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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接受挑战




那些将你带到此地的经历,不可能帮你去向他处。

——马歇尔·戈德史密斯

我与约瑟夫的会面,约在了第二天早上10点。我没有向格蕾丝说起这次会面,也没告诉她亚历克莎与我之间的谈话,当然,我更没跟她提及我写过辞呈的事。要我承认自己陷入困境,这一直是一件极难之事,我更希望能凭我的一己之力把一切都理顺。我小心翼翼地与格蕾丝相处已经有一段儿时间了,她还是不停地问我问题,问我怎么了,对此我真是越来越深恶痛绝。在我没找到正确答案和解决方法之前,我会坚持到底,我会把所有的难题一肩扛起,这一点没得商量。然而,在我和格蕾丝之间有个经常会出现的现象,那就是,在她面前我并不善于隐瞒自己的处境。

其实我早该意识到,她明白这次困扰我的不止是通常意义上的工作压力。那天清晨,我送格蕾丝去机场,她要去另一座城市参加午餐会。路上,她捅破了窗户纸。就在我把车停在航站楼前的人行道旁时,她对我说:“最近我感觉自己像个寡妇。我感觉你离我好远,你是那么的郁郁寡欢。本,如果你真想跟我过一辈子,那你一定得做些改变了。”

天知道我有多爱格蕾丝,可当时我的情绪并没有处在最佳状态。

“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跟她说活的语气非常生硬,我本没打算这么严厉的。

格蕾丝显得很震惊。下了车,当我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箱递给她时,我们四目相遇,当时我真担心她就要哭出来了。我知道就那样丢下她是不对的,但我感觉压力好大。而且,如果我们不得不长谈一番,与约瑟夫的会面我就会迟到。我们之间的这点儿小问题得先等等。格蕾丝挤出一丝微笑,跟我说她当晚回来,让我别操心,不用来接她了,她会自己打车回家。她转头就走,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我很生气。她为什么偏偏选今天早晨吵架?我一脚踩下油门,驶入车道。车喇叭轰鸣,我赶紧猛踩刹车,一辆疯车疾驰而过,差一点儿就撞到了我的车。我是怒发冲冠啊。一大早,就差点儿撞车,跟格蕾丝发生冲突,还得去参加一场让人害怕的会面,我的这个“良辰”开始得可真够悲惨的。

约瑟夫的办公室在市中心的珍珠大厦里,这座14层高的建筑建于20世纪30年代,新近修复启用。我们把这周边叫“老城”,是个熙熙攘攘的购物中心,有着诸多可以满足口腹之欲的好去处,也有一些很特别的小店。格蕾丝和我经常到这边的一个叫“都会”的小餐厅共进晚餐。格蕾丝热爱艺术,她为我敞开了一片崭新的、前所未闻的天地,我们共同浏览书店,漫步画廊,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那天早晨在路过熟悉的旧地时,我有些担心,不知未来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我推开珍珠大厦光亮的铜框大门,走过大理石地板,乘电梯来到约瑟夫的顶层复式办公室。我走进一间很大的接待室,看着就像私人住宅的客厅,几棵高大的藤条类植物挺拔地伸向巨大的天窗。

这间私人接待室的尽头是两扇敞开的门,似乎在邀请人们走进门后那长长的走廊内。走廊墙壁上挂着一些艺术品。我记得当时自己还想,格蕾丝看到这些,应该会很喜欢。

“你就是本·奈特吧!”约瑟夫热情地阔步向我走过来。我看他大约有60岁,但他动作敏捷,好像20多岁的短跑选手。他身高1.75米左右,穿着很休闲,身上的那件针织毛衣上面,有夸张的数不清的条纹图案,看得人眼花缭乱。他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约瑟夫白白净净的脸上洋溢着好心情,褐色的眼中闪烁着孩童般兴奋的光芒。他头顶那一团一团羊毛似的白色卷发,让我不禁想到爱因斯坦晚年的照片。

约瑟夫热情的欢迎,多少化解了一些我不愿跟他浪费宝贵时间的顾虑。他带着我穿过走廊,走向他的办公室,边走边介绍,墙上展示的是“一些人工成果,我称为‘提问式思维名人堂’”。我开始还以为那些都是照片和画作,但其实都是裱好的杂志文章和信件,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我们左转,步入了一间洒满阳光的大房间。

房间里有舒适的座椅、古老的砖砌壁炉还有一张胡桃木的会议桌和配套的椅子。一面墙上挂着些证书和几十张签了名的照片,好多照片里的主人公都在与约瑟夫握手。在照片里,我认出了这些年在新闻里看到过的一些面孔,亚历克莎可没跟我说这些。显然,约瑟夫在商界和其他一些领域人气很旺。

我也看到漂亮的相框里展示了三本书的封面,这些书都是约瑟夫写的,每本书的书名里都含有“提问式思维”这个词。其中有一本吸引了我的眼球,是与萨拉·爱德华合著、有关“探询式婚姻”的书。

我觉得他挺了不起的,不过也有点儿被吓到了。我们走进一间不那么正式的房间,让我感觉稍稍舒服了一些。三面墙上的大玻璃窗,让人将这座城市的无限风光尽收眼底,远处,缕缕闲云正浮出树林,那美景似乎在自由地延展,没有穷尽……

我在一张宽大的带扶手的椅子上自在地坐下,约瑟夫在我旁边的一张相同的椅子上也坐了下来,左手摇晃着一副无框阅读眼镜。

经过简短交谈,在熟悉了彼此之后,他问:“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我是‘答人’,是别人来求助的人,”我骄傲地跟他说,“我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建立在这一点上,我就是那个有答案的人,人们想要答案就来找我。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答案和结果。要说做生意,也就无过于此罢了。”

“确实如此。但是如果不先提出最佳问题,你怎么去找最佳答案呢?”约瑟夫顿了顿,把眼镜架到他的鼻子上,从眼镜上方盯住我说,“你是否可以用一个问题,来描述你做事的特点呢?”

如果不先提出最佳问题,你怎么去找最佳答案呢?

“好啊,”我说,“找到正确答案,并且证明这些答案是正确的。这是我的座右铭。”

约瑟夫让我把这句话用问句来说,重新组织语言,变成一个我向自己提出的问题。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好的,可以。我做事遵循的问题是,我怎样才能证明自己是对的?”

“太好了!”约瑟夫说,“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你的症结所在了。”

“我的症结?”

“做个答人,一定要证明你才是正确的,”约瑟夫说,“本,我得说,咱们切入正题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在开玩笑吗?不是,他绝对严肃认真。“你,再说一遍?”

“找到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答案是正确的,这有时的确很重要。”他说,“但是,你是否认可物极必反的道理?好事儿过头了,可能会变成麻烦事儿?比如,凡事都得是你对,你觉得这对于你的团队有何影响?”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说。我是真不明白。我想让我的团队找到答案,找到正确的答案。“每个人都在寻找答案。”人家付钱给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这样,我们暂时来讨论一下你的私人问题。”约瑟夫说,“你拼命证明自己是对的,你的这种努力有助于你跟你爱人的相处吗?”

一针见血啊。“不怎么有用。”我承认了。格蕾丝曾跟我说过,我总坚持自己是正确的,这个习惯经常令她非常郁闷。

“我跟爱人相处,这招儿也不灵啊。”约瑟夫笑着说道,“基于这一点,我们再稍微深入地探讨一下,什么样的问题是有帮助的。当然,我们知道提问是沟通的重要部分。但提问在思维中的作用并非那么显而易见,这也恰恰是提问式思维技术的价值所在。”

“如果你真的愿意把握提问的真正威力,提问可以改变你整个人生。具体地说,是要增加我们对自己和对他人提问的数量,并提高这些问题的质量。还有一点也是极其重要的,那就是我们在问这些问题时,我们的意图是什么,我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就像罗马尼亚剧作家尤金·艾里斯柯说过的那句鼎鼎有名的话:“为我们带来启迪的,并不是答案,而是提出的问题。”

肯定是我看起来有点儿茫然,约瑟夫停顿了一下,说:“你以前从没听过提问式思维这个词,是吗?”

我摇摇头,没听过。

“提问式思维是一套技术和工具体系,它是通过提问来审视你是如何处理周边的一切状况的。你精细推敲你所提出的问题,并且不断练习和发展这种技术,大大改善办事结果,这包括你所处理的任何事。而这一切是从审视我们向自己提出的问题开始的,然后才能谈及向别人提问。毫不夸张地说,这套QT系统,也就是提问式思维,把行动直接植入你的思维中,这种行动是聚焦的、创新的,而且是高效的。这是一种极好的方法,可以为你做出更明智的选择奠定良好的基础。”

“请继续。”我满腹狐疑地说。

“很多时候,我们几乎都意识不到自己在提问,尤其意识不到那些我们问自己的问题。然而,几乎在我们生命的每时每刻,提问都是思维过程的一部分。实际上,思维是以内心的问答形式发生的。不仅如此,我们通常是以付诸行动来回答自己内心的问题的,我们直接用自己的行为来作答。”

“举个例子,你今天早晨穿衣服时,我敢说,你肯定是走到衣柜前,或穿衣镜前,也许甚至是看着地上乱扔的衣服,问了自己一些问题的,比如,我要去哪儿?天气怎么样?什么衣服穿着舒服些?甚至是,哪几件衣服还比较干净?你很快做出决定并且用行动来回答你的这些提问,你选好衣服,穿在了身上。总之,你现在穿的就是你的答案。”

“我想这个我不能跟你争辩。不过,正如你所说的,即使我问了那些问题,我当时也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实,我当时最关心的问题是,格蕾丝答应去干洗店取我的衣服,她取回来没有?”

我们俩都笑了。

提问式思维是一套工具体系,通过巧妙地提问来转变思维、行动和结果。其中,提问包括我们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以及向他人提出的问题。

约瑟夫正说到兴头儿上。看这情形,我还是就安坐当处,听他说个痛快比较好。而且,我还真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当我们遇到障碍时,”约瑟夫继续侃侃而谈,“我们很自然就会去寻求答案和解决方案。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我们又不自觉地竖起更多的障碍,而不是开辟出路。我一直记得爱因斯坦那句精彩绝伦的名言:我们不能用产生难题的那套思路来解决难题。要解决难题,首先要改变我们的提问,否则我们很可能会一次又一次地得出同样的答案,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我们不能用产生难题的那套思路来解决难题。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新的提问能彻底转换我们的视角,能带动我们用新鲜的方式来看待难题。提问甚至改变过一些重大事件的发展进程。我给你举个比较夸张的例子吧。你想想,驱动古代游牧社会的隐含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找到水源?”

我点点头。“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游牧的原因……”

“但是,当他们把隐含问题改成我们怎样才能把水源引到身边以后,发生了什么?这个新问题引发了人类最卓越的生存形式的转变。它带来了农业,包括灌溉的发明、蓄水、掘井、耕作,最终导致了城市的出现。”

“我想我能理解提问可以如何应用到穿衣吃饭,甚至游牧民族的生存形式转变。但这些怎么用到工作中啊?更关键的是,这些能怎样帮我解决现在面临的工作困境呢?”

“重点是,问题推动结果。”约瑟夫回答,“提问实质上在设定我们的行为,并决定了可能的结果。你想啊,如果有三家公司,它们分别被以下的不同问题推动着:满足利益相关者的最佳方式是什么?满足客户的最佳方式是什么?满足员工的最佳方式是什么?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讲,每个问题都会将你的思想带向不同的方向。而各个方向又会对优先重点、日常行为和达成目标的策略产生不同的影响。记住,问题推动结果。无论是对于几千年前的牧民而言,还是对于你在Q科技公司的日常工作而言,这一点都同样适用。”

问题推动结果。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我搪塞道,“不过,我一直都是以能回答别人的问题而闻名,并不是因为我能向人家提问。”

“幸运的是,”约瑟夫继续说,“从‘答人’到‘问人’的道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漫长。”

他想说什么?放弃我最爱的“答人”身份,这种念头我可丝毫都没有动过。我可不想放弃这个长久以来对我都非常有效的东西。有一件事我很肯定,那就是,我们如果仅仅跟问题打交道,那一定还是停留在抓耳挠腮、用尖棍觅食的状态。

约瑟夫摘下眼镜,停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接着,他用缓慢、平和的语气说道:“本,现在你得面对现实,你处境艰难啊。你最宝贵的财富之一就是作为一名‘答人’,但这个‘答人’身份对你而言已经变成不利因素了。这一点很关键。”

约瑟夫说话的时候,我想象着格蕾丝也跟我一起坐在约瑟夫的办公室里。说实话,她很可能会对他所说的话鼓掌赞叹。我顿感心中一团乱麻。

“如果说你‘答人’的身份依然很有效,”约瑟夫接着说道,“你就不会彻夜留在办公室里写辞呈了。亚历克莎跟我说了这事儿。我了解你的处境,我也曾有过那种与自己办公室的墙壁对话一整夜的经历。”

“这正是我认为可以帮到你的。”他说,“一直以来,亚历克莎对你的职业生涯都很关注,她觉得你很有潜力,能看得出她对你也投入了很多。不过,她也觉得你若不做出重大改变,你在Q科技公司恐怕很难有所成就。本,她对你了解甚深。在她雇用你之前,就曾跟我讨论过一些有关将你加入公司的顾虑。如果我没说错,她也跟你提过她的顾虑吧。亚历克莎确实不是一朵羞答答的玫瑰,不会畏首畏尾的。”

他这话一出,我们俩都笑了。这一刻的轻松令我感觉很好。亚历克莎大概是我认识的人中最直率的,她从来不拐弯抹角。

我依然记得她雇用我的当日跟我说的话,这段记忆至今令我汗颜。“本,我请你加入公司,因为在你的专业领域里,你绝对是最棒的。对于你的技术才干,我深信不疑,这也是我们在开辟新市场时所需要的。对你有些担心的是,你的人际能力。如果你想成为一名成功的管理者,你一定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我这次就在你身上赌一把,而且我打算赢。”

当时,亚历克莎的警告像浮云般在我脑海中飘然而过,并未引起我的重视。我所做的只是立即打电话给格蕾丝,告诉她我的喜讯。如果说我当时还隐约听到了一点儿亚历克莎的警告,那也被我脑海中与格蕾丝当晚庆功的计划过滤得一干二净。

“作为一名答人,”约瑟夫说,“你寻找正确答案的执着决心使你有过一些惊人的突破。然而,拥有正确答案与被视为无所不知之间,其实有着很微妙的界限。你甚至有可能令人感到傲慢和漠然。我猜你的新职位带来的压力和责任,使你的‘无所不知’风格更加膨胀。一旦被贴上了标签,你就麻烦了。当别人都开始这样看待你时,你真的觉得他们还会喜欢你吗?这并非一位理想的领导所应具备的特征。”

“谁要去竞选最受欢迎奖啊?”我反驳道。在我看来,优秀的领导只有一项责任:把活儿干好,督促其他人完成他们的任务。可是,我的团队里没人在干活儿。

“每当你以领导的身份与他人互动时,”约瑟夫说,“你需要给他们主动权,提问并找到一些甚至连你都从没想过的答案。你的成就来源于跟你共事的所有人的努力,并非源于你自己的单一努力。”

约瑟夫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当他递给我时,我看到标题是“提问式思维手册”。我便开始翻阅起来。

“如果你真的给别人的印象是无所不知,”他继续道,“这正是你老做‘答人’的结果。这样,你给别人留下的空间就很有限。本,你做技术很棒,但你现阶段的工作需要你具备的远不止技术本身。你是在与人一起共事,不是物件。凡事一旦涉及人的因素,就需要去把握提问和回答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试着开始多问少讲。最有效的沟通,通常都是问多而讲少。要不你还能怎样让别人有空间提供新信息呢?世俗的认知刚好相反:80%是侃侃而谈,而20%是虚心发问。本,我们提出更多的问题是很重要的,不仅要问有关技术的问题,还要问一些有关人的问题。比如,我能做些什么,才能帮大家更投入、更有效地在一起工作?”

“我觉得你好像太过强调提问了,”我说,“每个人都会提问,这一点显而易见。但是,若要推动事情的进展,还是得依靠那个拥有答案的人。”

“面对现实吧,本,你已经碰壁了。那么你是否打算翻过这堵墙呢?亚历克莎深信你一定可以。这得靠你自己选择,不由我来选,所以,我无法为你提供答案。不过,我这儿有几个问题,倒是可以供你思考:别人向我提的问题,以及他们给我的建议,我真的能听得进吗?别人觉得我能听得进他们的提问和建议吗?人们觉得我尊重他们吗?我有没有去鼓励别人,让他们愿意冒险来向我分享他们的想法呢?”

约瑟夫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你看起来一脸困惑,愿意分享一下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用了一点儿时间整理自己的思路。实际上,我原本没想到这次会面会变得如此私密。当他问我那些有关我与他人之间互动的问题时,我是有些吃惊的,但我还是没有明白他究竟要说什么。“这些理论可能都不错,”最后我开口了,“但是,这些软技能还是显得有些软嘛。我以为我们会谈些很实用的内容,谈些能带来真实结果的、能扭转乾坤的内容。”

约瑟夫笑了,笑得还挺友好。“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软技能的力量。我们俩那位共同的朋友曾经说过:‘忽视软技能,后果很严重。培养这些技能与否,对事情的成败很可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这话一听就像是亚历克莎说的。”我说。

约瑟夫点了点头。“当今的世界,仅凭顶尖的技术专长或是对所谓的硬技能做到最好的培训,已经远远不够了。领导者需要具备建立和协调人际关系的技能,需要具备能更有效、更有建设性地进行沟通的技能。这些所谓的软技能,也就是人际技能,那可是领导力成功的核心啊。幸运的是,这些技能都是可以后天培养的。”

忽视软技能,后果很严重。

培养这些技能与否,对事情的成败很可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你跟我的思考方式非常不同,”我说,“你是用问题思考,而我是用答案思考。你得向我证明,这提问式思维很实用,也能帮我解决难题才行。”

“有道理,”约瑟夫说,“那我们先来看看另一个问题,如果说你正在寻找改变的方法,你同意吗?”

我耸了耸肩,表示同意。“我今天来到这儿见你,这事儿本身,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想改变吗?”说实在的,我心里想,他这是想卖什么关子呢?但是我没说出来,我什么也没说。

“要想改变,你先需要知道自己该从哪儿开始变。你对这个起点观察得越好,你就越容易达成自己期望的改变。这一点,提问式思维可以帮到你。真正有效和有意识的改变,要从强化你的自我观察者入手。你对现状看得越清楚,就会越善于使用合适的技能和策略来达成你想要的变化。自我观察者有助于我们看清现状。”

约瑟夫他强调的这个自我观察者的概念,挑起了我的兴趣。我很善于用自己的自我观察者角色来解决技术难题,我会问,什么行,什么不行,然后得出答案,从而解决难题。但是我与人交往时,倒还从未用过那种观察者的角度。我几乎从未考虑过要培养人际交往能力,更没有意识到,这些技能还是可以学习的。

“这本手册里有一个工具,可以帮你训练自我观察者技能,”约瑟夫说,“是手册里的第一个工具。下次咱俩见面之前,请你读一下那一部分,也想一想。”

我一边在手册里翻找他提到的内容,一边心不在焉地点头同意。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但这些自我观察的问题已然降临。首先,最重要的是,“我一直认为答案具有无穷的威力,我是否应该对这个假设提出质疑呢”。我开始担心如果自己不仔细地听听约瑟夫所讲的,我可能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格蕾丝可能会认同约瑟夫,这个想法也不停地在我脑海里萦绕。我跟她相处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讲得太多、问得太少了呢?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从你的面部表情来看,我猜你现在可能是有些不安,”约瑟夫说,“但是我向你保证,一旦你学会了使用提问式思维的原则和实操之后,尤其是学会了如何加强你观察自己的能力后,一切都会清晰起来。就把这个册子当成指引你进入提问王国的向导吧。我向你承诺,这些工具一定会为你提供非常实用的操作指导,帮助你实现真正的改变。你可能不知道这能为你的职业发展带来多么巨大的变化。”说完,他冲着我神秘一笑,又说:“就更别说这会为你改善亲密关系起到多么不可估量的作用喽。”

提问式思维!这对我是个挑战。即便我能接受一些约瑟夫对他那一套理论的讲解,这仍旧是个挑战。他想让我去向自己或向别人提更多的问题,这本身就糟透了。我承认自己的反应有点儿像青春期的未成年人,但我真想用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而此时立刻就有个问题冒出来:我这种抗拒是否已经阻止了自己去客观聆听他讲给我的内容呢?管他呢,反正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我必须去试一试他的方法,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成败就在此一搏了。
“我们先来澄清一件事,”约瑟夫说,“这套工具和方法可不是心理治疗,但是你可以在遇到挑战时,用它进行自我教练,帮你自己取得更好的结果。它会让你变得更高效、更多产、更有创意、更成功,而且你还可以用它帮助其他人达成这些目标。”约瑟夫继续说:“而且我觉得你也会同意,再没有比这些效果更实用的了吧。最终,我相信,你会从现在的困境中跳出来。尽管目前你还是会有怀疑,这一点我跟亚历克莎是一个观点,我也赌你赢。”

这时,约瑟夫开玩笑地宣布,他需要“幕间休息”半小时。我迅速给自己办公室拨了个电话,听说没有什么急不可待之事,令我顿觉轻松许多。我感觉精神奕奕。

我决定一会儿在离开约瑟夫办公室后,去找个安静的咖啡厅,浏览一下他的手册,考虑考虑我的下一步行动。约瑟夫他真的明白我作为“答人”的优势和重要性吗?是我遗漏了什么吗?还是他遗漏了什么?

几分钟后,我站在亮光可鉴的电梯里,我抬起头看见顶上反射出的我的形象。我看到镜子里有个陌生人也盯着我看,那个人看起来被紧张和沮丧充斥着,那是我自己!这几个月来格蕾丝每天都面对的就是这张脸吗?说老实话,我估计连自己都不愿意跟这个家伙朝夕相处。我真的能改变吗?我真的能像亚历克莎和约瑟夫他们比较确信的一样,做出改变吗?我内心真的想改变吗?或许我就应该接受自己是答案专家的优势。或许,我根本就不是当领导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