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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买家大脑:把奢侈品变成必需品




当一个人出生时,真正让他保持快乐的是空气、水、食物、一个相当舒适的环境,以及与他人的积极联系。如果一个今天出生的婴儿穿越时空,被送回到一个居住在洞穴中的家庭,他也可以过上和现在同样快乐的生活。然而,我们的现代文化,连同我们古怪的大脑,说服我们需要过多的产品来保持快乐。

我们的大脑通过两种方式塑造我们的购物习惯。首先是它被任何新事物所高度吸引。几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在进化时注意到,新事物帮助他们生存下来。它可能是危险的东西,或者是一个新的食物来源。其次是一旦我们习惯了某种东西,我们的大脑灰质就会忽略它,以节省脑力。所以旧的东西不再刺激我们,我们想要新的东西。

在古代,主动注意到每块熟悉的岩石或猛犸象来节省脑力是非常有用的,这意味着大脑有更多的空间用于狩猎和维持婴儿的生命。现在,这意味着我们对新潮流或购物感到兴奋,却开始非常迅速地将它们视为理所当然。除此之外,我们的产品可以持续不断地提供丰富多彩的体验,例如吉他、传家宝烹调锅或驾驶起来充满乐趣的汽车。

20世纪30年代,第2章提到的名人克里斯丁·弗雷德里克鼓励制造商把奢侈品变成必需品,而我们大脑的自然倾向推进了这一过程。烹饪炉花了50年(1900年~1950年)从奢侈品(保有率为10%)变成了必需品(保有率为80%)。相比之下,微波炉只用10年就做到了  (97)  。除非我们小心谨慎,否则我们在1年内可能会有大量的产品要更新换代,就像冰箱带给我们的感受一样。这种享乐跑步机正在加速,但似乎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跑步机回到原来的状态。



将必需品变成奢侈品


本周,当你使用日常用品时,面对每个物品,花一分钟闭上你的眼睛,想象一下没有它的生活。如果没有它,你会如何生活:

你的电话

你的电脑

你的冰箱

你的电视机

你的汽车

你的炉子

你的烤面包机、壶、咖啡壶

你的淋浴器

我把“淋浴器”添加到清单中,因为有一天早晨我站在花洒下面时,我想象着水在干涸,淋浴器也消失了。我想象自己必须抽水、烧水来洗澡。突然,我皮肤上的温暖感觉像是天堂般的放纵,我满怀感激地洗完了澡。



为地位而购买


几年前,我去香港拜访我的父母时,保湿霜用完了,我经历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药妆店——像世界上大多数的一样——有整整一层的面霜和爽肤水,但当我一排排查看时,我很难找到一种不带皮肤美白功能的保湿霜。看来中国女性痴迷于让脸色变得苍白。过去在英国也是这样。人们都知道,伊丽莎白女王一世用铅膏涂抹自己来获得骨白色的外表(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毒害了自己)。苍白的皮肤告诉世人,你是一个精巧闲适的女人,不必外出工作。换句话说,它表明你由于太漂亮而不能耕种。

20世纪20年代,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当时穷人在工厂里工作,富人去国外享受阳光充足的假期。显然,可可·香奈儿在去戛纳的路上被晒伤了,开启了晒黑的潮流。现在在欧美地区,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而在中国,女性每年花费20亿美元使自己变得苍白  (98)  。这一切都归结于向其他人展示我们的地位。对地位的痴迷并不是一种现代观念。我们最初进化为人类的时候,生活在小家庭部落中,知道这个群体中每个成员的强项以及谁与谁是配偶关系是很重要的。地位总是与力量、受欢迎程度和智慧联系在一起,因为这些特质帮助我们找到成功的伴侣并且一起生存下来。

弱小的婴儿可能会被忽视,获得资源的另一个孩子则可能拥有更高的存活概率。不受欢迎可能意味着死亡,被驱逐出部落,失去获得帮助、照顾和食物的机会。难怪社会地位是我们行为的最大驱动力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如果别人对我们粗鲁,即使他们没有在身体上伤害我们,我们也会变得如此沮丧。这种情形使我们的地位被质疑,唤起了一种古老的原始恐惧:失去我们的地位使我们处于致命的危险之中。

这种常识(不管人们是否完全理解)被用来向我们推销产品。如果你上网看看现在产品售价最高的品牌广告,你会发现很多模特儿会以轻蔑、优越的眼光直视镜头,甚至好像他们想谋杀你一样。如果你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个人,他们一直这样看着你,你可能会想:“该死的,他们真粗鲁。”这个模特儿的表情是为了让你质疑自己的身份,在潜意识中把他们看成是优越的人,想要他们拥有的东西。交易成功!许多动物也与我们一样痴迷于地位,包括我们最亲密的表亲——猴子。在我见过的一个更怪异的实验中,猴子愿意放弃他们的一部分果汁来看他们族群中高地位猴子的照片,但是看低地位猴子的照片时,它们更宁愿看一片空无一物的灰色区域。  (99)

人类和我们的名人文化是一样的,我们在媒体上大肆宣传那些不知道我们存在的人,他们哪怕知道我们存在也不会关心我们,但在我们眼中,他们仍然拥有很高的地位。因此,八卦杂志的发展要归功于他们的销售。我们的购买状况也与我们的强烈驱动力密切相关,尤其是他们作为年轻的成年人被视为良好的性伴侣。根据一项研究,当我们开始考虑找伴侣时,男性在“地位饰品”上花费更多,女性花更多的钱来让自己看起来亲切而有爱心。  (100)  营销者意识到这些本能,并通过精心构建的营销来利用它们。当然,广告不会喊:“这会让你性感!”相反,他们在品牌和性优势之间建立联系。就好像他们让我们知道成功的秘诀。我们的潜意识吞噬了所有这些线索。我们可能永远不会公开承认通过购买商品来获得伴侣,但是我们的潜意识会引导我们去购买它。

通过巧妙的营销,公司说服我们,只要刷刷信用卡,我们可以成为更好、地位更高的人。对于我们的“猴子大脑”来说,这是难以抗拒的。但我们必须抵制。毕竟,没有一种产品真的有能力让你变得更聪明、更富有或者更有趣。这对你有意识的自我来说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你的潜意识更容易被营销策略欺骗。因此,尽可能地大声跟我重复,不要吓到别人:“没有任何产品能使我成为一个更好或更坏的人。”无论我剥夺了你拥有的一切,还是给了你世界上所有的产品,你都是一样的你。

对于那些知道我们将财物作为精神寄托的人来说,《必须拥有:隐藏在我们购买物品背后的本能》的作者杰弗里·米勒消除了他们的疑虑,他这样说道:“我们人类已经花费了几百万年的时间,通过自然的社会行为,如语言、艺术、音乐、慷慨、创造力和意识形态等,进化出了非常有效的方式来展示我们的精神和道德特征。”  (101)  因此,在亚马逊上点击一下鼠标购买商品,比给我们的孩子唱一首歌,与一位邻居讨论有趣的事情,或者创造一些东西更容易,后三者都是解决症结更好的方法,那就是向世界展示我们自身的价值。



*时尚和地位


“我宁愿在劳斯莱斯里哭,也不愿意在自行车上笑。”

——帕特里亚(雷吉亚尼)·古驰

为地位而购买在时尚中最为流行,这并不奇怪,因为我们穿的衣服是一种展示,效果快速而明显。时装品牌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地位。美国服装公司Abercrombie  &  Fitch  (102)  旗下的霍利斯特商店的服装最大尺码只到6号。值得注意的是,这并没有使人们放弃,而是让那些想证明自己“酷而瘦”的孩子更喜欢这些产品。地位的背后也有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大量的设计师和高端商店宁可烧掉或破坏他们多余的库存,也不愿意打折或捐给慈善机构。伦敦时装学院的布伦达·波伦解释说:“大多数(品牌)都会担心购买了原价商品的顾客到发展中国家进行豪华游,却发现蒙巴萨或里约热内卢棚户区的妇女穿着同样的裙子。”  (103)

哇哦!

我们先停一停。让我们想象一下这个“全价顾客”来到肯尼亚港口城市蒙巴萨,看到一个穷女人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可能会发生什么?

豪华旅行吉普车后排座上的有钱女人看着满是灰尘的路。她  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然后慢慢地把名牌太阳镜从鼻子上拉下来,呼吸急促。一位身材苗条的当地妇女在瓦楞铁皮房子里做清洁,身穿本季必买的淡绿色衣服。这意味着什么?旅行者觉得她的世界崩溃了。她一直为这件衣服感到骄傲,现在她看到身居贫民窟的清洁工身穿同一件衣服。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比她看起来更好看,这个穷女人吃不饱,因此衣服袖子不那么紧!

它几乎让人感觉拥有这件名牌服装并没有使你与众不同,它不会让你值得赞赏、爱和尊重,根本不会让你变得更好……她一开始为什么买了呢?

奢侈品牌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他们一直致力于保护自己的能力,给予客户地位。然而,如果我们用正念策展原则来购买,我们就不会为了地位而购买我们的服装,而是为了它们的外观和感觉,也许是为了支持一个具有良好价值的品牌。一个已经接受了精准购买原则的人,不会因为比他们贫穷的人穿了同样的服装而感到愤慨。相反,他们会微笑,感觉和那个人更亲近。奢侈品牌需要“保护他们的全价客户”,并保持他们的“独特性”,这纯粹是为了确保自己可以继续收取高昂的价格,使顾客们感觉自己独一无二。然而,我相信我们脆弱的自我意识和对地位的渴望,不应该以牺牲我们共同的人性为代价而受到“保护”。炉子品牌如果不想站在历史错误的一边,必须做得更好。



*关于假名牌产品的一点儿提示


在香港生活后,我对假冒伪劣商品并不陌生,并且一直被人怂恿购买它们。但现在,当我想到假冒名牌的衣服,我看到了它的本质,那就是一种显示假身份的企图。这似乎是无害的,但通过购买假名牌,你仍然把自己的自尊与一个物品联系起来——并且是一个假的物品。试问,你会戴假奖牌吗?如果你相信一个名牌的价值和质量足以证明其价格标签的合理性,那就以合法的方式攒钱购买这个品牌的商品,支持他们继续做你相信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