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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女人追求男人?




很多女人还是对率先追求感到犹豫。为什么?原因有很多。我不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但是我的确认为这些原因值得研究。第一个原因来自远古时代。一万年前,人类是狩猎采集者。随着故事的发展,男人成了狩猎者,女人成了采集者——后者是一个更被动的角色。显然,到了2018年,男人还是被期待扮演这个角色,这暗示他们应该狩猎追求女人,女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们的猎物。

那么,如果我们从上万年前的人类身上寻找社交线索的话,我们必须首先要问: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这个故事衍生出了两性之间的权力格局(2),但是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被从这个故事里略去了:狩猎采集者之间是高度平等的关系。并且,跟这个简单一刀切的故事不同,女人也曾是狩猎者。在印度,“考古学家发现的证据表明,狩猎其中有男女合作”。举一个现代的例子,菲律宾的阿埃塔族女性也是非常成功的狩猎者。(3)

为什么“男人是狩猎者”这个故事情节重要呢?我们可以从以前的狩猎采集者身上学到很多事情,比如每周工作15到20个小时,又或者作为我们主要的宗教信仰系统的“万物有灵论”。但这些我们都没有学习。为什么只有这一点还和现代社会的我们产生共鸣呢?

第二个常见的“男人应该是关系的开启者”的原因有着更强大的理论基础:生物学。广义上讲,它生根于动物王国,中心论点是这种行为是“自然的”。来看看黑猩猩吧。

据说黑猩猩是最接近人类的灵长类动物,和人类99%的基因重合。众所周知,黑猩猩是雄性主导的集群。参考动物王国里的雄性行为,可证明人类男性也是被绑定了的主导策动者。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人类还有一种灵长类近亲,和人类基因的重合度也达到99%,那就是倭黑猩猩。倭黑猩猩是和平的一族,它们喜好性生活多过暴力。乱交是受鼓励的,没有什么性行为是越界的。为什么我们平时很少听说这种灵长类动物呢?倭黑猩猩和黑猩猩不一样,研究发现,母倭黑猩猩在集群中地位更高。非常爱性交的雌性?掌握主动?嗯,这不太符合传统语境。我们就忽略了它吧。

最重要的是,我们既不是黑猩猩也不是倭黑猩猩。我们有自己的社会结构。为什么我们要从还在树上生活的动物们身上获取社会线索呢?

男人和女人的相同点远多于不同点,但我们似乎总是对不多的不同点念念不忘,并扩大它们的比例。这种话语是很危险的,因为它把女人描述成被动的、无性的、完全不同于男人的。更糟糕的是,我们中的很多人都不加怀疑地相信了。

我们为什么会把这些故事当成基本的事实呢?在我看来,原因主要来自经济状况。男人邀约女人的传统主要是因为传统意义上我们物种的男性成员是挣钱比较多的一方。这意味着他们要负责提供接送女性的交通工具,通常送花和巧克力这些礼物还能加分。他们还要负责埋单以及安全地送女性回家。由于女人整晚都不需要打开钱包,对于男人来说这一晚就很昂贵了。他得到了什么呢?希望是一段美好的相伴时光、下一次约会的机会,或许还能发生点什么。但是其中最大的回报是什么?是选择。他可以选择约哪个女人出去,女人能做的就是接受或者拒绝邀请她的男人。

但我们生活的世界已然不同了。虽然进步还没有完全完成,但现在的女人在接近与男人平等,而且比以前更加独立和富有了。没必要让旧的模式继续占主导地位。

其实我们已经看到在那些男人已经不需要首先追求女人的文化中,约会文化是什么样子了。我曾去斯德哥尔摩研究跨文化调情行为。在瑞典,男女收入几乎相等,政治、商业领域都不乏女性代表,在保健、育儿等领域,女性向来不用花费什么成本,都是由政府承担费用。因此,面对性别角色和应该由谁发起浪漫的追求的问题,他们抱持着非常不同的态度也并非巧合。

我发现,在斯德哥尔摩,女人在做曾经由男人来做的选择。女人追求男人不会引发争论,每个人都支持这一点。我没有听到一句关于男人是狩猎者、做决定的人这样的话。一个男人解释道:“男人和女人在调情文化中是平等的。没有什么社会规范说女人不能追求男人。”

这已经司空见惯了。另一个男人解释说:“男人可能会先看向女人,然后女人就会回应。”这和传统的性别角色完全不同——以前是女人进行眼神交流,然后男人跟着回应。

另外一个人说:“你会更尊重女人,她们在调情方面是平等的。女人并不是急不可耐的那一方,如果她们不想的话,她们甚至不需要采取主动。她们可以就坐在那里,慢慢来。”

我问男人,他们是不是认为女人在经济上独立会对调情产生影响。一个男人解释说:“瑞典女人选择的权利更多,她们更自信。在美国,女人有很多规则要遵守,而且很容易被评判。但是在瑞典,女人可以成为她们想成为的任何样子。”

另一个小故事是,一个男人说瑞典女人会担心她们在朋友中的名声不好——如果她们在酒吧遇到好看的男人但是没有迎上去的话。听着是不是很熟悉?

我们都听过这句夸张的话,男人是“视觉动物”,比女人更看重外貌。事实上,如果允许的话,女人也是“视觉动物”!从被采访的瑞典男性的抱怨中可以看出,他们不怎么喜欢被评价外表的压力:“最近的十几年里发生了很大变化,女人越来越独立,给男人带来了更多压力。我们除了提供食物和钱以外,还得在其他领域有所涉猎。在我父亲那个年代,做一个‘好男人’就够了,现在我们得懂红酒和艺术,还得擅长打扮,等等。我们必须既有趣又重视外表,从广告里就能明显看出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女人需要这些。”

男人们,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了解和女人分享追求者角色的好处了。这些是从那些瑞典男人的话里选出来的:“被选择是种荣耀”“我喜欢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这帮我省了很多麻烦”,以及,我最喜欢的这句“相比于追她,我更希望能跟她一起前行”。

这种你选择跟谁聊天、跟谁约会、跟谁睡觉、跟谁结婚的权力是不应该被随便剥夺的。这是一种我们都应该练习的自决形式。



迷思7:互联网就是答案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理论上“数字世界”听起来像一个完美的寻找伴侣的地方。你不需要出门,可以一边决定谁适合你、谁不适合你,一边穿着睡衣喝着美味的红酒(没有标高价)。但是对于找寻像爱情这样重要的东西,便捷真的是最重要的考虑因素吗?举一个例子,为什么人们会点外卖比萨(不考虑晚上11点以后点,这是另外一回事了)?送上门的比萨是质量最好的吗?它总是热的吗?它是你吃过的最好吃的比萨吗?我想,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认同,真要吃比萨的话,我们必须到一个现场做比萨的地方。那么为什么我们一直坚持吃这种残次比萨呢?原因有两个:我们喜欢便捷,我们懒。跟点外卖比萨一样,有些时候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虽然可能质量并不那么好。但是为什么我们要用同一个机制寻找我们的伴侣?“是的,我是在沙发上躺着刷手机时遇到约翰的。我点了一个高大、深色头发、有过人智慧和自尊的男人。二十分钟后他上门了。虽然他不是完全对的人,但是我懒得打电话抱怨,所以接受了这个包裹。”如果凯特·哈德森(Kate  Hudson)想再出演一部卖座的爱情喜剧,这就是最佳题材。

这就是最后一个原则——原则七:你约会的答案不在网络上。关于网络约会的问题,可以单独写一本书了,我后面会接着讲。简单地说,从调情学的角度看网络约会,有以下这些问题。首先,我们得到的是幻象,一个有无限选择的幻象。把追求活生生的人当成点外卖,这种思想很危险,因为总会有一种还有更好的人的错觉。当你可以选择222区2—5号门的时候,为什么还会选1号门呢?近1/3在网络上约会的人都了解这些,也认同网络约会不能让人安定下来,因为总是还有其他选择。选择的幻象让我们变得挑剔。我们认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人:“这个人太吵了。”“那个人穿了棕色的鞋,系了黑色的腰带。”“那个人说了太多前任的话题。”你并没有认识更多作为“个体”的人,你只是在做一个游戏……下一个!

第二:约会软件提供过滤装置,理论上看起来是个好主意。当然,肯定有某种办法可以把人区分开,但这也给了我们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过滤装置肯定会带我们找到完美的另一半。我是一个高个儿的女人,当我被迫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我会选一个高个儿的男人,但是我的丈夫并不高。点击一次,我可能就删掉了我那完美的伴侣。用复选框挑选人,存在仅仅因为外在的原因就筛掉对你最合适的人的可能性。更糟糕的是,你只能看到那些可以量化的标签:身高、体重、收入、年龄。而人们真正想知道的是一个人是否善良、有好奇心、有幽默感或者眼睛发亮,而这些特质无法挤到一个盒子里去。复选框迫使我们把人变成物品,对他们做分类和量化,就好像对待收集的岩石一样。噢,是的,这是双向的,别人也在对你做同样的事情。

最后,互联网让你很容易相信你已经努力过了——尝试寻找,让自己进入约会情景。但你真的努力了吗?坐在屏幕后面真的算数吗?在我的书里不算。调情不仅仅是你说的话或者打的字,而是所有这些——肢体语言、流连的眼神、进退攻守、电流火花。尝试在一小块屏幕上重建这些就像玩皮影戏,这似乎还不够。

你在做的实际上是把你的责任、代理权交给了一个算法。不幸的是,这有点像健身房会员制度。你不可能只付月度会费就神奇地拥有好身材。你——是的,就是你——需要自己对自己负责。你的万能屏幕不能把你从被拒绝中拯救出来。所以,似乎没必要努力藏在它后面。

然而,一旦拥有了新技能,穿上了防拒绝背心,你就不再需要一根数字拐杖了。现在你有了调情学。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