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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怨气自引



        年却升和姜冬沉对视一眼,姜冬沉道:却升,这个人,我们要帮。

        那是自然的,哥哥,你有什么想法吗,说来听听?

        姜冬沉沉思片刻,开口道:方才他说道士上山大都是为了除恶扬名,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对他温柔一点,客气一点不同他大打出手,大言不惭,随后随后再随机应变吧?

        哥哥我知你一向是以感化为主的,只是俦侣执念与怨气如此深重,怕是我们还未与他好好交流,就被他一招打死了。

        姜冬沉道: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

        年却升已经有了想法,轻轻一笑道:怨气可引,执念难平。我们先制住他,我把他的怨气引到我身上,然后再由哥哥来温言感化他

        不行。姜冬沉打断他的话:却升,引怨气上身太危险了,你万不能冒这个险,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年却升见他一脸担忧地驳回他的建议,笑道:哥哥这是在担心我吗?哈哈哈哈,不过不用担心我啦,比那更强的怨气都上过我的身,我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吗。放心吧哥哥,那种怨气,还左右不了我的意识。

        姜冬沉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能力,我是不想你冒险。

        我明白,哥哥,你大可不必担忧。再不济,我不还有你吗。一会你听着我对那怨灵讲了什么,万一我失神,你安慰我两句我就醒了。怨气都是抓着一个人最害怕的事物攻击的,我能有什么害怕的。

        我相信你,但你也万不要勉强自己。  哈哈知道了,相信我就对了,你一开始就该相信我。年却升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小绽银子,转身买了三盒胭脂道:有劳了,再烦您指个路,凤城山怎么走?

        小贩看了他们许久,最终选择相信他们可以平安做好这些事情,于是接过银子,递上胭脂道:这条路一路向北就是,二位,万万三思再上山,一路平安。

        年却升姜冬沉拱手道了谢,随即就转身顺着小贩指的路离开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凤城山脚下。

        年却升道:激动吗开心吗马上你就要和我一起打响我们的第一战了。

        激动,激动极了,开心的不得了。姜冬沉哄小孩儿一般地道。

        年却升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敷衍。

        上到半山腰,年却升发现了一个阴森诡异的山洞,他戳一戳姜冬沉的手,道:哥哥,我们去那边瞧瞧?

        两人就一同走到那山洞跟前,山洞大约有二人高,黑不见底。年却升掂起一块石头丢进去,嗞的一声,又弹了回来。

        设界了。年却升道,没灵力的东西是进不去的,俦侣还是有残余善念的,不愿伤害凡人,这个山洞,就是那小贩所说藏了道士的吧。

        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不,危险。年却升并起两指,指尖燃起一点幽幽的橙光,向身边的一棵小树苗点去,那小树苗竟忽地变成一个小人形,落到地上,蹦蹦跳跳地围着年却升和姜冬沉打转。

===第6章===

赋神术?姜冬沉问道。

        对,就是寿命短得很,只有一炷香,还没有杀伤力。

        可我记得它早就失传了啊。

        是失传了。也是我小时候在书志楼残卷上看到的,觉得好玩,半猜半蒙学的。年却升转头一笑,回头教你啊。然后他拍拍在地上乱跑的小人,进去吧。

        姜冬沉其实很想问问他在书志楼待那么久到底是做什么,但见年却升两指抵在太阳穴上闭上了双眼,知他要看那小人在洞里的视野了。叹了一口气,还是没问。

        化石了。年却升道。

        什么?

        那小人,化成石像了。地上好大一个阵法,幸亏我们没进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多石像数不清了。

        年却升睁开眼,吹熄了手上的法力,对姜冬沉道:那些石像应该就是上山的道士,没死,若是被还了心魄破了石,还是能活下来

        却升!小心!姜冬沉突然喝道。

        年却升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忽然一把剑抵在了脖子上,剑刃雪白,黑气萦绕。年却升已猜到了是谁,于是一只手打手势让姜冬沉不要靠近,另一只手轻轻一抖,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被他悄无声息地握在手里,没有动作。

        何人。俦侣冷声道。

        年却升却笑了一笑:别那么凶,我们坐下聊一聊啊。

        喉间的剑刃一紧,仿佛要当即把年却升的喉管割断,使其尸首分离一般。年却升不动声色,嘴里委委屈屈地道:俦侣,你凶死了,从前你可从来不这样的。

        像是被唤醒了什么一般,俦侣一怔,手上的剑也不再向他逼近了。年却升看准了这机会,手里的匕首迎上去,当的一声把归期荡开,自己退了几步躲在姜冬沉后面道:哥哥,我没有剑,这次可要看你的了。

        不用他说,姜冬沉已拔剑相迎,两道剑光一黑一白,叮叮当当地相击。姜冬沉出剑极有技巧,在不伤害俦侣的情况下步步紧逼,极快极稳。年却升不曾用剑,还是被这样精湛的剑法惹得移不开眼,拍手称赞道:好,好剑法。没想到哥哥看上去像个斯文书生的,剑法竟也这样精湛。

        那是自然,读书习武,我家都是这样的。姜冬沉手上持剑的动作刚硬,语气却极温和,方才你可吓坏我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年却升一笑,哥哥你剑真漂亮,有名字吗?

        姜冬沉道:东南枝。

        年却升还没来得及称赞,归期忽然一改方向直向姜冬沉刺来,姜冬沉惊险避过,年却升不敢再分他神,呼了一口气,道:哥哥还是快点制住他吧,我们引怨气要紧。

        好。  姜冬沉手上灵力一聚,东南枝瞬时灵力流转,当的一声抵在归期剑柄,辅一用力,两剑双双飞出。俦侣被这灵光震退了好几步,眼里的杀气更浓,还未动作,姜冬沉左手便抛出一把折扇,那折扇在空中骤然变大,随即狠狠压下来。

        俦侣动弹不得,手中又失了归期,双目红的骇人,狠狠盯着年却升和姜冬沉。年却升走上前无奈道:我们是在帮你,乖一点好不好?

        他用匕首在左手上取了点血,又去捉俦侣的手,为了安知,相信我们一下吧。

        听到这个名字,俦侣周身一震。

        安知?俦侣语气转缓,带着迟疑。

        对,安知。他可能出了点小意外,正等你去找他。

        俦侣看着年却升,半信半疑地伸出手,任他在自己手上取了一点血,道:你若是骗我,我就杀了你。

        好,杀我杀我。年却升哄着,边把这两点血融在一起,嘴里默念道:以血为媒,愿以怨气上身,速速而来,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一阵黑气便从俦侣的七窍中缓缓溢出来,宛如女鬼阴森的手一般,以一种柔媚的姿态狰狞地向年却升爬去。

        俦侣眼里的猩红渐渐褪去,那些黑森森的怨气仿佛害怕自己会没有栖身之所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年却升的口鼻爬去,引起年却升一阵咳嗽,满脸痛苦。姜冬沉忙上前去问他可还好,年却升说不出话,只连连摆手。过了半晌,那怨气终于全引干净。姜冬沉忙去探他的灵脉,一脸担忧道:你感觉如何?可需要我

        嗝。

        撑死了。年却升委屈道:多大仇啊这是。

        姜冬沉无奈道:今日,你可是吓了我两次了。

        年却升此刻的脚步还有点晕乎乎的,摸索着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对姜冬沉勉强一笑道:我没事,让我自己坐一会,那怨灵要和我说话了。哥哥你比较温柔,去安慰一下俦侣吧。

        姜冬沉知道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不会减轻他的痛苦,只会适得其反地让他分神,于是他柔声道:我相信你,有事叫我便是。

        身后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我是不是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了?

        俦侣的眼神已变得清明,眸子里猩红尽数退去,姜冬沉转身撤了压在他身上的折扇,温和笑道:怎么会,错不在你。

        你们方才说要带我去找安知?俦侣从地上缓缓起身,接过姜冬沉递来的归期,一脸期望道。

        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这结界我瞧是得用上等仙器才破的开,我们得先想办法,把结界破了。

        两人说了几句,俦侣刚要再开口,突然年却升大喊一声:不可能!

        姜冬沉忙转头看向他:却升?

        年却升眼底有猩红一闪而过,他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双手握得很紧,恨不能把拳头捏碎一般,极力忍耐着痛苦。姜冬沉半蹲在年却升面前,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背,仿佛在安慰一只正在发怒的猫一般,柔声道:你还好吗?

        年却升猛的将姜冬沉的手打开,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你走开啊!

        姜冬沉表情一滞,虽然明知道这句话极有可能是对那怨灵说的,但心里仍然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难过,失望,心疼总之绝不好受。

        姜冬沉心一横,伸手去覆住他的双手,道:我不走,你别怕。

        闻言,年却升身体一颤,逐渐放松下来。半晌,他喃喃地开口:哥哥?

        我在呢。

        方才我

        方才那怨灵似乎左右了你的意识,现在你可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年却升咳嗽两声:怨灵都是以恐惧和恨意为食的,哥哥一和我讲话,我就不怕了。

        姜冬沉松了一口气,眉心逐渐舒展开来:他和你讲什么了?

        也没什么,先问我恨不恨年家,我说不恨。又问我恨不恨年却清,我说不恨。问我怕不怕被他占了心魄,我说怕就不请你来了。他还问年却升猛地顿住,又喃喃开口,没事。对了,俦侣怎么样了。

        他没说出口,那怨灵还问,你怕不怕姜冬沉以后是死在你面前,不仅如此,还是你亲手杀了他。

        年却升不知道那怨灵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什么都可以不怕,但这一次确实真真实实地慌了。这慌乱刚爬上来一点,年却升就知糟了,接着就是心肺撕裂般的疼痛。那感觉仿佛让他一下子回到小时候,只有头顶有一方窗户的禁闭室,阴冷潮湿的墙壁,还有将要死掉了一般的绝望挣扎,万分清醒地感受那怨灵一点一点地占据他的心魄,无能为力。

        直到他在耳边轻轻道:你还好吗?我不走,你别怕。  简简单单一句,却有着震撼人心的温暖力量,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从绝望的泥潭里抽身出来。

        姜冬沉见他又沉默了,松开手去顺他的背,嘴里安慰道:俦侣已没事了,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点难受,要往我身上靠一下吗,这样可能会舒服一点。

        要是换了平常,年却升肯定就会靠过去了,只是现在俦侣在一旁看着,年却升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顾忌,就摇头道:哥哥放心,我没事了。

        姜冬沉手上还是轻柔地顺着他的背,开口问道:破这结界要用上等仙器,你家白月光能借出来吗,能的话,我们再往你家折一趟。

        年却升有点遗憾地笑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哥哥,昨日在客栈我父亲发来告知,说白月光躁动,问我去镇守白月祠堂,我拒绝了。

        怎么就突然躁动了。姜冬沉叹了口气,他这个时候倒想到你了不要紧,上等仙器,我们去寻落花弓也是一样的,只是不知落花弓在何处,定是要费些功夫了。

        我知。俦侣在一旁开口道,我平日里常用弓箭,安知和我提起过一次,凤城东南九十余里,有一座原城,原城主有件镇城之宝,就是那落花弓。

        年却升点点头,又稍坐了会儿,接着问姜冬沉道:哥哥,即刻启程?

        你身子要不要紧?

        哥哥还惦记这个呢。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和平时一模一样吗,不用担心我。

        说完他又转向俦侣道:我听说你有一枚铜铃,可否许我一看?

        俦侣忙从袖子取出那枚铜铃,恭恭敬敬地递给年却升,惹得年却升一阵笑:你别这么正式,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伸手往铜铃上附了些许灵力,对俦侣道:有什么事传声给我们,念两遍我们的名字就行了,我叫年却升,他叫姜冬沉。

        俦侣又恭恭敬敬地从年却升手机取回那枚铜铃,小心翼翼地放回袖子里,仿佛那是一种极易碎的珍宝,稍有拿捏不当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姜冬沉道:我们要走了,你快回屋去吧,等我们回来,你要把那些道士的心魄还给他们,你可明白?

        俦侣看着他们,点点头道了声多谢,年却升对姜冬沉道:好啦,哥哥,我们走吧。

        两人向俦侣挥手作别,姜冬沉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