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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8 章 第九十七章朱颜

    “王要退位了?我怎么看?真巧,羽王刚死,她也要死了。”星羽一边玩着投壶一边随口回答。

    朱颜随手将一枚箭矢投入壶中。“她离死还早着呢,我上次见她,她的身体状态怎么也还能再活十几载。”

    “那就是想趁着还有时间,身体还健康,体验舒适安逸的养老生活,免得要死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一生都没真正享受过。”

    朱颜扶额。“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掌控过王权的人不论是为了个人的野心还是对身边人的责任都不可能再放下王权,除非不得已,否则没有哪位人王会在自己身体不行前退位。权力更迭也是要死人的,能像风洲那样只死十五个人便完成权力的更迭是万中无一,寻常的权力更迭直接间接死的人往往能堆成山岳。能无视这些贸然放弃权力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得到众人支持,坐上高位。”

    “堆成山岳?有什么夸张吗?”

    “不夸张,内部的权力争斗与对失败者的清算真正死的人算不得多,权力更迭最大的伤亡在于治理与边境。”

    “怎么说?”

    “治理是因为统治者沉迷权力争斗,无心干活,但权力不会有空白,官吏不干活,有的是人愿意代劳,而下放了的权力想再收回来必定要血流成河,更可能血流成河也收回下放的权力。边境就比较简单,丧期是开战的最佳良机,没有之一。旧时代不少诸侯方国就是权力更迭没搞好,被邻国攻打,一夕灭国。但即便没有灭国,战争打起来,死人必不可少。说起来帝国要求继位为王的人在继位前做身体检查,确认其身体状态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岁也与此有关。”

    权力更迭出乱子是必然,那就尽量降低更迭的频率。

    “可我看史书好多王在位时间不足二十岁。”

    “....制定规矩的先人并未想到除了战死,身体健康的王还有其它死法。”

    “那王姜也是要提前升天了吗?”

    “不可能。”朱颜摇头。“她在王座上安安稳稳的坐了二十四岁且能将自己的政策一一推行下去,王权没那么孱弱,她送别人升天还差不多。去帝都看看吧,看了就知怎么回事。

    一枚箭矢投入自己的壶中,将原本的一枚箭矢劈成两半,朱颜道:“我赢了,你得看两卷书。”

    星羽:“...你这是作弊。”

    “赌场只有输赢,会出千也是一种能耐,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是啊。”星羽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

    天天输得这么体无完肤也不是个事呀,但这么输下去她很怀疑自己对赌戏的热爱还能维持多久,搞不好会输到戒赌,那也可能是旁边这混蛋的目的。

    人生真是太苦了。

    “你可以不阻止我跟别人赌吗?”

    “我并未阻止你与别人赌。”

    “但你会惩罚每个陪我赌的人。”

    “赌博犯法,我只是遵守法律罢了。”

    “你不也陪我赌?”

    朱颜笑:“可我没与你赌任何值钱的东西,赌饮食与赌非财货的东西不犯法,你我之间的赌从头到尾不涉及任何钱财。”

    星羽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怀念自家已经被关门的赌坊。

    朱颜抬手捏了捏星羽肉乎乎的脸蛋。“别叹气了,想不想去帝都看看?”

    星羽反手拽住朱颜的脸。“帝都可有赌坊?”

    “你脑子里除了赌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

    “我就好这个,想劝我戒赌,师尊你不如先戒酒。”

    “我又不喝粮食酒,没必要戒酒。”

    “我现在也不赌钱,没必要戒赌。”

    一番互相埋汰后师徒结束当日份要不要戒赌戒酒的讨论,学习的学习,去为前往帝都做准备的做准备。

    朱颜原以为洛姜是身体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从炎洲跑到帝都第一件事便是去见洛姜。

    虽然这几年分歧渐多,但她并不想洛姜死,她与洛姜有分歧,却对落实新政并无分歧。这要换个王,鬼知道会不会出现流苏与王曜那种互相拆台的糟心情况,一个不拆自己台且大方向上与自己保持一致的优秀合作伙伴太珍稀了。若换个难以合作的,那就只能参考辛筝与早年的无光,只要我能将我的共治者控制得死死的,自然合作愉快。

    看到洛姜时洛姜正与一名小童在下棋,气血比旁边的小童稍逊一分....不对,朱颜的注意力不由分给小童三分,这小童的气息不正常,找错对照了,洛姜的身体是比不上年轻时,却也不至于比不过幼童。

    朱颜的到来亦吸引了一老一少的注意力,洛姜还好,习惯了朱颜不时的拜访。小童却忍不住从棋局中抬头,目光充满好奇的看着朱颜,兖州的深秋时节居然有人不穿履,光着脚走来走去,而且脚上也没受伤。

    “元,是我眼花了吗?正常的幼童气血会如此强大?”

    “不会,她练了锻体操,想要练成这个效果,必须练得很认真,稀奇,我头回看到有健康的人能将锻体操练得如此认真。”元惊叹道。

    祂见过的练锻体操练得最好的人莫过辛筝与赭,都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练,即便身体恢复了健康也没停下,一直练到死。但那两个家伙最开始练锻体操还是对健康的渴望,而眼前的小童,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朱颜道:“不知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真狠心。”

    元道:“应该有自愿的成分,若非自愿,练锻体操时便不会太认真,效果也不会这么好。”

    那也够狠的,小家伙的年岁看着只比自家那只赌鬼大一点,朱颜心说,同时抓起洛姜的手腕诊脉。“就脉象而言,你还能再活十到十五岁。”

    洛姜讶异。“我只剩下那么点时间了?”

    朱颜提醒:“你快古稀了。”

    “文宣王活了两百余岁,武襄王活了一百多岁,我也不求与他俩任意一个比肩,活到一百岁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得现在就退位,自此不问政务,每日养生与习武,准能活到一百岁。”

    “听起来不错。”

    朱颜讶异。“你真的放得下权力?”眼前人还是自己认识的洛姜?中邪了?

    “我想休息一下,养养神。”

    朱颜皱眉:“你究竟想做什么?”

    洛姜认真的看着朱颜。“我不会对帝国有害的事,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朱颜拧眉沉思一瞬。“我若不同意呢?”

    洛姜道:“帝国并未规定王不能在出问题前提前禅让,据我所知,身体没问题便提前禅让的王,历史上也不少。”

    法无禁止,当人铁了心想做一件事时是拦不住的,朱颜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

    “不坐会吃顿饭吗?你我很久没吃一起吃饭了。”

    “没心情。”朱颜想了想,忽的看向小童,小童的眉眼与洛姜年轻时很像。“你这个孙女的身体并无问题,何必小小年纪让她练锻体操?若想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自保,习武便足矣。”

    洛姜一脸无奈:“我也劝过,但她不论答应得多好却从来不兑现。”她甚至将孙女从儿子和儿媳身边带走,减少双方尤其是母亲与孙女的接触,但没有来自母亲的敦促,小童仍旧自觉的坚持一向的作息与训练。

    小童道:“我是自己要练的。”

    朱颜奇道:“为何?”

    小童笑道:“我要做未来的王,锻体操可以让我活得更久,在位时间像他们一样长。”

    朱颜挑眉。“哦,为何想做王?因为王很威风?”

    小童摇头。“做王可以有决定权,得到想要的东西。”

    并不伟大的理由,但朱颜也不觉失望,不论是对王位有兴趣的人还是坐上王座的人就没哪个是出于爱天下。真有人说自己想做王是因为爱天下人,那此人必定是伪君子,哪怕说自己同理心太强,对看得见听得着的哭声心生不忍都比爱天下可信,历史上也真的有人出于同理心太强带起行动力,跑去当王。

    朱颜好奇的问:“那你有什么想得到的东西呢?”

    “暂时没有,但我希望有的时候,我不用因为现实而妥协,害人害己。”

    洛姜闻言看了眼小童,儿子的家事....她不想说什么,政治联姻产生感情虽然稀奇,却也不是没有。只是联姻产生感情后过于执着配偶爱不爱自己就很没脑子,影响到幼崽尤其没脑子,看来有必要进一步减少儿媳与幼崽的见面,增至三个月见一次就不错。

    朱颜并未多想,只是赞许道:“很理智也很有志气,但想成王可不是容易的事。”

    小童坚定道:“晞会努力。”

    “晞,你是天光破晓时分生的?很好听的名字。那好,晞,我这里有一瓮巫女屠苏留下的佳酿,晞若成下下一任王,我便赠你。”

    小童不解:“为何不是下一任?”

    “你是王的直系后代,王的直系后代不能参与下一任的王位竞争。”

    小童恍然,有模有样的行礼:“多谢巫女,那一日,晞成为下下一任王时定与巫女共饮。”

    朱颜伸手揉了揉小童神情老成的脸,可能是因为锻体操的缘故,晞不似星羽一般肉呼呼的好捏,却很可爱。“你还只是个孩子,不用这么懂事的,任性是稚子与生俱来的权力。”虽然熊成赌鬼崽那样,让人恨不能一日三餐的揍崽崽,但崽崽太懂事了也心疼,还不如熊点。

    面部被揉得一塌糊涂的晞瞪圆了眼睛,目光中透着无措与委屈。

    “你离长大还有很远,不需要给自己太大负担,天塌了也有大人顶着。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可是什么都不想,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休息的时候痛痛快快的饮酒。”

    元道:“你说的生活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一份比苦修还苦修的作息。”

    朱颜在脑子里回答:“你不知道很正常,我说的成为巫子之前的生活。”

    晞茫然的看着朱颜。

    朱颜松开眼睛里开始冒水雾的晞的脸蛋,笑道:“再见啦,下次见到你时希望你能对自己好些。”

    *

    朱颜回到落脚的神庙时并未见到熊崽子,一问得知自己前脚出门,熊崽子后脚拿着钱囊出门说是要吃遍帝都大街小巷的美食。

    逻辑上,这个理由没毛病。

    炎洲的气候环境在那摆着,能种植的作物种类不如元洲,人口也不如元洲,人少且地广人稀,研究交流美食的自然少,论美食的种类确实不如元洲。

    帝都与玉都是帝国的两个心脏,天底下的资源都会汇聚于此,天南海北的美食也不例外,更别说帝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全国的庖人比赛。

    帝都大街小巷都是食肆,来帝都不将这些食肆吃一遍枉来帝都,但那是星羽。

    朱颜叹了口气,也不问帝都最好吃的美食街在哪,只问帝都最大的赌场在哪。

    赌这东西,人性使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读,洛姜眼皮底下的帝都自然不例外,但帝都再怎样也是洛姜眼皮底下,因此赌场只存在于阴影中。

    好好过日子的良家子平时最多与街坊邻里亲朋好友赌点饮食,玩点蹋鞠,对地下赌场的位置并不清楚。而家境特别好的良家子,背景硬,不怕事,多少会去赌场找刺激,一部分地下赌场的后台干脆就是这部分人。

    越是高档的赌场越是注重保密与门槛,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因此朱颜询问的结果是身边人能告诉她最大的赌场叫白玉台,具体位置在哪就谁也说不清楚。

    朱颜只能让人查探星羽的下落,觉得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星羽一个小崽子,想找到并混进那样的赌场并不容易,估计在哪个小赌场混迹。

    安全倒不需要担心,星羽出门时虽然换掉了冰蚕丝料子裁的巫子服,但她穿的常服是用寸锦寸金的缂丝中最好的珍品裁成。别人只要眼睛不瞎都能明白这崽是硬茬,最多骗星羽钱财,不会伤她。

    找了半天,没找到星羽,只能确定她出门后先是熟练的(鬼知道她第一次来帝都为何如此熟练)找到几个正在角落赌博的赌鬼,加入其中赢得所有赌鬼只剩下犊鼻裤后在赌鬼们的指引下进了一家赌场,在赌场里赢了五万金铢,赌场的掌柜几乎要上吊。

    最后大概是赢够了,星羽带着钱离开,之后就没了下落。

    朱颜很干脆的让人将赌场上到掌柜下到伙计全都抓起来严刑拷打,熊崽子怎么可能赢够了就离开。要么是掌柜给了熊崽子想要的,送走瘟神;要么是赌场在熊崽子出门后找她借钱,赌场是盈利的地方,钱只能进不能出,就算在赌场赢了钱也得吐出来。

    星羽身上有特制的哨子,可以喊鲲鹏,打不过也能跑,人既然没回来,便只能是第一种。

    重刑之下必有招供。

    掌柜最终老实招供:他不瞎,认得出星羽身上的衣服料子,没有背景的人在赌场赢了钱可以带打手去找回来,星羽这样的却不行。但那么多钱让他放弃他也接受不良,遂推荐星羽去帝都最大的赌场。

    赌场要盈利,除了要有背景,还要有源源不断的肥羊,因此给最大的赌场务色肥羊可以拿到提成,多少能回点本。

    前后不到一天朱颜便搞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却犯了难。

    地下第一赌场,后台必定硬,未必会顾虑星羽的衣着,朱颜不确定星羽这会是否还平安。

    朱颜对星羽的赌术与千术信心很足,但也因为有信心,更担心星羽的安全,赌场怎么可能让人赢自己的钱。

    思虑须臾,朱颜决定自己先换身衣服进去找人,直属于玉主的近卫军队跟在后面,确定星羽的情况后近卫军再杀进去,根据星羽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来决定要不要屠了赌场内所有活口。

    地下第一赌场,名副其实,它位于地下,它确实很大。

    混入时朱颜表情是木然的,赌场规模一大就容易暴露,毕竟洛姜不瞎。但人族是地表生物,哪个人正常人能想到地下赌场真的在地底深处?

    被朱颜从牢里提出来带路的赌场掌柜一边带朱颜进入赌场一边为朱颜介绍赌场的情况。

    “白玉台共三层,每一层赌的都不一样,第一层以金铢为筹码,要入这一层必须兑换百枚筹码。”

    虽是地下,却不黑暗,头顶上镶嵌着众多月光明珠,整个地下亮如白昼,朱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大案上堆得高高的黄金筹码,不由得心头火热,好多钱。

    “第二层的筹码是月光明珠,以月光明珠为筹码,不能少于千枚,第三层也是白玉台之名的来源,它赌的是玉钱,亦不能少于千枚。”

    “可以用什么兑换筹码?我是说金钱以外的东西。”朱颜好奇的问,虽然在遇到星羽这个糟心熊崽子前她最多跟人打赌请吃饭,对正儿八经的赌了解不多,但星羽懂得非常多,耳濡目染半年,朱颜也跟着懂了不少。

    掌柜低头答:“房契、地契、铺子...只要值钱,什么都可以。”

    朱颜问:“人也可以?”

    掌柜:“....也可以。”

    朱颜了然:“那就好,你觉得我能兑换多少筹码?”

    掌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陛....大巫自然是想要多少筹码就有多少筹码。”

    “我没带钱。”朱颜更直白的问:“你觉得我能换多少筹码?”

    “我有....”掌柜在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摸到,钱字顿时卡在喉咙里。这才想起自己刚从牢里被捞出来,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与白玉台的信物什么都没有,但让朱颜换筹码他也不敢,有个三长两短巫宗会剁了他全家老少。

    朱颜已经看到了兑换筹码的地方,大步走了过去,掌柜拉都拉不住。

    柜台换筹码的是一对生得极为美丽的少年,还是双胞胎,可以说相当有特色,朱颜对少年的美貌视若无睹,径自道:“我要兑换筹码?”

    “贵客要换多少筹码?”

    “你看我能换多少筹码?”朱颜抬手示意了下自己。

    用自己活配偶儿女甚至用自己换筹码并不稀奇,但少年显然没见过一上来就用自己换筹码的,明显愣了愣。

    “我能换多少?”朱颜追问。

    少年看向朱颜身后跟着的掌柜,什么情况?

    掌柜欲哭无泪却无可奈何,全家老小都捏在朱颜手里,只能配合的做了个手势,表示这是一头大肥羊。

    少年以看货物的目光评估了一番朱颜。

    朱颜生得可谓倾国倾城,但这里是白玉台,少年在此地干了三年见过的倾国倾城之貌并不少,却从未有哪个美人的肌肤如眼前人一般完美。

    再怎么用心保养,也没人能一生不长痘不受伤,而肌肤受了伤,再怎么养护也没法恢复到完美,多少会有些瑕疵,只是很难看出来,但眼前的少女却是真正的却是任何瑕疵。

    少年一番估价后给朱颜兑了一百一十枚金铢,其中一部分还是看朱颜身上的丝绸衣服与配饰增加的。

    元忍不住在朱颜脑子里哈哈大笑。“你居然只值七十五枚金铢,好廉价。”

    朱颜淡定无比:“七十五枚金铢怎么了?一枚金铢足够帝都一家五口顿顿有肉的生活三个月,七十五枚金铢可是近二十载的开销。”

    元被说服了。“好像也是,不过我感觉你实际价格应该更低,只是你穿得衣服太好了,野生的花与温室里精心修建的名花价格不同,便如旧时代有贵族血统的奴隶在同等条件下数倍于没有贵族血统的奴隶。”

    朱颜的气质与衣着一看就出身不凡,估价会偏高一些。

    朱颜赞同,她在柜台上看到不少卖身契,从哪些契书上的价位来看,顶天三四十金铢。

    朱颜与元交流时伙计也拟了一份文书给朱颜,签字画押就可以拿走筹码。

    朱颜拿过看了看,发现白玉台很有法律意识,知道法律不允许的事,即便签了文书也具备法律效应,因此这是卖身契是一份借债的文书,利息很高,如果朱颜不能及时还上就得听从白玉台的安排还债。

    只从纸面上看,这是一份完美的不违反任何法律的卖身契。

    朱颜笑着在纸上填下名字:风元。

    元道:“这是我的名字吧?”

    “你我共居一体,你的名字与我的名字有什么分别?”朱颜道。

    元:“去你祖宗的。”

    朱颜笑着接过金铢去赌钱,顺手用一条巾帕遮了脸,防止遇到见过自己的人。

    这里下一注,那里下一注,朱颜很快将第一层逛了个遍,地下空间是真的大,而且还不止一个洞窟,能容纳万人,最中间还有个洞窟是拍卖场,拍卖确定客人无法再赎回的珍宝、产业与人。

    不知是氛围还是香炉里加了料的香料之故,不论赌博的还是竞拍的都很狂热,看得朱颜咋舌不已。

    “真有钱。”朱颜对元道。

    元理所当然道:“赌场要没钱那还是赌场吗?何况眼前如此庞大的地下世界绝不是短短一二十年就能构建出来,背后牵扯的势力必定盘根错节,没有暴利,谁会掺和?”

    朱颜若有所思。“说得有道理,别的赌场也如此吗?”

    朱颜记得星羽描述过的赌坊,星羽家那个赌坊...跟眼前的相比,差距宛若沟渠与汪洋。

    “这里是帝都,天下财富聚集的地方,白玉台又是最大的赌场,其它赌场如何能与此地比?但也不会穷,黄赌酒,百业中最暴利的三个行业,富得流油是必须的,怎么了?”

    “我在想,抄了这家赌场一定能赚很多钱。”朱颜道。“我正准备开凿几条运河与一些水井水库,逐步连接炎洲境内的水系,储备更多水源,可惜钱不够,一直修得很慢。”

    “我觉得你将帝都所有赌场抄了都不够,你计划的水利全加起来,工程量比鸿沟加海堤还惊人。”

    “若可以少修,我也想省钱,但这不是做不到吗?开凿水井水渠需要集一乡人力,还不一定能打出水来,氓庶要有这个钱,根本不会有缺水,就算凿井凿渠也是将井渠做为自己的私产,卖水给缺水的人发家致富,可水这种最基础的生存资源怎能变成价格者得的商品?生怕天下不乱。真正缺水有凿井凿渠需求的必定没有钱,无力开凿井渠,氓庶无力做,便只能官府做。”于是规划水利时发现实际工程量惊人,朱颜也很无奈。“而且你也别歧视赌场这点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好,我不歧视蚊子腿,但你还记不记得你来赌场的目的?”

    朱颜可疑的沉默一息。“自然记得,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星羽?适才看得不仔细,不确定有没有看到她。”

    “....没看到,她应该去了下面两层。”

    “我也是这么想的。”

    更往下两层的门槛更高,需要推荐人,了解到这一点后朱颜很好奇星羽怎么下去的,一番打听了解到星羽在第一层赢了三百万金铢,赌场因此请她去第二层,不让她在第一层继续虐菜。

    朱颜如法炮制,赢钱赢到一百万金铢时果然有人来请她去第二层。

    进第二层时需要将筹码全部换成月光明珠筹码,月光明珠筹码有三种,第一种约指甲盖打小,第二种龙眼大小,第三种则是婴儿拳头大小,每种筹码价值不同,朱颜为了方便搬动,全都换成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仍有十筐。

    溜达一圈,没看到熊崽子,朱颜继续赌。

    赌场为了防止朱颜继续赚钱,派出的对手都很出色,不论赌术还是千术都很强大,奈何朱颜与星羽斗智斗勇半年,赌术末流,千术却是一流中的一流,很快将十筐月光明珠变成五十筐,遂被请往第三层。

    第三层筹码有官方发行的玉钱,也有一种以云玉雕琢的玉璧,朱颜换了玉璧,拿起细细打量,玉璧的材质非常好,也非常熟悉,分明是玉宫控制的玉矿中的玉料。

    再看看赌案,玉璧不少。

    为了长长久久的赚钱,玉宫对外出售的玉器玉料一直都严格控制,避免价格下沉,如此多的玉料绝非一般人能提供。

    “玉宫内部需要清理了。”朱颜对元道。“希望能让我多发点财。”

    元赞同。“油水一定很足。”

    让赌场的伙计抬着放玉璧的匣子,朱颜走入第三层的大堂。

    一进门便发现第三层正在赌的人很少,或者说,都没赌常规的赌戏。

    真正在玩赌戏的只有两个人,玩的是六博,其余人都在赌这俩谁赢,朱颜留意了下,这些人用来做赌资的东西并非玉钱玉璧,而是契书、明珠、珍宝等物,样样价值不菲。

    推开人群挤入,朱颜一点都不意外的发现其中一位是自己在找的熊崽子,熊崽子的对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不用想也知道是赌场的人。

    瞅瞅熊崽子周围那堆了几十筐的玉钱玉璧,用膝盖思考也知道赌场不可能让客人赢走如此惊人的财富,熊崽子要么把钱输光并为赌场驱使,要么把命留下。藲夿尛裞網

    熊崽子也明白到自己的处境堪忧,因此下六博时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扫过围观的人群,看到朱颜时双眼亮得仿佛发光,热烈的冲朱颜招手。

    “师尊师尊,你看徒儿赢了好多钱,你不是想凿井吗?这些钱够不够?”师尊救命!

    我觉得赌鬼死在赌桌上非常有教育意义,朱颜冷漠的看着熊崽子。

    熊崽讨好的看着朱颜。“师尊你且待我赢了,我这些加上她那些,都孝敬你,你想凿多少井便凿多少井,想凿多少蓄水池便凿多少蓄水池。”

    元由衷道:“真是有孝心的崽崽。”

    朱颜看了看熊崽身后空地上的海量财富,再看看熊崽对手身后的财富。

    比起熊崽身后清一色的玉钱玉璧,熊崽对手身后的财富可能因为赌场的玉质筹码都在熊崽那了,因此比较杂,有人头大的月光明珠、稀世的宝玉、一箱一箱的各色宝石、名家的画作、珍贵的古玉器,甚至还有五名倾国倾城的美男,从十岁到二十岁各个年龄段都有,全加起来不逊色熊崽身后的几十筐玉。

    朱颜对熊崽道:“赶紧结束,我等你回家吃饭。”

    元点餐道:“我今天想吃羊肉,做烤全羊吧。”虽然身体不是自己的,但五感共享,朱颜品尝到的味道祂也能体会道。

    朱颜道:“今天晚上吃竹笋炒肉。”

    反应过来的元推荐道:“我推荐钢竹,结实。”

    “那就用钢竹。”

    只知有安全保障,却不清楚险恶的大人在讨论晚上吃什么口味的竹子的熊崽的注意力开始全部放到六博上。

    一边忧心安全一边下棋还能旗鼓相当,全神贯注投入赌戏中,熊崽很快杀得对手丢盔卸甲,赢得大胜。

    获胜后星羽第一件事便是跳进朱颜的怀里,将自己团成一团,若朱颜似长洲一些身上有袋子的动物般生有袋子,星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师尊师尊,你看那些都是我为你赢的水利钱。”

    朱颜低头看着就差将怕死写到脸上的熊崽,一脸无语。“既然如此怕死为何还要这么惹他们?”

    熊崽一脸我也不想的。“太久没赢了,赢的滋味太美好,赢得上了头,忘了赌场的规矩,冷静下来时所有人已被我赢得只剩犊裤,幸好师尊你及时赶来,不然徒儿今天可出不了这个门。”

    “我信你个鬼。”朱颜一脸嗤之以鼻,在赌场里泡大的小崽子对下九流的路子比谁都门清,谁出事小崽子都出不了事。

    一名衣着华贵容貌俊美的青年走了过来。“这位女公子。”

    朱颜看向熊崽。“他谁?”

    “哦,赌场掌柜,好像还是某个公卿的私生子。”熊崽子答。

    朱颜捏了捏熊崽的脸,赌场才呆了多久,收集的情报不少嘛。“有事?”

    青年看了看朱颜的衣着,是很寻常的丝绸料子,不是星羽身上寸锦寸金的缂丝料子。“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邀请令徒闲暇时来白玉台玩耍,我们愿以每月一万玉钱为聘。”

    星羽抓着朱颜的衣服道:“不要。”她喜欢赌喜欢游戏,却不喜欢纯粹为了赚钱而赌,在金钱面前,游戏体验得给利益让步,根本不可能玩得尽兴,还不如与朱颜赌,每天输得体无完肤。

    朱颜抱着星羽道:“她的意见就是我的看法。”

    “那太遗憾了,不知女公子高姓大名。”青年深情款款的看着朱颜。

    朱颜笑道:“不遗憾,反正你们也要关门了。”

    青年疑惑。

    朱颜伸手将满地珍宝收入芥子手串,原本堆满珍宝的地面瞬间一片空荡荡。

    这一手的特征太鲜明,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将东西凭空变走。

    青年大骇:“巫女!”

    朱颜笑着伸手示意静听。“你听。”

    青年不由听了听,发现头顶与四面八方隐约传来喊杀声,正惊疑着便见一名赌场护卫仓皇而至。

    “不好了,掌柜的,有一支军队不知从哪杀了进来。”

    朱颜笑道:“是我的近卫军,诸位若不想被误杀最好老老实实的蹲墙角去,赌最多流放,被近卫军误杀却是真的会死。”

    星羽嚣张道:“对,敢有异动就杀了你们。”

    一部分闻言,犹豫须臾老实蹲墙角,剩下大部分客人抱着对自己身份的自信觉得朱颜不敢将自己怎样,无动于衷,唯有赌场掌柜突然向朱颜出手,显然是打着劫持朱颜的主意。

    朱颜抱着星羽,飞起一脚,掌柜瞬间飞了出去,骨折的咔咔声不绝于耳。

    星羽惊讶道:“声音听起来真舒服,断了几根?”

    朱颜不太确定的回答:“四根吧,只多不少。”

    剩下的客人看着一个劲吐血的掌柜,终于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身份在巫女面前大概、可能....没用。

    意识到这一点后众人惊恐的冲向墙角,生怕朱颜也冲自己来一脚。

    一群平时四肢不勤的人突然狂奔,身体不免受不了,不乏跑得太急还有人摔倒,后面的人见了毫不犹豫的踩了过去,待人群都跑过去时,摔倒的人有三分之一已然没了气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友为您提供大神都广建木的孰能不朽

    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