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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 2】



        所以说,  秀秀当着京藤众多名师副院的面,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没有狗血淋头至秀咬了咬下唇,  想着在病房见过的伤重流血的患者,  她轻声道:医者仁心,我只是不赞同副院那样的做法。

        嗯。春承为她沏杯茶:乱世求生不易,咱们都是从那年代走过来的,  你自幼学医,  见不得拿活人性命做赌注的事。

        被理解总归是好事。堵在心口的郁气因为得到了理解很快散开,  至秀专注地凝望她。

        春承问:之后呢?

        之后手捧着茶杯,至秀感慨道:我本以为说了那番话会失去入学的资格,  但那位副院长不仅没有介意,  还主动承认错误开口留下我。其他师长看起来也很好说话,  简单问了我几句,  就让我离开了。

        茶水的温热顺着杯壁传递到掌心,  至秀叹服:看样子,  京藤能成为全国最好的学府,  不是没有道理。

        是呀,  京藤是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不过我不关心那些,  我这会就关心一件事。春承浅笑:漂亮的秀秀小姐,快告诉我,  三天后咱们能一同入学吗?

        坐在桌前,大小姐单手托腮,笑容比外面的春光还明媚:你猜呀。

        秀秀胸有成竹,  肯定是才华震惊四座,京藤向来惜才春承轻抬下巴,指节轻叩桌面:录取通知书呢?快交出来。

        至秀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语气无奈: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纸通知书:三关考核侥幸得了满分,试卷被副院扣下了,说有其他用处。

        满分?春承惊讶地瞪圆了眼:不愧是秀秀。

        谈论到成绩,大小姐格外腼腆,她并不觉满分有什么稀奇,可看春承这副样子,她不想扫兴。

        文艺浪漫、古朴优雅的京藤,尤其喜欢在细节花心思。

        作为屹立在金字塔尖的综合类院校,京藤每个系别的通知书都不同,像春承报考的设计系,通知书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缪斯雕像,至于医药系

        她最先注意到右上角的小人参,唇角微勾:这人参是成精了吗?白胖白胖的。

        什么呀。至秀温柔地轻嗔。

        春少爷不服气:不信你看呀,我又没乱说。

        至秀身子前倾,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笑,最开始看到通知书她第一反应是这株人参有些年头了。听了春承的打趣,她眉眼弯弯,仿佛眼前真有一个白胖的小人参精迈着短腿溜走。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无言调侃着京藤的审美,唇角弧度不约而同扩大,最后不顾形象地笑趴在桌子。

        房间漾开欢声笑语,门敞开着,书墨三步两步走过来:小姐,少爷,京藤送来的东西到了。

        课本、校服,以及日常琐碎,京藤提前发放下来,为的是借着入学前三天的时间,让年轻人提前适应京藤学子的身份。

        厚厚的一摞书,春承随便翻了两页,而后视线被藏青色的校服吸引。

        上衣下裤,以她学设计的专业眼光看,京藤的校服和京藤给人的感觉很雷同,规矩里透着乖张,藏青色,没有黑色的沉闷,反而稳重中夹杂着年轻人应有的小活泼。

        上衣点缀着八颗圆润而小的扣子,春承拿着衣服在身前比划,通过镜子明显地看到了至秀眼里溢出的好奇,她笑了笑:想看吗?

        至秀一愣,望着她的眼睛没言语。

        知她性子害羞,春承又问:想要我穿给你看吗?

        也是此时她才意识到,从重逢开始她都是穿长袍,秀秀还没见过她穿其他款式的衣服。

        想不想?要不要?倒是说话呀。春承拎着衣服偏要等她一个回答。

        至秀当然是想的,从踏入京藤的那刻起,看到学校人来人往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她就已经在幻想春承穿校服会是什么样子。

        在她看来,京藤的校服很好看,穿在身上笔挺精神,人靠衣装,同样的衣服不同气质的人穿着,给人的感觉也不同。但她就是别扭,像是说了要就会矮春承一头。

        至秀不动声色地和她并肩侧立,余光轻扫,心里浮起小失落,原来她真比春承矮一头啊。想到两人当下的年纪,自我安慰好在还有两年长个的时间,等她十八岁,个头肯定比现在高。

        大小姐心里想着小九九,春承猜不透她在寻思什么,清咳一声:不要算了。

        要!至秀回过神,眉眼飞扬,眼神充满鼓励雀跃:快去试试,我想看。

        春承表现的很痛快,随手将猫耳药罐递给她:好,那你等着。

        人拐去后面换衣,为了避嫌至秀迈开腿来到小院。

        院子栽种着一棵桂花树,她就站在桂树下,捧着小药罐,抚摸着猫耳朵,不知想到什么,笑得缱绻温柔。

        不多时,春承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秀秀,这衣服好像肥了些

        春风扬起,至秀闻声回眸,适逢身穿京藤校服的春少爷系着最后一颗纽扣从房里迈出来,脖颈微仰,手指翻飞,灼灼其华,长身玉立。

        藏青色穿在她身上多了分冷峻,苍白的脸,略带苦恼无辜的表情,看得至秀心头一热,视线下移,撞见那修长宽松的裤管,她捏了捏指尖,心想:不是京藤的校服肥,是你太瘦了啊。

        抱着猫耳药罐迎过去,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她面色平静:也不是很肥,稍微改动一下就会很好。

        是吗?春承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春承心满意足地扬了扬唇,不错眼地盯着至秀,轻声叹息:真想知道你穿校服是什么样子,女生的校服蓝白相间,比男生的要精致多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至秀露出狡黠的笑:很想看?可我的校服估计明天才能到。怎么办?你看不成了。

        看不成春承摸着下巴微微沉吟:我送你的旗袍呢?

        哦,你想要看我穿旗袍。

        春少爷挑眉,一副骄傲脸:才没有。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小姐逗起人来丝毫不手软:没有吗?我再问你一句,到底想不想?要不要?说话呀。

        原封不动的把话还了回来,春承无奈之余更觉她有趣:哎呀,快穿给我看!我亲自做的旗袍,还没见你穿上是什么样子呢。

        那你想不想?

        春承扶额:想。

        某人红唇微掀:那要不要呢?

        必须要呀!好秀秀,别问了,快去快去!

        自觉扳回一局的大小姐脚步轻快地回了闺房,春承抱着她的药罐子在春风里展露笑颜。

        这是至秀第二次穿这件缠花旗袍,第一次是试穿,这次是穿给春承看。

        淡紫色衬得她肌肤白腻胜雪,如云的绸缎裹着娇躯映出娇美身段,美得淋漓尽致,一眼看不完。

        春承怔怔地看了好久,看得对面那人害羞地在她面前原地绕了一圈,像只翩然起舞的小蝴蝶: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穿着很舒服,尺寸也合适。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春承幽幽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贫嘴。

        实话嘛。春少爷摸了摸鼻子,转而笑得温润无害:不过旗袍真得很适合你,秀秀身材好,长得美,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看在你这么美的份上,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至秀连忙道:我已经收了旗袍,哪能还要你的礼物?

        这有什么?我送你礼物,秀秀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给我回礼不就成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至秀很快释怀:你要送我什么?

        高跟鞋搭配礼服,若我所料不差,换装之后秀秀能美出新的高度。

        咦?是为了校庆舞会做准备吗?

        不错。秀秀这么美,哪能一直藏着?我敢肯定,秀秀入学当天,京藤的男同学怕是要疯了。

        穿过走廊,至秀和她并肩而行:那你呢?你会不会有为我痴狂的那天?

        所有的情绪埋在心底,她温温软软地笑了起来:春承,你要怎样才能答应做我的舞伴呢?我不想和他人共舞,你就当帮帮忙?

        帮忙?春承脚步顿住,侧头看她:可以呀,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

        至秀抿唇,眸光一瞬宠溺:那请问春同学,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第18章===

第23章  【2  3】

        温馨整洁的西院,  鲜艳的花朵一簇簇盛开,春日浓重的气息晕在清幽的花香,  春承一手抱着药罐子,  一只手从容地抄在裤兜,笑容痞痞的,问:要什么都可以?

        明知她这话没其他意思,  至秀仍是不可抑制地红了脸。

        她望着春承,  不得不说,  京藤的男生校服穿在她身上真的俊俏极了单手插兜,宽松的裤管因着手臂下沉的力道绷直,  扣子系在了最上面,  露出的那截脖颈能清楚看到伪饰过的喉结。

        莫名的,  就懂了性感二字。

        感受到她的指尖抚过假喉结,  春承浅笑:女扮男装,  没点真材实料哪行?这是爹爹特意请手艺人做的,  很有意思吧?

        足够以假乱真。至秀佯装镇定地收回手,  指腹残存着来自春承脖颈的温度。有点烫,  有点麻,  有点害羞和喜欢。

        她轻点下巴,  继续先前的话题:嗯,只要你不难为我,  要什么都可以。

        柔风吹动着她耳边长发,春承顾自欣赏了一会美人,笑得欢快:不难为你,  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明天,陪我爬山去吧。

        爬山?大小姐初来乍到好多地方还没熟悉,春承指了指西南方向:看到那座山没有?那是秀山。

        秀山

        春少爷冲她促狭地眨眨眼:带着秀秀去爬秀山,岂不是更有意思?一个山明水秀,一个名门闺秀,我身子单薄体弱多病,爬山有益身心健康,你陪不陪我?

        我陪你爬山,你陪我参加校庆舞会,是这样吗?

        是这样。那就说好了?春承伸出小拇指:来,咱俩拉勾。

        至秀笑她:你怎么什么都要拉勾呀。

        嘴上说着,她的小拇指已经勾着春承的拇指,两人如孩童玩的不亦乐乎,春承懒洋洋瞧她:怎么了,觉得我幼稚?

        不敢,不敢。至秀笑意璀璨:我若觉得你幼稚,那陪你胡闹的我岂不是比你还幼稚?

        春少爷眼睛一亮:有道理,咱俩比起来,秀秀更幼稚,幼稚地可爱。

        无聊。至秀轻哼一声,少不得嗔她:你要勾到什么时候?还不松开?

        哦哦。她不说,春承都忘记了。

        她生性.喜好游山玩水,如今有人能陪她爬山,她心情好,苍白的小脸被阳光照得染了层薄薄的淡粉。

        走啦走啦,去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早在凛都我就备好了一直没机会给你。这下好了,校庆舞会秀秀肯定能大放异彩,所有人都会看到你的好了。

        她腿长,说话的功夫至秀落在她身后。

        手上空荡荡的,握了握空气,大小姐一笑置之:春承,等等我。

        一不小心把人甩后面,春承回眸,无奈看她:大小姐,快跟上来呀。

        入夜,繁星点缀苍穹,这个时辰,体弱多病的春少爷已经在西院睡下。

        东院,推开窗子,晚风吹动发丝,至秀站在窗前,时而莞尔,时而拧眉。

        少女心事,美妙动人,敢与春风比肩。

        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书墨也算见识了至家最繁荣鼎盛的阶段,至家家风严谨,老爷推崇旧制,底下的人不敢随心打扮,像那样价值不菲的西洋货,见得更少。

        是以一眼看到躺在精致盒子的礼服,书墨赞叹不绝,待知道是春少爷送的,打心眼里替小姐高兴。只是再高兴,总要睡觉的。

        书墨提醒道:明天爬山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小姐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至秀关好窗子,亲力亲为将春承送来的衣服鞋子收好,想到明日要去爬山,她勾了勾唇,爬山是什么感觉呢?想想真是蛮期待。

        上辈子被困在四面墙,嫁人前也就出过一次远门,还碰巧遇到了危险,被春承救下。今生重来,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能出门,能跳舞,能入学,还能享受自由恋爱。

        与其说是她陪着春承爬山,不如说是春承陪她。两辈子的人了都不知道爬山什么滋味,至秀揉了揉脸,盼望着明天早点到来。

        这天地于她而言是崭新的,处处充满新鲜和惊喜。临睡前躺在床上,至秀眉眼弯弯,她不仅能和春承爬山,还能和春承一起跳舞,真好。

        大小姐怀着满腔喜悦进入甜甜的梦乡。

        翌日醒来,用过早饭欢欢喜喜出门,等当真站在半山腰时,她终于懂了爬山的滋味。

        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累。

        不过春承比她还累。

        病弱的春少爷从猫耳药罐里捏了枚补药当做糖球吃了,她额头渗汗,一手抱着药罐,弯下腰来一手拄在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这副身子,太气人了。

        想她前世背著书箱提剑纵马,到哪儿不是说走就走,这一世白白捡了条命,病歪歪的像长在青山的歪脖子树,春大少爷白着脸,看对面少女笑得天真烂漫,实在说不出咱们歇会这样示弱的话。

        少爷,要不还是让小的扶着您吧?阿喻很是担忧。

        春承吸了口凉气:乱说什么呢?不就是爬山嘛,秀秀都没喊累,本少爷撑得住!

        撑得住吗?可是少爷您看样子距离倒下也不远了

        至秀从怀里掏出锦帕擦拭过额头鼻尖的细汗,名门闺秀的大小姐第一次爬山,累是累了点,可因为身旁陪伴的是喜欢的人,免不了生出淡淡的兴奋。

        她惯来克制,此刻也只是笑望春承:不然,咱们去半山腰的凉亭歇会吧,我好累呀。

        春承谢天谢地,软着双腿哆嗦着手应和:秀秀说的是,我

        我也好累呀!

        至秀掩唇轻笑,俯身小声问她:要我扶你吗?

        不用。春少爷清了清喉咙,直起身子不好教人看了笑话,小脸板着,冷俏俊逸,至秀费了些心力才稳住没去捏她的脸。

        神出鬼没寡言少语的桂娘适时搀扶过春少爷,借着她的力,春承几乎半倚在她怀里,至秀眸光清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桂娘,有些后悔取笑人了。

        书墨扶着自家小姐在凉亭坐下。青山秀水,风景绝美,山风荡来,至秀心底发出浅浅的叹息:想要锻炼是好事,但不能急于求成。

        我哪有急于求成,不就是爬山嘛

        不就是爬山?至秀挑眉:不就是爬山你半条命快没了。省省吧,我的大少爷。

        春承抱着药罐子很不开心,郁闷地想着:她到底不是以前活力十足的春大小姐了。人要看清现实,才能有勇气面对未来。

        秀山清丽,她那点不快顷刻散去:无论如何,今天我是一定要爬上秀山的,连一座山都征服不了,本少爷丢不起这人。

        知她好强,至秀没再劝,她看了眼守在一侧的桂娘,补充道:那上山途中你帮衬着我一些,爬山嘛,免不了相互扶持。

        好呀。春承尝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米糕,眼睛漫开笑:来,你也吃一块,补充体力,咱们再战!一座山而已,她就不信还上不去了!

        看她主意已定,至秀心想:她这样,也算舍命陪君子了。

        一座秀山,两人愣是爬了两个时辰才上去。春承答应的好好的要帮衬着大小姐,爬到山顶她累得说不出话,也不好意思说话。秀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比她强。她能爬上山,多亏了秀秀一路带着。

        很累吗?至秀小脸不见多少血色,和她相比,春承脸色更差。

        她拿了锦帕轻轻替她擦拭滴落到下巴的冷汗,春承大口喘息着缓了缓:谢谢秀秀。

        不客气。至秀见她脖颈布满细小的汗珠,暗自心疼。

        她拿着锦帕,一阵迟疑,想将帕子递给春承,没防备春承手指翻飞,解开衣领最上方的一颗纽扣,锁骨映入眼帘:秀秀,帮我

        她没说具体帮什么,但至秀偏偏懂了。

        汗湿内衫其实是件很难受的事,她不想教春承难受,只是记忆里曾经的春大小姐哪怕死都是撑刀屹立不跪,哪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候?

        细细麻麻的疼涌上来,她眼角泛红,担心春承受凉,锦帕快速抹去凝在脖颈的冷汗:阿喻,拿披风来。

        柔软的披风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为她系好领结,至秀不能再看她继续任性下去,寻了担夫,坐着小竹轿送春承下山。

        回到家,两人各自瘫坐在椅子上,至秀好歹还有说话的力气:都说了莫要逞强,这下好了她凝眉关心道:腿酸不酸,要不要我替你揉.揉?

        春承骨架松散,累得想吐血,抱着她的药罐子恹恹地摇头,如风里来雨里去饱受磋磨的娇花。她朝至秀投去感激的笑,很想说真是连累你了。

        不过是爬山,能爬掉半条命,可见她身子骨有多差。秀秀陪她胡闹,本身也很累,哪能再劳她为自己捏.腿?

        桂娘。春承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一身春衫的桂娘动作轻柔地将人拦腰抱起放在不远处的软榻,二话不说为少爷按.摩。

        瞧她手势熟稔默不作声地为春承捏.腿,至秀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染了层冰霜,书墨看得咋舌:小姐,要不要奴婢也为您

        不用了。至秀撑着手臂从座位起身:扶我回房。

        房门还没踏出,春花端着滋补的浓浓鸡汤一脚踏进来:少爷,快来喝两口!

        跟在后面的杏花没忍住开始抹泪:老爷要知道少爷跑去爬山,不定多心疼呢。

        莺莺燕燕,不堪其扰。春承不想理会,闭着眼装死。

        至秀回头望她,那股凭空来的火气奇异般地灭了,方才还觉得这人可恶,这会,又觉得她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