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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又是阴雨霏霏的一天,神宗起床便觉心情如天气一般,愁云密布。

        高翰边给神宗递衣,边说:“皇上,房大人在乾清宫门口跪了半夜了......”

        “房大人?那探花?”,神宗眉头皱成了一处,“他真是个......事精儿,他来做什么?”

        “他说来请罪的。我问他,他也不说?”,高翰也是为难。

        神宗叹了口,“让他进来吧,我要听听他有什么罪。”

        房疏跪了半夜,夜里又是寒风萧肃,凌晨又下起了小雨,身上基本都湿透了。

        他给乾清宫都带来了寒气,神宗眉头都皱起了山包。

        房疏跪在宫中,本来冷得僵硬的身体,开始还打着冷颤后来又适应了温暖的地方。

        “房大人跪了半夜要说什么事情?”

        “禀圣上,是......关于九莲教占玉与盐印钞关案一事。霍大人与此事无关,都是我,占玉是我朋友,我才设计放走了他,霍大人受了我的蒙骗.......盐印钞关案也是我贪污的,用以救关中流离失所的百姓......”

        神宗扶额,“你去大理寺说就行了,来联这里做什么?!  ”

        皇上这副事不关已的态度也让房疏怒从心生,“臣子如此为,圣上无责任?!”,房疏直视上坐的神宗。

        被他瞧得心里发毛,故作平静,问:“朕有何责任?!”

        “一:敛财无度,四处开矿抽税,作江南织造,江西陶瓷,致民怨声载道!二:不知节俭,大兴土木,修三殿,建二宫,而且修得极尽奢华,三:不纳良言,奏疏留中不发,一言不顺就大加斥逐!四:不用贤者,大僚推而不用,庶官缺而不补。五:不体民事,不察官情,只居深宫,民苦不知,官结党营私而不知!五:只重内乱而轻外夷,边境牲畜看着是狗,不看成狼!关中一事,数万人处水深火热之中,京中却无人重视!!而只有九莲教的人愿意出大量物资缓解了燃眉之急,他们都有圣上的子民啊!圣上呢?只是在纵情声色罢了!”

        全程高翰都在对房疏挤眉弄眼示意别再说了,而神宗脸越来越黑,听着房疏不卑不亢说完这些话,高翰都帮着房疏流了一身冷汗,他打着圆场,“房大人怕是一夜受寒,神智不清了!胡言乱语。”

        显然,房疏并不接受高翰的好意,“我清醒得很!”

        “哈哈!”,神宗气笑了,“这些话都是别人写折子来骂,你倒好,跑到朕寝宫来骂了!”

        “只望圣上能纳言反思。”,房疏在地上磕了头,咚得一声仿佛脚下的地板也跟首晃动着,神宗勃然大怒。

        “来人啊!把这贼子拉下去,给我好好审!好好判刑!!”,当今圣上的这一声咆哮似要把屋顶也掀开。

        当天就进行了最隆重的十三司会审,有了结果第一时间要禀报给圣上,房疏事先就让吴应爵伙同户科的准备了他的“贪污”证据,其中牵扯到了一些真正舞权纳私的贪官,多是一些地方官与当地豪绅官商勾结,而霍台令贪污证据不足,甚至拉出了宫中灰色产业链算立了功,已经判了无罪。房疏犯事的证据确实,一行人在等了皇上的回复后,刑部尚书忍痛宣布了房疏的死刑,于两日后处斩,而讽刺的是,关中灾民未忘房疏恩情,让人送来的“清风玉骨,救世佛祖”的锦旗送到京,锦旗很大,裹起来也有三人抱宽,会写字的灾民都在上面签了自己名字,以表谢意。

        皇上听后更是怒气十足,“哼!他倒是挣足了清誉!!却是踩朕的脸上的!!”

        他们将房疏关在了霍台令对面,“绝哥儿......”,本来以为是不看他,却见他被关在他对面的牢里,“你们关他做什么?!”

        狱头收回钥匙,说:“这可是朝廷一级钦犯。”

        “绝哥儿!怎么回事?!!”,霍台令一直不停得摇晃铁栏,试图将他与房疏之间的阻隔都扳断,若是普通材料可能早就被他弄折了,可这里是大理寺,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房疏进了牢里就坐在地上,埋首看不知道在哪里丢了一鞋的脚,冰冷潮湿,房疏打了两个喷嚏,他闷头低声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陪你坐坐牢,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别听狱头瞎说什么钦犯。”

        霍台令才松了口气,“绝哥儿......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也没两天可见的了。”

        房疏的侧脸在这照不进阳光的牢里更显得苍白无色,可他额上的青筋去如蛟蛇蠕动着,似要冲破他的皮肉,房疏突然抬转头看他,展颜一笑,“没有你,我也会活得很好......喜欢我的人那么多,不像你这么缺爱。”,希望孟婆厚爱,别给他那碗汤喝。

        一股酸楚在霍台令心中炸开,他也颓然坐在地上,“绝哥儿......我还记得十三岁与你看烟花那次,你的肩膀很暖.......我偷偷看了许多制作烟花的书,就想着是不是烟花越多,我就能靠得越久......后来却忘了初衷,就像忘了你一样,做起了杀人的火器。”

        “你......怎么又像小时候了,你还是霸道些,我比较能习惯一点。”,房疏脸上说不出是笑还是哭,“都要分开了,不能说些高兴的吗?你让我这么留恋......可是只会痛苦啊,若是我要被砍头了,我只会说:“给老子滚远些吧!小时候都是错误,下辈子也不要见到你了!”,你是不是就只想到生气了?”,说完自己先噗嗤一笑,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小时候是错误吗?”,霍台令问他,“想想,还是你来勾搭我的。”,霍台令才不正经地痞笑一下,“又是送饭又是送衣的,是看准了我缺爱吗?被你撩得心乱乱的。”

        “是的,没有想到你这么容易上钩。”,房疏也朝他挤了一下眼,然后叹了口气,“你说......当年我家要是没有出事,现在我们是什么样子?”

        霍台令摇头,又说:“我可能会躲你很久,而你可能被父母定亲,早早成亲生子也说不定。”

        “是吗?.......”,是疑问句,又像是反问句。

        “你啊,你挺怕你爹的,你爹在家连房门都不敢出,你爹让你成亲,你还说不吗?我有两次去找你,听府里的婶姨说你爹在,我就偷偷走了,后来还被你说白眼狼。”

        房疏急红了脸,“是我娘说的!我怎么会说你......”,又显得底气不足起来。

        “绝哥儿好狡猾,我问过干娘了,她没有这样说过的,分明就是你变相骂我来着!”,说起这个,霍台令现在肚子里还郁气不结,后又展颜一笑,“想我就说想我,为什么有话都不直说呢。”

        “话说得太白有什么意思......年少人的心思就是又肮脏又隐晦,又毕生难忘。”,房疏没皮脸地笑了起来,“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好弟弟?”

        霍台令台羞红了脸,房疏在铁栏边伸出一只手臂,“这走道修得好宽,我够不到你了。”

        确实宽,霍台令也伸出手,两人指尖也差一点才够上。

        “看我们......好像什么都差一点。”,房疏挤着人都差一嵌在了铁栏里。

        沈一贯一来就看见两人努力够手的样子,似乎都较着一股劲。

        “沈一贯?”

        “沈大人?”

        “臭小子!直呼我的名讳。”,沈一贯怒瞪了霍台令一眼。

        房疏收回了手,白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想见他,房疏又收回目光只看着自己没穿鞋的脚。

        霍台令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和房大人说说话。”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房疏冷声拒绝,并缩到了角落里。

        沈一贯也不管不顾,径直上前,看了一眼紧盯着两人的霍台令,他蹲下身,对房疏勾了手,他面无表情,只张着口型说:“快过来,别让台令听了去。”,并用手指了指身后那贴在铁栏上的霍台令。

        房疏才挪了身体,靠近铁栏,小声说:“将死之人的笑话很好看吗?!”

        “你让何大人多关台令两天,是怕他知道了闹事吗?”

        房疏沉默不语。

        “多谢你顾虑周到......这一切你都是为了他吗?”,沈一贯眼里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在他心里情爱不至于让人真的生死相许,这是他话了这几十年看得人世浮沉明白的。

        房疏看透了他眼里的疑惑,房疏只低声说:“他似他娘痴情,我不似他爹薄义。”

        沈一贯起身,无奈地一笑,说:“知道了,不打扰你们了。”

        “你们说了什么?!”,沈一贯一走,霍台令便问房疏。

        房疏笑说:“没什么,让我好好陪陪你。他是不是承认了我们?”

        “承不承认要他说了算吗?”,霍台令瘪嘴,“我又不是你......”

        房疏只靠墙看着他,半仰着头,随着他的吞咽动作,喉结也跟着滚动,脸上只是淡淡的笑。

        “你......这是做什么?”

        “多看看你呀......”

        “你这样子......太那个了,我......想碰你。”

        “臭小子......”房疏又垂首将头放在膝盖上,“不要撩拨我啊。”

        京官有大半人上书为房疏求情,多数都是被吴应爵和沈一贯扇动起来的,毕竟与房疏真交心的也不多。吴应爵没有想到他非浙人士居然也有和沈一贯有“沆瀣一气”的机会。

        “安有盛世而杀才者乎?!”

        神宗气愤异常,将沈一贯写上的折子撕碎,“这些人就是要把朕逼疯才甘心!”

        高翰连忙将地上碎纸屑拾起,“皇上,别动了气了。”

        “安有盛世而杀才者乎?”,神宗将一旁点心盘都挥倒在地,“朕杀个人也不允许了?!”

        城门口又挂上了关中百姓给房疏的那面锦旗,有人带头游街,带头大喊,“若杀功臣天理不容!!”,震得三街都晃,路边的商贩都被挤得没有位置,许多商家都吓得关上了门。

        “宝姑娘......喔,不”,祁量连忙拍了自己的嘴,“宝老板别介意我嘴臭!真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啊!!能用钱买来这么浩大的□□队伍。”

        宝鸿林与祁量落坐于街边茶楼上看着楼下的浩大声势,宝鸿林已经包下了这里。出兵镇压过□□,也死了十多个□□的人,更加激起了群众的反抗。

        宝鸿林肩挂紫貂裘,微翘素指端了杯热茶,看着楼下的人若有所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一条命能换家人衣食无忧,多少人还求之不得呢。”

        祁量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半晌,说:“还死了人呢?”

        “这么大型的□□,不流点血怕是说不过去。”

        宝鸿林嘴角带笑,冷眼看着楼下人流。

        “那......房大人要是知道了,怕是会生气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

        宝家那个会计急步跑上楼来,低声说:“郑国昌负债太多......今天上吊自杀了。”

        祁量靠他很近,而且他耳朵本来就尖,纵使再小声都被他听到了。

        “郑国昌?郑小姐的父亲?”

        宝鸿林并不理他,对那会计说:“那就用他们家的厂窑抵债,现有的货物都卖了变现银,郑家商铺改为宝家别号。余下的你看着办。”,然后,对会计比了个退下的手势,那会计便告辞下去了。

        “宝......宝老板,那郑小姐呢?”,若郑晚寒有个三长两短,蝶兰肯定会很伤心。

        倒不知是不是祁量看错了,宝鸿林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郑小姐?她过两天就成了我夫人了,你该改口唤宝夫人。”

        “啊?!这样啊......”,祁量不再说话,一举一动都变得拘谨起来。

        “我也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帮过我,我才愿意当她的靠山的,若不是我,她可能会被卖入风流地了。”

        “谢谢......啊。”,祁量总觉得哪里不对,说句谢谢都觉得诡异。

        现在不止是官员向皇上施压,还有百姓。可神宗是个不愿意服软的。

        沈一贯要进宫面圣都被拦在门外,递进去的折子也是有去无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欠方砚的债只有现在有机会还上了.......

        两天时间很快,眼前到了行刑前一晚,神宗来了郑贵妃宫里寻一点安宁慰藉,郑贵妃一直在神宗面前说道着房疏的坏话,“那厮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若不杀鸡儆猴,那帮酸腐明天还不跳上屋顶揭瓦?!”,其实这话说一次确实有安定皇上意志的作用,可郑贵妃生怕皇上又动摇一样,一直念叨,最后皇上被念得烦了,“行了!别说了!没见着朕烦着呢么?!”

        拂袖离开了她的行宫,晚上只留了高翰侍寝。

        当天夜里,郑贵妃才入睡片刻,就感觉脸上液体滴到自己脸上,一睁眼只见幔顶一个人头,而且是郑国昌的人头,七窍流血冲道自己笑。

        “啊!!!”,马上嘴巴就被捂住,她半晕了过去,又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了人中,生生又给掐醒,郑国昌的人头落到了她身上,面朝着她,似乎是对着她笑。身后人的人声音时而如女子一般温婉,时而如莽汉一样粗犷,明而又如孩童一样稚嫩,郑贵妃隐约觉得这不是人。

        他说:“你这陷害忠良的恶女人!你在阳间作恶太久,阎王让我青面獠牙取你狗命!!”

        “本宫没有.......我没有......”,郑贵妃本就信有鬼神,平时拜神法事她最积极也最认真。

        此时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求阎王别勾本宫的命,我必定会为您多烧纸钱的!!求你了......”

        “怎么把阎王也当贪官了?!我们阴间不兴那一套!!”,身后人浑身都冰冷,感觉不到呼吸,没有一丝热气。

        “那要本宫怎么办?”,她不敢再看郑国昌的眼睛,只能死闭上眼。

        青面獠牙用泛青的指尖指着郑国昌的脸,并一手扳开她的一只眼睛,“好好看着,你兄长就是官商勾结做了坏事,没有好下场!这也是你的下场!!”

        “不.......不......饶命啊!!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身后半天没有了声音,就在郑贵妃要崩溃的边缘,身后又响起:“你可能救一忠良以挽你的狗命?!”

        “忠良?谁是忠良??”,郑贵妃茫然不知措。

        “谁是忠良都不知道?!那还是带走吧!!”

        郑贵妃这才回了神志,问:“神仙给点指示吧?!忠良何其多!”

        “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微风轻拂香四溢,亭亭玉立倚栏杆。记住了,若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声音渐远,郑贵妃一回头空无一物,恰如无形气来,又如无形气去。

        她虽然不爱念书,也听得明白,说得是芝兰探花,不管这真是人还是神,都能出入宫中如无人之境,她没有选择,不顾皇上是否发怒,就向乾清宫行去。她让人打理了那死人头,并让下人不准说露一个字风声。

        郑贵妃行宫檐顶上坐了两个黑影。

        “明哥,你手脚都冰凉的!”,闻玄青将占玉手揣入怀中暖着。

        “那可不,我可是收了血气,屏了呼吸,要不然那老淫*妇不起疑!”,占玉脱下脸上面具,露出些得意,“没想到我学的变音术装神弄鬼还是有些用的,吓人比杀人人有趣多了,你不知道刚刚那娘们儿吓得失禁了!!”

        占玉也怕冷着了闻玄青,抽回了手,“行了,过一会儿自己就暖和了。”

        “若是皇上不撤回命令怎么办?”

        “那就劫法场呗!我还不信我救不下一个人。破官有什么好当的......”

        “那我们真要颠沛游离了,亡命天涯了。”

        占玉亲了他一口,“你害怕了?”

        “有你在,有什么好害怕的。”

        “也是,有大爷保护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我保护你!!”

        “是是是!玄青小朋友保护我。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这天夜里房疏与霍台令两人都一直没有睡,一直看着对方,生怕少看了一眼。

        空气太安静,外面响起了三更的声音,两人同时问:“你怎么还不休息。”,又同时回答:“想再看看你。”,说罢两人噗嗤笑了出来。

        房疏说:“我们怎么这么默契?”

        “我问过你,在殿试时第一次见我时在想什么,现在可以回答我不?”

        “十年不见的心上人在眼前,你说呢,可又怕你认出我.......比起指证我是罪人之子,我更怕你厌恶我。”

        “没想到你这么不自信......”

        “可不是吗......”

        两人聊天都逃避着第二天要发生的事情,可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来了一行人,穿着正式官服来开房疏的门。

        房疏说:“我有个请求!”

        兵头开了门,对他还算客气,问:“什么请求?”

        “我想最后给霍大人刮个胡子.......”

        这些天来,霍台令下巴处又是胡茬唏嘘了。

        兵头点了占头,并给房疏准备了工具,霍台令就坐在榻边让房疏给自己刮胡子,看眼前人眉眼严肃,霍台令忍不住与他亲近的欲望,想伸手抓他的手,这一动,下巴处就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血。

        房疏呵止他,“不要乱动!都出血了!”

        房疏十分轻柔给他擦了血痕,霍台令一开始的克制都消失了,抱住房疏的腰身,埋首在他肚子上,闷声说:“最后让我抱一抱。”

        片刻后,房疏硬着心肠推开了他,“好了,时间快到了。让我把最后一点刮完,否则就不好看了。”

        霍台令才缓缓松开了他,让他刮完了胡子。

        一将士提醒兵头道:“大人,子时快到了.......”

        霍台令听清了,他准备起身与他们出门,却没有人理他,来了两人扣住了房疏,给他带了枷。

        “你们带错人了!”,霍台令心里害怕着,赌着应该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房疏却一声不吭,说:“再把霍大人关半天吧。”

        立马来了两人,按住霍台令,霍台令虽然伤了受,可哪里能让两个小兵制服了,两个小兵被掀翻在地,一众将士都拔出了刀。

        霍台令却感觉四肢无力起来,“房疏......你刚刚下了药?”

        就在霍台令受伤时,房疏抹了点外用的软骨散。

        “你骗我!!房疏......你骗我!!”,霍台令身体靠着牢门渐渐滑了下去,他现在连动一根指头都困难。

        “方殊绝!你回头看看我......”

        房疏头也不回地跟着出了狱里,他怕自己一回头,就移不了步子,挪不开眼了。

        别在孤坟话凄凉,十六年,玉兰满枝,京城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