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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5 章 第四十四章旸

    清查土地与人口是个技术活,高危技术活。

    坐在拉车的老牛背上昏昏欲睡的旸在看到三个盗匪拿着木刺从林子里冲出来时瞬间抖擞了精神,随手拔出了长剑跳下了牛背,反倒是牛车后头跟着的氓庶们纷纷落荒而逃。

    盗匪都是男人,个个人高马大,一身肌肉,手里拿着的木刺也明显不是粗制滥造的产物,然身形修长纤细谈不上弱柳扶风但也够不上健硕,看着就是一个生得特别好看且养尊处优的贵女的旸亦没有外表那般无害。

    手里拿着的剑是葛天兆给的,是从葛天氏历代收藏的宝剑里挑出来,以陨铁铸造,削铁如泥做不到,但也差得不远,木刺轻松就给砍成了两段。

    旸有心留活口,便没用剑砸人,而是用剑脊砸人脑袋。

    陨铁的重量远甚于正常的金属,旸手里的剑分量十足,一击砸人脑袋上,脑浆都仿佛被震散。

    一击敲脑袋将人敲出脑震荡,二击挑人脚筋,保证下半辈子不坐轮椅也不良于行。

    一人两下,旸公平公正的摆平了盗匪,这才去看被自己雇佣来帮忙的庶人,十几个人只剩下三个还愣愣的在原地,甚至还有一个看姿势和手里的石头是准备上来帮忙的,另外两个就不确定是真的勇敢还是跑太慢看到旸的英姿发现不用跑就停了下来。

    “你们去把人都找回来。”旸熟练的从牛背上挂着的篮子里翻出绳子捆盗匪的手脚,同时指挥三个人去找人,要在短时间内清查土地与人口离不开这些本地人帮忙。

    一个地方十里八乡都带点血缘,基本没什么秘密,包括人口与土地。

    指望豪强们配合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绕过豪强与氓庶们合作,丈量得土地多,土地好,氓庶们也能分到更多的地,甚至是好地。

    当发现丈量出来的土地是要分给自己的后,氓庶们带路的热情格外高涨,能将十里八乡所有能耕作的地,以及存在与不存在的人口都给翻出来。

    “对了,带上木刺和弓箭。”旸补充道。

    冀州多年的战乱令人族的人口锐减,与之相反的是野兽动植物迎来了繁衍的好时候,出了城邑的范围,毒虫猛兽随处可见。

    生存空间就那么大,智慧生物收缩了空间,野兽动植物自然会去占据。

    旸下乡清查土地与人口几乎每回都会碰上毒虫猛兽,但氓庶们没她的能耐,拿着木刺安全些,人死了得赔钱的,虽然钱是官署掏,但官署掏钱的同时也不会忘了跟她算账。

    既然把人带出来了,就有责任将人活着带回去。

    打发了氓庶去找人,将盗贼捆好,旸又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一只木盒,木盒是她根据自己的需求设计与制作的,内部有四层,每层有若干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东西,第一层放的都是野外急救常用的丸药,第二层放的是处理伤口需要用到的盐水与纱布,第三层与第四层是一整套的手术刀具。

    打开机括,木盒错层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旸从里头挑出自己用的最顺手的一把薄刃小刀。

    带上手套,取了小刀,旸微笑着走向盗匪,用一种感激的口吻道:“我挺喜欢外头的,永远都不缺新鲜材料。”

    青婧的行宫里也有实验材料,但那都是青婧的材料,她平时只能用青婧用剩下的,想要新鲜的材料还得青婧允许。

    盗匪惶恐的看着旸。

    “从谁开始呢?”

    旸打量了三个人一番。“就你了,你的身体是最强壮的,皮实。”

    “啊....”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想山林中响起,绵延不绝。

    被雇佣的带路氓庶被找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三个眼泪鼻涕屎尿横流的家伙,其中一个更是昏了过去,但昏过去了也未必是坏事,此人全身的衣服都被脱光,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仿佛血人,更可怕的是旸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肚子里不知道在掏什么东西。

    氓庶们下意识就想掉头跑,旸不悦:“站住!”

    旸的声音不大,但氓庶们却如闻雷霆般僵住了。

    旸将手抽了出来,为实验材料处理好伤口,这才想起另外两个倒霉蛋。“对了,你们俩刚才好像说有人派你们来杀我,是谁来着?”

    三个盗匪不是货真价实的盗匪,她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倒不是没有盗匪了,方雷国被打下来还没多久,满地盗匪还没来得及清理,遇到盗匪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仨盗匪一看就伙食不错,营养摄入充裕,真正的盗匪跟流民没什么两样,有一餐没一顿的,绝不可能面色红润。

    两名哑着嗓子痛哭流涕的将之前说了许多遍但因为旸专心伺候实验材料没听到的招供再次说了一遍,说得颠三倒四的,不仅招了谁派自己来的,还招了自己都干过什么事,大到杀人放火,中到欺男霸女,小到几岁尿床,倒得一干二净。

    原本还同情这仨的氓庶们顿时就不同情了,同情是给人的不是给渣滓的,这种渣滓喂狗狗都嫌弃。

    旸将两个人的供词在脑子里整理了一番,很快理清了怎么回事。

    是本地的豪强。

    这家豪强很有钱,本地的耕地超过九成的耕地都是它家的产业,大部分人口或直接或间接为它家干活,在当地的名声也不错,有大善人的美誉。

    大善人经常施粥,灾年时也愿意借粮给氓庶,当然,借了以后还不起最终卖地卖儿卖女卖自己还钱那就另一回事了。

    你情我愿,不想借可以不借,没人强迫你。

    旸对比了下自己之前见过的其它豪强,确定这家确实当得上一句大善人的美誉,虽然这地方超过九成的土地都是它家的,但之前见过的不仅土地都给占了,连当地的人口也都成了臣妾奴隶,但本地的人口大部分都是佃农而非奴隶,足可证明大善人是豪强中不一样的烟火,有底线有道德。

    奈何再是不一样的烟火也有逆鳞:人口与土地。

    辛筝的废奴走的否认奴隶制路线,奴隶制是不合法的东西,不合法的东西国府凭什么掏钱赔你?不问罪就是大恩大德了,还想要赔偿?你看这刀利不利?想不想让它与你的脖子来一场亲密交流?不想的话就要明事理,要知恩。

    土地,辛筝倒是承认了冀州的土地私有,但很抱歉,她推行的是变种井田制,普天之下莫非国土,所有土地都属于国,因此所有土地都要收回。考虑到荒地开垦成耕地前期投入并不少,辛筝表示愿意掏钱补偿。

    收回葛天国的土地时,辛筝给的补偿是一亩地十年的产出,但葛天国是在她打上门之前就自请除国的国家,给的是最好待遇,其余国家若给一样的待遇,那对葛天国而言太不公平了,因而待遇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第一等自然是葛天国,收回的土地按十年产出来进行钱财方面补偿。

    第二等是不战而降的国家,按土地未来七年的产出补偿。

    第三等是被揍了一顿后再降的,按土地未来三年的铲除补偿。

    第四等是战到最后的,这种省很多钱,该国所有贵族都要族灭,人都死了,拿了钱也没用。但庶人地主们得补偿,只给一年的补偿。

    方雷国属于第三等,方雷忞最后想拖着全城人一起走的举动太疯狂了,最终方雷国的都城内部自己乱了起来,严格意义上,婴是被迎进去的。但之前长达半年的战争战死了太多将士。而且都城都围了好几个月,再给三五天时间就打进去了。

    军队的将士们都做好了计划,进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所有贵族抓起来活祭以慰战死袍泽的在天之灵,结果这些人降了,军规规定不能杀降。

    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下不去出不来,甭提多难受。自己难受自然也不能让自己难受的人好过,军中许多将士联名上书强烈抗议给这些家伙第三等待遇。

    辛筝不能不管军队的意见,但方雷国也的确没战到最后,辛筝综合了各方意见,最终定下给两年补偿的决定:方雷国的氓庶们分到地后才不会在意这些土地分到自己手里前,前主人拿了多少补偿,而土地的旧主人,它们的人口太少了,而且比之地主们,辛筝自然更在意帮自己打天下的军队的感受。

    本地这家豪强祖上是贵族,但到了这一代已经不是贵族,且已分家,因而不在被问罪的范围里,现在仍旧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没被抓起来。但舒服的日子很快快乐不起来了,累世积攒的土地要被强买强卖,辛苦养活的奴隶要被抢走,如何能高兴?

    将上头派来清查土地与人口的小吏弄死,再弄成盗匪做的,如此辛筝哪怕知道有问题也没证据,不能将他们如何。

    将事情一直拖下去,迟早拖黄,这也是贵族与地方豪族一贯对付清查土地与人口的招数。

    理清了怎么回事,旸询问了下该豪强具体的家庭住址,家有几口人,确定了大概后,旸看向自己雇佣来的氓庶们。

    思忖须臾,旸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将里头的钱币全都取了出来,忍痛挨个给氓庶们发钱,这可是她所有的积蓄,该死的辛筝不允许葛天兆给她生活费。

    柴米油盐无一不花钱,一直在行宫生活对钱没有概念的旸在饿了两顿后便自然而然懂了钱的重要性,饿得头晕脑胀时也不是没试图抢劫,但动手时被辛筝派的人给制止并扔进牢里体验了一把牢狱改造。

    牢狱改造效果甚佳,从牢里出来后旸便洗心革面,再没同辛筝对着干,老老实实的工作,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

    这些钱可是她攒了一年多才攒下来的。

    “大人这是何意?”庶人疑惑的看着旸。

    “我觉得还是命比较重要,就不去清查土地了。”旸道。“不过我答应给你们带路的酬劳还是会给你们。”

    一名氓庶道:“可我家里还等着你们清查完了土地分地给我们呢。”

    旸认得这名氓庶,之前没跑还准备拿着石头上前帮自己的那个,在允诺的酬劳的基础上多给了人两枚银毫,另外两名没跑的则只给了一枚银毫。“你们等之后上头再派新的人来把,反正我不打算干了,小命要紧。”

    氓庶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你都觉得小命要紧跑了,之后派来的小吏难道不会觉得小命不打紧吗?

    氓庶赶紧抓住了旸的胳膊。“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分地?”

    因为之前丈量土地的小吏都是前天丈量完土地,第二天就开始给当地氓庶分地,很多人都知道要分给自己的地是从哪来的。

    小吏不清查土地就没地分给自己,不仅这个氓庶,其它氓庶也都慌了。

    有轻微洁癖的旸看着氓庶粗糙黑瘦如鸡爪的手与沾上了污渍的衣袖,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蹙。“可我也不想死啊。”

    氓庶想了想,道:“我们可以想想办法,要不,找军队来帮忙?”

    旸道:“军队很忙,半个月少昊君离去九河走廊带走了一部分军队,剩下的军队正在婴的带领下挨个接管冀西其它国家,哪有功夫理会我们?”

    西征军在与方雷国的战争早期盯着太昊军打,方雷国乐得作壁上观看盟友被削弱,最终导致太昊军撤军,但那部分军队也没能回去,半道上被君离给伏击了,君离还换了它们的衣服跑去九河走廊,故意与九河走廊上的方雷军起冲突,再向留守的太昊军求援,并派人说服了太昊军的将领趁此良机咬一口忘恩负义的方雷国,控制整个九河走廊。

    想法是好的,计划也是好的,奈何出主意的是君离,太昊军将领照做的结果便是同方雷军打出狗脑子后被君离捡了漏,整个九河走廊都落入了君离手里。

    发现被耍,太昊与方雷自然怒不可遏,但方雷连国都都被婴给围了,怒也无用,倒是太昊,很快组织起新的军队来教育孤军状态的君离。

    奈何哪怕数月都没有后援,君离愣是以孤军之态守住了九河走廊,等到了方雷国都被围数月,明眼人都能看出方雷国没救时,向邻近的方雷国城邑写信求援,只要帮忙,全族就不用去炎洲。

    都不用等婴去救援,君离自己就将太昊军给打退了。

    理论上九河走廊的战事可以告一段落了,但辛筝显然不乐意就这么结束,遂有了半个月前少昊君离带着十万大军出征西荒。

    所幸冀西剩下的国家看两个大国都亡了,陆续上书自请除国,婴带着军队陪同官吏们挨个去接收地盘也发生什么意外,不然很容易变成双线作战。

    无论如何都没有多少空闲来帮他们解决豪强问题,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豪强也未尝不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有胆子搞出盗匪杀人的戏码。

    思及此,旸有些恍惚,不太确定辛筝是否在钓鱼执法。

    如果这些豪强配合的交出了土地,辛筝是要给钱的,但如果它们不配合....补偿是给活人的,不是给死人的。

    氓庶不死心道:“我们可以保护你。”

    旸闻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其余氓庶见了不由露出尴尬之色,纷纷指天发誓一定会誓死保护旸,绝对不会再跑。

    旸不以为然。“若你们人多点也就罢了,可你们就这么几个人,连我都打不过,何况帮我。”想了想,旸露出了迟疑之色。“不过....”

    “什么?大人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做到。”

    旸道:“你们都是本地人,十里八乡沾亲带故,若是能说服其它人帮我,或许我们能解决豪族,没了豪族,自然就可以顺利丈量土地。”

    “没问题,我们一定能说服大家帮忙。”

    旸笑。“那我等你们。”

    氓庶们说服十里八乡的氓庶并不难,人族聚族而居,一个里聚的主要人口基本属于同一宗族,同姓不婚,故而平时通婚都是不同里聚之间,久而久之,十里八乡全都沾亲带故。

    血缘是宗族的核心,在这个人皆聚族而居,抱团求生的时代,血缘是人与人之间天然的利益纽带,人相信自己的血亲甚于外人。

    遑论辛筝是真的分地,这些氓庶中有人见过其它地方的人分到地。

    旸很快纠集起了一只三百人组成的临时队伍,虽然只有三百人,有男有女,且年龄从十二岁到三十岁全都有,但这么多年的乱世,能够活下来的都不是吃素的。

    旸挽弓挎剑冲在最前面,杀人如杀鸡宰豚,一箭出去全是要害,必取人命,箭矢用尽便用剑,带着这三百乌合之众一路杀鸡宰豚般攻破了豪族府邸。wWω.㈤八一㈥0.CòΜ

    战斗结束后豪族没死在战斗中的人口全都捆了关起来回头打包送炎洲,旸开始清点战利品,将豪族家产的三成按照每个人表现分给氓庶们,参与皆有份,但立了功的根据功劳多分一到三份,战死者的那一份也会发给他的父母与子嗣,剩下的七成充公,明岁开春了用于为当地修一条渠。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贪了钱,旸表示自己会将这笔钱的每一笔支出都公开,到时候大家去告示墙那里一看就知道钱花了多少,花哪去了。

    氓庶们为旸的表现惊异不已,很快纷纷高呼大人高义。

    旸要真拿了剩下的七成,他们虽然会不开心旸拿得太多,却也不会说什么。之前的战斗里旸冲在第一位,杀得人最多,合该拿比所有人都多的战利品。但现在旸只拿三成中按功劳分配的那一份,不拿剩下七成,要用来给本地修渠,这是好事。

    他们很快都会是有地的人,渠修起来了,地里的产出会增加,他们每个人都会受益,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没了碍事的,氓庶们也积极配合,旸终得以开始丈量土地、清查人口,不到五天便将土地与人口查得差不多了。

    得知是按人头分地后,为了自家的里聚能多分地,这些氓庶不仅帮旸找出了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人口与奴隶,还将主动收养了其中无父无母的孤儿,将孤儿加进了自家户籍,可以说非常会钻空子了。

    清查户籍又不是族诛抓人需要搞清楚整个氏族有多少人口,按族谱抓人,避免疏漏,清查人口时胥吏上门只会了解有几口人,男人几口,女人几口,成年者几口,未成年者几口,老人几口。

    孩子是不是亲生的,胥吏也不会闲得没事问这个,何况不是亲生的,只要有户籍也能分到地。

    思忖了须臾,觉得这些氓隶哪怕不会像对待亲生的一样善待收养的孩子,但看在分到的百亩地上也不会吝啬一口把人给养大的饭,毕竟人死了分到的地就要收回重新分配给其他人,旸最终默许了氓庶们这种钻漏子的行为。

    查完土地与人口,便是分配土地,根据是否军卒、有无爵位、年龄等分配土地。

    军卒及其父母与子嗣优先分配上田五十亩,若是上田数量不够则分配中田百亩。军卒分完后还有上田剩下则分给老人,中田亦然,优先分配给老人,年轻人多分配中田与下田,若是觉得耕作得过来也可以选择草田。

    旸的效率太快了,再加上她的方式太特别,相关的公文很快送到了辛筝的手里,让每天被清查土地人口的阻碍弄得头疼辛筝讶异不已。

    “葛天侯的教育可真不错,不对,旸的序齿是十一,那会儿她好像已经成年了,她的教育是青婧教的。”辛筝想了想自己,讶异发现不考虑教出来的孩子三观如何,只考虑能力,青婧在教育领域着实才华横溢。几千个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废物,全都是人才。

    天知道她将旸这些三观格外危险的孩子扔去底层一是实在是太缺人,这些孩子不管对世界的认知如何扭曲,但个个都是高级人才,不仅能写会算,懂医术,习武习术法,自保能力强,除了最擅长的领域,其它各个领域也都有涉猎,属于全才,能干很多活;二就是想整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人间疾苦,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对于这些人能不能干出成绩并不抱希望。

    辛筝又看了一遍公文,很快想通了怎么回事,做这事很容易束手束脚,但旸是外来者,没有利益束缚,其它胥吏也是,清查土地人口她都是选的外来者,但旸比其它胥吏多了一个特点。

    旸对人命的认知是青婧教的,豪族若不对她动什么歪脑筋,旸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若是豪族想让旸出点意外,旸肯定会反过来弄死豪族全族。

    不论原因如何,旸都解决了问题,辛筝非常愉快的在邸报上载了此事,洋洋洒洒数百字全是对旸滔滔不绝的褒奖,不仅给了旸爵位,还奖了旸半年的奖金。

    邸报的主要用途是方便国府管理地方,大部分内容都是官府颁布的政策,因而每次一出来就要传至四方每座城邑。

    送到辛筝书案上的清查土地遇阻的公文随着邸报的传递开来也越来越少。

    旸对这些并不清楚,也不在意,收到褒奖的诏书与褒奖后完全没关注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