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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让我再看你一眼



        翌日清晨,年却升与姜冬沉同温家辞别,称姜家有急事相诏,须即刻返回。

        除非家中有极为要紧的大事,在外历练之人是不会被召回的。历练这个弱冠前的仪式在仙家眼中的分量极重。温融心知如此,没敢多留,第二日早上雨一停,年却升与姜冬沉就立刻动身,准备启程。

        温随与温融并肩而立,他们两人是兄弟,生的极像。其实在姜冬沉眼里,年却升与他们也是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眉峰与鼻梁,是一样的山峦如聚,刻画得极其明朗。

        年却升这侍从演的尽心尽力,看见温家的家仆为他们的行装操忙,便向姜冬沉道了一句:公子,我去和他们一起收拾行装。

        姜冬沉点头,年却升就和那些家仆们一起离开了。

        温随向姜冬沉道:姜公子,待姜家事毕,可否还能再来荫江?

===第54章===

姜冬沉笑了一笑,十分话少:一定尽量。

        然而这四个字足够让人听出异样了,温融唯一皱眉,有些歉疚道:昨夜风大雨大,也是乍暖还寒,我一时疏忽忘记叫人去为两位添置被衾。姜公子可是染了风寒?

        姜冬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昨晚我们睡得很好。许是睡前贪嘴,吃了点辛辣之物,今早醒来,便这样了。

        温随笑着抢道:是不是吃了膳房用辣椒炸的落花生?仙都那边的辣椒应是不如荫江辛辣。姜公子许是上了火气,回了姜家记得喝些陈皮来败火。

        姜冬沉闻言也便顺着笑道:多谢温公子提醒了,我一定会的。

        待安置已毕,便是启程。年却升与姜冬沉行过礼,与温家人互道了保重,便踏着湿漉漉的街面,向北行去。

        御剑或御扇都太过招摇,极易被发现,于是两人就如来时一般,慢慢地向北走,走累了雇辆马车行个十六七里,或者找个茶馆略歇片刻,然后接着赶路。

        与来时不同,归路中两人绕尽了弯折的小路,鲜少踏上繁华的街市。偶尔经过一两村落,望见袅袅的炊烟,听得当地的妇女带着醇厚的乡音唤孩子去吃饭,一声声带着悠长而婉转的调子:宝儿回家来吃饭喽

        每每听到这样的呼唤,年却升都笑着看向姜冬沉调戏道: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年却升,我也这样喊他回家吃饭。

        姜冬沉闻言只白他一眼:梦里什么都有。

        年却升听了也只是哈哈一笑,搂过姜冬沉的脖颈道:哥哥若真的能生,现在估计我们逃跑也是逃的拖家带口,还不利索呢。

        姜冬沉想去扳开他的手,反而被反手捉住手腕,于是拆穿的毫不留情道:你得了吧,三四个月我给你生一个五岁的小孩来?

        年却升毫不气馁,反而越发将他搂的紧,笑着去提别的话题,一同穿过静谧的小村庄去。

        时值黄昏,两人寻客栈歇息,此时年却升已同姜冬沉说了一道,姜冬沉十分无奈:你今日怎么这样话多。

        年却升脱口而出:我不但话多,我现在还想亲你呢。

        姜冬沉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意思,赶紧别过头去,正着颜色道,不行,人太多了。

        姜冬沉心里搅和成一团,只想虽说年却升平日也是十分口无遮拦,可今天似乎格外放肆了一点。年却升去柜台订房点菜,吩咐完后回头望了姜冬沉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碰出了十三分的郎情妾意,惹得姜冬沉浑身不自在,忙去喝杯里的茶,然后转头去看窗外。

        吃晚饭的时候也是,姜冬沉一抬头就看见年却升正全神贯注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温柔和贪婪,仿佛要透过眼睛,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去似的。姜冬沉终于忍不住了,一拍筷子,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年却升笑着:没有。

        那你还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

        年却升单手托腮,仍笑得十分温柔:好看。

        姜冬沉接不出话了,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半晌,才憋出一句:哪好看了,吃饭。

        年却升无比认真道:好看。眼睛,鼻子,嘴,哪都好看。举世无双,风华内敛。

        姜冬沉被他夸的脸上发烧,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头闷闷道:那你看吧。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姜冬沉实在想不通年却升是在抽什么风,索性不再去理他,埋头吃饭。边吃边走神。忽然间对面伸来一只手,将姜冬沉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了,姜冬沉猝不及防被吓得往后一仰,责怪道: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呢!

        年却升云淡风轻:没事啊,帮你别一下头发,你吃饭吧。

        姜冬沉哪还吃的下饭,把筷子一扔:我吃饱了。

        年却升一点头:那我们回房间吧。

        姜冬沉望了一眼他满满当当的饭碗,好心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吃饭了。

        年却升笑道:我不饿。

        姜冬沉本能地有不好的预感,折扇一展挡住领口:你想干什么。

        年却升笑了:我没想干你。

        姜冬沉更不敢起来了,年却升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慵懒道:啊行了,哥哥,走了一天你不累吗,我真没想干什么,回去躺着呀。

        姜冬沉半信半疑,有所防备地跟着他起身,等走到房间门口,安静的走廊里四处无人,年却升猛一个转身把姜冬沉按在墙上,姜冬沉被他这一撞,皱了皱眉道:我就知道。

        然而年却升似乎真的不想干什么,只一脸淡然地看着姜冬沉皱起的眉逐渐舒展开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松手,转身推开房门,淡淡道:没事,我吓唬吓唬你,走吧。

        进了屋门,年却升也什么都没做,先是四处转了转抱怨了一两句床不够大屋子不够透风。又摇了摇方才壁咚姜冬沉时从他手里抢来的折扇,宽容地谅解道:这儿是个小地方,客栈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姜冬沉诧异地望着年却升,年却升丝毫未对上姜冬沉的目光,又站起身来,将折扇扔在床上道:我去下面要点喝的,哥哥喝茶还是喝酒?

        姜冬沉有点傻气地一路跟年却升到门口,扬起脸问道:你果真什么也没打算做?

        年却升笑了:不然呢?

        姜冬沉悻悻地退了回去,摆摆手道:没事,我喝酒。

        年却升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嗯然而也没再调戏他,转身下楼去了。

        姜冬沉看着他的背影,什么毛病啊。

        年却升去的有些久,姜冬沉就自己百无聊赖地在屋中坐着,心想着年却升今日种种不正常难不成这是他欲擒故纵的新手段?但是今天这线放的也太不正常了吧。

        姜冬沉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和他做了个遍了,欲擒故纵为了擒什么,思来想去也就那件事了吧。可是这桌子也按过了,站姿也试过了,什么骑乘跪趴一切不要脸的事都差不多了吧?年却升还想干什么啊。

        姜冬沉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年却升回来的时候,姜冬沉去望他,眼里的疑惑神色忘了收起来。年却升脚步一顿,一边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一边笑着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姜冬沉摇头,目光瞥过他手中的酒具,不由得问道:你不是喜欢和我用一个杯子?怎么还拿了两个。

        年却升往这两个酒杯斟满酒,将白底黄纹的那一盏递给姜冬沉,坐在他身边道:哥哥,今日你可是热情得很,昨天晚上不才做过,你又想了?

        姜冬沉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赶紧摇头,呛个不停。年却升赶紧拿手帕去给他擦拭嘴角,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被。咳了半晌,姜冬沉才憋出一句:你这坏人。

        年却升哧的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是,我坏。哥哥是清洁禁欲的正人君子,白纸一张,都没经过人事的。

        姜冬沉抬手要去打他,被年却升半空截住,好心提醒道:酒,要洒了。

        姜冬沉于是也把杯中酒饮尽,饮完却顾不上打他了,皱着眉道:这是什么酒这样烈,好大的劲。

        这酒哪里烈了?年却升取笑他,我喝完还眼都不眨呢,哥哥你倒皱眉。是酒烈,还是你嘴刁?

        姜冬沉偏不认是自己嘴刁,逞强又喝了一杯,这次喝完是真的不想再装了,揉着太阳穴道:哎呀,不喝了,头晕。

        头晕?年却升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把人揽在怀里,轻声道,那你躺躺。

        姜冬沉模模糊糊嗯了一声,乖乖靠了过去。一会儿,轻声打了个哈欠道:啊阿升,我可能有点醉了。

        年却升一侧首吻在他的发顶,笑着道:这就醉了?哥哥的酒量何时都不如我了。

        姜冬沉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昏昏沉沉了,像有一只手只把他拉到深潭里去似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年却升说话,那声音似乎从天外边传来,但是声音很大,惊雷一般。姜冬沉伸手捂住年却升的嘴,哼哼着生气道:不许说话,你聒噪得很。过了一会儿那手就自己垂下来了,捂在年却升手上。一股巨大的睡意骤然不可抗拒地侵袭卷来,姜冬沉只与它抗争了一小会儿,便沉沉睡过去了。

        年却升并未觉得意外,将酒杯搁在一边,在姜冬沉耳边唤了一声:哥哥?

        姜冬沉哪里听得见,顾自睡得十分香甜。年却升拉过姜冬沉的手,点亮了那枚法印,然后,将自己的法印贴了上去。

        年却升口中轻念了一句法诀,手上的法印应时有了反应,潺潺的橙色灵流从那法印中连绵地涌出来,流入姜冬沉法印中,变成皎洁的白色。宛如绵绵春水,从浩荡的江海中流出,汇于山川清泉,潺潺不息。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年却升才收回了手。

        他在心中默念道:愿我灵力于君身,自为灵护,护君心魄,遇祸成祥。再愿,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言毕,年却升才松了口气。

        他心知年却清早晚要找上门来,只要事情如他所想,先去凤城山接了阮阮。不管年家那边有多棘手,只要一出事,他立刻就能将姜冬沉从传送门送回姜家,保护他周全。

        在那之后,就由年却升一个人面对吧。年却升加到姜冬沉灵脉里的灵护足够强大,哪怕年却升身死,灵护不灭。

        年却升心中忽然有一阵强烈的酸楚,让他本想故作无谓地一笑时,笑到嘴边,忽然成了叹息。

        我怀里的人啊,从此只能在梦中见我了。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年却升摇摇头,把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从脑中驱散出去。单手解开姜冬沉的外袍,将他抱到床上去,再次揽在怀中,双手捧住正在恬静入睡的脸,细细吻了很久。吻完就还是静静抱着他看,什么都不做。

        一个时辰之后,年却升才在指尖亮起一点温柔的灵力,点上姜冬沉的眉心。随之,姜冬沉缓缓转醒过来。

        姜冬沉睁开眼,就望见面前一个合着眼睛呼吸平稳的年却升,与自己离得那样近,呼出的鼻息还带着余温打在自己脸上,长长的睫毛轻颤,似是在做梦。

        姜冬沉心中蓦地一软,心中哈了一声,你可算是落在我手上了吧。

        于是他伸手,把年却升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一只手指轻轻放在他鼻子前面,探着那温热的呼吸。过了会儿,有用手指摸了摸他的嘴唇,摸完以后又用嘴去碰了碰,舌尖在他唇上轻点了一下。点完就溜开了,一只手伸到被窝里,拉住了年却升的手指。

        是手指,只握住了一根,

        然后姜冬沉就开始反过来往年却升怀里钻了,心想这大约就是岁月静好,能有人与他同患难,共安乐。一生一世,一个枕边人。

        年却升演得也是极好,方才姜冬沉那一串动作年却升已经忍着不上去把他摁在床上使劲亲忍了很久了。这儿醒来却是不着痕迹,嗓音酥沉慵懒,像是才做过很美的梦,在姜冬沉头顶有几分迷茫地:嗯?

        这一声简直把姜冬沉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酥了,本来想抬起头看他,温声往他怀里一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年却升笑了,在他耳边轻轻问道:那杯酒就值这么一会儿啊,哥哥这就醒了。

        姜冬沉被他这声音撩得一懵,胡乱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年却升笑着,接着在他耳边笑道:方才我做梦来着。

        姜冬沉在他怀里愣愣地睁着眼,嗯了一声:梦见什么?

        梦见我们老了呢。做饭都做不利索了,哥哥你头发全白了,但是还是好看的很。咱俩就在床上坐着啊,窗外边儿下着雪,千欢渡白了一片,美的不行。

        姜冬沉侧过脸:白头偕老吗?

        年却升笑着:嗯。

        姜冬沉点头道:那很好。

        年却升没在讲话了,姜冬沉不知他在想什么,刚要去看他的神情,年却升突然道:哥哥。

        姜冬沉应声:嗯。

        年却升不置他言,又唤道:哥哥。

        姜冬沉还是应道:嗯。

        过了一会儿,年却升又一次唤他:哥哥。

        姜冬沉向后挪了挪,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你怎么啦?

        没事。年却升没有睁眼,怕那丝藏不好的酸涩被靠得这样近的姜冬沉看见,嘴上笑得十分快乐,做完这个梦,感觉甚是爱你。

        姜冬沉嗤了一声:油嘴滑舌。
        说完,又被年却升搂在了一处,年却升十分用力,想要把姜冬沉整个人揉进他的身子里似的。就这样抱了许久,姜冬沉终于忍不住道:你爱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能不能不要抱我抱这么紧,我快喘不来气了。

        年却升抱歉地笑了一声,手上松了松。姜冬沉抽出一只手揉了揉眼:啊,我有点困了。

        年却升终于睁开眼,温声道:你才睡醒呢,又困了啊。

        姜冬沉道:你声音听起来就让人想睡。

        年却升笑着,许久,叹了一声:那你亲我一下。

        姜冬沉凑过去,在年却升唇上温温软软的吻了一小下,舌尖也是若有若无碰上去的。年却升十分享受的闭上眼,吩咐道:脸上。

        姜冬沉好笑道:你贪不贪心,知不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那好吧。年却升伸手将姜冬沉压过来,捂在怀里,在他发顶吻了一吻,明天见。

        一定要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到那个被锁的七十三章了吗

        不必在意  我存稿的时候忘了点定时

        不小心发出去了。

        人傻的时候真是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