他就问:“姐,咱们真不趁机走?”
刀疤姐的风夹带他,瞬间就能飞出去几公里远,唐心游和曾昀光的能力再厉害也不太能追得上。
至于留在火电厂的兄弟姐妹,这几天早将火电厂周围逛熟了,也做了些准备,有的是办法偷溜。
禹州的事紧急,他们虽然是走在所有收荒队最前面的一拨,但真要耽误够一个月,只怕抵达的时候肉都被抢光了,他们汤都喝不上。
刀疤姐摇头:“不走,留着。”
她指指曾昀光做好的那些金属电缆:“你觉得他金属能力有几级?”
金安摸着下巴想:“起码有六级。”
刀疤姐再摇头:“低了,起码是七级,他身上有高级能力者才有的自傲味儿。”
藏在骨子里,不管表面如何冷淡或亲和,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掩不住的。
金安啧啧两声,高级啊,在自由能力者里,高级真是一个也难求。
他又问:“那姓唐那个呢?”
刀疤姐摇头:“姓唐的应该是个脑,能力虽然特别,但等级不会太高。”
脑能力者的虽然独特,但升级相当慢,在前期是超级不能打的辅助,很容易就夭折了。
金安就奇怪了:“姐,你考虑他们做什么?”
刀疤姐很不客气地抽了金安一巴掌:“脑子装的都是猪粪吗?姐说了多少次,禹州的金库是西南地区最大的金库,所谓最大,当然也是安保最严。金库里不说机关暗器,就周围包的一圈钢板,几米厚的钢筋水泥,怎么搞?咱们红巾确实有个金属,但你看他那样,是能控制金属门自动打开了?还是能把几米厚的钢筋水泥钻开?另外几个队比我们野蛮,想的肯定是炸飞的主意,但里面的东西一炸,还能剩多少?”
她的声音沉下去:“禹州地形复杂,磁场又出了问题,多少人去找都没找到,甚至连定位都困难!你的无线电或者可以,但有双保险才万无一失。那个姓唐的能力突出,也值得一试——”
唐心游定位寻找,曾昀光开金库,这两人虽然有点不对付,但都以周郁为中心,所以将周郁做饵引他们去禹州很有必要。
得想办法去中州打探这三人的消息,也许能利用一二?
金安恍然,姐这打的是借人的主意!
但问题是,人家好好的体制内能力者,待遇和福利都挺好,怎么可能跟他们一群收荒的混一起?
再说了,挖金库这事,根本就不合法!
刀疤姐却丢给他一个笑:“谁说要直接找他们合作了?”
有时候引蛇出洞,接力打力和隔山打牛才是真功夫!
金安更不明白了,刀疤姐却用力揉他脑袋:“傻货,好好干活,争取他们的信任。”
但她忘了,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周郁的手撑在高压电塔的支柱上。
三十年风雨,钢架表面的防腐漆早脱落了,比指头还厚的锈蚀层飞得到处都是。
幸好当年施工踏实,钢架基础做得相当牢固,经受了几十年时间考验,依然稳固如初。
她脑子里是长长的高压输电网络模型图,眼睛却瞥着旁边站的曾昀光和唐心游。
曾昀光手握望远镜,镜头所指,赫然是刚才那工棚的位置。
唐心游侧身站立,侧耳倾听,将几千米之外的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曾昀光收了望远镜,唐心游也站直了。
显然刀疤姐那边的动静停了。
唐心游道:“也不傻,懂得借力使力。”
曾昀光接口:“问题是,她怎么确保我们被她牵着鼻子走?”
唐心游却道:“这个刀疤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灾变前期,政府机构还不完善,军队和治安力量不那么强大的时候,荒野里确实有很多实力超群的自由能力者和能力者联盟。
当政府机构和军警大量吸纳人才后,更多高级别和特殊能力者向组织靠拢,荒野里更多的要么是不爱受约束,或者本身不干净,再或能力不那么强的普通能力者。
因此到现在,基于实力的差距,各地未登记的能力者其实并不愿意和政府机构的能力者对着干。
刀疤姐敢这样想,要么能力特别突出,要么对禹州金库有特殊执念,再或者,她有更强的依仗。
周郁一边听,一边修复高压电塔和塔上连接的电缆。
一个不小心,精神力耗空了,差点站都站不稳。
幸好曾昀光分了三分的注意力在她身上,赶紧将她扶住,去旁边的水泥基础台上坐着。
唐心游的对讲机也响了,里面有兴奋的声音:“十公里,十公里内的电塔和电缆基本修复!十公里,有多没少的十公里!”
也就是说,周郁若将精神力集中并单向发射,能辐射出十公里远的距离。
三人得到这个具体的数据,并没有多么的激动。
唐心游淡定地关了对讲机,偏头问曾昀光:“你觉得怎么样?”
曾昀光点头道:“如果有时间,可以踩进她的套子里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郁白着脸举手道:“有什么好想的?她几次三番说禹州那个跨河谷的大桥多么多么好,只怕就要在这个上做文章!”
中州和禹州周围都是高山,灾变前有东西两个方向的高速出入口,灾变后禹州的跨河谷大桥断裂,中州再想出去,只剩下西边的道以及以前的盘山老路。
只要刀疤姐想办法将西边的路封掉,盘山老路拦住,中州碍于各种货物和交通的不顺畅,必然会考虑修复禹州跨河谷大桥。
而他们若去修复,不正就碰上了在禹州淘金的红巾收荒队?
到时候刀疤姐一定会出现,然后说一声,朋友们,好巧啊!
不就搭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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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欢迎回家 火电厂完工……
周郁脱力, 被曾昀光抱着上下车的。
刀疤姐和金安热情地表达了关心,特别是金安,本来就被周郁打服过, 又要配合刀疤姐给他们留下好印象,非常努力地从脑子里挖周郁感兴趣的事聊。
什么爷爷和老爹守着整库房的电子器件差点没饿死了, 改装无人机帮忙探路挣口粮等等。
周郁不必刻意, 只要不拒绝他们的示好, 就成了好朋友。
金安的马屁比刀疤姐的香,可以说是毫无原则和底线,大肆赞美她的智慧和能力。
赞智慧没问题, 因为周郁确实略施小计就搞垮了他们的两台越野车,还收拾了他们四个人。
夸能力也很合适,火电厂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因为周郁在,他们住上了干净的宿舍,吃上了卫生的饭菜。
不仅周郁听着舒服,笑出声音了,连开车的曾昀光都听得勾唇,两眼含笑地和她对视了好几次。
金安以为拍对了,再接再厉, 开始夸周郁的美貌。
先说她皮肤白,肯定从小被父母亲人疼爱, 没吃过苦。
这个还算中规中矩,周郁没反驳, 但曾昀光的笑没了, 看向金安的目光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哪个男人被别的男人当面夸女朋友,都得嘀咕,这逼是纯赞美呢?还是起了别样的心思?
若是有度的人, 到这里就该停了。
偏偏金安是个没度的,继续说周郁的眼睛眉毛也长得好,既清又黑还发光,特别是抓住他们的时候,向泥坑中的他走来的时候,简直如同天上的仙女。
仙女也不是什么坏词,但曾昀光身上开始冒冷气了。
周郁起了捉弄人的心思,就问:“小金,你都是这样夸姑娘的?”
她真的皮白眼黑,还有红唇,看人的时候目光清澈,即便不带任何心思,也能被人看出纯中诱来。
金安骨头轻,哪里受得了这个?
就往座位前面凑了凑,开口道:“姐——”
浑然不顾自己比周郁大好几岁,只想着用周郁在他面前的自称撩他。
刀疤姐明明觉出来不对了,伸手去捂他嘴,可惜来不及了。
曾昀光先按住周郁的肩膀,然后猛然停车,令金安不及防备地撞上了前车座。
转头,冷冰冰地看着他。
金安不明所以地捂鼻子叫痛,但曾昀光已经推门下车,用力拉开后车门,直接拎起人的衣领往车外拖。
惨叫连连。
曾昀光将他怼去一块巨石旁,声音毫无起伏道:“这么能说,对着这石头说吧,不把它说裂开了,就别停嘴!”
周郁忍不住笑,刀疤姐抚额,十足蠢货!
只有唐心游,一直在最后面的座位上闭目养神,不被一切骚乱影响。
金安被曾昀光收拾得掉了三层皮,回火电厂的路上终于消停了。
后遗症是,再也不敢靠近周郁两米范围内,更不敢主动和她搭话。
但也有好处,周郁和刀疤姐靠吐槽金安,成为了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可以聊比较亲近的话题了。
刀疤姐问:“曾先生是你男朋友呐?”
周郁点头:“对。”
虽然在外面的时候保持了点儿距离,但留心看神态还是能看出来的,只是金安瞎而已。
刀疤姐又问:“我还以为他只是你的保护人。”
这句话就是试探了,所以周郁没有回答,只是对刀疤姐一笑。
默认也是答案的一种。
刀疤姐浅尝则止,换了话题道:“咱们这次的活干完,是直接结账走人,还是得去中州一趟?要不,让小金和李在去中州澄清,咱们剩下的人直接去禹州呗!”
分头行动,小金和李在去中州打探三人的消息,剩下的人赶路去禹州,说不定还能抢在别人前面。
周郁反问她:“你们必须去禹州冒险吗?中州现在百废待兴,各行各业都在招揽人才,红巾全体去的话都能得到不错的安置。考虑收益和风险,去中州才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刀疤姐有必须去禹州的理由?我听你说话的尾音,有点禹州口音,姐是禹州人?”
很多时候,反问可以避开不想回答的问题,更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职场中人需要恰到好处地主动提问,不能陷入被动,总被别人按着发问。
问问题,就是战术性进攻。
果然,刀疤姐显出点儿不自在的表情,开始聊别的了。
刀疤姐和周郁彻底熟起来后,火电厂的修复全部完成。
老工程师们带着金安做好检测,准备开机试运行,让附近的煤矿运煤来。
刀疤姐再三叮嘱金安:“你个王八蛋,把滑头的脾气都给姐收起来,老老实实干活,不要再被扒皮了!否则,姐也救不了你!”
金安两眼含泪地点头,他也不过是嘴瓢,谁知道周郁和曾昀光是那关系?
而且那男人长得也不错,不该是缺女朋友的样子,怎么那样小气了?
他其实就是嘴巴没门,其实本性还是很好的,不然刀疤姐怎么会用他?
再说了,更符合他审美的,其实是刀疤姐,只是他不敢表白而已。
于是金安不仅避着曾昀光走,见了周郁就掉头。
但终究是避不开的,特别是大部分转移去煤矿,一路修路,直修到三元火电厂七八公里之外的煤坑门口。
需要的煤已经全部装载在戴了大红花的十八辆大货车上,当最后一段路通,锣鼓喧天,彩纸乱飞,所有的货车同时鸣笛出发。
回音阵阵,山川沸腾,群情兴奋得无以复加。
刀疤姐坐在高高的车架上,看着别人热闹,摸了烟叼在口中。
然而摸遍身上的口袋,却没火柴。
金安马上掏出火柴盒,擦燃一根送过去:“姐,这里。”
刀疤姐瞥他一眼,有刀疤的半边脸虽然狰狞,但完好的另一边其实美得很。
金安就坐在她好脸的一边,看她将头偏过来,纸卷烟凑上火苗后深吸一口,立刻有薄薄的烟气喷出来。
又美有帅,飒且酷,迷得他要死不活。
金安就道:“姐别担心,等这边煤矿修完了,还要修去中州的高压输电线和高速路。他们没远距离通信的人和器材,无论如何都会带我去。我一到中州就探他们消息,一点都不会放过。”
刀疤姐深吸一口,将烟拿下来夹在手中,许久才道:“小金,到了中州,除了探消息外,再帮姐干一件事。”
金安表情难得正经,想也不想地点头:“姐,别说一件事,一万件我也没二话。”
周郁修路已经修出了经验,从火电厂到煤矿的几公里重载公路,没两天时间就完成了。
运煤车去了火电厂后,她被煤厂里本来就有的技术人员带着到处逛荡。
这处煤矿属于浅层矿,煤炭质量相当高,主要供应中州和禹州等等附近片区的用煤。因为用的是露天开采技术,灾变前配备的挖掘和运输设备非常齐全,但灾变后人员、技术和材料缺乏,原有的设备几乎荒废,废铁一样堆在库房里。
“那用什么采煤?”周郁好奇。
技术人员将她带去开掘现场,指着一个站在煤坑边的能力者道:“土系能力者。”
土系能力者用土石是天赋,几乎不特别费劲,就能让土层中的煤矿分离出来,敲碎后搬到一台台运输车上。
当然,用能力者的人工成本非常大,但和节约下来的机械成本比,刚好持平。
再有,灾变后工业用煤虽然近乎绝迹,但普通人生活用煤的量却大幅度增加,所以成本和利润是能够维持的。
那周郁就不必维修各种用不上的设备了吧?
还是要的。
技术人员笑道:“火电厂一开,耗煤量大增,两边都得新进员工,不能保证个个都是能力者。”
所以该修的挖掘设备和运输设备都修好,为扩产做准备。
周郁爽快地同意了,跟着他进了几乎废弃的设备库房,但开玩笑道:“我回中州的时候,你们优惠卖一车煤给我呗。”
目前居民用火,村镇多用草木,小城和比较大的聚居点用煤。
而煤是管制品,限量供应,私人是不能大批量采购的。
周郁想徇个私,拖两大车回去做成蜂窝煤,树姥姥给三分之二,郑四叔和林二叔家平分三分之一。
那技术人员相当豪气:“优惠什么?你们来帮我们大忙了,白送!”
所以离开火电厂和煤矿的时候,周郁坐的车后面跟了两个大货车,拖了好几十吨煤,要送给指挥部和周郁表示感谢。
也不能白占人家的便宜,周郁便以个人和指挥部的名义,将煤矿厂的职工宿舍和食堂全给翻新了一遍。
干活抵债务,两方皆大欢喜。
周郁坐在皮卡车的副驾,往前看是已经清理出来的灾变前通中州的高速路,往后看则是两大车煤,以及安分守己的金安和李在。
至于刀疤姐,表现好了大半月后,终于换来唐心游的首肯:“除了金安和李在跟我们走,保持回中州这一路的通讯,你们红巾的其它人就散了吧。”
但再三交待和强调,若日后在这条路上发现红巾的人做劫匪,从重处理。
刀疤姐爽快答应,和周郁道别后,带着她的车队风风火火往禹州去了。
周郁笑眯眯对曾昀光道:“走吧,回家啦!”
二十多天艰难的奋斗,只剩下将最后这几十公里高速路和沿路的高压输电线修复,就要结束了。
曾昀光见她两个眼睛笑得弯成了月亮,忍不住碰了碰道:“你这次好像很开心!”
当然开心啦!
不用费尽心力找图,不必想尽一切办法清理,每天都能知道后面几天大概要做什么。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安心;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按部就班。
社畜最喜欢的无外乎如此。
所以周郁小声对曾昀光道:“唐心游还是满厉害的,以后只要他的控制欲不发作到我头上,我就对他只有夸奖。”
恰这个时候,唐心游开了另外一台车停他们的车旁边,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一声鸣笛,皮卡车率先冲出车队,以时速二十公里的速度缓慢行进。
无人催促也无人嘲笑。
只因车轮所过之处,垮塌的路基恢复如初,扭曲的护栏秩序严整,路旁的指示牌时光倒转三十年,原本破碎的路面更是恢复如初。
又见皮卡上穿出手指粗细的钢绳,搭向公路两旁的高压电网。
随着路变新,电网也焕然一新。
皮卡开出去两三公里,金安听见自己中专的无线电台传来曾昀光沉稳如刀的声音,一切顺利。
金安将电信号加强后扩散出去,瞬间周围响起欢呼。
车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奔向中州。
曾昀光接到了黄市长的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