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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混账东西

    “嗯?你説什么?你这个混账东西!我担心我的孙媳妇,想看看她,你这个混蛋却説这説那,一连几个月连她的人影都不让我见着!你这个混蛋在其中耍什么花招啦?惠灿以前一直都不折不扣地来看我,她会几个月都对我漠不关心吗?就那样一次也不来,终于到你父亲的忌日了,你就来啦?

    听了祖父的指责,尚永毫不示弱地説道:

    “要不是你叫我来,我是不会来的!祭奠父亲这种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在自己家里做!父亲去世之前,你一次也不想见到他,现在他不在人世了,你却来装模作样!真是可笑!”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一旁站着的尚夏赶紧比划着打圆场。

    “哥!别説了!今天是父亲的忌日,你説这些干什么!爷爷,你也消消气嘛!要是血压上来了,就麻烦了!嫂子也在看着呢……”

    确实,惠灿正瞪大了两只眼睛,看着这祖孙二人很露骨地相互攻击着。突然间,她想起在来这里之前,惠媛曾偷偷地向自己暗示过“预备知识”。

    “嗯,这样説虽然是对爷爷不尊敬,可是姐夫和他之间的关系真的可以説成是狗和猫之间的关系!姐夫在大学毕业之前説想做演员,可爷爷却极力反对,説江氏家族有一个演员就足够了,几乎要跟姐夫断绝关系。作为报复,姐夫刚出道的时候连别名什么的都不用,而是直接使用‘江尚永’这个名字。他这么做恐怕是出于一种极其狭隘的想法—想让爷爷在看电视剧或新闻的时候,可能会看到他。结婚之后,姐姐为了使他们之间和解,真是花费了很多心思。这样一来,爷爷才取消了禁令,姐夫也偶尔去问候他了。”

    现在看来,她的努力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虽然取消禁令之后,孙子可以向爷爷问候了,但那却像是在以问候为借口继续斗气似的。听人説,尚永的母亲也是演员。这位富有的老人感到很伤心,强烈反对自己的独生子与女演员那种货色交往。那是三十年之前的事了,那时比现在要保守得多。与在丑闻满天飞的演艺界里靠出卖自己的色相挣钱的女演员谈恋爱都不行,更何况是结婚?最后,老人把已经坠入了爱河的儿子赶出了家门。尽管如此,他的儿子还是选择了那个女演员,他们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尚永。

    然而,光靠“爱情”似乎是难以维持生活的。被赶出了家门的贵公子一直生着病,嫁给他的那个漂亮女演员为了看护他,也拖垮了自己的身体。最后,男的死了,女的还怀着肚子里的孩子就想自杀,但是没有成功。十月怀胎,一生完孩子之后,她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第二个孩子就是尚夏,他一出生就不会哭。那时候,与刚刚出生的弟弟一起,被送到爷爷手中的六岁小孩是怎样长大的呢?现在的惠灿就无从得知了。惠灿正在痴痴地想着,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爷爷望着一半像自己疼爱过的儿子、一半像自己憎恨过的儿媳妇的长孙,苦涩地説道:

    “你这个混蛋,像你不争气的父亲一样离家出走,像你不要脸的母亲一样去演戏,还恬不知耻地説自己靠它吃饭!”

    “我和他们不一样!”

    由于妻子和弟弟一直都在看着,尚永一直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听到爷爷这么説,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吼道:

    “我和因为被你赶出家门而病死的父亲是不一样的!同样是被两手空空地赶出家门,我并没有像你希望的那样饿死,而是努力活着!我和因为生活困苦而扔下自己的孩子不管的母亲也不一样!我和他们中的谁都不一样!我……”

    听到孙子的吼叫声,爷爷的脸色苍白起来。惠灿于是打断了尚永的话。

    “别吵了!”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似乎是忘记了她的存在,一听到她説话,这才朝她看过来。惠灿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他们説道:

    “你们都是知道的,今天是忌日,也就是祭奠亡者的日子。”

    在祭祀的日子里,不应当在亡灵面前争吵,这连失去了记忆的惠灿都知道。在她的眼神有一种奇妙的威严,那两个从不在别人面前低头的倔强的男人只得闭上了嘴。祖孙二人停止了争吵,尚永和尚夏开始上香、倒酒。惠灿静静地看着,“丈夫”在与自己差不多大时就去世了的“年轻”父亲的灵位前倒上了酒。窗外的庭院里很寂静,间或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声。

    八十岁的老人,不管精力多么旺盛,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祭奠仪式一结束,老人的主治医生就跑来给他测量血压。尚永和惠灿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了。换句话説,就是他们面临着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必须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房,房间真是太干净了!连睡衣都有,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呢!哇,真是太幸运了!呵呵……呵呵!”

    惠灿嘴上乐着,视线却盯在了面前摆放着的大床上。她开始暗暗诅咒起自己来。爷爷叫她睡觉去,她怎么就那样傻傻地应了呢?站在她旁边的尚永用非常傲慢的口气説道:

    “你觉得幸运的时候,就那样僵着个脸吗?”

    “……”

    “别装模作样的!刚才我都叫你走了,你却一个劲地不听!”

    “那能怎么办?爷爷刚才像是要晕倒的样子呀!而且,房间看起来也很多,谁知道他却只给一间呢?”

    听了她的反驳,尚永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你知道吗?这是给还没有孩子的新婚夫妇准备的房间!听尚夏説,这个老家伙好像是特别想抱重孙呢!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最常住的一个房间就是这里。房间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哼,重孙?听到他煞有介事地説出这番话来,惠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张大床上。自从她出院以来,她们一直都是各睡各的房间。虽然説这是她们以前住的房间,那张大床以前也是她们睡的,但是她现在讨厌和他一起睡在这个房间里。可是,可是……她额头上汗珠直冒,该怎样度过这道难关呢?过了一会儿,她又听到尚永説:

    “别胡思乱想啦!我不会吃了你的!我睡在地板上。”

    他果然准备将一床被子摊在地板上。惠灿这才舒了口气。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怎么睡都睡不着。都数了五千只小羊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突然,惠灿想,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都睡不着,他在硬硬的地板上会怎样呢?于是,她心里对尚永产生了一种歉疚感。

    “嗯……”

    “什么?”

    “睡在地板上不舒服吧?”

    “是不舒服。怎么了?”

    “嗯,你刚才説的是真的吗?你不会做出格的事?”

    尚永睡在很不舒服的地板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心情本来就很糟糕,一听到惠灿的话一句接一句地传过来,他心里更是恼火了。

    “不会!不过,要是你再嘀咕一句,我一发火就会做的!现在闭上你的嘴,睡觉!”

    “可是不行呀!我心里挺内疚的,想把床让一半给你睡!”

    黑暗中,她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自己耳朵里。惠灿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説出那种话来。可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説要让一半的床给他睡?那一瞬间,在黑暗的房间里充斥着令人感到极其难堪的沉默。要是可能的话,她真想把刚才説过的话收回来。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她只能忍受“丈夫”睡到自己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