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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7 章 第八十六章辛筝

    “生命之神奇,永远超乎你想象。”

    坐在大辂中,拿着整理成书的《东迁记》第一卷阅览的君离看向旁边批奏章的辛筝,批奏章批出这么个感慨未免诡异,君离不由想到又有人想不开。“谁又想不开了?”

    “这回不是有人想不开,而且想不开是人性,谈不上神奇,是别的。”辛筝随手将手里的密报递给君离。

    君离接过阅览,发现是关于青婧的,准确说是关于青婧后代的。

    数万幼崽,哪怕青婧能编织出很多□□也终究不能面面俱到,最终还是不得不依靠辛筝提供的人手,人手都安去了,辛筝自然会让人盯着那些幼崽,观察他们与寻常人有什么差异。

    辛筝原以为胎果里结不出什么正常物种,结果还挺正常的。

    刚从胎果里剥出来的幼崽与人族的幼崽差不多,充其量消化能力好一点,大概三个月左右就能吃辅食了,活泼一点,精力旺盛一点,喜欢晒太阳了点,壮实了点,很少有生病的,夭折率没普通人族幼崽那么高,聪明了点,几个月大就能跟着大人呀呀学语,与普通人族幼崽差异并不大。

    既没多出点什么,也没少点什么,至少外表如此,至于内里,在青婧眼皮底下解剖祂所在意的后代属实想不开,更别说那些幼崽是活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灾难君王那能无波无澜的解剖活人的变态心理。

    即便是寿命,长生种与短生种的生长期是不同的,同样的时间,长生种的幼崽还是幼崽,短生种的幼崽已然成年。

    辛筝安排的人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青婧的后代们测量身高体重,再与人族幼崽的数据进行对比,两者是一致的,可以初步判断这些后代的寿命与人族一致。

    君离看完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哪里神奇了?

    辛筝道:“普通人族幼崽的夭折率,大概十个夭折至少六个,唔,现在是至少四个,至少我的治下是如此,短了遍地战乱这一因素,加上我给孕妇补充营养的政策、锻骨操的作用,幼崽的成活率提高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青婧那些后代,十个月最多夭折一个,他们太健康了,长生种的幼崽成活率都没这么高。”

    长生种一生中会有的子嗣其实也不少,比如羽族,一对羽族夫妻——如果这对夫妻的关系能维持一辈子的话——身体没有问题,且能够活到寿终正寝,那么他们一生中会有十五到二十名子嗣,如果比较能生的话,超过二十名的例子,但很稀少。

    长生种繁育困难主要是被人族给对比出来的,同样是生二十名子嗣,人族只需要二三十载,羽族却需要两三千年,这就很要命了。

    最能诠释这个问题有多要命的案例便是当年黄帝到白帝前期那几百年,那段时间元洲的整体局势就是一团乱麻,到处都在打仗,每个种族都在那场乱战中失去了大量的人口,其中人族损失的人口是最多的。

    白帝登上王位后对人族的人口进行了统计与估算,发现人族的人口不足全盛时的两成,这也是促使白帝后来将民与军分开诞生国野雏形的原因。国人负责打仗,野人负责耕作与生育,简单点来说,白帝将大部分人口从战争中剥了出去。

    权力与责任是统一的,没有了责任自然也没了权力,毫无疑问这埋下了国野对立、贵族与地方崛起的隐患,但它的好处也是明显的,多数人可以安心种地与繁衍,令人族的人口恢复速度加快。至于隐患,人总不能一千年后会死,这会儿就不活了吧?

    再说诸族,战后想办法增加人口增长速度的不止白帝,其它种族的统治者也都将重心放在了恢复人口上,但人口最先恢复且暴增的却是大乱战中人口损失最多的人族。

    经此惨烈教训,长生种们自此之后拒绝没事与人族硬碰硬,并于内部进行了一系列的变法,风洲建立第二王朝也是在这种背景下的产物。

    羽族各个阶层都希望改变,但统治者不想改变,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还可以。

    然后?

    第一王朝的统治者们体面了。

    让前任体面后诸族推行了很多新政,核心就一个:人口。

    狠抓人口,增加族群人口的数量。

    其中一项便是狠抓幼崽的成活率,最高目标是让每只幼崽都能成活,以长生种的寿命,再加上国家这一组织的动员能力,想要研究出个一二三并不难,长生种的幼崽成活率大增,即便如此,夭折率也不曾低于一成。

    青婧却做到了让幼崽夭折率低于一成,着实神奇。

    反应过来的君离问:“能否用到人族身上?”

    “暂时不确定。”辛筝道。“那些幼崽的特殊,若我没说错,三成是因为青婧的血脉,三成是因为它们是在胎果里呆了两岁才出生,四成是因为青婧在胎果里对胚胎进行了微调。神话生物的后代虽然还是原本的物种,但在一两代内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孕育两载是我猜的,因为青婧以前跟我说过,她怀疑智慧生物全都是早产,若是给胎儿足够的发育时间以及足够的营养,胎儿出生后的寿命会比同类长出很多。我没法将人族的胚胎取出来塞进胎果里进行更好的培育与调整,青婧倒是有办法,但我不可能将帝国每个孕妇都送她面前去,距离近的还好,距离远的,搞不好人还没送到婴儿便已呱呱坠地。”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青婧能将胚胎取出来?

    君离有一瞬想问问灾难君王都教过辛筝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与辛筝的三观审美喜好差异在那摆着,辛筝能够接受的东西自己不一定能接受。

    辛筝忍不住叹道:“为什么好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总是用不了。”

    “只是如今用不了而已。”君离鼓舞道。“不论是多么神秘不可理喻的东西,只要存在就必然有其运行的逻辑,持之以恒,总有一日能找到路。”

    辛筝闻言精神了点。“你说得对,虽然青婧是个妖孽,但知识最大的优点就是越到后来越下沉。”

    帝国的礼崩乐坏就是个活例子,知识下沉,不再只掌控在上层手中,而一门技术掌握得人多了,必定会有人为了增加竞争力不断推陈出新不断玩出新花样。若非如此,礼崩不起来,乐更坏不起来。

    心情舒畅了,辛筝继续批公文,将最后一部分公文批完再看君离,还在看《东迁记》,看得津津有味,魂都仿佛被吸进去了。

    “很好看吗?”辛筝掏出一碟糕饼一边啃一边问。

    “好看啊,写得太好了,众生百相,巨细靡遗,仿佛历史真的如此。”君离感慨道。

    啃着糕饼的辛筝沉默无言。

    这么多年的情人与夫妻,君离瞬间就察觉到了辛筝的沉默有些怪异,心念电转,脑子里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难道是真的?”

    辛筝点头。

    君离还是难以置信。“可那是蛮荒纪与震旦纪之交的历史。”

    如今震旦纪都已是第五个遂,哪怕是最长寿的羽族也活不了这么久。

    灵族理论倒是能活这么久,但灵族的两支,邪灵很少有活过千年的,以智慧生物为食会被智慧生物追杀,不以智慧生物为食会饿死;魅灵倒是好点,不用吃人,但魅灵活得越久就越不想活,这导致魅灵很少有活过四千岁的。

    辛筝咬了一口糕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这个有是个实打实的悲剧。

    君离能感觉出辛筝是认真的,整个人都惊呆了,好一会才道:“若真正的历史是如此,那倒也难怪炎帝最后会陷入疯狂。”

    发疯是晚年的事,但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个疯子,哪怕是发疯也是有预兆的,病情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不会一下子就疯了。

    辛筝道:“长生的代价,在所难免,不过你能看出大迁徙时的她就已经有了发疯的端倪,你看得还挺细的。”

    大迁徙与炎帝真正开始发疯之间可是隔了两千多年的光阴。

    “这不需要多细,任何一个人不断的送走亲人、朋友、族民,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长生种也会如此,但长生种无论送走多少人,他们都很清楚死亡终有一日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死亡是所有人的恐惧,却也是所有人心灵上的安抚与最后的港湾。但这种精神安抚,炎帝没有。”君离总结道。“不论是谁,都难逃疯狂的结局。”

    君离解释道:“人只要还活着就需要交际,只要交际就会产生感情,不论多寡,都是感情,而有了感情就会为死别而伤感难过。但智慧生物对于坏情绪的承载能力是有极限的,不论是短生种还是长生种都不例外,哪怕是看似比短生种更能承载时光洪流摧残的长生种们,也只是因为自己身边很多人都是长生种,坏情绪的总量是差不多的。”

    得到了长生的炎帝所承载的坏情绪并非简简单单的超出承载能力那么简单。

    辛筝想了想,问:“那炎帝要是活到了如今,你觉得她会是什么?”

    君离回道:“要么疯了要么不是人。”

    辛筝流露出混合了怜悯、敬佩、警惕、担心、庆幸等意味天差地别的神情。

    君离什么都看不到,但莫名的能感觉到三分。“她还活着?”

    辛筝回道:“不知道。”

    君离想说什么,但张嘴又什么都说出来,最终只能道:“不论她是死还是活,后人的日子还是得自己过。”

    辛筝忍不住笑着抱住君离亲了一口。“你心态可真好。”

    君离搂着辛筝道:“生活就是这样。”

    “但能想通的不多。”辛筝笑道。

    日子还得过,不论元未来如何,现在的人都干涉不了,既然想了也不可能想到办法,不如暂且搁置,当下该干嘛就干嘛。

    在君离将东迁记复读了两遍时队伍终于抵达辛邑。

    尽管辛国已经除国,但辛氏的宗庙仍旧保留着,避免了王祭时王带着公卿百官来祭祀却不知道上哪祭的尴尬情况。

    虞与君离,前者从辛筝还是垂髫稚子时便跟着她,后者与辛筝相处太长,对辛筝的三观太清楚。或直接或间接对辛筝这一家子的恩怨有所了解,都很担心辛筝在王祭时闹什么幺蛾子。出乎意料的是尽管隐隐透着古怪的好奇与期待,但辛筝非常老实的完成了王祭的流程,直到祭祀结束才于人后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君离下意识问:“怎么了?”

    “棺椁的盖子居然没掀起来。”辛筝一边脱身上繁复沉重的礼服一边怅然道。“看来亡者除非化为邪灵,否则是真的影响不到现世。”

    君离噎了下。“你好奇与期待自己的祖先掀棺而起?”

    “没见过的东西,多少会有点好奇。”辛筝道。

    正常人都不会对这种事产生好奇心,君离无语道:“他们好好的掀盖子作甚?”

    “被我气的啊,千年养蛊,就为了选出最强者统治辛国,让辛国国祚绵长,不为人所灭,如今辛国没了,我想想都替他们心酸。”辛筝以一种近乎吟咏的声调道。

    君离怔了下,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会为你骄傲,你是第一个出自辛氏的人王。”

    在王位被上层氏族垄断之前还没有辛氏,辛氏诞生的时候王位已经很难被中下层的氏族获得,千年来辛氏一直都被隔绝于王座之外。

    “那可不一定,方国是自家的私产,帝国可不是。”辛筝轻笑道。“家族高于方国,方国高于帝国,这才是人的常态呀。”

    “也不至于世人皆如此。”

    “大部分人皆如此。”辛筝道。“不说这个了,你把衣服换了陪我去个地方。”

    辛筝说着将一身衣服扔给君离,君离接住摸了摸,是很普通的短褐,没有任何文饰,除了料子是细葛,与寻常氓庶的服饰并无差异,穿戴起来也很方便,君离摸索着换衣服。

    辛筝也换了一身普通的短褐,换好后见君离还没换好,上前搭了把手让君离穿得快些。

    衣服换好后辛筝便拉着君离出了门,辛邑台城的门口早就准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辛筝拉着君离上了车。

    察觉到什么人都没带,君离忍不住问:“不带禁卫吗?”

    “不带。”辛筝道。“见个人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就算运气不好遇到危险,以你我的实力要脱身也不难。”

    更别说她今天出门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预料到,正常人不可能预料到王祭结束后王不好好休息居然还跑出门,哪怕要刺杀,不可能有时间安排足够的人手,仓促之下动手,谁杀谁可说不定。

    君离也想到了这些,再考虑到平日里情绪或从容或乖张或自信的辛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情绪低落,君离最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辛筝嗯了声。

    君离很快发现辛筝这回为何如此自信不会遇到危险,因为她不仅出门没有预兆,连要去哪里都没人知道,反正车夫不知道目的地,每到一个地方辛筝都会开口指路,因而除了辛筝,谁也不知道马车最终会停在哪里。

    君离隐约猜测要去的地方多半不是什么知名的地方,事实也的确如此。

    马车最终停下的地方是一片荒山脚下,但荒山脚下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有一株在台城很常见的凤凰树,树下有一座土包,仿佛坟包。

    辛筝一边从车上取了铁锹一边对君离道:“她是我人生第一个友人,我觉得应该带你来见见她。”

    “送你手串的人?”君离问。

    “嗯。”辛筝点头。“也是第一个和唯一一个被我害死的朋友。”

    “抱歉。”

    “没关系,人都死这么久了,我早就放下了。”辛筝将一把铁锹塞到君离手里。

    君离懵然。“做什么?”

    辛筝理所当然道:“刨坟啊。”

    “她不是你朋友吗?”君离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理解错了朋友的含义,或者说归错了类,辛筝曾在帝都时交友广泛,而那些友,超过三分之一是被辛筝直接间接搞死的。

    辛筝显然也想到了自己过于精彩的履历,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就是给她迁个坟,她是奴隶,又是被阿父杀的,而陵墓是只有贵族才有资格拥有的东西,我只是挖了坑将她的尸骨给埋了,连铭旌都没有,只是一座无名之坟。我活着的时候还有人记着她,祭祀她,待等我死了,这里就只是荒地了。”

    君离恍然,旋即疑惑:“可你不是对死后看得....”说淡都是夸辛筝了,根本就是离经叛道。

    “人死如灯灭,事死如事生就是闲的蛋疼。”辛筝淡淡道。“即便真有轮回,来世的那个人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只是一个陌生人。”

    见君离愈发疑惑,辛筝道:“你要明白,智慧生物对于死后的所有想像非是为亡者服务,而是为了生者服务,诞生的目的便是为了安慰生者。”

    “但你心里并不信这些。”君离道,夫妻这么多年辛筝怎么看待死亡的他太清楚了,尽管每天不是处理政务就是习武,但辛筝并非就是个纯粹的治国工具人,她也有自己的喜好。有不太主流的,比如杀头,经常偷偷跑去刑场看砍头,但只要不是为此亲自上阵胡乱杀人就不算问题。

    有非主流的,自然也有相对主流点的,阅读,什么书都阅读,天文地理数算历史甚至各种乱七八糟的杂书,全都看。其中便有关于不同种族对于死后想像的读物,君离清楚记得每个种族对于死后所有的想像辛筝都找过漏洞,指出了哪里不合理。

    辛筝点头:“但对她,我希望有,若有死后的世界,那个世界就像我们编的,需要后人祭祀食物,我希望她在黄泉永远都有祭食,若死后有轮回,我希望她来世生在太平世道。虽然这很自欺欺人,但除了这样我也不知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

    她无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给予安精神或是物质上的回报,因为人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生者不论做什么都只能安慰自己,无法回报死者任何东西。

    君离有那么一瞬庆幸安是个女孩,若她是个男孩且活到了成年,以辛筝的性格....好像也滚不了床,辛筝不会在意看上的男子什么出身,但她的性情决定了她很难对人产生利用以外的兴趣。婚姻与感情不能占据她太多的精力,但又不能让她觉得对方可有可无或是可以替代的,不然宁可不要,没那闲工夫。

    若安还活着,辛筝会有一个正常点的朋友,或许还会有一个相对正常点的童年,受到的伤害也会少一些。

    君离道:“但有灵魂,这么多年都还有人惦记她,相信她的灵魂一定会开心。”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在你死了五十多年后还记得你?能惦记超过一年都是感情不错了。

    “但愿。”辛筝迟疑的道,不论自己惦记多久都改变不了安是被自己坑死的本质,谁会不恨导致自己死亡的人?她只希望安不要太恨自己。

    辛筝拿着铁锹挖了起来,君离跟着帮忙,因为看不见,君离挖得比辛筝慢很多,更像是扒,确定是土后才动手,将土层一层层扒开。

    坟茔完全挖开后没有骨头,只有一只陶瓮。

    大部分氓庶死了都是草席一裹就埋了,再不就是草席都没有,用陶瓮装着尸骸埋属于奢侈,是属于中层氓庶的奢侈,至于棺椁,那就更不用想了,那是贵族与少数上层氓庶的待遇。

    辛筝给好友用陶瓮倒也没什么,但君离隐约觉得这个陶瓮的个头有点小,哪怕安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这只陶瓮也太小了。

    “她死了以后被扔乱葬岗,我寻到的时候有一部分被野兽给啃了。”辛筝抱着陶瓮,语气平静的道。“瓮里是我找到的所有。”

    君离无声的抱住辛筝。

    “没事,我不难过,阿父让我痛苦,我也让他尝到了十倍于我的痛苦。”身死且除国足以让辛襄子死不瞑目,辛筝冷静的道。“我很平静。”

    君离问:“那你的心可曾感到满足?哪怕只是一丝?”藲夿尛裞網

    辛筝无言。

    君离更加用力的搂住辛筝。“你做你能做的事,我也做我能做的事。”

    辛筝抱着陶瓮的两只手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拥住君离,嗅着君离身上驱虫的香膏气味,莫名的感觉到了平静,不是用理智压制出的平静,也不是去看杀头是鲜血流淌后才能感受到的平静,而是不需要费任何力气就能得到的平静。

    抱着君离缓了好一会,缓过来后辛筝松开了君离,君离也配合的放开了她,捡起两把铁锹上了马车。

    马车的第二站是王陵。

    王的陵墓大多修建在帝都附近,一来方便,二来祖籍太远,落叶归根太折腾了,而且家乡的条件不如帝都,物质条件限制,陵墓修建起来很难与帝都周围修的比;三来能够被选为帝都的地方都是风水宝地,很多人都喜欢葬在帝都。湟水盆地就是个典型,近三千载里帝王将相与名人大多葬于蒲阪周围,浮络山脉很多座山都给掏空了。

    少数会讲究个落叶归根,坚持在祖籍修建自己的陵墓,辛筝在王陵选址时选择了落叶归根。

    尽管人手很少,但陵墓最核心的部分已经修好,原因无它,辛筝将殉葬坑、陪葬墓室各种正常设计统统砍了,真正需要修建的墓室只有两间,几个月就能修好。若非辛筝增加了藏书室的设计,王陵不用半年就能竣工,但话又说回来,若非帝国传统王侯的陵墓从继承家业起就开始修,一直修到死为止,辛筝也不会增加藏书室的设计。

    墓室用青砖砌成,砖上有壁画,无声的诉说着一名稚子的出生、生长以及死亡,当然,最后的死亡表达得很艺术,把人给画上天了。

    辛筝伸手推石棺的盖子,君离赶紧帮忙。

    石棺中是梓木棺,辛筝继续推开盖子,君离继续帮忙,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梓木棺中是一层金丝楠木的棺,摸到金丝楠木时君离便已反应过来这不是陪葬待遇,是人王才能使用的棺椁待遇。

    君离怔了一瞬后继续帮助辛筝推盖子,盖子打开后辛筝将陶瓮放入棺中。

    陶瓮放好,辛筝抬头问君离:“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君离问:“一共两间墓室,她睡一间,你睡一间,我呢?”

    两间墓室,原以为一间辛筝的一间自己的,但现实证明辛筝的想法与他不太一致。

    辛筝笑道:“你我睡一间。”

    君离闻言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没事了。”

    看着君离灿烂的笑容,辛筝故作无意的别开目光,唤来工匠将棺椁封死。

    修建陵墓的工匠都是专业的技术人才,祖祖辈辈都是干这行的,一看棺椁就知道这是什么人才能用的,而辛筝还在自己身边站着呢。

    “王....”这是逾制。

    “孤让你封你就封,有问题也是孤的事。”辛筝道。

    工匠无奈,只能带人将棺椁封死,棺椁封死后辛筝将人都赶走,启动了墓室内的机关,再将石门合上避免有人来打扰,为防万一又警告了工匠一番,若有人来打扰,必须马上通知自己,这才与君离一同离去。