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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谁能想到,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两人,现在剑拔弩张,房疏被凉得心寒——偏体生寒,霍台令冰冷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扎着房疏的心。

        房疏柔声说:“别杀他们……我没有威胁你,东莽与九莲教,他们知道一些事的。”

        霍台令眼神柔和了些,冷声说:“带走!”

        一到府上,房疏还没有机会去问那兄妹,就被霍台令拉入了他的一隅土屋里,提起麈柄涂了些唾液就入了房疏后肠,不料这一出,房疏险些痛晕过去,两人都是冷汗直冒。

        “你疯了!!”

        “复炎哥哥?!”,霍台令咬了他一口,“原来你也是处处留情的浪子!是不是文人骚客都这么般!!”

        才说罢也不顾自己疼痛,连着抽拽数十度,房疏竟然哭出声,霍台令转过他脸,素来淡笑已成泪,眼睑也没有抬起的力气,半耷拉着,好不可怜。

        “我没有......”,房疏只是这样喃喃自语。

        “那她和你什么关系?只是占玉的人?为什么要叫你房哥哥?!”,房疏不顾自己安危去保护他们时就彻底激怒了他。

        \"她比我小些......叫声哥哥,有何不妥?\",房疏汗球混着泪水淌到霍台令墨色衾上,就消失无踪了。

        “我看她喜欢你得紧!你不管不顾也要去保护她!你让我好为难啊......”

        房疏似笑却哭,“她喜不喜欢我......与你又有何关系?”

        霍台令咬牙,又是一记猛力抽拽,房疏已无力支撑,被霍台令环胸困住,贴着他耳旁说:“我可不允许别人染指我的东西,想都不要有这种想法!”

        房疏意识还是清醒的,他垂着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

        这无异与火上浇油,霍台令还没有来得及发火,房疏又说:“今天......贺夫人与你什么关系?不知道......贺大人看不看得明白......但我看得明白。”

        房疏眼里蕴满泪水,唯有这一颗,他憋着不让它落下。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在他们成亲之间的事,我可没有对不起贺升文。”

        “可......她对你......还念念不忘。”

        霍台令心里有些莫名恼怒,“你休要转换话题!你若不说那女子与你什么关系,我马上就能让她人间消失!”

        随着一阵摆动,“啊!别......”,霍台令那物什今天没有带来丝毫欢愉,只有苦楚。

        “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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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台令目呲尽裂,正欲发作。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把我作哥,我将她作妹,她喜欢的是尔良.....”

        \"尔良?!\"

        “我好痛......”

        下面有些温热,霍台令低头一看,原来是出血了,他意识回笼,又被一丝内疚侵袭。

        他退了出来,重新用他衣服将他裹住,放置于榻上,取了一旁木盒里的药膏,轻缓涂摸上。

        房疏泪嘀嗒流得更凶,墨色衾都湿了一片,霍台令抬手拭去了那泪痕,“我......不知道要出血,把你痛哭了。”

        房疏双目直视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十六少年为他初次的情动,不知道那十年来隔千里的思念,不知道再相遇时惶恐中藏着的期待,不知道被完全忘记时的酸楚,不知道那一句“作妻不作妾”鼓足了他全部的勇气,听在别人耳里只是一句笑语。

        不知道他刚刚孤独得像被抛弃的狗,晚间温情像肉骨头一样消失不见。

        “台令!那俏小哥又来找你了!”

        霍台令正舞刀舞得汗流夹背,就听得师兄们议论纷纷,他立马收刀看向那大树下,果然是那抹青色。

        他随即眉开眼笑冲到树下,不管身后师兄们的嘲讽,“台令那样子像看见媳妇儿似的,只有那公子才能打断他练武了。”

        “绝哥儿......你怎么来了?”霍台令喘着粗气,气还没有顺通。

        “才几天不见,似乎长高了些呢!”,房疏上下打量了这个泥猴,□□了上半身。

        每次霍台令脸红都会被脸上泥浆挡住,“没有.......还是只到绝哥肩膀处。”

        “是吗?”,才说完,房疏贴上前,胸口贴上霍台令的脸,“看,都过了我肩膀处了!”,房疏比划了他头,都到了自己颈窝处。

        霍台令连忙后退了两步,“绝哥儿衣服被我弄脏了。”,那青衫上留了一块泥印。

        “你牛干娘给你作的绣花比甲怎么不穿?又是光裸着!”

        那件绣花比甲玉中带粉,霍台令一直觉得牛干娘把他当成小女儿,前些时日还送过一方红色汗巾和几条丝绸裤衩,上面绣了两只黄莺,由于自己洗干净的裤衩昨天被一阵春雷带来绵绵细雨淋得透湿,今天就穿得那其中一条红底黄莺裤衩,上茅房都得躲着些,怕被人看见。

        他从来不撒慌,只说:“练武穿着不方便,你看.......师兄们都光着的。”,才注意到房疏一手背在身后,问:“绝哥儿,手上是什么?”

        房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之前不是说......你那师弟生病了,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么,我看你担心得很,本想让娘做些肘子,又想起病人不能吃得太油腻,娘又太忙了,我只会做点素三鲜,正好清淡,这是两人份,你那份我加了些肉。”

        房疏从身后拿出一裹布包扎好的包裹,一手不好拿,房疏一路都是两手托着,两只手腕都酸痛不已。

        霍台令赶紧接过,“绝哥儿……”

        “还有啊,你牛干娘想你得很呢!说你好几天也不来看看她,说你是个小白眼狼!”

        霍台令有些慌了,“没有的……师父不在,师弟没人看着,前几日有些恶化,这几天才好些,走不开……我也很想去……”

        “你倒是个乖乖!就只有你师弟师父!我走了,记得把碗还回来。”

        临走时,还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留下霍台令留在原地愣神,他隐隐觉得房疏生气了。

        其实闻玄青已经好的差不多,就是趁病不想起床训练,见霍台令端了碗汤进门,接过,几乎一口气喝了干净,然后又恢复一副虚弱的样子,“师兄……我这风寒怎么还不好……不过,这汤怪好喝的……还有吗?”

        “没有了……别人送的。”,其实自己那份还没有吃,自己不善于撒谎,说话时,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敢和闻玄青对视。

        “谁送的?真想再喝点……”,闻玄青砸吧砸吧嘴,还在回味。

        霍台令心里叹了口气,“我想起来……还有一份。”

        “真的!”,闻玄青惊坐起,红光满面,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装病的代价就是喝苦药,他闻着药味都快吐了,可比起早出晚归的训练,他还是比较能忍受苦药。

        霍台令又端了一份进来,这一碗闻玄青吃得慢了许多,“这份有肉!更香了。”,这味道霍台令都闻到了,他一旁偷偷咽了口口水。

        等到吃完后,闻玄青才想起来,“师兄……你吃了么?”

        “没事儿,我待会儿去食堂吃。”,霍台令收拾了那两个陶瓷盅。

        待到夜晚时分,房疏正在屋里看书,就听得院里传来声响。

        牛玉环正在院里收晾制干菜,就听得一阵敲门声,一开门才看见是霍台令,一件青色溜金内衽外加哪家玉粉比甲,牛玉环掩嘴笑了起来,“谁家小娘子走错门了?!”

        霍台令窘红了脸,手指搅着衣摆,“牛……干娘,我没有白眼狼……我这几天太忙了……”

        “说些什么呢?快进来……什么白眼狼,你这小子莫不是生了病?”,牛玉环将他让进院子里。

        “不是干娘说的?我这几天没有来看您……”,霍台令现在满满的疑惑。

        “我怎么会说你是白眼狼?!你手里提得什么?”,牛玉环才发现他手上提着包裹。

        “绝哥儿……今天给我带来的三鲜汤……我来还碗。”,霍台令将包裹递给牛玉环。

        牛玉环满脸不可思议,“殊绝?这臭小子不是一天不出门的吗?!还做饭?”,她现在怀疑霍台令是不是梦游记忆错乱了。

        还没等霍台令回答,方殊绝门吱呀一声打开,快步冲上前,拉着霍台令进了屋。

        留下牛玉环若有所思。

        房疏闩上门,“让你还碗,你大晚上都要送来!”

        “我怕你们急着用,得了空就……就还回来了。”,霍台令站在一旁,看房疏面有愠色,手足无措。

        房疏看他吓得紧张,又拉着他坐到一旁凳子上,“好吃吗?”

        “啊?”

        房疏佯瞪了他一眼,“我说我炖的汤好吃吗?”

        霍台令手足无处安放了,“好……好吃吧。”

        “你没吃?!”,房疏忍不住扬高了尾声,吓得霍台令险些从凳子上跌落。

        “师弟说好吃,就都给他了……”。

        方殊绝脸色肉眼可见得变黑了,他别头不看霍台令,继续看书。

        “对不起……”,霍台令起身,拉着他手腕,想让他搭理自己,“别生气了……”。

        霍台令才看到他手上有的地方起了水泡,执笔都有些不稳,莫不是做饭都烫了手。

        “你说,如果我和你师弟中毒快死了,你只有一颗解药,你给谁吃?”,方殊绝直勾勾得看着他,眼里愤懑难熄。

        “这……”,霍台令垂头站在一旁,看着方殊绝额头越鼓越明显的青筋,“给绝哥儿吃……”

        方殊绝才侧头看他,霍台令一对上他眼睛慌得满脸通红。

        “为什么给我?”,语气已经沉稳许多了。

        霍台令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

        “怪小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骗人!”

        霍台令眼眶都有些红了。

        方殊绝心软,不忍再为难他,“你穿着我娘做的衣服可真像个小媳妇儿!哈哈。”

        “我怕牛干娘不高兴……就穿来了。”

        “你干娘看你长的眉清目秀,像个姑娘,给你做的衣服都像姑娘装。”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你们俩叽叽咕咕聊些什么呢!快出来吃饭了。”

        这顿牛玉环做了东坡肘,方殊绝看他喜欢却不敢多吃,拘谨得很。就夹了一大坨到霍台令碗里。

        “不用……我吃不了这么多……”。

        牛玉环看着他们俩,这一推一送,“哎哟!臭小子!你怎么没给你娘夹一点?白生养你这么大!也是要流出去的水!”

        霍台令听着,窘得没法,赶紧把自己碗里的肉要夹给牛玉环。

        “哎哟,我说我那臭儿子!他给你的,你就吃呗!待会儿他该怨我了!”,牛玉环笑着挡了回去。

        霍台令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吃了,碗里的肉也不香了。

        “你别听我娘胡说,除了我爹夹的菜,她吃着都不香的!”

        牛玉环脸红了起来,“臭小子!幸亏你爹今儿忙,不在家,要不然你能说得出这话?!”

        好不容易才吃完了一顿局促不安的晚饭,霍台令准备告辞回去。

        “外面都漆黑了,明儿回去呗。”,方殊绝也放下了筷子。

        牛玉环帮腔说:“也是,明儿早些回去,这夏天,郊外有些路上有毒蛇出没,前几日听说一阿婆就被咬死了。”,牛玉环做了个惨死的表情。有些滑稽,一旁两人都笑了。

        “谢谢干娘……我不怕的。绝哥儿,我先走了。”

        “你回去照顾你那师弟?明儿早些走不也可以?”,方殊绝语气听起来无波无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霍台令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方殊绝笑了起来,“明儿一大早我送你。”

        幸好这夜霍台令听了方殊绝的话,不一会儿就打雷下起了暴雨,牛玉环给霍台令拿了个枕头,他道了谢抱着枕头就进了方殊绝屋里。

        夏天暴雨夜晚,空气很闷,方殊绝夏衫轻薄,躺在霍台令身侧,热气源源不断袭来。

        霍台令这夜里做了梦,梦里方殊绝还在恼怒自己,不听自己道歉,还说再也不理自己,不愿再认自己这个朋友,那抹青色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霍台令猛得坐起,猛喘了两口气,才发现□□湿润一片。

        方殊绝被他吵醒,问:“你怎么了?”

        “绝哥儿……我好像尿床了……”,声音带着哭腔。

        方殊绝探了探他□□,黏腻一片。

        他起身掌灯,翻了条自己的裤衩,“换了吧,我明儿给你洗了。”

        霍台令跑到角落里,换上了裤子,手提着一条红绸黄莺裤衩,眼眶绯红,也不敢上床。

        方殊绝看他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你哭什么?”

        “我把你床弄脏了……怕你生气。”

        “洗了就是了,我又没怪你!”

        “我害怕……怎么会尿床了……”

        方殊绝笑得捂住了肚子,“哥哥给你讲,你这是长大了!给哥哥说说……你有没有做梦?梦到谁了?”

        霍台令恍然想起,红透了脸,冲出了门,三两步翻墙就跑了,留下那条湿透了的裤衩和满脸疑惑的方殊绝。

        雨已经停了,没有青石板的路泥泞不堪,回道抚司时裤腿都是泥泞,所幸天还没有亮。

        霍台令还能想起梦里他把绝哥儿弄哭了,然后他不要自己了,自己才惊醒了。

        回房里,闻玄青一夜未睡,又是打雷又是暴雨,师兄也没有回来,师兄若是晚上有任务,他从来不会不说,所以又是担心又是恐慌,枯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哭了快一夜。

        过几天,这霍台令又不曾来找自己,心神有些乱,也看不进去书了,在院里帮着仆婶浇花灌水,把仆婶吓得不轻。

        坐在藤椅上刺绣的牛玉环说:“想那人儿,就去找呗,别在这里糟践花儿!帮倒忙。”

        方殊绝才发现自己水浇得太多,花盆里的土都随着水流到了外面,这才回过神踱步出了门。

        只留下牛玉环叹气,“女大不中留,儿大也不中留。”

        方砚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办事,听到牛玉环叹气,问:“殊绝怎么了?我看他昨晚吃饭也魂不守舍的,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

        “心里装人了!这会儿去寻人去了。”

        “寻人?!这正事儿不做,前两日让他写的文章,今儿还没有交给我!看我晚上回来不训他!!”

        牛玉环没好气,“你好好当个爹吧!看我也不理你了!!这儿子没看上姑娘,看上个带把的,也多半是你逼的!”

        这一席话可让方砚有些消化不过来,“看上带把的!?”

        一旁仆婶任然在做自己的事情,不受丝毫影响。

        “是啊,看上个男的了,这会儿患相思呢!你是独子,殊绝也是独子,我看呀,你们方家快断根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千百年来的洗礼,像方砚脑子里,这种思想尤其根固。

        “胡闹!!他去哪里了?看我不把他腿打断!!”,方砚也样忘了自己的事儿了,就要出门追去。

        牛玉环赶紧拉住他,“真是糊涂蛋子!真后悔给你说了这事儿!!都怪我这嘴,守不住事。”

        “你拉我做什么!我可要好好问问他!!”,方砚力气大,挣脱了牛玉环,牛玉环没有办法只能跌坐在地上。

        “哎呀!我的屁股,站不起来了……”

        方砚才回头,扶起牛玉环,想去请郎中,被牛玉环制止了,只说坐会儿便好了,方砚就一旁骂方殊绝如何违背人伦,如何离经叛道,如何天理难容……骂得累了,这位父亲捂脸叹气,“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忙了半辈子,儿子却没怎么关心过……”

        话说另一头,方殊绝去找霍台令送那条裤衩,霍台令见面也不抬头看他,支支吾吾收了裤衩,就说:“绝哥儿,最近有些忙,师父快回来了,你快回去,我也去忙了。”,又想起来什么,续说:“给干娘说,我改日去看她,别说我是白眼狼了……”,说完一溜烟不见了影踪,方殊绝连句话都没有攀谈上。

        这有意疏离的态度,让方殊绝心里堵得慌,他非得去招惹他,方殊绝跟着他去了内院,大家都看他是熟脸,也没有人去拦他,霍台令在打磨护理铁器,他就一旁看着,霍台令站桩,他也一旁看着,整个过程,霍台令如背在芒,最后拉着他到了一院角落里,说:“绝哥儿……你快回去吧。”

        “你怎么看也不愿看我?!”

        “我……”,霍台令急红了脸,怎么敢说这几晚都做梦梦到自己欺负绝哥儿了,现在一见他心跳就加快,紧张得不能自己,靠得越近,这病情就加重了,他实在害怕。

        “你身上怎么有股腊梅香味?……你摸了香粉了?”,方殊绝看他表情局促不安,也不逼问他,就转了话题。

        “没有……,绝哥儿你快回去!我真的要去忙了!”,他转身要走,却被房疏拉住。

        “你躲我做什么?!”

        两个人都僵住,霍台令嘴唇轻颤,眼神四处闪躲,方殊绝一时迷了心窍,俯身靠近那微颤的嘴颤,在霍台令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鼻尖就全是房疏气味,嘴唇贴着温热。

        顿时霍台令浑身如蒸熟的大虾,他推开了方殊绝,说:“你恼人得很!!”,又跑开了。

        方殊绝心情跌入谷底,像块狗皮膏药被人嫌弃了个彻底。

        等方殊绝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在大门口就看见方砚,他一点精神气也没有,对着方砚鞠了一躬,“爹!”,便要进屋。

        “殊绝,你到我屋里来,我有话说。”

        “爹,那文章我明儿就交给你,我现在去润色一下。”

        “不是……爹与你谈谈心。”

        今天的过的可有些云里雾里,先是被霍台令嫌弃了,现在爹又要和自己谈心,真是日从西出,夏落冰霜。

        方殊绝跟着方砚进了屋,牛玉环端了些茶水果脯进来,对方砚使了个眼色便掩门出去了。

        “那个……殊绝,你怨过爹吗?”,显然,方砚也不习惯这么和方砚平心静气说话。

        方殊绝有些愣神,摇了摇头,“不曾。”

        “你七岁那年……那邻家紫京姑娘牵了你手,爹用戒尺打了数十下,打得你两天不能握笔捉箸,那事儿,你可怨我?”

        方殊绝还是摇了摇头,“爹说得对,男女授受不亲。发乎于情,止乎礼”

        心里怨悔得很,今天他就没有止乎与礼了,鬼使神差的干了件下作事。

        方砚一听,心里的内疚顿时如黄河泛滥,“不是的……到了年纪了,男女授受也可亲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是人之常情了的。”

        方殊绝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方砚看他点头,赶紧从怀里拿出画像,“我刚刚去了兵马司讨了些选妃剩下的女子画像,你看看,哪位姑娘合你的意,爹替你去讨个亲。”

        方砚推开一旁茶点果脯,将那一摞画像摊在桌上。

        一张张,一卷卷上都是俏佳人,动静皆宜,可见方砚是费了些心思。

        方砚没有注意方殊绝的兴致缺缺,他挑出一张画像,上面女子身别一把银剑,打扮伶俐飒爽,眉稍眼角皆是灵动,方砚便开始介绍起来。

        “这小妮子是山西都司指挥同知童篓之女,听你娘说你喜欢习武之人,长像要乖巧有灵气,我看她挺合适,虽然我和那童篓有些过节,不过低个头道个歉这事儿也能过去。”

        方砚从不低头,立场坚定,一但认为正确的事情是百把刀锋都逼不退的。

        “爹,您今天怎么了?”

        若说刚刚心如坠冰窟,现在却又有些暖了起来。

        方砚还不及不惑,为官几年来又日夜操劳,鬓角可见斑斑白发,方殊绝是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父亲。

        “我也是才意识,殊绝都长大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我这爹也没尽多少关心......你的心事儿我也全然不知,想着应该给你寻一个可以相伴终生的人。”

        幸得牛玉环照料半生,方砚也不是那种坚持父母之命,媒妁之命的人,“你若是有自己心仪的也可以带回家先给爹娘看看,只是......自古只有梁鸿孟光举案齐眉,而陈蒨子高誓坚而终散。留不留根都是其次,别吃了亏。  ”

        最后这句听的方殊绝有些明白了,“爹,娘给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这些画像拿回自己房里好好看看。”

        从头到尾这谈话,方殊绝都没有踩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