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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麻贵通知了第二天一大早各路人马就得行动起来,所以陈璘想一起来二两忘忧水的愿望是落空了,不来忘忧水来点茶水总是无可厚非吧。

        茶水那是闲人或是附庸风雅之人才喝的,刘大刀可不想参与,说自己累了,要回去睡觉。

        陈璘知道他有些不待见自己,连忙拉住他,“刘兄弟!别呀,看你这萎靡不振的,睡觉是补不上的,那个.......”

        刘大刀听不懂他的鸟语,但一看他双手做了个入洞的猥琐动作,脸都黑了,摆了摆手,“陈大人,可别提了!”

        说到这个心中郁结难发,也就坐了下来,竟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旁房疏也很是尴尬。

        陈璘细致入微,一看也起了劲儿,忙着用蹩脚的官话问:“刘大人何事如此?我那营里可有不少刘大人喜欢的,多给点军饷就能搞定了。”

        再配合上陈璘的动作,在坐的各位都听得明白了,刘大刀的采阳之事对众人来说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只有陈璘讲起来就像买菜切肉一样随意,邓子龙是老实人,不想听这些‘伤风化’的事,便说:“老朽纪大了,需多休息”,也就告辞下去了。

        刘大刀苦着脸,摇摇头,说:“可得感谢房大人,这事儿现在想着都犯恶心!”,这感谢二字可加深了语气,说得咬牙切齿。

        房疏只是宽慰得说:“世间万物本就就是需要互补共生,阴阳互生共存,像这黑白,上下,天地,缺了黑也不能叫白,少了上何来下呢,这倒是劝刘大人阴阳调和才是......不可执着。”

        刘大刀只是苦闷得笑着。

        陈璘和霍台令都看着房疏,一脸探究,霍台令除了探究,心里也有些烦闷,他倒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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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消息说房疏杀了西路军细作,这可细作是何人,如何被杀都没有交待,就听得刘大刀娓娓道来,说到那大力头悬在胸前时,作上几个干呕。

        陈璘倒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嗨!刘大人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这点血腥就给吓萎了?!房大人……”,陈璘表情意味不明了起来,“是不是房大人还做了些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只手摸了霍台令的尾巴,整个人都机警了起来,似笑非笑得听着房疏。

        房疏脸色酡红,看得霍台令来了无名火,只问一句:“还深入交流了战友情谊?!”

        房疏头晕脑涨,下午淋了雨,晚上又穿了半干的衣物,多半是受凉,听得这句,瞪了霍台令一眼,“各位大人,身体有些不适,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他是真怕自己会晕到在这里。

        当起身就被霍台令拉住,“房大人别急,等会儿一起回去!”。

        刘大刀以茶代酒喝了好几杯,“你们这损段子也别乱扯到房大人身上,可别折煞老夫了。”

        真没有几个人能让刘大刀心生服气,房疏就是其中之一。

        陈璘也大概看清了形势,说:“自然不会,大家都是男人,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罢了。房大人才貌双绝,闻万般佳名不如见良君一面!”

        “哪里!哪里,陈大人可别折煞晚辈了!”,房疏隔着霍台令对陈璘拱了拱手。

        霍台令又大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也是和刘大人同病相怜了,我这怕也是让房大人给踢废了!”

        房疏脑袋越来越迷糊,时冷时热,偏偏身上出子汗粘住了里衣,不舒服得很,又听得昨天之事让霍台令当了个趣事儿讲了出来,大家哄堂大笑,房疏也真没有想到他会讲出来,趁霍台令得意看自己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这事儿是丢谁的脸,他还好意思讲。

        “好一句兵不厌诈!好少人就败给了这句话!台令啊,你可得长记性了!人家房大人可教得好!”,陈璘意有所指。

        霍台令点了点头,“陈伯说得是!”

        “这次有人家房大人给你涂伤,下次呢?哈哈”

        房疏一听,回笼了一些意识,心里骂到:“这都说?要脸不要?”

        房疏现在感觉冷得慌,身上的汗不断得吸取自己热量,现在浑身的衣服都是半干了。

        他扯了扯一旁和陈璘他们聊得正欢的霍台令,霍台令回过神,房疏低声凑在他耳旁说话:“我实在不适得很,你们先聊吧......”

        一口热气拂得霍台令痒得很,却又不知道挠哪里,又觉得不对劲儿,用手扶了他额头,手像触了烙铁,烫得吓人。

        本来还想捉弄一下房疏的,看他眼角欲合未合,湿气意蕴,真的病得不轻。

        只得向陈璘他们告辞,扶着房疏离去了。

        回到营帐,霍台令掌了灯,将他放置于床榻上,才发现他衣服都湿得差不到了。全身绯红,冒着热气,却又听得他喃喃呼冷。

        照顾人霍台令不会,更别说照顾病人了,他现在只想去找个医师,刚一提脚就被这病人拉住了,“我冷~”

        冷?那就多盖些被褥,军队里物资匮乏,被子是也单薄,若碰上冬天,几个糙汉子挤一挤也就抗过去了。

        霍台令拿了两张榻上的被子都给房疏盖上了,便出门去找了医师,他人高腿长,三步并两到了伤兵营里,只是这里除了呼天呛地的伤者,就是累得叫不醒的医师,霍台令用力推了趴在器具台上睡觉的医师,一点反应没有没有,他都准备打人了,来了一个小帮手,约摸十三四左右,对霍台令说:“别打扰杨郎中了,他都快三天没有休息了。”

        “那其它郎中呢?!”,霍台令身大体壮,这一吼十分有威慑力,小助手都要吓得跪在地上了,“其它人都去会谈了,也是累得极了......”

        霍台令只能左右打量了他,“那你跟我走吧,去治个病人!”

        “不行.....我走不了的,这里病人要随时有人候着,怕出了人命!”

        霍台令真是心烦气燥,“有人受凉了,发烧了,怎么弄?”

        真不怪霍台令不懂,虽然他也是摸爬滚打多年,可生病发烧的时候似乎发生得太久远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小子松了口气,“这个啊,发烧了用冷帕子吸了他额头上的热气,再捂出一身汗就好了”

        听着好像挺简单的,再去找那个尔良回来照顾他的少爷吧。

        刚朝着西路军营走去的时候,又想到——那小子回来自己睡哪里?

        房疏身上湿着衣物就被霍台令塞入了被窝,这水气透不出去,尽往这骨子里钻,实在不舒服得很了,房疏一个人用尽力气退却上全身衣物,再钻入被子,似乎还是太冷了,房疏卷缩成了一团。

        霍台令一个人悻悻回到房疏帐中,那檀香味更浓郁了些,进门就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再进一步就看着那榻上只露了一个漆黑的脑袋。

        “复炎?”

        被窝里的人只是在抖。

        “房疏!”

        还是没有应答。

        霍台令掰过他头,一张脸通红,温度越来越高,怕不会给烧傻了?这书生的身体可真差,不就淋了一场雨吗?

        想一想,好像也算是因为自己,倒也算报了踢蛋之仇了!

        “冷.......”,房疏只会发这一个音了。

        这房疏平时不是与文官间相互虚伪周旋,就是好赌不服输的强势模样,现在像初生的羊羔毫无顾忌的暴露自己的软弱。

        霍台令盯着他有些干裂的薄唇出了神,用大拇指拂了拂,很软,像白糯糕,他们都说白糯糕是微甜的,含在嘴里也是软软糯糯的,吞入腹中口中也留着甜味,但他从来不吃,怕这就算吃进嘴里的美好东西也是不属于自己,如今倒真想尝尝,是不是真像那般软糯,那样回味无穷。

        “冷.......”

        这句低侬软语唤醒了霍台令的遐想,霍台令心想:“这房疏真是个麻烦的人!”

        只能解下了外衣给他搭在外面,他还是呼冷。

        这秋夜里,霍台令也挡不住这往心里浸的凉意,干脆也钻进了房疏被窝里,房疏本来倦成一团,感到热源,下意识舒展了身体靠了过去,霍台令这才想起来他不着一缕,心跳如雷,顿时手脚都无处安放了,就这样僵直了身体。

        房疏也不呼冷了,趴在霍台令怀里,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了霍台令,浑身被檀香包裹,熏得他头有些晕,他得转移自己注意力才是啊。

        才注意到房疏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霍台令从他手心使了劲儿才抠出了东西,这房疏看着清弱,脱了衣物却十分精瘦,肌肉线条像能工巧匠雕刻而成,力气也比霍台令想像得大,这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睡了觉也得紧护在手心。

        原来是一个红色锦囊,霍台令这种常年窥探监管文官生活的人也有了种偷窥别人隐私羞耻感,主要原因还是这对象是房疏。

        但是打开这个锦囊的动作可是毫无迟疑,还有些久违的好奇,原来只是一颗乳白的珠子,大小如尼姑手上的佛珠,霍台令拿起对着灯光照印一下,珠子内部还发着盈盈绿光,不像中原之物。

        对了,他在神宗御书房内见过,神宗说是二十多前女真部落进贡的道煌珠,这女真人也用月老的名字来给这定情取名,不过天下也没有几颗,不用作买卖,不能亵渎,所以十分珍贵难求,若是用此当作求亲之物,可保新人生生世世永结同心,世世生生不相忘。

        霍台令笑了,还真有人信这些东西?

        看他这般珍重,也许真是哪位女子送了定情物,原来这芝兰探花也有心上人,眉梢月。那是怎样的佳人,倒真想见识一下。

        房疏虽然生了病,心里也是一直挂念着第二天的战事,连做梦都梦到了战场撕杀,自己杀了浑身都乏了,不慎中了埋伏,身中数刀,惊得他腾得坐起,房间里有光亮外面却还是漆黑,额头上一块布条落下。

        “你可算醒了,我都以为你要烧傻了。”,一旁霍台令只穿了里衣坐在一旁看着《火龙经》。

        房疏才感觉到自己赤条条,才退下了烧又羞红了脸。

        霍台令看了他一脸,打着哈欠,“没错,还给你擦了汗,你屁股上那胎记可真特别........”

        房疏脸又白了,有些惊吓,一脸不可置信,拿着枕头一旁的锦囊重新拽在手心里。

        霍台令也憋了气:“你这大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我给你擦澡还亏了你了??”

        房疏见他反应,又松了口气,问:“你一直都没有睡吗?”

        “昨天睡得太久,睡不着”,可又忍不住打的两个哈欠出卖了他,又说:“真不知道你那颗破珠子有什么好珍惜的。”

        房疏心里才生起了感激之情又被他后面一句泼熄的干净,“你看我东西?!!”

        房疏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句中气十足,愤意满然。

        质问得霍台令心中生了火,放下书,他知道是碰了房疏的逆鳞了,也是不服气:“哪家的风流佳人,让房大人这般挂怀?”

        平复了情绪,“不碍霍大人的事儿……还请霍大人尊重人,别刺探别人隐私”。

        霍台令觉得好笑,“不刺探别人隐私?那我不用在京城混了。”

        房疏不想和他闲扯,又问:“现在几时了?”

        “寅时二刻……”

        房疏穿上软银甲,英光焕发,哪里还有昨晚的虚弱无助。

        辛苦了自己忙活了一夜,醒来还翻脸不认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中了邪,还真担心他病死了。

        不过回想昨晚这房疏直树玉枝,露臀泄根,宾周伏稀林,媚而不妖……难道这刘大刀采阳的野趣易了身,到自己身上作祟了?!

        想了想自从到了朝鲜奔东离西,定是许久不沾春露,憋得太盛了,真似一股邪*火乱窜。

        那臀上似枫叶的胎记,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又想起刚刚提及时房疏的慌乱,心中疑惑倒把这邪火压制住了,只是一时真想不起来。

        房疏看他时而皱眉冥想时而哈欠连天,问:“你……是为了照顾我一宿没睡吗?”

        霍台令也不遮掩了,“是啊,复炎感动了要以身相许吗?”

        房疏将他的衣服递给他,“霍大人两三句就没了正形,我突然生了病,这也是你的原因。”

        他前夜和尔良挤一铺,是没有睡安稳,而后又被他抢了伞,淋了雨,疲乏与寒冷有时候刚劲铁骨也扛不住。

        “怎么又扯到了我了?要说这芝兰探花就算要以身相许,我霍某人也不会要,你心虚个什么?!”

        房疏腾地脸红了,让着胡说的心虚成了真的心虚。

        当然,脸红了之后这二犟的精神又起来了,说:“霍大人要,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别胡言乱语!”

        两人丝毫不觉得谈话内容有些搞,还吼得一本正经。

        “你这臭小子!”,霍台令将书扔一旁,这书做了他许久转移注意力的道具也应该安息了,他上前卡住房疏的下颌骨,“这病好了,又犯冲了?!”

        注意到这房疏又想故技重施,紧紧扣住他腰身,房疏急与挣脱他的钳制,拼尽全力也怎么小幅度晃动,霍台令凑他耳旁低声说:“我不要房大人,房大人也不能试图勾引啊。”

        随着他挺了挺腰。

        房疏惊恐的瞪大双眼,霍台令却有些享受他的慌张,眼睛里的狡黠全入了房疏的眼。

        这可真是羞辱。

        “霍台令!你要脸不要?!”,这句话可算憋在房疏心里许久了,今儿找了个契机说了出来。

        霍台令故意用嘴唇在房疏脸颊划过,划拉的一处似乎要在房疏脸上烧了起来,除了震惊,房疏脑袋都是空白的。

        “总兵头!”,门外士兵的问好,像被抓奸一样,让两人急忙分开,刚刚诡异的气氛荡然无存。

        “霍大人在此吗?”,是麻贵的声音。

        “大人!我在!”,霍台令前去拉开了门帘,麻贵带着覃凤英入了帐。

        覃凤英是董一元的手下,和董一元一样,是个比较低调的人,这次和霍台令一起回的集合点。

        麻贵没顾一旁愣神的房疏,对霍台令说:“我刚刚临时做了决策,霍大人就别再回中路军了,你带一千神机营去和陈璘一起,海上拦截倭寇物资……让覃将领带四千回泗川”

        此举意图十分明显,其一,是不放心陈璘,让个靠得住的人去看着,其二,现在陈璘成了胜利与否的关键,自然需要更多火力,霍台令自然就成了随陈璘的不二人选。

        霍台令没得选,点头答应,“请总兵大人放心!”

        麻贵拍了拍他肩膀,“我相信台令心中自有一杆称!”

        等麻贵离去后,两人也忘了刚刚的小插曲,霍台令穿上自己的玄黑盔甲,别好绣春刀,准备就绪,准备出门集合所需兵力与陈璘汇合。

        房疏心里惊叹这霍台令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此刻就把自己当了空气。

        “你要保重。”,房疏说了句不重不轻的话,可这话他可是酝酿了许久,在肚子里千回百转,还是没有忍住。

        霍台令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他,突然笑了,“放心,我自会保重,房大人该逃命的时候可得夹着尾巴跑快些,等凯旋回京,我就向皇上请求将房大人许配于我,勉为其难让房大人做个小妾,房大人不急。”

        如今觉得这芝兰探花调戏起来也别有趣味。

        听了后半句,房疏气乐了,“也行,霍大人不要脸,谁也拦不住不是,回京我可就等着霍大人上门接亲了。”

        这扯玩笑也不能让霍台令爬到自己头上撒尿。

        谁也不知道今日一别还能不能再有谈话之时,一方是无心插柳,月淡风清,几多乐趣竟也有些牵心挂怀,一方是借虚演实,纠肠错肚,一别千语无以言表。

        最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霍台令说:“那到时候,芝兰探花的名气可又得涨上了涨了!”

        说罢出了门去,只留给房疏一个没入暗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