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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哽咽



瑟瑟冷风吹在脸颊上,  像有细密的针在不停地扎刺着脸颊。

        说不痛,  却有些。说痛,却夸大。

        腰侧的衣裳已经被血色浸透,  空中弥漫的血腥气味使马儿焦躁地摩擦着蹄子,它委下身子,用脑袋蹭了蹭叶枝的肩膀,  仿佛是在无声地安慰她。

        连马儿都是有灵性的。

        半撑起身来,  腰间痛楚不足以让她动弹不得。萧月吟的确手下留情了,这点伤她修养半月便能痊愈。她坐在地上,  有些颓然,马儿将头伸到她的肩膀,  她不禁轻笑起来,  摸了摸马儿的脑袋,  亲昵地贴着它,  嘟囔道:“自此后你便陪着我吧。我唤你吉光如何?”

        吉光,是传说中的神兽。

        叶枝打量起它的皮毛来,似冰雪一般的颜色,本该是纤尘不染的,背脊上却点缀着些许血色。威风倒是威风,  就是不知担不担得起神兽这一名讳。

        顾一姗姗来迟时,  正好看见这一幕。女子年纪约莫十六,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身旁白色的马驹垂下脑袋,依旧威风凛凛,  一人一马就这么静静地互相依偎着。

        “朝阳。”他远远就停下了脚步,这幅画面让人不忍打扰,美得不可方物。

        那女子猛然侧过头来,她眼中刹那间绽放的光华让万物为之黯然失色。

        从不觉得天地万物有什么可取之处,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忽然便明白了,美丽的东西,是需要你去喜欢才会美丽。被冰冻起来的心忽然柔软起来,过往的罪孽仿佛得到了一丝救赎。

        “倾城哥哥,婪儿受伤了。”她像个孩童一般,眼中闪烁着泪光,向依赖的人撒着娇。

        他脸色一沉,哪里还有心思去欣赏眼前的画面,匆忙地走到她身侧,“哪里受伤了?”

        “这里。”她掀开氅衣,露出腰际被染红的一大片衣裳。

        “疼吗?”顾一眉头紧皱,“是箭伤?”

        “疼,”其实没有那么疼。此刻,她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嗯。箭被我拔出来了。”

        “谁伤的你?”他摸了摸叶枝冰凉的手,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她并不挣扎,反而将头埋入顾一的胸膛。眼泪忽而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抖动着双肩,将喉中的哽咽声压抑住,“是他,一切都是他,我一直都相信他……一切都是我的错。他杀了阡大人,都是我的错,倘若我早点看清楚,倘若我……”

        要想斩断所有情分,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易。

        萧月吟说叶枝斩断了他唯一的退路,叶枝又何尝不是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我知道,婪儿是无辜的。”他眼中带着怜惜,用着从未有过的语气哄着叶枝。他是铁血的将军,也是柔情的哥哥。

        哭得累了,就倚着顾一的胸膛睡着了。

        回到府中,将叶枝安置在榻上,唤来婢女替她包扎好伤口,自己又寸步不离地守在榻边。

        他看着自己腰间空荡荡的地方,又慢慢踱步出门,在院中折下一枝梅花,别在腰间。

        “后会有期?还能再见的话,你伤她的,我会分毫不差地讨回来。”

        院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人,顾一皱眉望去。

        “听说公主受伤了,可有大碍?这是我的疏忽。”震野不顾众人的阻拦闯了进来,众人想拦也拦不住他。

        顾一不悦地负起手来,“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听顾一如此说,他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他急于寻找顾一,竟然让叶枝单枪匹马地去找萧月吟,如今想来都有些后怕,如果叶枝生出什么三长两短,他自己赔上一条性命倒死不足惜,但是连累了东流如何是好。

        “你知道是谁伤了她吗?”震野悬挂着的心落下去之后,才悠悠地问道。

        “萧月吟。”

        “你知道了?”震野诧异地看向他,在途中叶枝同他说过,萧月吟杀害阡誉一事还暂时瞒着顾一。

        “前些日子写信问过父亲,他将原委都告诉我了。只是陛下下令暂时瞒着我,我才装作全然不知情。”

        震野盯着他冷笑一声,“你们父子俩一个比一个顽劣,居然敢抗旨不尊,要是在东流,我就替陛下清理门户了。”

        “废话少说。陛下的用意我自然明白,但也不能让萧月吟心安理得地离开。”

        “你做了什么?”震野狐疑地看着他,见他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此人还能做出什么暗箭中人的事来。

        “与你何干?”顾一背过身去,“至于,因为你的玩忽职守导致朝阳负伤一事,我会原原本本地上报给陛下。你自求多福吧。”

        “顾倾城!”震野怒喝,“你这是公报私仇,那日我不过骂了你一句阴阳颠倒,你身为大名鼎鼎的顾少将军,胸怀何必这么狭隘?”

        “同样身为一个将军,你为何就不能积些口德?”

        若说震野对顾一积怨颇深,顾一对震野也没什么好脸色。

        “……”

        顾一看了眼房内,又对震野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将震野引进另一间房中,婢女为两人斟上了茶,便施施然告退了。

        “京中情况如何?”事先他已经知道叶枝南下,而且还是罗君无让震野陪同在叶枝身边。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震野也不会因此耽误正事,奈何心中不甘,他反问道:“京中能有什么情况?”

        “废话少说。父亲写信告诉我京中有异。”

        “你多年不肯回京,倒是与顾将军联系甚为密切。”

        “快说。”

        “公主在南下途中遇见一个人,他告诉公主蜀北即将生变,朝阳公主是何许人也,短短瞬息间就做出了决断,她写信派人送回了京中,但为时已晚。蜀北果然生变了。”他话锋顿停,居然奚落起顾一来了,“顾将军不是什么都告诉你吗?为何我收到的消息比你更快?”

        顾一把玩着茶杯,轻描淡写地说:“他违抗圣命将萧月吟的事告诉我之后,陛下将他禁足了。”

        何止是禁足,更是一气之下下令不准让任何风声传入他的耳朵里,顾成威写信向他抱怨过好几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却不精悍,仿佛已经成为每周三的代名词╭(°A°`)╮课多,还要赶榜!!!

        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A°`)╮前几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