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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6 章 第十五章辛筝

    “太昊巫祭想私下见我?农时书有疏漏?”躺下没一会便昏昏欲睡的辛筝瞬间清醒的看着搂着自己的君离,她与连山果近来最大的交集便是农时书。

    君离摇头。“不是农时书,是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告诉她。”顿了顿,君离补充道。“如果她说话不中听,兕子能不能担待一下?她也只是关心则乱,并无恶意,不会再有下次。”

    正式场合连山果肯定不会失礼,而纯粹的私人场合,虽然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但处得来就各自论交,处不来的话私下里见一次就够了,没必要多见。

    辛筝点了点头。“行,明天退衙后吧,什么地点?”

    君离不解。“你要去见她?”

    “废话,你不说了吗?纯粹私事,既如此没必要召见。”辛筝打着哈欠道。“你们不会没商量好吧?”

    岂止没商量好,根本没考虑这个因素,不论是他还是连山果都以为辛筝会召见后者。

    不过没考虑好也不打紧,君离很快在脑子里挑了一家食物比较好吃的食肆。

    听完了地点辛筝嗯了声便继续睡了,第二天退衙后便出了台城去见连山果,说是两个人就真的两个人,不放心跟来的君离被连山果让人拦在了食肆门口。

    辛筝笑着安抚了紧张的君离两句,一个人走进了食肆,找到了连山果所在的雅间。

    在雅间里等了许久的连山果看着辛筝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见我。”

    辛筝道:“你是长辈,又不是公事,自然是我来见你,不知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

    连山果沉默须臾,叹道:“我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现在没有了。”

    辛筝疑惑的看着连山果,所以你就是太闲了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以后想分了,能不能看在往昔情分上留他一命?”连山果问。

    辛筝想了想自己的前科,最终决定不生气,连山果若是相信自己那才稀奇。“我不会与他分的。”

    “我相信你此时此刻此言很真诚,但时光会冲淡一切,包括曾经深刻的感情。”连山果道。“在时间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长生种极度不稳定的婚姻就是对永恒最真诚的打脸,再深刻的感情,百年千年后还能一如最初吗?现实给出的答案是不能。

    羽族默许婚姻名存实亡便是对人性的妥协,结了婚,一生一世,往往几百年爱侣变怨侣,原因也很简单,天天对着一张脸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能不吐的不是真爱就是变态。

    辛筝沉默须臾,道:“如果承诺不杀他能让你安心,我可以给你承诺。”

    连山果得到了承诺,谈话也很快告终,连山果还要坐会儿,辛筝便先离开了,出了食肆看到恨不能长翅膀飞进去瞅瞅情况的君离忍不住笑。“你就这么怕我将你母亲给吃了?”

    “没有,我没怕你对她做什么。”

    “那就是怕她对我做什么?”

    “怎么会。”君离矢口否认。“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行了,安心,我和她聊得很好,没打起来。”

    君离闻言道:“那就好,不是,我是说你们见面愉快就好。”

    ***

    冬日将尽时条邑的注意力终于有所转换,春季快到了,虽然因为小冰期的缘故今岁万物复苏的时间肯定推迟,但再怎么推迟也还是会复苏,春种不能误,耕牛得赶紧分配啊。

    第一批的耕牛早就到了,但辛筝完全没有分配下去的意思,全都用在了修路修水利上,之前因为春种还远,再加上主要注意力也不在这,辛筝拖着也没人说什么。但现在实在不能再拖了,务实的官吏们纷纷上书,相关公文瞬间堆满书案,全都是要求赶紧分配耕牛的。

    辛筝尽管已经对不少官吏开始磨刀霍霍,但也没有耽误农耕的意思,天大地大,农业最大,误了农耕影响的就是收成,收成关系着饭碗。

    对耕牛的分配方案不到三天便出台了。

    五十万头耕牛,只有三十万头会让各地的氓庶请购。

    因为耕牛有限,也因为耕牛价格太贵,一般人付不起,因而按里来请购。

    九家为邻,四邻为丘,四丘为里。按着标准,一里有一百四十四户人家,但实际上肯定不可能每个里都这么标准,大部分的里都是少则百户人家,多则两百户人家。

    辛筝规定一里只能请购一头牛,耕牛的钱以牛税的形式来还,日后每年都要缴一笔牛税,短则三载,多则五年就能还完耕牛的钱,也可以提前缴,提前还的话可以节省利息。

    牛的所有权属于整个里聚所有人,农人只有使用权。一头牛肯定无法耕完里聚所有的土地,所幸里聚是共耕模式,所有人共耕一大片地,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

    虽限定每里只能限购一头牛,辛筝也没限定死,若里聚的人口很多,达到了标准,可以多请购一到两头耕牛。

    里聚里有军卒的,军卒数量足够多,也可以多请购一到三头牛,还有折扣。

    不管是退伍的还是仍在役的,哪怕是战死了的,都算,当然,这两者有别的算法。退伍军卒必须是还活着的,如果已经死了那就不算名额,战死了的则以其家眷情况而定,老父母还活着,子女未成年才算。若父母已死,子女已成年或者夭折,那就不算名额。

    根据军功爵的不同又有不同的算法,各项算法最终累加便是里聚能够请购耕牛的名额,非常之细致。

    剩下二十万头牛也不会闲着,还是用于修路修水利,但农忙时会租借给当地的农人,租金也不要钱,只收草。辛原甜象草、苜蓿草、龙伯草....随便什么牧草都行,只要牛马能吃,需要的量很大。鼓励民间用来不及种粮食的土地种草,缴完租草后剩下的草官府会收购。

    农忙时忙农活,农闲时忙土木工程,不给牛马多吃点,牛马就成短期消耗品了。

    对农人带走牛马去忙农活唯一的要求是牛马还回来时腰围不能比租借走的时候瘦,可以比带走之前胖,不能瘦。如果瘦了,会留下不良记录,记录多了,以后就不能租借官府的牛。

    分配与安置政策非常细致,全方面堵死官吏与氓庶钻空子的空间,令人对辛筝刮目相看,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故意耍我们,看我们着急上火很好玩呢?

    可惜没人敢去问辛筝,辛筝也没兴趣关注底下人都什么心情,在计算了辛原、鸣原以及浮络山脉脚下的牧场今岁可以出栏的牛马后也加进了请购的牛马中。

    有耕作的牛马自然也要有配套的农具,制造农具就很麻烦了,哪怕是纯木制的农具也需要匠人费不少时间才能做出来,工坊流水线的做法增加了效率,仍旧不能满足全境的需求。更别提那些需要用到金属的农具了,比如锄头、镰刀、犁头犁铧这些。

    用金属打造农具需要铁匠,铁匠培养....不够用。

    金属需要从矿石中提炼,改良后的冶铁炉产量高多了,仍旧不够用。

    矿石冶炼需要用到大量的柴薪,对森林的砍伐甚为严重,哪怕辛筝下令每砍一株树木都要补种两株,并且令人筛选生长迅速的树木种类种植,仍旧跟不上消耗速度。

    矿石需要从矿山中开采,辛筝改良了矿山政策,提高了旷工的待遇,旷工们的效率比之以往的矿奴也高多了。矿奴满心都是怎么造反,旷工没有造反的打算,认真工作,产量自然增加,但还是不够用。

    辛筝每天都觉得活永远都干不完,以至于每天退衙后第一件事便是抱着橘子猛吸,之后根据身体状态和心情决定是继续撸狸奴还是逗君离,随着君离在孟春时离开冀州回沃西,辛筝不论是撸狸奴还是去刑场看杀人的频率都直线上升。

    “.....明明我那么辛勤,为什么我的工作却越来越多?”难得有点空闲跑来探监的辛筝一边吃着乳酪一边抱怨。“我感觉其它的国君都没我这么忙。”

    同样吃着乳酪听辛筝抱怨的元道:“正常君王也没你这种什么事都要管的精力,正常君王也就管管税收上来没,边境安稳不,哪里受了灾需要救灾,哪个邻居可以去咬一块肉。雄才大略一点会思考一下怎么弄死几头狼,重新分配一下资源,缓解贫富差距,续一波命。而你,正常君王管的你管,正常君王不管的,乡里之间、氓庶读书、耕牛够不够用、农具够不够用、有没有路出行是否方便、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甚至你连伐木种树都要管....就没有你不管的。”元一脸佩服的总结。“你着实是我见过的所有君王中管得最多的,没有之一。”

    辛筝啊了声。“可是社会责任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谁干了权力就是谁的,谁干得多谁的权力就更多。权力不再是我的,我就死定了。”

    “对权力的本质看得太透有事也不是好事,你简直在验证这一道理,虽然你看透的方向与正常人不同。”元道。

    正常人看透权力是看透权力场容不下真情,只有冰冷的利益,辛筝看透权力却是看透权力的来源——人。

    只要大部分人支持,不合法的政权会变成合法的,合法的会变成不合法的。而人的投票方式也是简单的,用脚投票。

    辛筝道:“有道理,那你以前有我这么忙吗?”

    “没有。”元道。“咱俩情况不一样,我那会儿人们面对的最大问题是怎么活下来,而且我治理的人口也没你这么多。更别提你如今还赶上了小冰期,将国家比作一个人的话,平时身上就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与隐患,也在不断滋生各种小病,但整体还是强健的,压得住身上的疾病。小冰期时各种疾病得到催化变成大病,新的问题也在源源不断的滋生,你若每天都有闲工夫风花雪月要么是你被架空了要么是你要亡国了。”

    一听架空与亡国,辛筝马上道:“忙碌也没什么,总好过被人架空与亡国。”

    咽下嘴里的乳酪,元好奇的问:“对了,过两天就是贤良大会了吧?我能不能去看?”

    “不行。”辛筝毫不犹豫的拒绝。“你若出现在监狱外,我没法与人解释。”

    “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我与望舒不是一个人。”

    “但这世上明眼人少。”辛筝道。“你若实在想早点出去,可以帮着多干点活,争取减刑早日出去。”

    元回以呵呵。“你判的可是一千年。”减刑得减到猴年马月去?

    辛筝拍了拍元的肩膀。“你们是两个人一起干活,减刑肯定更快,我对你有信心,早日出来,我为你设宴庆贺。”

    “为什么呀?我是无辜的,为什么我要跟着坐牢?我怎么这么倒霉?”元哭唧唧的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天理何在!”

    辛筝困惑不已:“你哪里无辜了?”

    元抽噎着问:“我哪里不无辜了?”

    “见义而袖手,是为同罪。”辛筝悠悠道。“她投/毒时你不在场?”

    元愣住,辛筝不提祂都忘了辛筝制定的奇葩法律,连坐很正常,但能够将不相干的路人一并连坐了的,辛筝还是头一个。

    辛筝继续道:“所以你看,你陪着坐牢实是罪有应得。”

    元道:“只有你的法律会这么定这么没人性的法律。”

    辛筝用一种甚为欠揍的语气道:“你现在就在我的地盘,入乡随俗,在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而且哪里没人性了?你看我的治下如今可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断头台前谁不高尚?”元笑。

    “这话说得,好像法律不规定杀人要偿命,人们也会不杀人似的。”辛筝道。

    “短时间你这样当然可以,但时间长了准出问题。”元道。“大部分人犯罪都是为了生存,犯罪成本提高,他们也会随之提高犯罪技术。”

    “你说得有道理,但现下这个法子最快。”辛筝道。“先解决当下的问题我才能解决以后的。”

    见辛筝明白,元也不多说什么,而是旧话重提。“我要看贤良大会。”

    “我让人记录全程回头给你送来。”

    元不满:“文字哪有现场的氛围?”

    辛筝道:“谁让你现在是罪犯。”

    元气成了河豚。“罪犯也当有人权。”

    辛筝嗤道:“你都说你是罪犯了,罪犯没人权的。”

    不论元如何气,贤良大会召开时都没能如愿放风,坐在高台上看贤良们努力演说的辛筝却宁愿去牢里蹲着。

    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国府政策多与民争利,战争已经结束了,国府应当轻徭薄赋才对,税赋本来就很重了,现在还要增加一笔房屋契税,实在令民苦不堪言。

    辛筝无聊的撸着橘子,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这些家里都有大量房产的家伙,她搞不好真的会相信这些人忧国忧民,着实是辩论时这些人的感情太饱满了,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情怀,好似恨不得下一刻就死谏以求君王浪子回头似的。

    辛筝莫名有种荒诞的感觉,她手底下干实事的那些官吏真得自叹弗如,让那些务实的官吏来这,绝对不会有如此忧国忧民的充沛感情。

    荒诞之余瞅了眼旁边的王,为王九十年,表情管理能力练得不错,什么都看不出来,就是周围气压有点低。

    辛筝很想耐着性子听贤良们吵完,但最终还是没忍住抱着奏章就着贤良们的背景音批起奏章。ωww.五⑧①б0.℃ōΜ

    批了一摞又一摞的奏章后辩论的结果终于出来了,总得来说还是忧国忧民觉得轻徭薄赋不增加税赋的贤良们声音更大,那些没有房屋利益的反对方没吵过。可惜决定不在贤良们手里,声音再大最终还是得看辛筝的意志。

    因着辛筝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对王的尊敬,贤良们先向王请示,王非常干脆的将皮球提给辛筝。“宰辅如何看?”

    批奏章批得认真的辛筝抬头,眼神有一瞬的茫然,但很快通过已经消失的背景音判断出如今已进行到哪一步。

    搁笔,辛筝看向为首的贤良。“我有个问题。”

    贤良摸了摸自己的美髯,问:“不知宰辅有何疑惑?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辛筝道:“我的问题是,如果我要拿走你生产的所有财富,但做为回报,我会保证你和你的子孙一辈子都能吃饱饭,不为吃穿发愁,我是指最基本的生活有保障,所有人生活都有保障,一个水平那种,你愿不愿意?”

    贤良愣了下。“大君何出此言?”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辛筝站了起来看向蹋鞠楼所有的观众。“这个问题,在座有多少人愿意?”

    这个问题,很快有人叫了出来。“我愿意。”

    一声愿意,很快有无数愿意跟上,辛筝留意了下,发现说出愿意的人全都是普通的氓庶,看衣着与脸色,都是家里撑死能温饱,没多少家产,甚至温饱问题都还没解决的人。

    辛筝看向贤良。“你怎么看?”

    贤良自然不愿意:“若是如此,谁还愿意努力?”

    辛筝挑眉。“怎么说?”

    “若努力的人与懒惰的人过着同样的生活,这对努力的人何其不公,又如何愿意努力做事?”贤良道。

    辛筝不以为然:“不会啊,当你永远不需要为吃饭问题发愁时,你还会愿意为干活而干活吗?反正换了我,我会去追求我喜欢的东西,做我想做的事,我若喜欢种地,我会去种地,我若喜欢音律,我会去研究音律,我若喜欢律法,我会去研究律法,我若喜欢为官,我会去考官,我若喜欢机关,我会去研究机关。”

    一串我若喜欢后辛筝总结:“如果能一辈子都做自己喜欢的事,公平不公平有什么意义?至于努力,做着你最喜欢的事,你如何能不热爱?如何能不十二分的认真与努力?”

    贤良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虽然因为距离看不清辛筝的神情,但辛筝的声音中充满了真诚与期待,再加上辛筝一直以来的固执,说不定真的做得出没收所有人的财产平均分配的事。

    然,能被推为首领,这位贤良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冷静了下来。“宰辅要如何让人们不会因此而好吃懒做呢?”

    辛筝笑,干脆的回答:“我做不到。”

    贤良噎住,宰辅你真坦率,坦率得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辛筝也没打算让贤良接话,继续道:“所以我不会那么做,至少现在不会,待未来消除了人的劣根性,令每个人,至少大部分人衣食无忧后不会混吃等死而是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会那么做,当下的话,只能脚踏实地朝着那个方向努力。问这个问题也只是想告诉你,人们,至少大部分人口不在乎税赋重不重,只要这些钱花在了他们身上,能够让他们多吃几口饭就行。甚至只要能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们也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拥有财富。”

    辛筝看着脸色发白的贤良悠然道:“只要这些钱每一分都花在了氓庶身上,我增税了,那又怎么着?”

    贤良脱口:“谁知道那些钱是花在了氓庶身上还是官吏们身上?”

    观众一片哗然,当着辛筝的面说官府贪污这跟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有什么区别?昏头了吧?

    贤良说完也后悔了,却也无法收口,他必须阻止国府征收房屋契税,不然损失可都是钱。

    辛筝淡然道:“你说官吏贪污?这是人性问题,我解决不了,但我会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哪怕官吏贪污,钱最终还是会花到氓庶身上,总好过减轻税赋便宜了汝等,真是不查不知道,诸位家中宅邸无数,比我还有钱。我若减税,氓庶们能不能多点收入不知道,但汝等是真的赚死了,然后拿着这些钱去购置与修建更多的宅邸,薅氓庶更多的羊毛,贫者越贫,富者越富,这生意经着实令我佩服。”

    话音未落,满座哗然。

    看戏的王听到最后也不由对辛筝刮目,虽然这是实话,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辛筝一锤定音房屋契税必须征后贤良大会以最荒诞的方式落幕,乘坐大辂回台城的路上王忍不住问辛筝:“所有人都是那么做的,你说出来不会出事吗?”

    “你是说造反?”辛筝不以为然。“我欢迎他们造反,会因为被揭穿了真面目而造反的都不会是穷人,杀了他们,他们的财富便都是我的了,顺便收一波民心,一举多得。”

    王道。“那你输了呢?”

    “亡国呗。”辛筝道。“但我不这么干,随着他们发展壮大,还是会亡国。既如此,能杀为什么不杀?还要多杀,杀得越多,我越安全。”

    辛筝素来是有行动力的,房屋契税的政令前脚颁发后脚便开始收拾那些脑子拎不清的官吏,短短一个月便砍了一千多颗头颅,连坐多达两万余人。

    吏们积累也没多少年,财富并不多,收入中他们的财富只占了小头。但他们与其它国家的贵族利益牵扯不少,甚至有一部分官吏还与那些贵族联姻了。虽然不是主支,而是不重要的旁支联姻,这种联姻的试探意味大于实际。辛筝可不管这个,说连坐就是连坐,一个都不会漏,包括姻亲。

    利用同它国贵族利益牵扯较深的官吏连坐了一部分外来贵族,再通过这部分贵族与其它贵族的关系又连坐了一大片。

    这些贵族或为躲避战火搬迁而来,或为多方下注而来,一边为兖州干活一边为母国充当间者,虽然只要兖州一直强大下去,这些人就不会明着跳反,属于凑合可用之人,辛筝也没嫌弃过。但这会儿实在是缺钱,就没办法了,谁让这些贵族不论是哪种都带了大量的财宝,并凭借这些财富在短时间内钱生钱积累出了更多的财富,财帛动人心,她控制不住自己呀。

    加上之前收拾诸国余孽时发的横财,战争结束时空得耗子都不屑一顾的国库这会儿满满当当的,国府的财政压力瞬间一扫而空,以至于辛筝忍不住抱着账册对王道:“有钱的感觉就是这么美好,朴实无华。”

    辛筝情不自禁的亲了一口账册。

    王想起了自己以前在蒲阪时总是一枚钱恨不能掰成两枚的日子,非常赞同的点头,有钱的感觉真的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