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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迷雾



        这一晚上年却升又不知迷迷糊糊吻过来多少次,姜冬沉实在做不到拿着平常心与年却升一同入眠。

        就这样别别扭扭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天色破晓之时,姜冬沉还是无可奈何地拨开环在身上的双臂,闷闷不乐地去给年却升煮粥。

        这一吻可以当做他醉酒之时胡乱作为,但他身上的伤不能坐视不管。

        姜冬沉去问医师要了化瘀的药物,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意回屋,轻声掩上门。年却升还未醒,熟睡的样子人畜无害,换做平日姜冬沉或许会觉得他可爱乖巧,现在想想这两个词和他强吻自己的恶劣行径实在大有差别。

        如果他醒来全都记得,那真是太可怕了。

        思想斗争了一番,姜冬沉还是去端来了温热的小米粥,轻轻扶起年却升,用肩膀担住他的脑袋。试了试热,用勺子缓慢地往他嘴里喂粥。

===第24章===

姜冬沉十分怀疑这两天他是否吃过饭,所以熬了最暖胃的小米粥,可沉睡中的年却升还是本能的摇头抗拒,一口也不肯喝。一来二去,便转醒过来。

        姜冬沉从上方对上他的眼睛,猛的想起昨夜那轻轻一撞的暧昧目光,忙别过眼去,故作镇定道:醒了?我喂你喝粥你不肯喝既然醒了,那你自己来吧。

        年却升环顾四周,茫然道:哥哥?

        姜冬沉将粥碗搁在一边,轻轻应了一声。

        昨天晚上,我

        姜冬沉一怔,十分紧张地看向年却升,年却升对上这个奇怪的目光,讷讷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姜冬沉暗暗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莫名的黯然,不可察觉地摇摇头,笑笑道:自然是我接你回来的。

        年却升点点头,望向桌上的粥,有气无力道:我饿了。

        姜冬沉闻言端起粥碗,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年却升扬起脸:发生什么了?

        这时一勺温热的米粥送到嘴边,年却升张开嘴。因为太久未进食,一口米粥入胃,竟灼热地烧人,年却升抿住嘴,皱了皱眉。姜冬沉发觉,轻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喝这个吗?

        年却升摇头,咳了两声,缓了半晌才道:没有,喜欢。哥哥熬的粥,怎么能不喜欢。

        姜冬沉瞧他神色不太对,再次把粥碗放在桌上,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边柔声道:你如何知道这是我熬的粥?

        年却升歪头,勉强一笑道:因为有哥哥的味道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冬沉手一哆嗦,掩饰道:啊是吗,这你都尝出来了?

        年却升敏锐至极,一语直中要害道:哥哥,你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如实招来。

        姜冬沉最不会说谎,窘迫地移开目光:什什么也没有,你就是跟我讲了很多话,像个小孩子,我怕你想起来要羞,随口问问。

        年却升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低头道: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对哥哥做了点什么呢。

        姜冬沉脸蓦地一红,将粥碗塞到年却升手里:你先吃饭,我去给你熬药你身上有伤。

        年却升好笑地看着姜冬沉落荒而逃,无奈地摇摇头,喝完碗里的粥,随后翻身下床,捡起掉在墙角的烛台,搁在桌上。

        大约过了一刻钟,姜冬沉端着药回来,年却升正坐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姜冬沉放在床上的书。

        听见脚步声,年却升从书中抬起脸,笑着问道:昨天晚上哥哥不好好睡觉,在床上看什么论语啊。还什么年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姜冬沉脚步一滞,扯谎道:睡不着,随便看看。

        年却升很体谅地一笑,合上书放在一边,接过姜冬沉手里的药碗,温声道:哥哥最近怎么总失眠呢。我听说失眠原因有二,一是过度操劳,二是心不静。年却升尝了一口药,皱眉道,好苦。但是哥哥肯定不会心不静的,许是因为这两日事太多了,我又没在哥哥身边辅佐,所以有些累,是不是?

        姜冬沉如释重负,刚要点头,年却升突然道:不过说是心不静也不可能。

        姜冬沉猛地抬头,只见年却升笑嘻嘻地从床上下来,手绕过姜冬沉将空空的粥碗放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对姜冬沉道:或许是这两日哥哥太想我了,也未可知啊。

        掂量一下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姜冬沉脸红道:是,挺想你的。

        年却升伸手碰碰姜冬沉的脸:又脸红了。

        姜冬沉没有回答,别开目光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伤倒是不要紧,只是哥哥检查我腕上的伤口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姜冬沉认真回想道:有,你的灵脉不太平稳,但我也说不清如何,是出什么事了吗?

        年却升一脸的云淡风轻,无所谓地笑笑道:我腕上的伤是我自己划的,取血镇白月光,镇是镇住了,我们以后安心离开,年家这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不过代价是我的一点点灵力,以后咱们要是遇到什么邪物,我用灵力可能会不太顺手,哥哥你别见怪,也别担心,问题不大。

        年却升并没有提灵契的事,他向姜冬沉说的半真半假,瞒了许多危险的后果。年却升心知肚明这事瞒不了多久,一旦他灵脉突然有异或者灵力突然失灵就会被发现。所以先让姜冬沉做个小小的心理准备,以免以后东窗事发,不好交代。

        姜冬沉若有所思,良久,点点头道:这算不算灵力有损?算的话,回去我给你好好调养。

        年却升展颜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响起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穆敛在门外轻声唤道:阿沉?

        姜冬沉忙去开门,年却升也迎上去,穆敛迈入门来,忧心道:我听医师说你向他要了化瘀补血的药物,是却升出什么事了?

        年却升刚要回答,穆敛先看到他手上包扎的一圈白布和腕上的暗红伤口,皱紧了眉,问道:伤口在这儿了,淤青在哪?

        年却升并不想让穆敛担心,本想掩饰过去,姜冬沉却道:在肩上。

        穆敛走过去,似乎想要看一看年却升的伤势,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轻轻叹息道:这样好的孩子,年侧主怎就不知道珍惜呢。

        年却升从小受过多少苦他都没声张过,哪怕在姜冬沉面前他也故作毫不在意,可穆敛的轻轻一句话,却让年却升突然红了眼眶。

        穆敛默默退了回来,扯扯姜冬沉的衣袖道:阿沉,你随我来,我教你做几道药膳。

        姜冬沉点点头,回头对年却升温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坐着。

        向膳房去的路上,穆敛面色极其凝重,良久,若有所思唤道:阿沉。

        姜冬沉应声,穆敛便道:今日清晨,年宗主让你父亲打开姜家的结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冬沉思考片刻,低头道:冬沉不知。

        前两日,却升去年家是不是为了镇住白月光?

        听他讲,许是的。

        穆敛眨眨眼,叹一口气:那便是了,白月光重新归于平静,以尉迟家为首的各大想要讨伐年家的仙门失了白月光躁动的借口,便坐不住了。年家实力已今非昔比,年宗主与你父亲交好,叫你父亲打开结界,摆明了是意料到事情发展,不愿连累我们。

        母亲的意思是?

        外界正在猜测是谁有如此高深的灵力镇住白月光,有些事不一定能瞒得住,我怕这把火会烧到却升身上,所以过两日你赶快带他回千欢渡。那儿地处偏僻,较为安全,无事你们不要在公共处露面,保全自身,你可明白?

        姜冬沉一怔,须臾,轻声道:他从来没做过错事,为什么这种事要牵扯到他身上?

        阿沉。穆敛道,世事多有不公,不是谁独善其身就能避而远之的。此事我们家也不会全然脱开,但我们一直待人温厚,各家对我们多有敬重,绝不会贸然发难,可却升不一样,你背后有一个家,他只有他一个人。

        他背后有我。姜冬沉道,我不会让他受人伤害的。

        穆敛轻轻笑了,柔声道:我向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这个。却升这孩子,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他。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在你消沉抑郁的那几年,我心中又担心又害怕,怕你一生走不出那个阴影。但却升来到你身边后,我便不再怕了。你现在的样子是我最希望看到的,阿沉,我听他常唤你哥哥,你既受了这一声,就要负起你该负的责任。在我心里,我是把他当做我们姜家的一员看待的。

        姜冬沉点头,穆敛又道:我看他是很愿听你话的,他这样的孩子,从小无父母疼爱,定是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担着。还有你,你也是,许多话我说了你都不肯听,只听却升的。既然相信他,就和他相互照应。千欢渡是个很好的地方。你们若有什么事,传声与我便是了。

        姜冬沉心中一阵温热,使劲点头,坚定道:冬沉定不负母亲厚望。

        穆敛似是想再嘱咐什么,张张嘴又咽下,低头笑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